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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木尘萦 ...

  •   岁时安一阵无语,正打算再赏步浥尘一个大板栗,步浥尘却忽地握住了岁时安的手。

      “怎么了?”岁时安敏锐地察觉到不对。

      步浥尘不言,只是默默的在引火诀上加大了灵力,顷刻间那火焰便扩大了好几倍,照亮了前方的情景。

      原来二人不知不觉间已走到了一方山洞内,而那山洞深处,赫然卧着一个男人。

      那男人头上一对淡红色的狐狸耳朵极为显眼,银白色的发丝里染着几抹血红,穿着一袭月华色的袍子,却像是毫不在意一般卧在泥泞的土中,更令人悚然的是他的怀中,正紧紧拥着一具白骨。

      似是觉察到了光亮,那双狐狸耳朵动了动,男人本是埋在白骨肩侧的面庞终于抬了起来,泛着血色的眼睛眯了眯,似是不适应眼前突如其来的光亮。

      “小心。”岁时安突然爆呵一声,猛地解开了灵犀咒,将步浥尘向旁侧推去。

      原来那男人早早地便觉察到了他们,白骨旁的不过一幻影,其真身早已伺机一旁,瞅准时机便攻了上来。

      浓郁的曼陀罗花香在空气中炸开,缚春剑招招狠厉,那男人奇诡的术法却剑走偏门,一时间难缠之极,二人不分上下。

      步浥尘退至一旁,目光锁定了那放在洞中央的白骨,方才虽然看到的幻影,但他本能地觉得那幻影缠抱着白骨的姿势极为娴熟。

      “那白骨必然没有那么简单。”步浥尘暗暗想到,瞅准时机,一个箭步冲至那白骨旁侧,抓住了白骨的肩膀。

      果然正如步浥尘所料,他抓住白骨的那一刻,男人血色的目光便杀了过来,他又一次避开缚春剑的攻击,冲着步浥尘吼道:“放开她。”

      步浥尘的掌间剧痛无比,这白骨似是被下了什么邪咒,步浥尘一碰上它便感到皮肉被腐蚀了下去,不过须臾之间,掌内便隐约可见白骨。

      “尘儿,放下。”岁时安显然也是注意到了步浥尘那边的态势,又惊又怒地吼道。

      掌内剧痛无比,可步浥尘依旧无所谓地笑着,尚未握着白骨的左手燃起一团灵力,对着那男人说道:

      “我这人虽然法力不强,意志力还是很坚定的,即使你这白骨把我已腐蚀成了白骨,我也会紧紧攥住它。不如你猜猜,是它先杀了我,还是我这团灵力先灭了它。”

      男人血色的双瞳紧紧锁住步浥尘,冷冷道:“你这点攻击,根本伤不了它分毫。”

      “哦,是吗?”掌间的侵蚀在加快,步浥尘依旧无所谓的笑着

      “唔,我猜猜,也许我的灵力确实伤不了它毫分,可我总觉得,这白骨所对应的人在遭受我的攻击时受到的痛苦还是免不了的吧。”

      男人的脸色出现了裂痕,他一边抵御着岁时安的攻击,一边看着步浥尘将那燃着灵力的双手离得与那白骨越来越近。

      “住手!”男人终于爆呵一声,岁时安也瞅准了他的行为漏洞,立时将缚春剑化成一道碧玉长鞭,将人紧紧缠住捆了起来。

      “嘶。”见得目的达成,步浥尘赶忙松开了手,将那白骨放回原位,向岁时安和那男人所在的方向走去,口中还不忘说道:

      “哎呀,这样就对了,什么事不能坐下来好好谈,要是方才你不先攻击我们,我怎么会动你那白骨。”

      行至岁时安面前,岁时安却抓住了他那露着白骨手掌,眸中闪过一股狠厉,但倒是先使起了疗愈术。

      丝丝缕缕的雾气霎时将手掌缠绕了起来,步浥尘只觉得掌内暖融融的,垂眸看着岁时安,心情复杂。

      不一会儿,雾气散尽,那向外冒的污血是止住了,可那白骨上的皮肉却一时半会儿长不全。

      岁时安看到了眼前的情况后,冷冷盯着那男人:“疗伤之药在何处?”

