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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竹息 ...

  •   江栖影看着他的动作,不明所以。

      “少阁主的喜欢,在我看来,异常珍重,所以我也想要以一个比较正式的态度,来告诉少阁主我的心意。”低沉温柔的嗓音铺洒在耳畔,江栖影无比期待地扬起了头,直直撞上了慕容辞旧的深邃的眼眸。

      “少阁主,你真的很好,就像那夜空中的星星一般耀眼明亮,若是慕容有幸,也盼着能揽星自赏。只是慕容……有一些事不便向少阁主言明,只是慕容实在是无法回应少阁主,还请少阁主见谅。”

      明明是低沉柔和的嗓音,却又像是一把把尖刀一般,直直戳刺进了江栖影心里。

      “什么事呢?你有喜欢的人了?”虽说做过心理准备,可江栖影打小万事顺遂,哪里被人这么拒绝过,况且这人还是自己倾慕许久的人,不由地连声音里都染上了哭腔,拽着慕容辞旧的袖子不甘地问道。

      慕容辞旧也是心下不忍,看着江栖影那锦绣的衣裳都拖到地上了,便将人半抱了起来,放在旁侧的石墩上。

      接着,江栖影蹲下身,半仰望着慕容辞旧,诚挚且认真地说道:“你还小,未来还会遇到很多人,我不过是你生命中的第一个过客,不必太在意。”

      “我不要你是过客,我……我想要你留下来。”江栖影忍了又忍,还是止不住地哽咽了起来,泪珠自他的面庞上一滴滴坠落,被慕容辞旧小心托举住。

      慕容辞旧捧着那化成了一滩水的泪珠儿,依旧温和地同江栖影说道:

      “你看,我只能在你哭泣时为你捧泪罢了,而陪你一辈子的那个人,应当会陪你去到这世界的每一个角落,他不会让你落泪,你们的生活将永远繁花似锦,充满欢声笑语,就像师尊和濯公子一样。”

      江栖影听得这话,只觉内心更是无比酸涩,他委屈地盯着江栖影的眼睛,盼着能在那里找到一丝怜悯,一丝动容,却最终只找到汪洋一般的平静。

      无数控诉和疑问萦绕在唇齿之间:你就这么肯定你不能陪我一辈子?那你怎么就敢说旁人能做到呢?到底是什么难言之引,为什么不能说出来……

      可看着慕容辞旧那双眼睛,江栖影便知道无论自己怎么问,都不会得到答案了。

      可他还是好不甘心,最终还是放纵了自己,趴在慕容辞旧肩头痛快地哭了一场。

      慕容辞旧默许了他的放纵,看着在自己肩头哭泣的人儿,眸子中的不忍和挣扎交错闪烁,想要安抚的手在虚空中悬了悬,终究是垂了下来。

      待得江栖影终于发泄够了情绪后,慕容辞旧便将他送回了住处,临别时,江栖影背对着他,与江簌景一脉相承的雪色长发在月光的映照下闪烁着清冷孤洁的光泽。

      “那我们,还能做朋友吗?”

      “当然,少阁主,永远是我慕容的朋友。”慕容辞旧坚定地答道。

      “好。”江栖影轻轻地应道,推门走了进去。

      慕容辞旧静静地站着原地,看着那人的背影一点一点地消失在门内,最后的最后,只闻得一声落锁声。

      都说清场失意,赌场得意。

      武林大会一直有着下赌注的传统,虽说因着慕容辞旧拒绝了自己的表白让江栖影郁闷了几天,但他的实力还是不容小觑,故而赛前江栖影下在他身上的巨额私房钱赌注,早就翻了十倍不止赢了回来。

      岁时安颇为羡慕地看了一下他的账目单,然后又惋惜地捞了一眼自己的:

      “江少阁主,还继续赌吗,你这都翻了十番了,赚的钱都够你出去再包一个小白脸了,要不收手吧,顺带请我吃顿大餐花花你挣的钱好了。”

      武林大会的赌局虽然没有一定要押注自家参赛弟子的规矩,但做为门派内有头有脸的人物,岁时安虽然也有看好的他派弟子,但明面上也只能将赌注押在泠安堂弟子身上。

      但是,泠安堂这届弟子的资质显然不算出彩,除了一位名叫竹息的弟子战况极佳,以一己之力拉平了岁时安账目上的亏损,这才使得岁时安堪堪保住了本金。

      江栖影嫌弃地用手肘推开了岁时安靠过来的垂涎的脑袋瓜子:

      “去去去,你岁时安什么时候短过钱财,可别在我面前卖穷了。真羡慕的话,你也换人押啊。”

      岁时安颇为惊悚地看了他一眼:

      “你啥时候这么大方了,人家不是刚……你还这么为他拉票啊。”

      “滚滚滚,我是懒得听你叫穷,才建议你的。”

      “那你就说,你是放着还是拿出来,今天十强就诞生了,明天便是决赛,万一这慕容辞旧输了,你可是血本无归。”

      “我相信他能赢。”

      “好吧。”岁时安无奈地耸耸肩,暗自感叹:“这陷入爱情的男人可真可怕。”

      “那你是拿出来还是继续赌啊?”

