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人回首 不复当年》顾不顾

9、第九章

　　太清跟对云天青颇为看重，云天青不过入门几日，太清就亲临剑舞坪对玄霄和云天青进行训话。夙瑶不放心，担心云天青给识破踹下去，于是跟着去了。

　　事实是怎样，夙瑶也说不清。自从玄震跟太清的事情让她知道了，她对玄震就彻底绝了念头。反过来，对一直帮着自己的玄霄存了幻想。最近这幻想是愈演愈烈，大有猛火燎原之势。夙瑶开始后悔当日那么果断拒绝玄霄了，好歹给自己留条后路。把云天青跟玄霄放在一起，她并不在意。不过她也清楚，断袖这种事情，于世间所不容，弄不出什么来的。放个云天青在他床上，至少可以防止玄霄的床上不要跑来其他什么人，尤其是女人。

　　近几日，夙瑶有事没事就往剑舞坪跑，理由不是看热闹就是看风景，几乎让剑舞坪的弟子以为剑舞坪除了风景就只剩热闹。

　　这趟夙瑶跟在太清后面，无畏剑舞坪众弟子火辣辣的目光。玄霄跟云天青站在一处，面上一派忠孝仁义，心里却不耐烦到了极点。

　　“玄霄、天青，你二人既是由我亲自教授，切不可懒惰倦怠。何况你们根骨精奇，一看便知是修仙之才。只要勤奋努力，假以时日，必有大成！”

　　夙瑶心中不屑，玄霄的的确确天赋过人，这云天青么……你也有栽在我手里的时候，连我使的把戏都看不出来。

　　“是，师父。”玄霄肯定了关于自己的一半。

　　“是，师父。”云天青见势，跟着玄霄答应了。

　　“入门之初，基本的心法最为重要。把我昨日教你们的，练到第三重境时，再来琼华宫找我。”

　　玄霄也是冤枉，十几年前入的门，还要回炉重造。他自己也不清楚，原来入门心法没学过。本来可以瞒一辈子的，偏生又在云天青面前说漏了嘴，于是只能跟着这个师弟一起练。

　　太清这么多年来一直挑玄霄的刺，奈何玄霄一直微言慎行，让他抓不到把柄。不会入门心法，虽然可以治他一个轻慢之罪，可传出去了，不免让人知道琼华派的入门心法有多水，琼华派的面子也过不去。于是，太清让他们私下了结。

　　其实太清心里清楚，琼华派就似一个没落贵族。那些心法是从琼华成立便有的，早就过了时，是拿来唬门外汉的玩意儿。学与不学，并没有多大差别。他这么做，纯然是保住琼华派的地位。

　　玄霄答应的很快，他的修为虽称不上已至化境，但对付这些心法，几乎是信手拈来。

　　交待完了，太清叹口气，兀自踱回琼华宫去。

　　夙瑶见无甚意外，也笑自己杞人忧天。太清走了，也便留下来坐一坐。

　　云天青面上应下，太清一走就开始念叨：“唉……第三重境，这得练到哪一天啊，累也累死了……”

　　夙瑶跟玄霄面面相觑，夙瑶若无其事地笑道：“五灵剑阁闷了点，在那儿呆腻了，来剑舞坪。玄霄师弟不必管我。”

　　“师弟不敢逾越。”玄霄毕恭毕敬地答了。

　　夙瑶心里不知骂了玄霄几万次，面上却不动声色，顺着玄霄的话说：“这就好，玄霄师弟还知道什么东西不能逾越。”

　　这在玄霄看来，就是夙瑶对自己的讽刺了。“不过是玄霄痴心妄想，而今玄霄看清了，也不会再做梦了。”

　　夙瑶心里急道“做梦吧做梦吧”，但还是无比欣慰的坐着。半晌，脸上有些僵，别有深意地冒出一句：“师父近日会下山寻找有缘之人。”看了一眼玄霄，“莫说师弟了，连我都有点不安。”

　　以夙瑶过去十几年对玄霄的了解，玄霄对争名逐利十分热衷，儿女情长这些事情对玄霄应当不重要。以此为突破口，成功是必然的。

　　“师姐多虑了。师姐天纵英才，岂是他人能比的。”

　　夙瑶不料他会有如此反应，微微有点哑然。

　　云天青被晾在一旁，不由得插嘴打断了两人间的古怪气氛。

　　“咳，我说师兄～我入门这么多天，吃睡都在一起，好歹也有过同床共枕之谊，可你光顾着搭理师姐。可你跟我说话的次数，连十根手指都数不满，也太不够意思了吧？”

　　夙瑶被那句同床共枕惊得半晌说不出话来，脑中立刻浮现了玄霄和云天青光着身子的模样。轻咳两声，不自然地扭扭脖子。虽然嘴上常挂着断袖断袖的，也知道玄震师兄一直心仪师尊，可同床共枕这种词汇，她还从未听人说过。

