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洄春情》月满星从

14、灯笼

　　“嗯……知道了，师哥我错了。”暮四时眼泪都快出来了，好汉不吃眼前亏，他果断认错道。

　　“下次还敢吗？”看着眼前这个白玉红豆团子泫然欲泣的模样，顾烈星突然起了些许恶趣味，不想这么快放过他了。

　　“不敢不敢，都听师哥的。师哥你快放开我，我受不住了。”暮四时哪里还敢反抗，顾烈星说什么他便应什么。

　　听得这话，顾烈星也达到了目的，便放开了桎梏着暮四时软腰的手。

　　看着眼前那藏在白玉袍子下杨柳似的细腰，因着刚刚动作大了，正随着水波纹不停颤动着，顾烈星莫名地有些留恋。

　　“我好像不想放手了。”他这么想道。

　　日子就这么流水似的过了下去，顾烈星做为掌门首席大弟子，日常除了自己修炼外就是带着其他长老的徒弟们四处历练。

　　而暮四时这个粘人的白玉丸子，顾烈星去哪都粘着，顾烈星思索着直接授课反正暮四时也接受不良，倒不如借着各种实战的机会教了。

　　所幸功夫不负有心人，虽然外出历练艰险颇多，暮四时也依然对各种灵咒接受不良，但倒是误打误撞地借着给各路师兄弟上药的机会，练就了一身好医术。

　　这一天，顾烈星接到了一则云锦阁的一封求助信，信上说昨日一早玉锁姑娘便出门采办，但直到今天晌午都未曾归来，用灵咒联系她也联系不上。恰巧最近镇子上有采花贼的传闻，云锦阁众人因着平日里学的都是制衣的灵咒，于打怪一道实在不甚擅长，又担心玉锁姑娘怕是出了事儿，便只能来求助景行居。

　　玉锁素日里与顾烈星颇为交好，顾烈星看到了信件也是二话不说便应承了下来，立刻出门寻找。

　　因着事件特殊加之地点也不远，顾烈星便不曾对暮四时据实以告，只说自己是出门向隔壁门派的师兄弟讨教几招，便把粘人的白玉丸子留在了门派里。

　　于是乎，小白玉丸子安心地在居所里研制药品，还估着平遭和顾烈星吃饭的点儿准备了饭菜。

　　可是待他做好了饭菜，左等右等也未曾等来顾烈星，便只好使了个前些日子刚学会的温菜决将饭菜热着，又用仅存不多的灵力与顾烈星传音道：“师兄，你回来了吗，饭菜我都热了好几遍啦。”

　　但是他等了良久，也未曾等到顾烈星的回信，反倒是睡意一个劲儿地上涌，困得他眼皮打颤，支着脸便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门“吱呀”的一声被推开了，暮四时猛地惊醒，便看到顾烈星面色惨白的回来，他的背上，甚至还有个大窟窿，不停地向外渗着血。

　　暮四时哪里见过顾烈星受如此重的伤，猛地吓醒了，几乎是含着泪跑过去将顾烈星扶至榻上，着急忙慌地就去拿药，抹在顾烈星的伤口上。

　　因着伤势过重，暮四时一抹顾烈星便一哆嗦，看着这幅场景，暮四时眼泪直接“啪嗒啪嗒”地落了下来。

　　“哎，我的好师弟，别哭啊，师哥都没哭，你哭什么。”顾烈星看着眼前哭成泪人的白玉丸子，赶紧安抚道。

　　“你骗人，你肯定不是去找隔壁门派的师兄弟切磋了，你这分明就是去除魔了，还弄了满身的伤，呜呜呜——”暮四时哽咽地说道。

　　“师哥错了，师哥以后再也不骗你了好不好，往后去哪儿都把我们白玉丸子带着。”顾烈星连声哄道。

　　暮四时哼了一声，不理，只是擦药的手又使了点儿劲。

　　“嘶，疼，师弟你轻一点嘛。”昏黄的烛火下，顾烈星难得的扮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向暮四时撒娇道，“师哥真不是故意的，实在是今天的事儿有些特殊，师哥才没带你去，是师哥错了，师哥再也不敢了。”

　　听得这话，暮四时才勉强止住了哭声，略略抬起了头。

　　烛火摇曳，给顾烈星本就深邃的大眼睛增添了几分迷离的光影，加上他那副楚楚可怜的神态，看得暮四时立刻心软了下来。

　　“好吧。”暮四时很没骨气地答道，“以后再骗我你就是小狗。”

　　“嗯嗯。”顾烈星宠溺地点点头，复又可怜兮兮地说道，“师弟，你不是说做了饭嘛，我好饿啊，想吃。”