      “我就放这儿吧,反正输赢也不重要,主要是撑一撑泠安堂的面子。”岁时安颇为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不过我看,这位叫竹息的少年倒是天赋卓绝,还是有望进入‘十强’决赛的。”江栖影看了看岁时安手中的赌注单说道。

      “确实,不过我在门派中也未听得此人名号,想来是位韬光养晦,不愿张扬的人。”岁时安也点点头说道。

      因着江栖影自觉见到慕容辞旧还是有些介怀,于是这一天岁时安便陪着他没有去观赛,只是在傍晚时听得替他们拿饭食过来的步浥尘说起:

      “慕容辞旧和竹息师哥都进入决赛了,师尊和江尊长放心。”

      “如此,便静待明日的结果了。”

      岁时安瞟了一眼江栖影,果不其然看见他攥得发白的指节,只能暗自感叹这人还是同孩提时一般藏不住情绪,只是现下会隐藏罢了。

      慕容辞旧一回到赋雪阁门派在武林大会的居所,便受到了一众同门的恭贺。

      有年长的师哥宽慰地拍着他的肩膀说:

      “我果然没有看错师弟,师弟必然前途无量,以后只盼着师弟多多提携了。”

      也有年纪较小的师妹用星星眼仰望着他说:

      “早前便听闻师哥能力甚强,今遭得见才发现师哥远超我的想象,还请师哥收下我做的小礼物,算是提前给师哥道贺了。”

      慕容辞旧客套地回复了师哥:

      “哪里哪里,会的会的,一定一定。”

      又温言谢绝了小师妹的礼物:

      “师妹的心意我收到了,只是这礼物我收了,怕是你师嫂会不高兴。”

      小师妹只能悻悻地收回了礼物。

      慕容辞旧又在大堂打量了一圈,还是没有看见江栖影的人影。

      他叹息了一声,暗自想道:“他应当是躲着我吧,”

      知道今天怕是见不到江栖影了,慕容辞旧还是有点失落,虽是满院恭贺之声,他却觉得心下空空。

      为了防止自己乱想,慕容辞旧回到寝殿便去沐浴了一番,却在自己的手臂上发现了一点红痣。

      那红痣面积不大,更像是酒精过敏后产生的斑点,但却引得慕容辞旧眉头紧锁。

      他快步跨出浴盆,擦拭干身体后披上浴袍,拿出一枚银针,在烛光的照耀下扎进了这那枚红痣中,又飞速拔出。

      鲜红的烛液一滴滴地掉落在案台上,可本该涌出的血液却不见踪迹。

      果然,他中了蛊毒。

      而且据他所知,越是这种看似浅淡的红斑,后期发作起来就愈加难熬。

      轻则武功尽失,重则直接丧命。

      但想要悄无声息地给人下毒,尤其是给慕容辞旧下毒,是一件非常难办的事情,除非此人的制蛊灵咒已然出神化境。

      能在武林大会决赛前夕给慕容辞旧下毒的原因,想来无非是为了阻止他在明日的比赛中获得胜利。

      于是慕容辞旧暗暗回想了一下今天遇见过的人,莫名地想到了倒数第三场比试中,那位低头走路,不小心撞了他肩膀的弟子。

      那弟子生得普通,整个面部给人一种颇为寡淡的感觉,但慕容辞旧现在回想起来,却总觉得他的长相有点寡淡地过了头,他脑海中,竟然根本拼凑不出那弟子的长相了。

      想到此处,慕容辞旧几乎已经肯定此人绝对不对劲了。

      既然想不起长相,他便又从旁的地方回忆了一番。

      对了,衣裳,慕容辞旧清楚地记得那人穿了一件青绿织金的校服——那便是泠安堂的人!

      思及此,慕容辞旧赶忙唤来小厮,让他去取一份明日赛程的安排表来。

      小厮手脚麻利,很快便为慕容辞旧取了来。

      慕容辞旧翻开一看,进入武林大会终赛的弟子中,峪风堂,赋雪阁,绫光阁各占了两席,泠安堂占了三席,剩下还有一名是无门派弟子。

      慕容辞旧看了一眼泠安堂的三名弟子,分别是盛茂行,陈嫣然和竹息。

      盛茂行慕容辞旧与他交过手,因着过于难缠,慕容辞旧对他还留有一定印象。

      陈嫣然听着倒是像一位女弟子的名号,想来也不是。

      那便只剩下——竹息。

      慕容辞旧并未与此人交过手,但仔细回想了一番,场上似乎也没有多少人提及这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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