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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君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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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浥尘静静地听至此处,经历了诸般事,修道之人趋之若鹜的飞升机缘已然被他视如尘土,毕竟他于岁时安之间这般误解,从一定层面上来说也便是飞升机缘惹出来的。
况且便是飞升成为仙君,拥有了漫长命数,依然要按时机经历天劫,若是度不过去,亦是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如此这般,倒不如出入轮回,世世勤修,每世能达成自己的愿景即可,便纵有生老病死之苦又何妨,只要岁时安愿意,步浥尘相信无论他们身在何世,自己都能找到他。
怕只怕,岁时安不愿。
木尘萦观步浥尘神色,见其时而烦忧时而欣喜,啧啧称奇道:
“你且消停一会儿,别变脸了。我话还没说完,此法虽记载在册,却从无成功先例。按照古籍的次序,曾有不下五人运用过改法,皆以失败告终。”
“如今此法已被记如禁术序列。虽然一些古籍残缺不全,我也不能保证是否有漏掉的信息,但就目前情况来讲,我奉劝你还是仔细想一想为妙。”
看着躺在一侧岁时安单薄的魂灵,方才京落尘所说的他不知何时会苏醒的话语宛如惊雷砸在步浥尘的心畔。
步浥尘一贯知道岁时安心志坚定,被这药物困到现在怕已是极限,留给自己的时间委实不多。
于是步浥尘几乎没有细想,立时决定道:“我意已决,我愿以半颗心与飞升机缘为引开启该术法,麻烦孟婆大人与地使大人助我一臂之力。”
这次不似前两回,给的剧本量极大,步浥尘的阅读速度又慢,读到此处时天色已然昏暗了下来。
恰在此时,手机的铃声“叮铃叮铃”地响起,步浥尘这才堪堪将自己的思绪从剧本中抽离出来,接起了电话。
“小孩儿,我来接你了。我刚从别地回来,就在公司门口等你,你收拾好了就出来吧。”
许是被那梦境所影响,又或是沉浸在剧本中久了,步浥尘再次听到岁时安的声音时,眼泪竟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
“嗯。”他声音闷闷地应道,沾染上了一丝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哭腔。
电话对面的岁时安也是一愣,旋即笑道:
“这是怎么了,最近压力太大了吗,最近不是录地挺好的吗,若若都跟我夸你了。不过刚开始担主役有些情绪是正常的,本来就说好今天带你去‘君度’放松放松。好了,别想那么多了,快出来吧。”
岁时安不刻意使用技巧时,声音就显现出了本色,温柔清亮,配上这安慰人的话语,无形间抚平了步浥尘内心那起伏复杂的情绪。
“好。”步浥尘再次应道便挂了电话,拿过一个小夹子夹在自己方才看到的那一页剧本后,又将剧本理好放回到了桌子上。
接着,步浥尘起身,洗了把脸后换了一身潮流的黑白风朋克式穿搭,又往身上喷了些香水,便向外走去。
当步浥尘推开岁时安车门的那一瞬,岁时安还有些没将眼前人与近来录音室里邋里邋遢的人联系起来,缓了缓才启动车子开玩笑道:“衣品不错啊,原来你还是会穿搭的嘛。今天这么惹眼,是打算和纳兰复整一下夜店头牌的位置嘛。”
看着眼前打趣着他的岁时安,步浥尘心底涌上一股强烈的失而复得之感。
岁时安显然是刚谈完工作,一声棕色调的西装革履齐整地穿在身上,只是摘了那金丝眼镜,于格调这间又透出一丝散漫来。
步浥尘就这么呆呆地盯着岁时安,手像是完全不受控制一般,缓缓地举了起来,想碰一碰岁时安脸庞的想法在脑中盘旋叫嚣着,几乎就要吞没理智。
直到手都举到半空了,步浥尘方才理智回笼,意识到岁时安要开车。
在岁时安疑惑的余光下,步浥尘机敏地将举起的手转了个弯,拉下了面前的挡光板。
“光太亮了,我挡一挡。”
岁时安看着前方漆黑的夜空,一时竟不知道该怼些什么。
步浥尘显然是才意识这点,立马补充道:
