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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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之后，玄霄忽然受到太清真人的传召。
太清真人两年前下山，在每个村子的媒婆那儿看了一遍生辰八字。从西北看到江南，数月间，兜兜转转，最后在苏州找到一个命格适合的女孩，就是夙玉。巧的是，夙玉和夙瑶同年同月同日同时生，夙瑶的命格是被人强行修改的，而夙玉却是天生的纯阴之体。
宗炼为了夙瑶的事情，自双剑炼成之日起就开始唠叨，把已故的道胤真人也给骂了个体无完肤。看夙瑶，那是从头到脚的别扭，从脚到头的不顺眼。夙玉一来，夙瑶又成了昔日的好徒弟，奇珍异宝一股脑儿往她那送。和太清真人，更是一扫往日芥蒂，终日称兄道弟，亲热得很。
太清真人的日子过得舒坦了，生怕事情有什么差错，忙把大事交代下。
玄霄到的时候，夙玉正巧也到了。见着玄霄，施礼道：“玄霄师兄。”
玄霄摆摆手，“不必多礼。”
夙玉怯生生地问：“师兄是否受掌门传召而来？”
“琼华宫岂是让弟子随意出入的？”对待小弟子，玄霄向来没有好声气。
“夙玉知错……”
见夙玉这个态度，玄霄也有一点于心不安。但这点不安转瞬即逝，“我们进去吧。”
夙玉也不多言，乖巧地跟上，低着头进去了。
太清真人见二人进来，迫不及待道：“玄霄、夙玉。我今日命你二人前来，乃是有一件关乎本派的大事要交托！”
玄霄：“……”心里暗自忖度：不会又是让自己去陪夙瑶玩吧，这类“大事”他领教过不知多少回了。
太清真人见玄霄一副无语问苍天的模样，面子上有点下不去，清了清嗓子，道：“宗炼，还是由你来说吧。”
宗炼背着巨大的剑匣，大步流星走上前来，正色道：“想必你们都已知道，昆仑诸峰之巅，有天光投下的地方，便是传说中的通仙之途，若能通过，则可白日飞升成仙，只是那里灵气充沛，彼此激荡，绝非一人之力能够靠近。吾派修仙，虽日积月累，勤奋不懈，可惜成效甚微……”
太清真人有些不耐烦，虽说这种辞令是他讲惯了的，他正是为了避免自己长篇大论才把担子交给宗炼。哪知宗炼临时发挥还能发挥这么多出来……
“……直至第二十代掌门道胤真人，这位绝世之才的先辈，悟出以人养剑，万物分阴阳，而阴阳生万物，若能修炼一对雌雄双剑，以巨大灵力形成剑柱，直冲云霄，至昆仑山上天光投下处，则门派中诸人皆可抛却肉体凡胎，成为仙身！自那以后，吾派穷尽三代之力，终于于我手中，铸成羲和、望舒两剑！”
双剑是从宗炼的师公辈就开始炼的，那时候也不过是为了在武林大会的兵器谱占有一席之地。过了三代，剑炼得差不多了，道胤真人悟出什么修炼雌雄双剑。再过几年，宗炼那一系将炼好的剑拿出来，于是铸剑一系发扬光大。
太清真人每次想到这里都光火，暗骂当初道胤真人怎么没悟出点别的什么来，平白便宜了旁系。
宗炼一挥袖，两柄宝剑从剑匣中飞出，悬在空中。
“这……确是绝世的神兵利器。”玄霄喃喃道。
宗炼掩不住满脸的得意，嘴上仍谦虚道：“过奖了，如今这双剑还是死物，若能灌注生人灵气，则力量之巨不可想像！”
太清真人再不想听他歌功颂德，插嘴道：“玄霄、夙玉。你二人已被选为羲和剑、望舒剑之宿体，从今往后，便要人剑同修，助我琼华派早日升仙！”
