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望之间》扬昔

5、第 5 章

　　认定了关悦会在此事中遭遇不测，小关山日日与关悦寸步不离，如影随形。同为这场凶杀案的疑犯，她有些过于高调了，障目香不要钱似的用，我就带了那么点儿家底，快给她掏空了。
　　关山也一直下落不明，关悦很在意她，惹得小关山吃起自己的醋来。
　　我不愿意走动，一直在这小屋里待着，我知道，关山找我的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所谓的救救她姐姐，不过是想让我用朔望书带她回来而已。
　　回天之境，于她而言，又真的能回天吗？
　　小屋外，秋意浓染，湖面如镜。
　　我摩挲着左腕朔月环，算着日子。月纾此时会在做什么呢？噗…他可能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朔月环是我给自己定下的禁制，后来者受禁制，这才是公平的。
　　最后一抹夕阳藏于远山的时候，关悦裹挟着粘腻的血腥味儿回来了。她将一张染血的信纸拍在我面前，上面标注着新的案发地点——镜湖。
　　此地？！
　　我抬头看她时，她刚好被鲜血染红了双眼，目眦欲裂，利爪劈面而来！我侧身闪躲不及，右臂被她抓下一条长长的血痕——最坏的消息是，一个出色的术士魔化了！
　　我狼狈地翻身贴地躲避，关悦强开法阵，一时间屋内所有器具尽数腾空，轰地一声巨响全部被捏成尖锐的碎片，无数碎片的尖刃向我袭来！
　　来不及思考，我掐诀展阵，换了生门之位，一口腥甜涌上喉咙，勉勉强强将自己移到了屋外。
　　朔月环一点面子都不给我，将我的术法禁去了一大半，没得选，顷刻之间，我转腕唤出长剑月白，在关悦追出来一瞬间执剑劈斩下去——一抹月光削下，魔气在她额间留下一条死线，汹涌而出。
　　关山异常及时地出现，揽臂将如落叶般飘落的关悦搂进怀里。
　　我松手隐去月白剑，撑不住半跪在地上望着那四处逃窜的魔气，难道凶手是魔？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还是没忍住，关山正抱着昏迷的关悦，把脸埋在她的肩窝微微颤抖。
　　“这是一个陷阱，”她的声音也颤抖着，我听出来，她不是小关山，“我还是没能阻止凶手。”
　　我听着她悲凉几近绝望的声音，背后也有些发凉，站起身走近她，“你知道谁是凶手？凶手的目的是让关悦落入陷阱吗？他是冲关悦来的？第六处案发现场，标注在镜湖，也就是这里，是什么意思？”
　　关山在我接二连三的疑问中抬起头来，苍白的脸上多了一条细长的血痕，我一时有些为她可惜。
　　她抬手指了指我身后的湖，用着死人的语调，说，“在那里。”
　　我转过头去，镜湖边上赫然多了一具尸体……夜风中的血腥味儿越来越浓，我有些不适，回想起流云阁的那具尸体，一点被忽视的细节渐渐浮出水面——关山的刀，在哪里？关山的剑，从哪儿来？
　　那尸体果然和流云阁中所见一样，整个人被从中剖开，精致得剥开了一张皮，切口齐整，走线流畅，而骨与内脏却被蛮力击碎，乱流一地。
　　血淌入镜湖中，还在慢慢地晕染着。
　　她的眼睛还不可思议地瞪着，惊恐和了然的神色还没有从她脸上褪去，小关山，就这样变成了一具冰冷的、破碎的尸体……
　　“是你？”
　　我刚转过身，一张我最熟悉，最陌生的脸就那样出现在我眼前——他眉目间很是疲倦，眼底尽是悲悯与无奈，如雪的长发在夜风中轻轻飘动，月光下，他显得那样多情，又无情。
　　多情是他悲悯的望着我，无情是他狠戾的一剑，贯穿了我的腰腹……
　　月纾，来杀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