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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撞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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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清媛反应了一会儿,突然参透了其中的门道,追着兰儿便想“敲”过去:“好你个吃里扒外的死丫头,我说怎么每次我偷吃个小甜点娘都知道呢,原来是你这个死丫头告的密,你怎么不把你每次吃地比我还多得事儿一起提了呢。”
兰儿笑着躲开安清媛的“追杀”,一边向冰糖葫芦小摊跑去,一边笑着说:“哎呀,我的好小姐,你消消气嘛,毕竟是夫人嘱托我的,我也不好拒绝呀。”
二人就这么一路打打闹闹的,很快便来到了小摊边。
圆溜溜的红山楂裹着晶莹剔透的蜜糖,在姻缘塔灯光的映衬下,泛着诱人的光泽。
正当安清媛伸手准备拽下一根时,一旁的一只骨骼分明的大手先她一步,摘下了糖葫芦。
“诶???这人怎么不讲武德???”安清媛生了一小肚子气,看向来人。
眼前的少年身量修长,带着一只豺狼的面具,周身却是一派文雅谦和的气息。
“姑娘想吃这个,我请姑娘吃吧。”那少年看着气鼓鼓的安清媛,轻轻地笑了一下,从袋中摸出铜板递给摊贩。
接着,他把糖葫芦递给了安清媛,随后邀请道:“在下已有许久未曾回承影郡了,不知姑娘可愿意陪我去姻缘塔高处看看这满城风光还似不似从前。”
安清媛想了想:“左右我今天也没啥事儿,父亲派的暗卫也跟在不远处,况且这男子周身气度甚是不凡,想来也不会轻易对我做什么逾矩之事。”于是便答应了下来。
姻缘塔说高不高,说矮不矮,二人一路攀爬至顶层,倒也废了些力气。
不得不说,顶层的风光果然不是地面能及的。极目远眺,满城璀璨的灯火尽收眼底。
灯火幢幢间,男子轻叹了一口气,安清媛有些疑惑地看向了他,只听得他幽幽说道:“这风景倒还跟从前一般无二,只是我不敢去问我的姑娘,她的心是否一似从前。”
听得这话,安清媛也不禁有些伤感,她抱怨道:“咱们真是同病相怜啊,我心悦的郎君如今可是摊上了天大的好事儿,不会再回来见我了。”
“天大的好事儿?”男子疑惑地看向安清媛。
“是啊。一看你这模样,也是今遭进京赶考的读书人吧。就是不知道你是否识得今朝登科的探花郎大人呢?”
“探花郎大人,在下还真是识得。怎么,姑娘竟是心悦于他吗?”男子的声音似乎暗含笑意,但笑意被揉散在风中,因此安清媛听得并不真切。
“是呀。可是听阿娘说,圣上要将公主许配给他。这下好了,别说是嫁给他了,恐怕就是我想见他一面都难了。”安清媛说起了难受的事儿,闷闷不乐地舔了一口糖葫芦。
“姑娘怕是听错了消息,”男子转过头,认真地看着安清媛说道,“陛下当日,确有让探花郎尚公主并留任京都的心思,但探花郎以家中父母年迈为由,自请回承影郡接替下一任郡守的职位。陛下崇尚孝道,又舍不得公主远嫁和吃苦,便断了这门心思。”
“真的吗?”听得此话,安清媛的眼睛都亮了,清亮的眸子映出漫天烟火,也映出眼前人藏也藏不住的笑意。
“当然。”男子缓缓解下了脑后的丝带,摘下豺狼面具,清雅温和的面庞展现在月色中,一如从前一般挂着宠溺的微笑。
安清媛愣了几秒,抬起小粉拳就砸向暮四时,扑进他的怀里哭诉道:“你怎么又长高了这么多啊,我都认不出你了。”
暮四时手足无措的抱着怀中的小姑娘,宽慰道:“我还在长身体的年纪嘛,况且长得高些,我的媛娘才不会被欺负呀。”
说罢,轻柔地摘下安清媛脸上的小兔子面具,于其眉间烙下一吻。
“你不知道,我紧赶慢赶,才赶在乞巧节前到了家。本来是想给你一个惊喜的,可夫人说你跑出来看郎君了,吓地我是饭也没吃,就急急地出来寻你了,就怕来得迟了让哪个郎君真入了咱们媛娘的眼。”暮四时轻声抱怨道。
“哼,还不都是你,连传消息的人都不管好,我以为你当真要娶什么公主去了。你都娶公主了,还不许我出来看看别的郎君啊。”安清媛嘟囔着嘴回应道。
听得这话,暮四时伸手,轻轻抬起了安清媛肉嘟嘟的小脸:“不许,这辈子都不许。我也只会娶你一人。本来我读书就是想着配得上你,从来没想过高攀公主的。你也一样,不许瞧别的郎君了,只许瞧我。”