玄霄喜道：“弟子、弟子能够担此重任，定会勤加修行，不辱使命！”从小到大，无论事大事小，玄霄每次都会下个决心，太清真人早就见怪不怪。
夙玉犹豫了半天没有应下，只是不停地绞着衣角。
太清真人循循善诱，“夙玉，你似乎有话要说？”
“弟子惶恐！若是望舒剑需要女子作为宿体，如此重任，为何不交给夙瑶师姐呢？弟子修为浅薄，只怕承担不来……”夙玉柔声道。
提到夙瑶的时候，玄霄的心境就如同丢了块石子的湖面，涟漪迭起。想及将来能跟夙瑶一起修炼双剑，玄霄又觉得幸福就在前方。
太清真人立即打断了玄霄的遐想，“且不说夙瑶资质并不及你，单是这双剑宿体，须得是生辰之中、阴阳极盛之人，我于山下寻访多年，才发现了你……”
作为领导者，太清真人必须有说瞎话说得如鱼得水的境界，这话差点将宗炼也骗过。玄霄这种不明就里的人，更是无限哀怨。
夙玉恍然，“原来如此……所以师父才会来到夙玉所居的小城……”
太清真人点点头，欣慰地笑道：“不错，万里挑一，自然要费一番心思，所幸最后终于找到你，这亦是上天怜我琼华啊！”
宗炼作为在场唯一一个知情者，对太清真人这番豪言壮语不屑之至。对二人道：“你二人此三年中，务必刻苦修行，三年之后，便有一个本派飞升的绝佳机会……”
“机会？……弟子愚昧，请长老明示。”玄霄一听到机会二字，立即死而复生。
宗炼解释道：“若要做成剑柱，单凭你二人灵力、与附近山峰之灵气，尚且远远不够，其余的便要从妖界取来。”
“妖界？”玄霄不解道。
太清道：“不错，道胤真人确有惊天动地之才，他夜观星象，发现有一极蕴灵力之妖界，如天轨运移一般，每隔十九年，便接近一次琼华派……只是此界形迹隐去，本派须以双剑之力冲击而上，令其现形，将其网缚，再想方设法取得其中灵力，同时亦可将妖物除去，岂不是两全之策？”
这么大规模的杀妖越货行动，玄霄听了不免有些激动，“网缚妖界？请长老指教，这要如何行事？”
“同样要借助双剑之力！详细情形，我过些时日再与你们说。”
太清真人吩咐道：“从今日起，你二人每日去禁地修行，禁地之门须由灵光藻玉开启，你们各持一块，切不可交与其他弟子！”
两人一齐应道：“是。”
夙玉玄霄对视一眼，拿了灵光藻玉和剑，一齐退了出去。
修炼的过程不能让外人打扰，故而玄霄跟夙玉在这段时间内相处得最多。可相处归相处，两人说话的次数，还比不上玄霄跟云天青说话的次数。所以……知道有多稀少了吧。
羲和性属火，修炼之后持剑者狂躁不安是一定的，走火入魔也是常有的。玄霄就进入这么一个困境，内功苦无进境，却饱受赤炎之苦，时不时的还会失去理智。时间一久，就分列出了双重人格。
玄霄的定力已经是首屈一指的，故而他还能勉强控制住另一个人格，尽量让他别跑出来。但玄霄清楚，这个人格虽然脾气不好，但是太过单纯，会把自己的秘密倒得人尽皆知，这点比他的内功还让他头痛。
夙玉入门晚，功力浅薄，练功的事情已经忙得手忙脚乱了，所以闲下来没事只能看看玄霄，当是看看路边的野花野草。看着看着，夙玉看出点别的什么来了。比如说，玄霄其实长得很美；再比如说，玄霄今天长了一颗痘痘……夙玉本来就不爱说话，修炼了望舒剑之后更加沉默，这些想法自然是不敢跟人分享的，只好在心里藏着。
藏着藏着，心里就被玄霄填满了。
