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流】副业是在下位世界做神》裳河

4、盘问

　　等到车辆开近，尹九平才看清这个建筑的全貌。

　　那是一颗巨大的圆球形的建筑，足够遮天蔽日，被高架桥架起来撑在半空，从中间垂下一部蓝色玻璃材质的直降电梯到地面。周围挂着许多碗状的接收器，像一颗旷野中央的机械小行星，充满科技感。和周围贴近草原的地貌比起来，带着一种格格不入的违和感和错位感。

　　球体右上角是一个倒悬着的树木标志，下面【life technology】的字样醒目。
　　【这里就是生命科技？】
　　车辆靠近这里就开始减速，朝着这幢建筑驶去，似乎是到达了目的地。

　　青年摸了摸自己曾经放着香烟的衣兜，第一天都还没过去，他已经开始怀念自己平时深恶痛绝的日常生活了。
　　————开玩笑的，这种不同于垃圾表格的工作，至少目前他还乐意把这次的旅途当做一次公费旅游。
　　尹九平看了看邻座戴特，漫不经心的开口：
　　“生命科技？研究生命工程的？”

　　“是的，生命工程，不过具体的属于公司机密。”
　　戴特将车开入了直降梯，尹九平看了看周围狭小的环境，在内心呼唤系统：
　　【系统，我可以看到我和这位警官的数值吧？】
　　一阵提示音响起，半透明的面板在空中投影般升起，带着碎金色的光斑。

　　【宿主名称：尹九平
　　心率：76
　　状态：良好
　　智力：平均以上（您的脑袋还算灵活）
　　评级：F（您的身体素质就像社畜，差到惨不忍睹。）】

　　【对象名称：戴特
　　心率：80
　　状态：良好
　　智力：平均水平（只是个普通人）
　　评级：C（三拳，他打翻您只需要三拳。）】

　　【看起来您想打赢他，还需要一些场外援助。】

　　这系统让尹九平颇为无语，客观中带着嘲讽，但又讲不出什么反驳的话。

　　因为他真的很弱，真的，很弱。
　　上次高强度运动还是在高中时期，当时一个八百米就跑的自己快要断气，两眼发黑的咳嗽了两三天。
　　把回忆高中生活的思绪拉回来。他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又看了看身边人好像能一下拎起自己的胳膊，在没有什么高速载具的情况下自己简直插翅难飞，不过他也没想着飞就是了。

　　所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电梯并没有去往最高层，而是停在了类似中层的部分。
　　电梯门打开之后是一片开阔景象，简直不像个传统印象中的拘留所。人少的可怜，设备倒是一应俱全，戴特把尹九平带到了一间几近全白的房间里让他这这个空间里唯二的椅子上坐下。
　　这个房间的打光很强，几乎没有给阴影留下一点余地。
　　很容易让人产生一种无助感。

　　戴特从一边的柜子里取了证物袋，给人倒了一杯水放在桌子上，纸杯和桌面碰撞，发出好听的声音。这让尹九平有点想起自己在公司白嫖咖啡的日子：

　　“你看上去并不紧张。”

