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洄春情》月满星从

18、灵草转世

　　“什么！！！”顾烈星大惊，僵直着脊背坐了起来。

　　“师哥，都是我不好，没能好好保护玉锁姐姐。”暮四时哭丧着脸道歉道。

　　顾烈星冷静了一下：“与你无关，你不要苛责自己。齐弦这个人就是个疯子，你那儿还有灵力补给剂吗，再给我一点，我得去找玉锁，那个男人阴晴不定，指不定会对她和孩子做什么。”

　　“可是，师哥……万一待会儿第二道劫数打下来怎么办呀？要不……”暮四时奔溃极了，泪水一滴一滴地从眼眶里滑落。

　　“齐弦和玉锁的事儿，一定不能让师尊知道，不然他肯定不会同意玉锁和我的婚事了。所以这事儿，今天必须我去。”顾烈星看了暮四时一眼，仿佛知道他心中所想一般，直接点破道。

　　“好吧。”暮四时抹了抹眼泪，从怀中掏出灵力补给剂递给顾烈星，“那师哥你一定要小心。”

　　“嗯。”顾烈星喝下灵力补给剂，满怀眷恋地摸了摸暮四时的头，便起身寻找齐弦和玉锁的下落了。

　　这边暮四时整理了一下情绪，又将后山的狼藉清理了一下，思索着刚刚顾烈星的话语，以及前段时日玉锁告诉他的婚约实情，便准备先将今日玉锁遭遇的事儿向掌门和长老那边瞒着。

　　这么想着，暮四时便前往了掌门居。

　　掌门居的门是虚掩着的，暮四时正叩门，却听得里屋传来掌门和许长老对话的声音。

　　“以烈星现在的修为，想要抵挡飞升之劫的三次试炼，怕是不容易吧。”是许长老的声音。

　　没来由的，暮四时的心砰砰跳了起来，他放下了想叩门的手，屏息敛气，静静地听了下去。

　　“是有些勉强。”掌门苍凉而沉重的声音悠悠地说道。

　　“那不如让四时……”听得这话，许长老急切地建议道，可还没等他说完，便被掌门打断了。

　　“不可。四时怎么说也是咱们看着长大的，咱们怎么能眼睁睁地将他推到这般境地。”掌门叹了口气，不容置喙地说道。

　　暮四时心下一惊，却实在不知自己如何与此事扯上关系。

　　“可是师兄，咱们景行居除却师祖那一辈，已经几百年没出过能飞升的弟子了，再这样下去，只会越来越败落呀。而且，当初我让你收四时那个孩子，不就是看中了他灵草转世的属性吗？

　　“若以此草入药服下，给有飞升机会的人服下不是可以让他轻易过关吗？师哥，你当初明明也答应了呀，现下不能因为养了四时几年有了感情就反悔啊。咱们师兄弟几个当年，可是答应师尊要振兴景行居的呀。”

　　掌门听得这话，没做声，只是慢慢地捻着胡须。

　　暮四时心下一惊，可容不得他细想，现下他怕是一动，里屋的二人便会发觉。

　　无奈之下，暮四时又只得屏息敛气了一段时间，只听得里屋两人似是往后院走去了，才飞速地使了灵咒离开。

　　甫一逃离掌门居，暮四时半跪在自己寝殿地上的那一刻，万般情绪才涌上心头。

　　愤怒，失落，难堪……各种情绪在心间一轮一轮地滚动着，仿佛是沸油一般煎熬着他的心灵。

　　“所以师尊收我为徒，只是因为想为日后可以飞升的弟子提供一个保障？”

　　“那师哥呢，师哥也知道这件事儿吗？”

　　暮四时悲凉地想道，往昔掌门和顾烈星对他的谆谆教导仿佛还在眼前，可谁知教导的背后竟是如此龌龊的心思。

　　可思绪一转，暮四时还是苦笑了一下：“幸好，得到飞升机会的是师哥……”

　　难过之余，暮四时心中还是燃起了一阵希望，在无尽的迷茫和等待中，他好像终于寻到了一条道路可以帮助顾烈星了。

　　晚膳时，暮四时将饭食给掌门送去，虽是心脏砰砰直跳，还是隔着门帘向掌门说道。

　　“师尊，师嫂说云锦阁阁主找她有些事情，师哥便陪着她回去了，怕是要个三四天才能回来。”

　　“嗯。你去告诉烈星，让他抓紧修炼，万不可因儿女情长荒废修为。”

　　“是，师尊。”

　　暮四时想着此事大抵是能瞒的几日，便应声退下了。

　　从掌门居出来后，暮四时便连夜来到了灵药阁。

　　守门的小弟子正昏昏欲睡，猛地看到飞速而来的暮四时，还以为是看到了鬼影，差点叫出了声。

　　待他看清楚是暮四时后，才抱怨道：“哎呀，四时师兄，大晚上的你如此行色匆匆，真是吓我一跳。”