　　玄霄也有点回不过神来，看了夙瑶一眼，心中暗暗叹道：“看来这顶断袖的帽子自己是非戴不可了。”索性破罐子破摔，默认了。

　　夙瑶顿觉呆不下去，“我……回避一下。”便立即回了剑阁。想了会儿怎样对付云天青，鉴于上次的失误，夙瑶没有贸然出手，而是按兵不动，伺机侦查。这一侦查，就侦查了两年才出手，还是被动的。不过，那是后话中的后话。

　　玄霄见夙瑶一走，心里空落落的，连带着没了好声气。“如你这般性情浮躁，说不定几天之后，便受不了练功之苦而放弃，与你说话也是多余。我要去找个清静之地练功了，你别来烦我。”话毕便要走。

　　“哎！师兄你去哪里？”云天青忙道。

　　“练功！”见云天青不甚明白，玄霄又补了一句，“找个清静之地。”

　　云天青立即垮下脸来，“奸诈……霄霄想扔下师弟，一个人偷偷努力……”

　　玄霄几乎跌倒，自己苦练十余年，任这小子天赋再高，朝夕之功，岂能胜了自己。

　　“不行，我也要加油！不然和师兄实力相差太远，我……”

　　后半句，玄霄下意识屏蔽。此时，玄霄全然忘了自己前几日是怎么看他的。云天青的形象，完全成了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娘娘腔。

　　两个月后。

　　“唉~~~都练了两个多月，还没到师父说的第三重境，他老人家是不是存心整我们啊……”

　　玄霄一早便练成，转向其他术法。只是他不愿与云天青交流，故而云天青便误会他与自己一样。

　　玄霄好容易才有一次机会学夙瑶讲话：“胡闹！你自己不够努力，却怪到师父头上！”说完才觉得自己毕竟火候不够，难以学出夙瑶的神髓，不觉怅然。转念一想，自己学她作甚，当真没出息。

　　跟玄霄相处月余，云天青仍是摸不清玄霄的脾气。“是是是……你和夙瑶师姐、玄震师兄都是一板一眼的人，就我总犯错……”

　　云天青这番说辞在玄霄看来便是巧言令色，心下不悦，道：“我看你待在思返谷，却是快活得很”。

　　云天青着实弄不清楚状况，竟道：“那是，思返谷好哇！少了一大堆训斥唠叨～不过就是没饭吃，让人有点受不了。”

　　纠结片刻，玄霄决定无视他。

　　自传送台走来两名女弟子，见二人在练功，便上来打个招呼。

　　“两位师兄。”

　　说话的名为夙汐，是旁系新入门的女弟子。柔情似水，却也极有心计。虽然是旁系的弟子，但对掌门一系的事情诸多干预。夙瑶近来不怎么管事，常下山去游玩，便让这夙汐占了便宜。玄霄对女人素来极为提防，夙瑶首当其冲，其次就是新入门的夙汐。

　　云天青笑道：“哟，是夙汐师妹啊，有何贵干？”

　　夙汐拉过身后的人，“这位是刚入门的夙玉师妹，已被掌门师伯收入门下，但这几日掌门师伯另有要事忙碌，玄震师兄和夙瑶师姐又都不在门派中，所以请两位师兄多多关照她一下。”又对夙玉说：“夙玉，这便是我说过的玄霄师兄与天青师兄了。”

　　夙玉极是瘦弱，站在那里便让人有一种不由自主的怜惜。瓜子小脸上嵌着一双不胜柔情的桃花眼，样貌不输夙瑶，可气质确大相径庭。夙瑶的仪态万千夙玉学不来，夙玉的弱不禁风照样是夙瑶难比的。

　　夙玉低垂着眉眼，道：“玄霄师兄，天青师兄。”

　　云天青素来口没遮拦，这会儿脱口而出：“哇！你长得这么漂亮，来这里修仙，岂不可惜了？”

　　玄霄眉头一皱，对着云天青呵斥道：“天青，休得胡言乱语。”

　　夙玉迟疑道：“……容貌美丑，皆是皮下白骨，表象声色，又有什么分别”

　　玄霄望向夙玉，眼神里多了几分赞许。夙玉回他一笑，忽而惊觉，又低下头。

　　云天青扼腕，“唉，你年纪轻轻，便看这么透，岂不是一点也不好玩了……”

　　“天青！”玄霄厉声喝道。

　　云天青扁了扁嘴，“好好好，我不说了，还是师兄懂得怜香惜——”见玄霄的目光愈发凌厉，神色更加委屈，忙道：“啊！我真的不说了，你别瞪我啊……”

　　玄霄这才收回目光。

　　夙汐忙打圆场，“嘻嘻，夙玉，这两位师兄就是这样的，不过他们人都很好，相处久了你便知道了。”

　　夙玉漫应道：“嗯。”抬起头来，偷偷望了玄霄一眼。不依不舍地移开眼，跟着夙汐走了。

　　玄霄倒如芒刺在背，疑心夙瑶是否在周围。至于夙玉，他见过之后就抛在脑后，连是否有这个人都不清楚了。倒是云天青念念不忘，让玄霄深感欣慰。可惜欣慰之余，云天青夜间对他上下其手的毛病还是没有改掉。玄霄只得求神告佛，期盼云天青赶紧在断袖这条不归路上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