《雨夹雪》姜喻清

5、哗啦啦

　　次日早晨，慕远起床看见陈浮舟顶着一脸怨气和黑眼圈差点被吓得半死。
　　“咋了你这是。”慕远犹豫的开口。
　　“没事。”陈浮舟淡淡的开口，拐进了阳台准备洗漱。
　　“怀春了，绝对是。”慕远幽幽的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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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浮舟和慕远都在一班，每天上课也习惯性的一块走到班级里。
　　“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慕远已经从陈浮舟怀春猜到了家里出事又猜到了陈浮舟身体出状况，而陈浮舟本人的回应只有一个白眼。

　　“真没事，就昨天没睡好。”陈浮舟推了一下慕远的肩膀，抬头却看见余桥溪从楼梯口拐上来，正在低头捧着一本英语单词书。

　　陈浮舟瞬间清醒，一部跨到慕远身后，低低的开口“掩护我，谢谢兄弟。”

　　慕远心怀疑惑的往后瞟了一眼，随后抬起头看见余桥溪走过来，不得不说，已经身处娱乐圈内，工作期间可以见到无数人间绝色的同时，他依旧觉得这位迎着风走过来的男孩子也是生的极为漂亮，他不同于当今娱乐圈里男明星的惊艳感，他像是酝酿几千年的洁白瓷器，皮肤冷白，风勾勒出他校服下抽条的身段。

　　慕远在心里哇哦了一声，转身站住脚，询问陈浮舟“你和那个小帅哥什么关系。”

　　“朋友。”陈浮舟扒着慕远的肩膀看了一眼还有些距离的余桥溪，赶快拨拉了一下头发，接着问慕远，指着头发“怎么样，看着还行吗。”

　　慕远意味深长看了陈浮舟一眼，“还行，帅的。”接着又看了余桥溪一眼“没他帅。”
　　“哎呀。”陈浮舟把手放在鼻前摆了摆，“无所谓啦。”

　　余桥溪似乎听见了说话的声音，把头从单词书里抬起来，看见了陈浮舟站在走廊的晨光下，单手支着慕远的肩膀，他和慕远差不多高，甚至还比慕远高出一些，陈浮舟看到了余桥溪抬起眼，漫不经心的露出一个微笑，另一只手挥了挥。

　　“好巧啊余同学，早上好。”
　　余桥溪也露出一个笑，腾出一只手，站在二班的班级后门口，“早上好。”

　　陈浮舟没再说话，看着余桥溪走进了班级，就拉着慕远的手臂把他拽进了一班班级。

　　慕远已经到班级就笑了出来，扶着陈浮舟的肩膀笑的弯腰，“陈浮舟啊，你知道你刚才像什么吗。”
　　“像什么。”陈浮舟也没忍住跟着慕远笑了起来，全然不顾班级里好奇想吃瓜的同学。

　　“开屏的男孔雀。”慕远收敛了笑意，用力拍了拍陈浮舟的肩膀，自顾自往座位上走。

　　“啧。”陈浮舟听了慕远精辟的比喻，低头自嘲的笑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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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周五秦安一中的食堂会额外多提供三百份的酸辣粉，陈浮舟和慕远也就因而放慢了步子，出班级们的时候，陈浮舟还特意往二班班级瞥了一眼，发现二班的人都走完了，才跟着慕远往食堂走。

　　“那是余桥溪吗？”慕远站在打酸辣粉的窗口前，用肩膀撞了撞陈浮舟，下巴往远处点了点，陈浮舟顺着慕远的视线望过去，看见余桥溪一个人孤单的缩在食堂的角落里。
　　“是。”陈浮舟仰着头回答。
　　“你要去陪他吗。”慕远玩笑道，“人看着好孤独，作为他的好朋友你是不是应该去献点温暖。”说罢，往前走了一步，陈浮舟先到了窗口前，接过了一份酸辣粉。

　　“要的。”
　　陈浮舟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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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喽。”陈浮舟端着盘子坐在余桥溪对面的时候，余桥溪正在对付一块肥肉巨多的红烧肉，他闻声抬起头，看见陈浮舟身边跟着那个早上和他在一起的男生。

　　“中午好。”那个男生开口，坐在了陈浮舟身边“我叫慕远。”

　　余桥溪放下勺子也准备自我介绍自己，却被慕远打断。

　　“你叫余桥溪，我知道的，陈浮舟和我讲过。”慕远说道，还偏头看了眼陈浮舟。

　　“啊，对。”陈浮舟尴尬的笑了笑，回答道。

　　余桥溪也表示知晓的应了一声“好”，继续对付那块红烧肉。

　　慕远冷不丁的开口，问道“诶，余同学，你知道陈浮舟的名字是哪三个吗？”

　　余桥溪抬起头，伸出舌尖舔了舔嘴唇，听了这话，不自然的笑着说“耳东陈，其他两个字不知道。”他的目光投向停了动作的陈浮舟，“不好意思啊。”