　　暮四时白了他一眼，一边碎碎念着“你以后再骗我，我就给你饭菜里放煤灰”，一边起身去拿饭菜了。

　　“哇塞，四时，你这‘金玉满堂’做的是越来越好吃了，下回也教教我呗。”顾烈星大口大口地吃着饭菜，又讨好地对暮四时说道。

　　“不教，教了你又去给别的小姑娘做了。”暮四时一口回绝道。

　　“哎呀，怎么会，就我这厨艺，哪里还敢让旁的小姑娘来尝，只有师弟你不嫌弃我，我下回做了只端来让你‘试毒’。”

　　暮四时哼了一声，倒也被顾烈星这番说辞逗笑了，同顾烈星一道吃了起来。

　　因着伤情，顾烈星倒也闲了几个月，外界除魔帮扶之类的事务一律交给了其他师兄弟，他就在门派里一边养病一边修习，顺道指导暮四时的修习进程并和他一同讨论吃食。

　　这神仙一般的日子过了一段时间后，年关也近了，暮四时便打算着去镇子上置办一些过节的物品。

　　顾烈星眼瞅着是个好机会，马上向他病重期间的看护人申请道：“我也要去。”

　　暮四时瞥了他一眼，还没来得及摇头，顾烈星便眼疾手快地补充道：“我的伤都好的差不多了。你再让我呆在这儿我都要憋坏了。”

　　暮四时歪头想了想，思索着顾烈星也确实好些日子没出门了，便点头应允了。

　　于是乎，当天夜里，暮四时和顾烈星便一同上了街。

　　年关将近，街上早已开始装点了起来，各色各样的灯笼闪烁在街道上方，路上还有卖艺的艺人表演着戏法。

　　闪烁的灯火照亮了这漆黑的夜空，鼎沸的人声淹没了暗夜的沉寂。

　　一片喧闹中，暮四时和顾烈星互相对望着，在彼此的眸子里只看见映衬着灯火的自己。

　　“卖灯笼喽，各式各样的灯笼诶，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哦。”小贩的叫卖声在空气中游荡，直直地闯入顾烈星的鼓膜。

　　顾烈星拉着暮四时的手就走到了摊子前，询问道：“老板，这个怎么卖呀。”

　　“十文钱一个呢，客官你要是多买一点，还可以给您便宜一些。”小贩热情地说道。

　　“你确定要买吗，师父他老人家和其他长老真的会允许我们挂这么多奇形怪状的灯笼吗，要不还是买最传统的红灯笼好了。”暮四时拽了拽顾烈星的袖口，小声建议道。

　　顾烈星转身，捏了捏暮四时的脸蛋：“哎呀，师尊是个老古板你怎么也有样学样了呀，平遭里也没见你和师尊见上几面呀。要我说，咱门派就是太拘谨了，今儿个咱把这些买回去，管他三七二十一，先布置起来再说喽。放心，若是师尊和长老们追究起来，就说是我硬要买的就好啦。”

　　“诶，好吧。”暮四时思索着反正也有替死鬼了，便一口应承了下来。

　　“哎呀，别光应声呀，你也挑挑。”顾烈星早就等不及了，在摊子上挑了起来。

　　小老鼠，小黄牛，小老虎……顾烈星本打算将十二生肖挨个拿个遍的，可遇上小兔子时他有些愣住了。

　　无外其他，这兔子的灯笼上糊着两坨软软的红晕，实在是太像某人害羞时的脸蛋了。

　　顾烈星正得了这个发现，想去告诉暮四时，却发现暮四时直接一个杀猪似的眼刀递过来，便知他怕是已经知道自己想说什么了。

　　顾烈星也只好默默地将刚刚想调侃的话吞回了肚子里，口中只敢碎碎念叨：“哎呀，我说老板，你这怎么只有动物的灯笼呀。我想要那种食物的，特别是白玉丸子，你瞅瞅大过节若是天上都飘满灯笼美食，岂不美哉。”

　　“哎呀呀，客官真是好生聪慧，我这几日便回去做着。”摊主连连点头，继而补充道，“客官若是想要白玉丸子也不难，今日先交了定金，过几日我做好了，变送去公子府上。”

　　顾烈星点头，将选好的小动物灯笼和预订的白玉丸子灯笼一并付了钱，告知摊主务必在上元节前送到景行居，便同暮四时一道拿了灯笼回到景行居。

　　暮四时来到掌门居也有一段年岁了，他也不笨，虽然于灵咒一道确实接受不良，但于感情一事却颇为自省。

　　他早知道自己喜欢上了顾烈星，虽然喜欢顾烈星的人确实不少，但思索着平日里顾烈星对自己也颇为宠溺，便觉着自己要把握个机会冲一冲。

　　于是乎，上元节邻近的几天，暮四时一直在为这件事做着准备。

　　他特意在门派到掌门居的过道上都挂满了白玉丸子灯笼，那掌柜的倒也是个有眼力见的，虽是做了白玉丸子的形状，却给这许多灯笼上了五彩纷纷的颜色。

　　“这个是草莓白玉丸子，这个是芒果白玉丸子，这个是红豆白玉丸子……”暮四时一边数着，一边便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