玄霄又一次练功练叉，濒临走火入魔的边缘。睁眼，见夙玉正一动不动地望着他，心下有了计较。暗自收了力，起身，一脸凝重道：“尚需些许天地灵气。”挺直了腰板，步履稳健地走出禁地，步履稳健地穿过承天剑台，步履稳健地登上传送台……怒发冲冠地躲进思返谷。
一路分花拂柳，玄霄好容易才到了思返谷。抹把汗，暗道一声幸好。气还未喘匀，就听见一阵散乱的铃铛声，玄霄不觉更加烦躁。
玄霄抬眼，看见眼前密林中，竟有一个玄色身影。近看时，那人却是在舞蹈。不过作普通苗女的打扮，放在他眼中已是略显孟浪了。皓腕上系着明晃晃的铃铛，随着主人有规律的动作发出清脆的响声。
见此情形，玄霄并未作什么旖旎想法，剑眉一竖，大步走向前去，拔剑喝道：“何方妖孽！竟敢在此作乱！”说话间，那女子一惊，动作顿了顿，还未等下一步反应，玄霄却已然伸手扣住了那女子的手腕，向后一剪，那女子便被迫转了个身，软软地挂在了玄霄臂上。
玄霄打眼一看，竟是夙瑶！
夙瑶偏过头，对玄霄怒目而视，“玄霄师弟，你这是做什么，不怕我治你一个大不敬的罪名么！”。说这话时，她仰着脖颈，愈发显得形销骨立。几丝乌发落在脖颈间，与纯银的项圈纠缠在一处，顺着上边的流苏滑下，衬得肌肤如雪一般白皙。
玄霄并不动容，眸中火焰燃烧，几欲将夙瑶焚毁。“与师姐相识十数年，玄霄也是今时今日方知道，原来师姐并不是人。”
“你说的是什么胡话！”夙瑶颊上染上了一层薄怒。
“师姐的舞技，玄霄方才有幸见识了一下，这才明白——若是普通人，又怎能将身体弯曲到如此形态。”玄霄嘴角勾起一丝冷笑，“玄霄今日便要替天行道，除了你这妖女！”说着，玄霄已在掌心聚了真气，高高抬手，朝着夙瑶面门击来！
夙瑶手一拧，握住了玄霄扣着自己的手腕，双足轻点，立即沉下头，朝右一钻，便缠上了玄霄那昂藏身躯。
玄霄一掌击空，又被夙瑶缠上，心中不悦至极。扯回手，狠狠一甩，全身真气迸发，欲将夙瑶震开。夙瑶却早有准备，两手已攀上玄霄脖颈，轻轻一晃，落入玄霄怀中。双手却已扣紧玄霄两腋。
“师弟！”夙瑶道：“女子筋骨本就柔韧，我不过是多习了两年的软身功夫，师弟怎能将我认作妖孽。就此收手，我可既往不咎。”
玄霄瞳中的火焰明明灭灭，他合上双眼，摇了摇头，再睁开时，已是黝黑如曜石一般。他低头，看见夙瑶睁大了眼，正希冀地望着自己。面庞皎洁白净，除了双眼那一点淡淡的棕色，还有唇上丰润的殷红。
玄霄不自觉地低下头，鬼使神差般的竟垂下头，轻碰了一下那樱唇。随后，竟是食髓知味一般，不忍离去，只是眯着眼，用自己的唇轻轻摩挲着。
夙瑶也吃了一惊，却并不闪避。伸出细细的舌，在上面一舔。
玄霄蓦地睁眼，已是一片赤红，垂下手，落在夙瑶的脊背上，迫不及待地将她狠狠地揉进自己怀中。一面将自己的舌滑入她的口中，蛮横地在口内扫荡。
他的吻热烈似火，带着羲和独有的炙热，很快便让夙瑶沦陷。双手滑下，紧紧抱住他的腰际。足尖踮起，不留一丝缝隙地贴了上去，嘴角不易察觉地泛起一丝微笑。
他们自小便相识，她没来前，琼华派无人敢惹玄霄，她来了以后，她就成了他的克星。她喜欢吓玄霄，年年日日，玄霄总是中招。玄霄终日为了她的一句话困惑，一再自欺欺人，说是为了掌门之位。而今才发现，原来一切都是借口。
两年间，夙瑶一直绕着玄霄转，得出的结论只有玄霄跟云天青是清白的。玄霄一直都没有发觉，在他看不到的角落蜷缩着一个人，还总是在心里骂夙瑶没心没肺。有时候见到了，夙瑶照例摆开师姐的架势骂人，等玄霄来跟她求饶，可一次都没遂了她的意——玄霄自卑得不敢抬头，夙瑶说什么就是什么。