　　暮四时摸了摸他圆圆的脑袋：“对不起啦小师弟，掌门他老人家刚刚嘱咐我，让我进入秘门查询一下药方，还请小师弟帮开一下门。”

　　那小师弟还是有些犹豫：“可是，门规规定了要见到掌门和长老的玉牌才能打开秘门诶。”

　　“哎呀，小师弟，掌门都闭关修炼多久了，他都不记得这规矩了就你记得。这样吧，虽说师尊刚刚歇下，但想必还没睡着，不如我现在就开全息术，让你当面问师尊。”

　　暮四时说完，便作势要开始使灵咒，然后在心里默念道：“一，二，三——”

　　果不其然，那小师弟哪里敢深夜打搅掌门休息，赶忙阻止了暮四时：“哎呀，师哥你这是做什么，我还能信不过你吗？不用和掌门传音了，我给你开就是了。”

　　说罢，那小师弟从怀中掏出秘钥，又在一处书柜前念了一句咒法，一道秘门便缓缓开启。

　　“师哥，你只能进去呆半个时辰哦，今天我师尊不在，以我的灵力，没办法长久地支撑秘门开启。”

　　“好的，师哥保证一到点就出来，谢谢师弟。”

　　暮四时向小师弟道完谢后，便进入了秘门。

　　秘门里齐整地放着一排排书柜，因着时间紧迫，暮四时只大致地捞了几眼，最终锁定了一列标着“天宫”的书架。

　　暮四时仔仔细细地将该书柜从上往下翻着，功夫不负有心人，在翻了几十本书之后，一本名叫《灵草药谱》的书籍进入了他的视野。

　　暮四时赶忙翻开了书。

　　那是一本上古典籍，书页昏黄，以晦涩难懂的文字记录着一个个药方。

　　暮四时一页一页地翻阅着，忽地看到了一段记载：

　　万草堂由专门的精怪看养，其间灵草得天地精华抚育，自诞生起便具灵性。但只在极个别机缘巧合的情况下，才能修成肉身。

　　一旦灵草修得肉身，必得丧失天界全部记忆，以低微灵力之躯堕入凡世历经生老病死四苦，大彻大悟者方能重回万草堂，担任守护灵草的重任。

　　而这文字旁，注释着一段遒劲隽秀的字体：以灵草之体修成的肉身能否称之为人，有人的七情六欲，尚未可知。

　　但若能寻得此种生物，使其服下化形丹，辅以川芎，延胡索，郁金，姜黄，五灵脂等草药熬成汤药服下，便能使得服药者灵力大增。

　　且因灵草本身来自天宫，在抵挡飞升之劫方面拥有绝对优势，基本可保服药者至少安稳地渡过飞升三劫中的一劫。

　　暮四时看完了这段注释，正想着翻页，外头便传来小师弟的催促声：“四时师哥，你快好了吗，我……我有些撑不住了。”

　　听得小师弟颇有些痛苦的声音，暮四时估摸着时间也快半个时辰了，不忍心再让他用灵力强撑着秘门，便赶忙将古籍塞了回去，匆匆地从秘门出来。

　　小师弟一看他出来了，赶忙撤了灵力，累得直接伏在了桌子上，小口小口地喘着气到

　　暮四时摸了摸他的头发并道谢：“今日之事，辛苦小师弟了。”

　　接着，他便回了自己院中。

　　暮四时躺在院子中的吊椅上，感受着冰凉的月色一寸寸地在肌骨上蔓延，思索着今日在灵药阁秘门中看到的记载，内心不由一片苍凉。

　　不过几日没见到顾烈星，他便又想得紧了，暗自在心中念起咒法与顾烈星传音道：“师哥师哥，你找到玉锁姐姐了吗？”

　　这回没多久，顾烈星便接了他的传音，温暖醇厚的嗓音震荡在暮四时的鼓膜间：“四时放心，我已经锁定了齐弦的行踪了，就这几日的功夫就可以把玉锁带回来了。”

　　“嗯，那就好。师哥你也要小心，飞升之劫的第二道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落下来了，我还是有点担心。”

　　顾烈星在那边似乎笑了一下，然后又静了静，接着说道：“四时，我真的好想你，你放心，哪怕是为了见你，我也一定会撑着度过去的。”

　　暮四时听了这话，心脏震了一下，有些哽咽。

　　顾烈星听到暮四时压抑的呜咽声，赶忙安慰道：“哎呀，四时，你哭什么呀，不过是度个劫而已。师哥的实力你还不知道呀，等师哥成功飞升了，就带你去天宫的万草堂摘灵草，听说那儿的药草治病效果可好了，我的医痴小师弟，一定会喜欢的。”

　　暮四时怔愣了一下，顾烈星的这番承诺如流水，娟娟不停地淌进他的内心，也让他暗暗下定了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