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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一别两宽 ...

  •   齐溪堂自然知道自家弟弟已有喜欢的人了,只能用安抚的眼神看了一眼方才进宫的齐溪时,同云舒骏说道:“感谢贵朝公主抬爱,只是我这弟弟,已有心悦之人,都说强扭的瓜不甜,不若云国君再考量一下?”

      云舒骏闻言嗤笑一声:“无需考量,既然是我妹妹喜欢的,无论用什么方法,我都会夺来捧到她面前。”

      齐溪时听了这话,手指紧紧捏住了一旁的椅子,面上的阴郁也一分分地愈加沉重起来。

      齐溪堂见状,只能打着圆场安抚着两人。

      云舒骏被引至贵宾厢房后,齐溪堂看着面色不虞的齐溪时叹了口气:“你放心,兄长定不会强迫你,咱们中祈王朝的兵力虽不算强,但也绝对不弱了,撑得一时半会儿还是没问题的。若是他们云泽王朝不愿出兵,兄长也可再着人去旁的王朝问问,终归……终归是有法子的。”

      看着兄长紧蹙的眉头和面上疲倦的神色,齐溪时心下一片怆然,他又怎能不知道此间利害。

      中祈王朝虽处中原,却也是离西域最近的一个中原王朝,现下将士们已然在塞外拼死抵抗,才能保住这盛京的繁华。

      而云泽王朝,是离中祈王朝最近的一个中原王朝了,只有他们愿意出兵,才能抵住西域大军的进攻,否则即使其他王朝愿意相助,也有很大可能会来不及。

      思及此,齐溪时的脑间又划过了顾白栀的一颦一笑,内心一阵钝痛,两相权衡下,终是家国之爱占了上风:“皇兄,我愿意娶云泽王朝的公主。”

      回到春岚殿后,顾白栀正坐在榻上拨弄着一只拨浪鼓,此番见得人来了,便挥手让人过来。

      她抓过齐溪时的手,放到自己的肚子上,带着温柔的笑意说道:“你摸摸,大夫说已经6个月了,今早我起身时他还踢了我一下。”

      齐溪时用颤抖的手抚上顾白栀的肚子,那孩子似是感觉到了父亲的存在,轻轻地踢了踢肚子同父亲玩闹。

      “哎呀,真乖,见到爹爹会打招呼了呀。”

      顾白栀眉间缱绻的笑意愈发温柔,笑着同齐溪时说道。

      齐溪时却愈发觉得内心一片怆然,他拿下顾白栀头上簪的一枚簪子,握在顾白栀手中,簪尖正对着自己,而后有些哽咽地说道:“栀娘,是我对不住你,我不能娶你做正妻了……”

      顾白栀闻言,眸中的温柔霎时碎裂开来,她怔怔地用簪尖抵住齐溪时的胸膛问道:“你骗我?”

      齐溪时内心也很难受,他抵着簪尖又向前进了一些,几滴血珠就这么滚落了下来,落在在顾白栀的腹部的衣衫上,烙印着血花。

      “云泽王朝愿意出兵援助,唯一的条件,便是让我娶了云泽王朝的公主。”

      听了这话,簪子“哐啷”一声落在地上,上边名贵的珠宝瞬间碎成了两半。

      顾白栀垂首沉默片刻,再抬头时眸中已是血红,她的嘴角挂着一抹怆然的微笑,问道:“所以……我还是被放弃的那个……对吗?”

      “栀娘……”万般柔情卡在心头,却终是化作酸涩堵住喉头,不得诉说。

      齐溪时沉沉地叹了一口气说道:“只要你愿意,我定会护你平生安稳。”

      没成想顾白栀却误解了他的意思,她转过头看着齐溪时,露出惨然一笑:

      “公子的意思,是让我做你见不得人的外室吗?所以别说王妃之尊了,公子连个侍妾的位置都不愿给我。”

      齐溪时听了这话,急急地开口就想解释,却被顾白栀抵住了唇畔,她嘴角惨淡的笑意愈发浓重:

      “奴家在这儿谢过公子抬举了,不过公子大不必如此,为了不愧对自己的良心,非得给奴家这种补偿。又或是说,公子根本不是为了补偿我,而是为了补偿我腹中的孩子?”