两人到底年纪都不大,说出来的话还有着小孩儿心性,但终归是互通了心意,最后还是和和满满地牵着手回家了。
老郡守和管家两家,也乐得看见这门亲事,便欢欢喜喜地订了下来。
下聘,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三书六礼,明媒正娶,此后,暮四时和安清媛便是名正言顺的夫妻。
接下来的三年时光里,暮四时和安清媛经历了人生中的大起大落,二人的父母皆因年事过高,相继离世。此后,暮四时便接替了老郡守的职位,成了承影郡新一任的郡守。二人成婚的第三年,安清媛怀上了他们的第一个孩子。
这让本是沉浸在丧父丧母中的二人,内心多少得到了些许宽慰。
岁时安走马观花地看到此处,算了一下时间,按叹了一声,怕是好景不会太长了。
果不其然,安清媛怀孕的第七个月里,她撞见了暮四时和一个男人幽会。
其实这幽会,形容地并不准确,因为在岁时安眼里,暮四时完全是被强迫的那一个。
那是一个寻常的不能再寻常的夜晚,孕期中口味更为挑剔的安清媛,半夜突然想吃翠玉豆糕了,拿起暮四时塞给他的传音铃就开始晃荡,却迟迟没有等到暮四时的回应。
安清媛以为暮四时是忙于公务,便自己去小厨房端了一叠翠玉豆糕,打算去书房中看看暮四时。
可就坐在她即将推开房门的时候,听到了屋内传来了低低的喘息声。
那分明是个男子的声音,岁时安见安清媛楞在了原地,许久未有动作。
良久,她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猛地推门而入。
书房内颇为杂乱,书籍被推倒地到处都是,衣衫散落在地上,像是无声地昭示着方才进行了什么。
书桌前,一个男子听得声响后猛地回头。
他的衣衫尚未除净,制作精良的黑衫白褂紧紧地裹着壮硕的躯体,凌乱的长发贴着额际,饱满的汗水从眉骨处一滴滴滑落下来,狭长的瑞凤眼因着突然被打断泛着异乎寻常的褐红,恶狠狠地盯着打断他动作的安清媛。
安清媛本就有些惊慌,此刻被那人一瞪,手抖地更为厉害,那盘翠玉豆糕更是再也拿不稳,“啪”地一声落在了地上。
“你……你是谁,四时呢,你把他怎么样了?”
纵是被瞪地害怕,可到底担心着暮四时,安清媛还是大着胆子开口询问道。
那男子听得这话,轻蔑地笑了一下,随手捏了一诀,散落在地上的几件衣袍瞬间重新穿于身上。
他从桌案后走了出来,又对桌案罩了个光圈,凡人便再也无法看清其中景象。
他一步一步地走到安清媛身前,强大的压迫感逼迫着安清媛扶着肚子不断向后靠去。
男子轻蔑地看了看她的动作,停住了脚步:“你若是识相一点,便得知道什么叫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然的话,后果便不是你能承担的。”
安清媛害怕地捂着肚子,抖了抖。
“还不滚吗,还是你想让我送你回去。”
安清媛不敢再说话,踉跄地从房间中退出来,跌跌撞撞地回了自己的卧房。
晚些时候,暮四时端着翠玉豆糕来到了安清媛的卧房里。
他说:“媛娘,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了。但是请你,万万要保重自身。”
“滚。”安清媛用力地推开了暮四时递过来的糕点。
白陶瓷制成的碟子四分五裂地碎在地上,翠绿色的糕点碎裂的到处都是,仿佛在预示着这段无法修复的感情。
打那天以后,安清媛便发起了高烧。
暮四时自是心急如焚,请便了承影郡医术高明的医者,可医者也对此亦是束手无策,只道安娘子这是心病,得用心药医。
安清媛烧地日益模糊,眼看就快不行了。
暮四时看着这样的妻子,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转身离开了。
待他回来之时,便端来了一碗棕黑色的药汤。
岁时安闻到那气味,心里顿时“咯噔”一下,这药他也曾在裴子野那儿瞧见过,确是被当作天界的禁药收纳着。
只因其药性凶猛,虽能吊住人的性命,却会对身体造成极大的损伤。而安清媛现下这副身子,若是服了这药,腹中的孩子是定然保不住的。
可谁也不知道那位仙君是怎么和暮四时说得,总之暮四时扶起了床上昏迷的安清媛,一小口一小口地将药喂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