感情这回事，都是越积淀越深。
玄霄似乎有所感应，双手自她的腰间缓缓滑落，探入她的衣中……
夙瑶嘤咛一声，便伸手去解玄霄的腰带。顺着衣裳的纹路一路向上，轻扯着玄霄的衣襟。
坦白说，她并不是重名节的人。记得太清真人时常来视察她的功课，每次都会问“你对自己的将来，有何打算？”
尽职尽责的玄震一早做了准备，每每太清真人问起，均叫大字不识几个的夙瑶一本正经地回答：“亦欲以究天人之境，通古今之变，成一家之言。”太清真人一听，顿时惊得不能自已。大拇指一竖，感慨道：“生女当如小夙瑶！”
十岁以后，这个答案便显得差强人意了。玄震和稍通人事的夙瑶讨论良久，未果。最后，太清真人自己透露，标准答案是“传宗接代”。
对于这个答案，太清真人解释道：“你作为琼华派下一任掌门，有责任保证下下任掌门的仙缘纯正。琼华派弟子这么多，你可以挨个儿试试总没问题。快点生孩子，生了孩子做完月子才能安枕无忧当掌门呐。等你当了掌门，谁还给你放产假。”
夙瑶被太清真人逼得一度决定随便找个男人生孩子，可惜琼华派短袖居多，夙瑶又挑三拣四。所以生孩子这事，越拖就越晚，越晚就越拖，一直拖到十六岁都还没解决。
当然，这种事是要你情我愿的。夙瑶好容易才碰上眼前这么一个玉成好事的机会，当然分外积极。
忽而，思返谷外响起了一阵口哨声，朝着这边来了。夙瑶动作一滞，没来由地发起慌来。立即将手移开，摸索着探到腰间的水灵珠。手上使力，将灵力汇聚到指尖，催动水灵珠。以自己为媒介，将水灵珠的灵力渡给玄霄。
玄霄霎时清醒过来，看见自己同夙瑶这副模样，着实吓了一跳，连忙将手收了回来，使劲一推——
夙瑶猝不及防，脚跟重重落地，连连后退几步。玄霄反应快，伸手一拉，又将夙瑶拽了回来。
“师姐……这……”玄霄微微有些发窘。
口哨声戛然而止，夙瑶瞥见玄霄身后的淡青身影，心里有了计较——既然不能成事，那么名节还是要保住。
想着，夙瑶忽而尖叫道：“啊！”立即伸手去挣，“别碰我！别碰我！”
玄霄手足无措，连忙松手。夙瑶环抱着双手，满脸惊惧，连连后退，大声道：“滚，滚！”一边别开脸，哭诉道：“淫贼！淫贼！”
玄霄这才有空打量自己的模样，衣衫不整，难怪夙瑶作如此反应。手忙脚乱将衣带系好，再看时，夙瑶向一旁蜷缩着，鬓发散乱，泪流满面。
正要上前去，衣袖却被拉了拉。玄霄一偏头，看见无比幽怨的云天青，“霄霄，你竟然做这种事！”
玄霄不耐烦道，“与你无关。”几步走到夙瑶的跟前，诚恳道，“玄霄不过是一时走火入魔，并非本性如此，请师姐见谅。”
夙瑶只是埋着头，低低哭泣着。
玄霄叹了口气，好言安慰道：“师姐……不如由师弟送你回去？”
夙瑶双肩一耸一耸的，不置可否。
玄霄付诸行动，握住夙瑶的手臂，背过身去，将她搭到自己背上。夙瑶猛地颤抖一下，却也不挣扎，算作同意了。
玄霄扶了扶背后的人，离开了思返谷。
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云天青耸耸肩，狠狠咬了咬口中的叶片。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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