      “栀娘……”齐溪时叹息着想解释道:“怎么是为了孩子,栀娘若是看我可恨,连带着也厌恶孩子,便是将孩子打了我也不会多说半分。”

      顾白栀哈哈大笑起来,她俯身捡起方才落在地上的簪子,将其狠狠扎入了齐溪时的胸膛,在齐溪时的闷哼声中说道:“你想得美,我偏要生下这孩子膈应你们夫妻俩。虽然他的母亲只是醉景阁的舞姬而已,但这孩子,还是三王府的长子啊,哈哈哈哈……”

      顾白栀笑着笑着,眼角淌出泪花,许是因着孕期身子不适,再加上情绪波动过大的缘故,她便这么晕在了齐溪时的怀中。

      齐溪时急忙唤来医师替顾白栀诊治,得知顾白栀是心病需要静养后便自觉地退出了房间,只每日着人暗中送上药品吃食。

      不知是什么孽缘,齐溪时迎娶云舒窈的那日,正逢顾白栀早产,可偏生云舒骏就在一旁盯着,齐溪时只好硬着头皮与云舒窈行完了礼数,好不容易寻了个间隙想去看看顾白栀时,便在王府门口撞见了罩着黑斗篷抱着孩子的顾白栀。

      齐溪时心下大惊,赶忙四处瞧了瞧,确认没有云舒骏的眼线后,便将人拉到了近旁的偏殿里头坐下,心疼地说道:“栀娘,你这刚生产完,应该好好休息才是。”

      可顾白栀只抬头看了他一眼,那一眼神色复杂,万般情绪杂糅其间,似有仇恨,似有不舍,终是化作了冰凉。

      她将怀中还沾着血污的孩子放到齐溪时手上,手指轻触过孩子皱巴巴的皮肤,终是决绝的眼睛移到了一旁:“从前一位恩客,不计较我的出身与过往,愿意以正头娘子的名义迎娶我,这个孩子便给你了,从今往后,他与我没有半分关系。”

      那襁褓中的孩子似是知道自己被母亲遗弃了一般,哇哇大哭起来。

      齐溪时只能一边哄着孩子,一边担心地问顾白栀道:“你连他的底细都不清楚,怎么可以这么轻易就跟人离开?”

      顾白栀淡淡地说:“我着人打听过,他是平顺王朝一名芝麻小官,虽然谈不上富裕,但家世清白。”

      齐溪时只觉得自己的心一片片碎裂开来,但看着顾白栀决绝的眼神,他自知再没有什么立场留住她,便只能颤抖地从怀中摸出一块玉牌,交给顾白栀:“此去平顺王朝路途遥远,这枚玉牌里是我往日替你攒下的金银,你拿着它去钱庄里兑换出来,再启程罢……日后,要是有什么难处,也可回来,我这儿,一直都会是你的后盾……”

      “……好。”顾白栀接过那枚玉牌,最后看了一眼齐溪时怀中依旧嚎啕大哭的孩子,终是决绝地转身离开了。

      这一别,便是十年。

      十年间,齐溪时也曾着人暗中着人去平顺王朝打探过消息,但毕竟是异国他乡,探子面临重重戒备,不好施展身手,好不容易探得一点消息,又被顾白栀揪住让他滚回去。

      探子长叹了一口气:“打工不易,打工不易。”

      最终也只得带着好不容易探得的情报回禀给了齐溪时。

      顾白栀嫁的那人是平顺王朝一名普通的官员,正如顾白栀所说,那人一心倾慕于她,自从抱得美人归后便终日里宠着怜着,要星星不给月亮。

      再加上顾白栀将这些年攒下的银两和最后齐溪时赠予她的金银都一并充作嫁妆带了过去,小两口的日子自是过得有滋有味,不仅升官之路一路顺遂,还在婚后的第五年,得了个大胖小子,随了顾白栀的姓氏,取名顾烈星。

      齐溪时听到探子说完,默默了良久。

      当年他迎娶云舒窈后,云舒骏便遵守诺言援兵相助,击退了西域大军,只是也会时不时地打听他们夫妻的生活。

      云舒窈是位极好的女子,正如他哥哥所说的那般,貌美贤良,在得知齐溪时当年已有心仪的女子后,还曾向齐溪时道歉:

      “溪时,我哥哥武断惯了,他只知道我心悦于你,却从不知道我不愿嫁给一个心中装着其他女子的男人。若是当年他将情况与我明说,我定不会强迫于你。”

      齐溪时覆上她的手,轻轻拍了拍。

      自打知道顾白栀的存在后,云舒窈不仅没大闹,反而是因着愧疚将二人留下的孩子视作亲子看待。

      哪怕是仅凭着这些,齐溪时都不法对这位近乎完美的伴侣说出苛责的话,更别提他们的婚姻还牵扯着诸多政治利益。

      可即便是这样,齐溪时的心依然无法向云舒窈打开,他心门的钥匙,已经随着顾白栀的离开被一并带走了,故而即使相伴十年,二人也仅仅能做到相敬如宾的地步。

      既知道那探子是被顾白栀赶回来的,齐溪时便也明白这是顾白栀不愿让自己再打扰她生活的意思,遂也认了命,从此一别两宽,只能偶尔于梦中相会。

      再一次相见,是一次极偶然的机会。

      那日齐溪时陪着云舒窈回云泽王朝拜访,于落脚客栈前临时搭建的戏台子上,见到了顾白栀.

      没有华丽的衣着,没有精致的妆容,连舞台都破旧不堪,顾白栀被一个举止粗鄙的老鸨推搡着上了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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