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洄春情》月满星从

97、舞会

　　“是啊。”岁时安懒懒地答道，走到方才放着糕点的桌子旁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就着糕点吃了起来。

　　“茉莉是你们岁家的家花吗，上回我捡到的玉佩，你给我的信笺，今遭你画的画都是茉莉。”步浥尘也走过去坐了下来。

　　“什么家花，”岁时安闻言轻笑了起来，顿了顿，又说道，“不过是我母亲喜欢罢了。再过几日，便是她的忌日，从前每年都是父亲绘了茉莉花给她烧过去，今年便只能我来了。”

　　步浥尘倒茶的手顿了顿：“抱歉。”

　　“无碍，我和晗晗其实也没见过母亲，谈不上有多深的感情，只是知道她和父亲感情笃深，颇为羡慕罢了。”

　　步浥尘点了点头应道：“我也略有耳闻，不过想来日后岁公子定能觅得良人，相守一生的。”

　　岁时安闻言，目光落在步浥尘的眼眸深处，就这么静静地看了他几秒，直看得步浥尘有些不自在，移开了目光，开口道：“你……你盯着我看什么。”

　　“没什么，只是突然发现，将军的眼睛，生得真是好看。”岁时安轻笑了一声，抿了口茶水说道。

　　步浥尘也有些不自在，他虽是知道自己生得好看，可从前夸他相貌的多是女子，如今冷不丁地被一个男人夸奖，他倒是真的有些不知如何招架，更不知道自己内心暗暗涌起的那股窃喜是怎么回事。

　　步浥尘低头咳嗽了几声，正当他还在思考如何回应时，门外吴嫂的声音适时响起，将他从这略显尴尬的气氛中解救了出来。

　　“公子，将军，小姐回来啦。”

　　她的话音刚落，门外便响起了小皮鞋踏着楼梯发出的“踢踢踏踏”的声响。

　　不多时，岁时晗便提着裙摆闯了进来，身后是吴嫂絮絮叨叨的声音：“哎呀，小姐，公子说了步将军也在呢，你现下这么进去，待会儿又要被公子念叨了。”

　　岁时晗放下裙摆，转过身关门时哄了哄门外的吴嫂：“知道啦吴嫂，没事没事，他都习惯啦。”

　　然后岁时晗合上门，将吴嫂的絮叨挡在了门外。

　　“你能不能有一回见客的时候稍微得体一些？”岁时安无奈扶额，看着岁时晗说道。

　　岁时晗才不管这些，她冲步浥尘道了句将军好，就跟朵小棉花糖似的扑进了自家哥哥的怀里，而后仰起头说道：“哥哥哥哥，明天学校要举行假面舞会了，你平时旷课也就算了，这个舞会必须陪我一起去。”

　　“咱们岁大小姐也会有缺人陪的时候？”岁时安不理她，反而笑着反问道。

　　“哎呀，哥哥，你去不去，你不去我就把你平日里让我帮你写作业的事情捅给学校老师，让你毕不了业。”

　　“好好好，真是怕了你了。”

　　见得自家哥哥答应了，岁时晗才欢欢喜喜地放开扒着岁时安的手，转头看向步浥尘：“将军要一起来吗？”

　　还不等步浥尘答话，岁时安就懒洋洋地看了步浥尘一眼说道：“得了吧，都说习武之人五大三粗的，你瞅瞅他那样子，像是会跳舞的吗？”

　　“我怎么不会了。”步浥尘立时反击道。

　　“对呀，上回去将军生日宴的时候，还有好多姑想详情将军跳舞呢，想来将军跳舞定是不差的。”岁时晗也跟着附和道。

　　“那你去？”岁时安看着步浥尘问道。、

　　“去，既然是岁小姐邀请，我为什么不去？”

　　“好耶，那就明天晚上，到时候我和哥哥在圣希雅学校门口等将军，将军可不许爽约。”

　　“一定。”

　　翌日傍晚，步浥尘在自家衣柜前转了转，最后选了一套黑底藏金线的西装，面具则是选了一款款式较为简单的银质面具，只堪堪遮住了眼圈的一周。

　　“还从未见将军如此装扮，将军对岁小姐真是上心。”陈伯开车时透过后视镜看到步浥尘的装扮，忍不住说道。

　　“嗯。”步浥尘点了点头，他想着生日宴那晚还未来得及与岁时晗共舞一曲，只盼着今日愿望得以实现。

　　车子很快便行到了圣希雅学校门口，或许是心有灵犀，岁时安和岁时晗的车子也紧随其后到了。

　　他们二人从车上下来，仿若是自带光辉，让周遭的所有人都黯了一分光彩。

　　岁时晗今日穿了一件粉色的裙子，上边点缀着朵朵盛放的玫瑰，外边还罩着一件黑色的斗篷披肩，面上则戴着可爱的兔子面具，怀中还抱着一捧玫瑰花束。

　　明明是如此甜美绚丽的风景，可步浥尘的目光，还是被她身旁的男子吸引了。

　　岁时安穿着月白色的西装，领口前配着黑色的温莎结，整体造型简洁，只面上覆着的黑色面具较为繁复。

　　那面具以镂空设计为主体，覆盖了岁时安四分之三的面部，镂空部分被设计成一朵朵小花，浅浅地在岁时安的脸上盛放，给岁时安本来圣洁的气质增添了一股妖异。

　　“将军，你来了。”岁时晗一下车便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步浥尘，挥手同步浥尘打招呼。

