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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诱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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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子不好?”步浥尘皱着眉发问道。
“嗯。娘娘像是病了,连每日的饭食都是樱兰姑娘送进去的,往常娘娘心情好,还会叫上我们大伙一并吃呢。”
“嗯。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回去的时候将府上的那支灵芝拿去给你们娘娘。”
“哇,主子,你什么时候同娘娘关系这么好了。”步浥尘平日里跟这些将士处得如亲兄弟一般,松风一下没忍住,直接口无遮拦地问了出来。
“你什么时候话这么多了。”步浥尘不惯着他,难得冷声道。
“哦。我记下了,回去定带给娘娘。”
松风吐了吐舌头退下了。
步浥尘叹了口气,无意识地摩挲着手中的毛笔:“那人瞧着也不像是体虚的样子,什么病能伤地连榻都下不了了。”
步浥尘就这么担心了几日,岁时安的消息一直没传来,倒是秋猎时日愈发近了。
没办法,既然没了指示,步浥尘便自己选了五十精兵,同自己一道前往了避暑山庄。
那处的仆从早已得了宫内的指示,将一切都打理妥当。
此刻见了步浥尘来了,便将他领去早就安排好的厢房歇着。
又过了约莫半日,齐国君才带着一众宠妃和众多仆从姗姗来迟。
岁时安虽是不受宠,但好歹位于妃位,便也随驾一道来了。
虽然是来了,但得了宫内厅指示的仆从自然不会将他安排在皇帝近侧的寝殿,于是乎,岁时安就这么阴差阳错地被分到了步浥尘近旁的一间屋子。
步浥尘听得消息,立马寻了个机会,来到岁时安的寝殿中拜访。
那越国君的药,虽然送来得迟了几日,但好歹在岁时安撑不住前送到了。
岁时安吃完药后便好了大半,那痛苦的折磨渐渐从四肢百骸中退了出去,只是身子上到底记得曾经吃过的苦楚,整个人愈发清瘦了起来,套着宽大的宫装,颇有一番弱柳扶风之感。
可见得步浥尘来了,岁时安却还有心情同他调笑,他扬了扬眉问道:“这么想我?”
步浥尘见得此人的病容,心里竟生出一丝微妙的心疼,便也懒得同他抬杠,只是说道:
“我让松风给你拿的那株灵芝,你记得炖了吃补补身子,不然你这瘦骨嶙峋的样子,怕是咱们计划还没实施你便熬不住了。”
岁时安听得此话,抬起手腕,那宽大的宫装顺势滑落,留出莹白的腕子同细腻的皮肉。
他浅浅掐了掐自己,见得那两指相接处一小处皮肉微微隆起,便像是见到了什么开心事情一般同步浥尘说道:
“哪儿瘦骨嶙峋了,你瞅瞅,我这不还长着肉吗。”
步浥尘也被他这孩子气一般的举动逗笑了,待扬起嘴角后几秒才觉出不对,硬生生地又将其压了下来。
“咳咳,”步浥尘清了清嗓子说道,“说正事,接下去你打算怎么办?”
“你带了多少精兵来?”
“五十。”
“差不多够用了。”岁时安暗自揣摩着,又说到:“你父皇每年秋猎开场时,必定会亲自下场猎一头猎物,届时定有骑兵相随。”
“……你的意思是,让我的精兵,去引开那些骑兵?”
“本质是这个意思,但你面上肯定不能这么说。你明日,便去同你父皇说,愿意带着精兵一道加入护送行列,我想你父亲那么贪生怕死的人定不会拒绝。”
“好。只是这猎场里的动物大多经过驯养,较为温顺,即使是引开骑兵,怕是对父皇也构不成什么威胁。”
“我自有方法。待得秋猎开场那日,我会自请上场,适时地为那些动物做一些引导。你只需要记住,这件事的最终结果,得是你,救了因猎受困的我与齐国君。”
“你要以身犯险?那你……你这身子吃得消吗?”步浥尘几乎是立时抓住了重点反问道。
岁时安嗔了他一眼,带着病韵的眉眼显得格外娇羞,却又能从其中感到一抹坚定。
“真吃不消的话,你回去再给我那支灵芝补补呗,怎么,舍不得?”