      男人看着他,也笑了起来:“我怎么知道。”

      岁时安根本不跟他废话,径直便走向了那白骨,抬掌便作势要向下劈去。

      男人脸色骤变,无奈道:“我虚鼎里有,你给我松绑,我取来给你。”

      岁时安听了后便走了过去,抬手就打算给人松绑,却被步浥尘止住了:“师尊,要是他使诈怎么办。”

      岁时安方才见了他如此不爱惜自己的举动,根本不想同人说话,只冷冰冰地道:

      “区区地府小鬼,我既能抓住他一次,便能抓住他百次。”

      听得自家师尊这么说了,步浥尘便知道岁时安是发现了那男人的弱点,遂不再拦。

      那男人显然知道自己的处境,老老实实地将药拿给步浥尘后便安静地回到了那白骨旁,静静地凝视着。

      岁时安给步浥尘用了药后,见那伤口以肉眼可见的态势完全愈合,脸色才好转起来。

      步浥尘察言观色,立刻撒娇道:“好师尊,别气了,真不疼。”

      到底是消气了,岁时安只是瞪了他一眼,还是带着人一起来到了男人身畔。

      男人并未抬头,淡淡地说道:“泠安堂这次派来的终于不是草包了。”

      缚春剑芒依旧在岁时安的手腕旁缠绕着,岁时安淡淡地说:“镇子里那些失忆和重病之人的症状都是出自你的手笔?”

      “是。”男人扯了扯嘴角,爽快地承认了。

      岁时安继续说道:“若是我没猜错,阁下便是奉职于孟婆处的地使吧,那这骸骨……”

      闻得此话,男人倏地收回了目光,赤瞳盯着岁时安:“阁下见过我?奇了,我竟是没有印象。”

      “非也,只是有幸在长辈的描述中闻得使者的模样,毕竟使者这副狐狸耳世间难寻,使者今遭也没刻意遮掩。”

      “是了。”男人站了起来,护在那骸骨前,森然地盯着步浥尘和岁时安:

      “我不欲与阁下为敌,阁下派中受伤弟子所需的解药我可以奉上。况且我从不伤及无辜,这抚山镇中的人的遭遇魔障,只是因为他们本就该死。”

      岁时安听了也不恼,只是平静道:

      “在下才疏学浅,却也知道塞为下策,疏方为上策。传闻孟婆一位乃天道自定,须得死前积攒怨念,大开杀戒方能进入地府。但孟婆一位亦有轮替,若是孟婆进入地府前杀死的怨灵过于强大,那孟婆的命数便会消散,自然也就不复存在了。”

      “那又如何,我已经控制了那些可能成为怨灵的人,只要不是我愿意,他们永远都无法凝结成为强大的怨灵。”

      男人唇角溢出一抹冷笑,手却温柔地抚上了那具白骨方才被步浥尘移位的手腕,将其放回了原位。

      “可若是你真打算如此,也不会存着孟婆的白骨了不是吗?”岁时安见状,也不欲与其兜圈子,直白地点了出来。

      男人手一顿,森冷的目光再一次袭向岁时安,眸底杀意涌动。

      步浥尘敏锐地察觉到了,淡淡地向前走了几步:“凭你,想杀我们怕是不容易。再说我派谢长老也算受孟婆大恩,只要在道义范围内,我和师尊会尽力帮你而不是害你。”

      “谢长老,是……谢尘缘?”

      “正是。”岁时安答道,“既然阁下还记得,便知道我们是友非敌,不若便同我们讲一讲究竟是发生了何事,若是阁下所为却是顺应天道,我等必不会阻拦。”

      男人将信将疑地看了步浥尘和岁时安半晌,到底是信任占了上峰,最终蹲在那骸骨旁边,轻柔地抚上那面庞,讲述起了一切原委。

      男人本名叫京落尘,祖上曾是京城中富贵家族,只是到了他曾祖那一辈,因着一时糊涂跟着太子起兵谋反最后却以失败告终。

      皇帝念着他们祖辈功劳,还是给他们家族留了一脉,却也是将其放逐到了蛮夷之地抚山镇。

      自那以后,京家便一代代没落了下去,仅有的家当也逐渐消耗殆尽,到了京落尘爷爷这一代,更是认了命,也名字也不想给孩子细想,按着次序给唯一的儿子按了个京三的名字便撒手西去。

      京三资质平庸,虽然也刻苦好学,但到底差了那一截气运,最后还是两个姐姐凑了一些薄银,给京三娶了村中屠户家的女儿余氏为妻。

      待得京落尘出生,京三不愿让孩子重复自己这平庸的一生,特地请了大师给孩子取了“落尘”一名。

      不知是这名儿取得好,还是老天终于开了恩,赏赐了京家一个伶俐聪慧的孩子。

      京落尘三岁开蒙,日夜苦读,教过他的夫子都对他赞不绝口,只夸此子将来必可成大器。

      可京家父母虽然欣慰,然则毕竟家贫,还需京落尘在读书之余上山挖采药材补贴家用。

      他和木尘萦的第一次遇见,便也是这采药材的缘分。

      彼时京落尘正饿着肚子熬了一宿背会了夫子布置的功课,正赶着卯时去摘那灵草换钱,哪知竟撞见了一个小女孩。

      那女孩看着同他一般年岁,却穿的破破烂烂,京落尘定睛一瞧,却发现是隔壁二妞不要的那件补丁袍子。

      京落尘心下怜悯,正欲唤住她打算带她回去那几件自己母亲的旧衣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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