　　年轻的警官很自然的开口，态度不同于一开始在街道上，更像许久未见的老友寒暄，坐在青年对面。
　　何止是不紧张，眼前这人就差把这当做自己家了。

　　他甚至看上去轻车熟路，戴特看着他档案里的医疗雇佣兵身份，没有表现出意外，他们这一行应该经常和司法机构打交道。
　　“纯白的房间是不错的手段，可惜并不适用于我。”
　　尹九平喝了口水，上下打量着这位警官。这是有些不礼貌的视线，但戴特并没有表现出负面情绪。只是把手里的违禁品装进密封的证物袋。
　　“您现在可以解释这包违禁品的来源了。”
　　他摘下目镜，露出一双真诚的蓝眼睛，就这样看着尹九平。
　　（这里的审讯都这么……一言难尽吗？）
　　尹九平压住直抽抽的嘴角，毫不犹豫的甩锅。
　　“我的某个雇主给我的，你知道的。有些人物的身份不好直说，我也不知道，毕竟我们执行任务都是要尊重雇主隐私的。”
　　他睁着眼睛说瞎话，却把对面的戴特唬的一愣一愣的。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不过您得被拘留几天。”
　　尹九平挑挑眉，他倒是没想到他随口胡诌的借口居然生效了，而且效果还不错。
　　“不过这种东西会危害身体健康，请您下次不要再犯。”
　　看眼前这人居然一本正经的说教起来，尹九平知道这次算是过去了。
　　他也不挑地方，站起身来到墙边，直接靠着墙坐下来闭目养神，看上去是摆烂了。
　　戴特没说什么，拿着证物袋起身出去了，中间还回来了一次，放下一份盒饭。
　　尹九平没吃，他还没饿到饥不择食的程度。
　　年轻的警官身姿挺拔，关上铁门就出去整理档案，放着电脑不用，用的是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手写记录。
　　尹九平有些无聊，一边在脑内整理着目前收集到的消息，一边留心听着警局大厅的实时报道。
　　“今日早晨九点，地下主干道遭受不明原因的爆炸，目前线路正在紧急抢修。”
　　“西普制药公司物资遭哄抢，物资去向还在调查中。”
　　尹九平打个哈欠，听着门口又一阵喧哗。
　　“你们放开我！我没说谎，这个世界是假的！”
　　戴着义眼，穿着皮夹克的男人被其他几个警官架着，扔到了他隔壁。
　　尹九平来了兴趣，默默听着。
　　“都是游隼的错！他们夺走真实，蒙蔽我们的双眼！”
　　“喂，你说的游隼是什么？”
　　“该死的，还能是什么？那些无人机！”男人暴躁的抓住栏杆，充满血丝的眼球让他精神状况看上去不太好。
　　尹九平略微思索了一下，觉得这是个套话的好机会，干脆说一些模棱两可的话。
　　“像苍蝇一样惹人烦，不是吗？”
　　穿着皮夹克的男人狐疑的看他一眼，转移了话题。
　　“你又是谁？因为什么进来的？”
　　“只是因为一些小小的违禁品而已。”他答得从容不迫，其实心里也没底。
　　“违禁品？什么违禁品，那些明明是消遣品吧？该死的总理事！”
　　尹九平没再管他，继续闭目养神，这段时间他一直没有进食。虽然桌子上有盒饭，但他就算有胃口也不是很想吃这种在异界还不确定安全性的食物。
　　于是四周陷入寂静。
　　再次有脚步声响起的时候，他睁开眼，撞进一片死水里。
　　警官打开门，告诉他，他被释放了。
　　他望着那潭幽绿的死水湖，在心里骂了句脏话。
　　之前在广场见过面的青年露出疏离的笑:
　　“您被保释了。”
　　尹九平从生理方面感到恶心又火大，一点好脸色都不愿意给，他很少这么厌恶一个人，几乎是拿了自己的外套就走，下意识的想离他远点。
　　戴特有些奇怪他的态度转变为什么这么快，好心的解释。

　　“是这位先生保释你的，由总理事担保。”
　　在隔壁房的“他才待了三个小时”的抱怨声中，尹九平谁都没理，大步走向电梯间。
　　嘴角总是含着笑的少年紧紧跟在身后，好像对他的态度并没有什么不满。

　　“我是做了什么让你生气的事吗？”

　　“我没让你救我！”随着这句话脱口而出，尹九平像是冷静下来了。
　　“……抱歉。不是你的问题，是我情绪有问题。”

　　两人走进电梯。
　　“说吧，总理事为什么要为我担保？”

　　“是我用了总理事的许可数据。”
　　按下心里剩下的疑惑，两人靠在电梯里相顾无言，却都默默的暗地里暗自打量对方。
　　少年举止优雅，明显是受过良好的教育。第一眼看过去最让人印象深刻的就是那双眼睛，像藻类铺陈的湖底，像被树脂封存的虫蜕。

　　合身的衬衫裁剪得当，被修身马甲束缚在身上，和下身的西裤相得益彰。
　　金发微微打卷，额发有些遮住眼睛，后脑的头发束在一起扎成马尾，发尾也微微透光。
　　尹九平心里直哼哼，如果不是他莫名其妙让人不爽的态度和气质，他还是挺顺眼的，起码对自己来说是在审美点上的。
　　他有些焦躁的摩擦自己大衣的衣角，深色大衣下是皮质的枪袋，沉甸甸的重量多多少少给他带来一些安全感。他的手心微微出汗，黏腻的感觉让他想到滴在手心的咖啡。
　　拉尼先挑起了话题，虽然在这个气氛下有些不合时宜：
　　“你在紧张，为什么？”

　　回答他的是漆黑的枪口，和眼前青年压抑的警告。

　　“闭嘴。”
　　——所以话题戛然而止。

　　但又像死灰复燃一样被延续。

　　“拉尼，我的名字。”
　　尹九平没理他。

　　“我可以叫您九平先生吗？我记得直呼名字比较亲近。”
　　尹九平还是没理他。

　　“九平先生，我想跟着您学习考察。”
　　絮絮叨叨的让人火大，自来熟的不可思议。

　　“我记得这是我们第二次见面。”
　　“您身上有很多值得我学习的地方，是我的前辈。”
　　尹九平有些嫌弃的看他一眼，心里起了利用的心思，毕竟他看上去权限不低，说不定可以为自己提供一些便利和好处。

　　“行啊，你能给我什么？没好处的话免谈。”
　　这倒是把人问住了，他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个有什么好处来。
　　尹九平突然觉得这人有点好玩，存心逗他：
　　“那你找我的跟班好了，先说好，我可不包你的花销，一切自费。”

　　拉尼赶紧点点头，像个乖学生。
　　“好的，九平先生！”

　　尹九平出了电梯，在心里call了一下系统：
　　【系统，能查看他的属性面板吗？】
　　【对象名称：拉尼
　　心率：96
　　状态：良好
　　智力：略有吐槽（大概是个高材生）
　　评级：D（可以五五开，希望宿主把握机会。）
　　身体携带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