　　步浥尘也扬了扬手，快步走到了岁时安兄妹身旁。

　　“哇塞，将军你今天好帅啊。”岁时晗绕着步浥尘转了一圈，夸张地惊呼赞叹道。

　　步浥尘被喜欢的姑娘这么看着，倒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还……还好吧，你和岁公子今日也很好看。”

　　“哈哈哈，那可不嘛，走走走，咱们三人一起进去，保证待会儿靓翻全场。”

　　岁时晗说罢，便一手挽着步浥尘，一手挽着岁时安走了进去，拖着两人蹦蹦跶跶地走了进去。

　　可一进了宴厅，岁时晗早已忘记了自己方才惊艳众人的豪言壮语了，看见自己的小姐妹便凑了上去同他们说笑，只留下一句话给步浥尘和岁时安：

　　“哥，将军，就是这个宴厅了，你们随便转转，等会儿舞会便开始了。”

　　说罢，岁时晗便同自己的小姐妹团一齐闹腾去了。

　　岁时安无奈地看了一眼自家与其姐妹聊得浑然忘我的亲妹妹，端过附近吧台上的两杯酒，递了一杯给步浥尘：“转转？”

　　步浥尘寻思着这舞会尚未开始，便同意了岁时安的建议。

　　两人端着酒杯，缓缓地绕着宴厅转了起来。

　　一路上，暗暗打量他们的姑娘不在少数。

　　许是因为两人一黑一白的穿着太为般配，又或是因为二人身上逼人的贵气使人望而却步，虽然有无数目光追随，却无一人搭讪。

　　岁时安向周遭瞥了一眼，以酒杯掩面，开口低声道：“将军这桃花，还真是不少呐。”

　　“岁公子莫要胡说，那些小姐们看得是谁，还不好说呢。我一届粗人长相，哪比得上岁公子冠玉般的面庞。岁公子这长相，才能招揽这满殿堂桃花债吧。”

　　岁时安闻言，轻轻地抿了一口红酒，那酒入口绵滑，回味却有些辛辣，直蒸腾得岁时安的眼眸有些发热。

　　岁时安转过头，看着步浥尘，轻笑了几声，又突然逼近了一些：“将军是觉得，我好看？”

　　岁时安那俊朗的面庞在眼前无限放大，步浥尘甚至能瞧见那随着呼吸起伏的面具，朵朵妖异的黑花在岁时安脸庞上浅浅绽放，陪着他被酒气熏蒸地泛红的眼尾，竟是无端又添了一股妖艳勾人的风情。

　　步浥尘的喉结上下滑动了几下，而后说道：“好看。”

　　岁时安得到了满意的答复，勾唇一笑，将怀中方才岁时晗塞给他的玫瑰花丢进了步浥尘的怀里：“说得不错，赏你了。”

　　步浥尘本能地抓住了那捧玫瑰花，虽有些不明所以，但想着这是方才岁时晗抱着的花朵，还是妥帖地将其放在了怀内。

　　谁知岁时安的手又覆了上来，握上了步浥尘执着玫瑰花的那只手。

　　细长的手指顺着指缝间的空隙钻入掌内，有规则地敲击了三下。

　　“你干什么？”步浥尘只觉得手心微痒，忍不住缩了缩手掌。

　　“猜猜，什么意思？”岁时安懒懒地问道。

　　步浥尘虽不知道这人在搞什么鬼，但还是说道：“应该是摩斯密码吧，但恕我直言，这应当是岁公子你自创的吧，我研究过的莫斯密码敲击法中，可没有如此停顿的。”

　　“真聪明。”岁时安挑了挑眉毛，“这是父亲教给我和妹妹的，据说是他们夫妇二人当年创造出来的，怕失传便传给了我们。可我一直觉得觉得很牵强。”

　　岁时安说着，又拉过步浥尘的手掌，一边敲击一边说道：

　　“在他们的说法中，‘快离开’是敲三下，‘我爱你’也是敲三下。唯一的区别就是‘我爱你’中间那声敲击过后，停顿的会稍微久一些，再敲第三下。”

　　岁时安说到这儿，又笑了起来，逼近了一些步浥尘：“所以将军不妨猜猜，我方才在将军的掌心，敲了什么？”

　　一股热意攀上了步浥尘的耳朵，蒸腾地他有些难受。

　　他状似不经意地甩开了岁时安的手：“这种亲密的摩斯密码，得要心有灵犀的人才能猜吧，我和岁公子来玩这个，自然是猜不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