　　“没事啊。”陈浮舟装作不在意的样子摇了摇头，继续解释道，“耳东陈，漂浮的浮，一叶扁舟的舟。”

　　余桥溪了然的点了头，嘴比脑子块的开了口，“好自由的名字。”

　　漂浮的、一叶扁舟。

　　“是，我父母希望我可以做不被束缚的人。”陈浮舟回答“吃饭吧。”

　　彼时的余桥溪还不知道，那三个普通的字眼，会是他一整个少年期解不开的难题，是夜晚盯着天花板辗转反侧的秘密。

　　——不过那都是后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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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桥溪性子慢，吃饭也细嚼慢咽的，吃相极好，陈浮舟和慕远都把酸辣粉的唐喝见底了，余桥溪还剩三分之一的米饭没吃完。

　　“你们先走吧。”余桥溪意识到这两位好心陪自己吃饭的同学比自己吃的快得多，不好意思还叫他们等，开口建议“我可能还要一会。”

　　“你先走吧慕远。”陈浮舟说，继而看向余桥溪“我待会要出去买糖，你要和我一块吗。”

　　余桥溪看着陈浮舟真诚的目光，咽下嘴里的米饭，最终开口。

　　“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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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安一中的校园外有一家小卖部，里头应有尽有，陈浮舟插着兜，走在余桥溪右边，“你要买什么吗。”
　　“啊。”余桥溪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口袋里没有一个子“我好想忘带钱……那就不买了。”
　　“没事，我请你。”陈浮舟相当豪气的说，下意识的想像兄弟一般搂住余桥溪的肩膀，刚抬起手，却意识到什么似的，尴尬的手悬在空中，半晌，陈浮舟悄无声息的放下了手，心里涌上一股落寞。

　　像是寥无人烟的海岛上炸开了烟花，绚烂一瞬，下一秒又归于寂静，无人知晓，知道这里曾经有过灿烂的只有那一片浅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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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柚味的糖，尝尝。”
　　陈浮舟叼着一颗正方形的果糖，摊开手，里面赫然躺着两颗抱着包装纸的糖，他把手递给余桥溪，示意他拿走。

　　余桥溪也没多推脱，接过了陈浮舟手里的两颗糖，一颗塞进了风衣的口袋，一颗当即刨开了糖纸，塞进嘴里。

　　果糖的甜味一瞬间在口中炸开，余桥溪用后槽牙顶住了糖，舌尖试探性的点了点。

　　“好吃吗。”陈浮舟问。

　　“好吃的。”余桥溪回答，口中用力一咬，果糖碎开，越发重的甜味蔓延在嘴里。

　　陈浮舟从兜里又掏出两管粉色包装的糖果，塞进余桥溪手里，余桥溪低头查看，就听见陈浮舟的声音“接着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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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从这件历史事件当中，我们能学到什么——”许嫋转着粉笔在讲台上侃侃而谈，余桥溪看着黑板上的板书，一阵风送后门灌进来，吹得余桥溪发丝摆动不定。

　　他听见窗外似乎有雨点敲击屋檐一般的声音，转头去看了一眼，并无任何异样，也就回了头。

　　下一秒，窗外骤然落下大雨，似乎是迫不及待，只落下一点预兆，紧接着，大雨就开始倾泻。

　　雨落下的声音盖过了许嫋的讲解，班级里有些胆子小的女孩子下意识惊呼了一声。

　　“把窗关上。”许嫋举起手指挥道，又看向余桥溪，“我们继续上课。”

　　秦安的冬天潮冷，就算已经到了将要立春的日子，气温却依旧只降不增，又搭配着时不时来的雨势，整个城市的寒冷中又夹杂着一股湿气。

　　余桥溪把头靠在玻璃窗上，口袋里的手拆开了一颗果糖，几秒之后，就着长袖子的遮挡，余桥溪嘴里又漫上了一股甜腻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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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我们就下课。”许嫋整理着书本说道，“那个余桥溪，你跟着我来一趟办公室。”

　　余桥溪正在不熟练的转着手里的水笔，应声站起，大步走了几步跟着许嫋走出了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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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嫋坐在办公椅前，没抬头去看余桥溪，只是自己开口说道，“桥溪，这几天在学校怎么样啊。”

　　余桥溪犹豫了一瞬，回答道“很好的，学校很不错，我适应的很好。”

　　许嫋点点头“适应的好就行哈，我还怕你适应不好。”许嫋抬起头“因为我感觉你性子本身不热情，害怕你太孤单找不到朋友，但就上节课下课隔壁班陈浮舟还来找我问你的成绩，说如果你愿意可以帮你补习。”许嫋言带笑意“你们是朋友吗？”

　　余桥溪应了这话心中颤了颤，思考了一下，斟酌着开口“对的，我们是朋友。”

　　许嫋似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笑的更加明显，“那好，陈浮舟那小子除了欠了点哪都好，如果你们聊得来我也很放心。”大概是上课上的口干舌燥，许嫋喝了一口水，才继续说“他看着蛮关心你的，你们之前真的只见过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