“……成。”
岁时安又笑了两声,随即正色道:
“若是照着计划推进,那么你救出我同齐国君后,他必会因着好面子问你赏赐,届时你便说自己自幼丧母,孤苦无依云云,想重认一位母亲。若是你话说到这儿,那齐国君必会去问皇后这个嫡母的意愿,可皇后自己就有三个儿子,哪里可能愿意让你分享嫡子的地位。”
“而其他居于高位,可以抚养异腹之子的嫔妃,也大多有自己的亲生孩子,比不会答应。届时,我再借着被你搭救感动的由头提出当你母亲的意愿,又当着这么多随行的官员的面,齐国君也只能答应。”
“你倒是打着一手好算盘。”
“过奖过奖。”岁时安懒懒地说道。
“说起来,你前些时日害的什么病?我听松风说,竟是好几日不曾下榻?”眼瞅着正事说完,步浥尘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将自己心心念念的事问了一遭。
岁时安斜瞥了他一眼,笑着说:“都说了你担心我,还不承认?”
随即,他又抢在步浥尘炸毛之前说道:“左右不是什么大病,哪里至于下不了榻这么夸张,只是些老毛病罢了。”
说完后,他又调笑着补了一句:“我又不是什么得宠的嫔妃,况且即便是侍寝,想来你那年近花甲的父皇,也没有这种本事吧。”
“你……你简直不知羞。”步浥尘心下羞赧,甩着袖子便走了出去。
岁时安轻笑地看着他的背影,暗暗想道:“还挺好玩儿。”
日子就这么流水似的淌了下去,待得仆从们准备齐全后,秋猎很快便拉开了帷幕。
齐国君骑在高头大马上,看着眼前如花的嫔妃及高大威猛的儿子们,还有其他一些皇亲国戚,高官贵胄,心下自是不剩欢喜,高些地宣布秋猎开场。
这时,一个小太监却悄悄跑到齐国君身边的首席太监刘公公身旁,附耳说了几句话。
刘公公皱了皱眉,还是将话语如实转告给了齐国君。
“淑妃也要参与狩猎。”齐国君听了此话,心下倒还有些犹豫。
“妾身来迟了,还望皇上恕罪。”岁时安驾着一匹毛色油水光滑的黑马奔了过来。
他今日佩着一抹胡姬特有的圆形垂坠额饰,将乌黑亮丽的长发绾成了两条辫子,身着一袭浅蓝织金的袍子,就这么神采奕奕地骑在马背上,俊俏之余又透着一股野性美,令人观之只觉活色生香。
齐国君本就喜好美人,又好面子,此刻见得岁时安如此装扮,看直了眼之余便直接应了下来,还高兴地宣布今日狩猎要岁时安陪同身侧。
岁时安自然是答应了。
随着秋猎号角一响,众人便四散了开去,那齐国君只觉得自己宝刀未老,只允许步浥尘带着他的精兵和其他侍从远远地跟在身后,自己则带着岁时安向那丛林深处奔去。
一路上,齐国君都不时地瞥一眼岁时安,岁时安见状,强忍着恶心说道:“皇上,您这么看着妾身,会耽误狩猎的。”
那齐国君见状,直接拉住了自己马的缰绳,还让岁时安也停了下来。
他痴着眼神,用布满皱纹的双手抚上岁时安的面庞,轻轻摩挲了一番,而后感慨道;“你真的太美了,若你不是男子该有多好。”
岁时安强迫自己笑了笑,余光却瞥向四周,发现自己和齐国君已然进入了丛林深处。
见得此番情形,岁时安又向那草丛后瞥去,果不其然看见到自己前段时日动过手脚的白豹,正窝在草丛中,似乎正等着他一声令下便开始行动。
岁时安见状,笑了笑,轻轻地抬起玉臂,顺势勾上了齐国君的脖子,在他的耳畔吐气如兰道:“妾身何尝不想生个女儿身,来好好服侍陛下。”
说话的功夫,岁时安从袖口拽出一小袋香粉,悄无声息地洒在了齐国君背后的衣袍上。
而那远处的守卫军,遥遥见得此番情状,只当皇帝和娘娘情难自抑,自觉地又向后退了一番。
唯有步浥尘,见得如此景象,只觉得心下酸涩,无名怒火在心中激荡却又无法发泄,却也只能随着众人一道向后退去。
而这厢,那齐国君显然已经沉溺在美人的温柔乡中,全然没意识自己身后发生的小动作。
豹子的声音本就与奶猫相似,齐国君满心满眼都是面前的美人,哪里顾得上身后那奶猫似的“喵呜”声。
故而当那豹子扑上来的那一刻,岁时安便眼疾手快地推开齐国君,自己的手臂上却被生生咬了一口。
那豹子显然也没料到自己会咬错人,在原地顿了几秒,便转身向林子的另一头奔去了。
岁时安则抚着自己的伤口,泫然欲泣,却还强自安慰齐国君道“没事,妾身无碍。”
齐国君哪里见得了自己美人受得如此委屈,立即掏出怀中备下的绷带替人包扎好,随即便带着岁时安追着那豹子而去,誓要为美人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