“我是说路灯啊,路灯太亮了,前边的车尾灯也亮,我挡挡还不成吗,你不要总把我当傻子嘛。”
岁时安听得这话,只能无奈地笑了笑,心想这孩子最近压力确实不小,瞅着精神都有些不大对头了,嘴上也不忘回怼道:
“好好好,我不笑你。我只是觉得你这衣品呀,八成是用脑子换的。”
寻常听了这话,步浥尘必定是要回嘴的,可今遭,他却觉得和岁时安呆在一起的时间都极为珍贵,哪里还舍得回怼。
他不回话,岁时安一时也找不到什么话说。
车子里放着民谣,曲调悠扬婉转,方才被岁时安嫌弃刺眼的灯光到底还是和着月光一道落入了车内,洒在车内二人的身上。
岁时安直坐着开车,步浥尘斜倚着座椅,静静地看着岁时安的侧脸,从额际一直描摹到唇畔。
有那么一刻,步浥尘希望这场旅途再没有终点。
二人虽是相顾无言,空气中却隐隐弥漫着一股别样的气氛,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此刻悄然发生了转变。
不多时,他们的目的地“君度”酒吧便到了,二人一前一后从车上下来,向内走去。
这个酒吧是当地知名的gay吧,几乎看不到姑娘。
岁时安的净身高卡了个边界,正是179,但他比例好再加上会穿搭,站在185的步浥尘面前也毫无逊色。
外形卓绝的两人甫一进入酒吧,就吸引了各路猎人的注意。
不知是不是步浥尘身上的直男之气太重了,大部分人还是冲着岁时安来的,有打扮得花枝招展胆子又大的男孩直接向岁时安胸口塞了名片,还冲岁时安抛了个媚眼,嘴里也不忘说道:
“帅哥,有兴趣的话记得约我哈。”、
虽然岁时安当下便礼貌地拒绝了,但这情形还是给没见过世面的步浥尘看得火冒三丈,就差直接动手将企图扒拉在岁时安身上的小男孩们拽下去了。
最后还是纳兰复出来才给解了围。
步浥尘见到他那一刻,便明白了方才岁时安为何称他为夜店头牌。
只见他身着一袭短款亮黑色的皮衣,却是拉链也不拉,露出贴身的网格状打底,裤子的腰线更是低地离谱,步浥尘不禁怀疑是不是他动作大一些便要走光。
“各位,都别看了啊,这两位今儿个我纳兰复已经包了。”
那些眼馋步浥尘和岁时安的男人们见状,便只能悻悻地退下了。
岁时安见着步浥尘惊奇的神色,好笑地捅了纳兰复一下才说道:
“你别吓着人小朋友了。浥尘,他是君度投资者之一,在这个圈子也吃得开,外边那些人多少也认识他,今天他这么一说,那些男人们日后也不会骚扰你了,你就当被□□咬了口,别糟心了。”
纳兰复虽是中文不好,但还是能听懂个大概,也回了岁时安一肘子,笑骂道:
“去你的。”
方才勾着二人的肩背带人进了包厢。
包厢内的装潢比大厅雅致了不少,想来是纳兰复喜爱中国传统文化的原因,竟还挂了几幅字画。
本是朋友间的聚会,包间内男男女女都有,纳兰复向众人介绍道:
“时安你们都认识的,这位是我新认识的帅哥,叫步浥尘,现下在时安的公司工作。”
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纳兰复的朋友也都不是什么慢热的人。
听了这话,人群中立时便有人起哄道:
“哈哈哈,我就说你那性子上那儿将这种正经帅哥勾搭来的,原来是时安介绍的,那正常,时安一贯是个帅哥吸引体质。”
纳兰复也不计较,直接让步浥尘和岁时安找地儿坐下,又将桌上的两盅骰子推到两人面前说道:
“兄弟给个面子,玩两把,不然这些人都说你俩不是我带来的。”
“好吧。”岁时安松了松领口的领带,坐下来应道。
“好嘞,咱们就行酒令摇骰子哈,输了的要么来个真心话大冒险,要么灌一壶,酒我都备下了,还是我从我爹的酒庄里顺来的,保证是好酒。”
步浥尘以前做小演员的时候,应付过多次这种局面,游戏他都能放开玩,酒量也不错,只是他忽地想起先前陈桉的叮嘱,便开口问道:
“是葡萄酒吗?”
“当然不,先前时安喝葡萄酒差点进医院,你们公司那个叫陈桉的来接他时眼神都快把我生吞活剥了。那可真是渗人,我现在都记忆犹新,这次的酒我特意选过了,保证一丝葡萄汁都没有。”纳兰复立时说道。
步浥尘放下了心,却还是有点儿不是滋味,暗暗想道:
“陈桉哥和老大这什么关系呀,为什么老大喝醉酒他的朋友还要叫陈桉哥来接。”
“浥尘?步浥尘?”旁侧的岁时安突然抓着他的袖子拽了拽。
“哎,诶,怎么了?”
“你在想什么呢,到你了,说个数。”岁时安无奈道。
“哦,我想想,四个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