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二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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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你不要得寸进尺啊。”
自从夙瑶醒来以后，这句话不知不觉间就成了她的口头禅。
慕容朗没皮没脸，总是让夙瑶认他做哥哥。夙瑶也没计较，平日里一口一个“朗哥哥”。可一旦慕容朗做了什么让她不高兴的事情，绝对连名带姓破口大骂，一定要把人损死。
慕容朗布置的任务，夙瑶做了，可惜实在差强人意。谁让夙瑶向来是给人伺候的，做不来琐事。慕容朗平时“小瑶瑶”“小瑶瑶”叫得亲热，可叫她做事的时候哪管这许多。只是连名带姓骂了又骂，毫不留情，可任务照样布置。
“我好歹也是孕妇。”
“孕妇就更要多活动活动，你这么细皮嫩肉的，一定被养得太好了。再不活动，到时候胎儿太大，难产了。就算不难产，血崩也不好吧，弄出点病来，可要一辈子受罪……快去把碗洗了！”
“喂喂，不要得寸进尺。咒我难产血崩也就算了，问题是你咒完以后还要让我做事……”
“咒你和让你做事有冲突么？”慕容朗反问道，夙瑶无声败退。
慕容朗唯一不让夙瑶做的，就是做饭。
实在是因为，夙瑶那不叫做饭，叫浪费粮食。
他生活的地方被结界困着，物资都是往年留下的种子今年再种出来，宝贵得很，浪费不起。于是，夙瑶逃出升天，只落得个洗碗的任务。
为此，慕容朗无数次在油烟中隔着白雾问她：“你还是不是女人？”
“怎么不是！”夙瑶道。
“饭都不会做……不会是因为这个原因，你婆家赶了你出来，你一时想不开跳崖了吧。”
“喂喂，你不要得寸进尺。这两天你给我编排了多少身世，我从没想过我的气质竟如此包罗万象，囊括了这么多类型。上到走失多年的公主下到天香楼的花魁，你的想象力能否不要这么丰富！”
夙瑶陷入了无比郁闷当中。
慕容朗道：“平时说你你都没个回应，这回不会真给我猜中了吧。女人呢，还是贤惠些好。你呀，活该被抛弃。”
话音刚落，掌风迎面而来。慕容朗手执锅铲，将灵力化去，道：“你这么不禁说，脾气又不好，我是你相公一定不要你。”
夙瑶被他说中心事，一时气急，聚拢了灵力，使出水系究极法术“雨恨云愁”。
冰刃划破白雾，尽数向慕容朗击了去。
慕容朗手一伸，沾点火星，向空中一挥，竟将冰刃散了个干净。
夙瑶大惊，正欲收手，又听慕容朗道：“法术那么差还好意思打人。”终于彻底爆发，干脆上前肉搏。
慕容朗瞬间便擒了她，一手还在翻腾着锅里的羊肉，边加调料边道：“都是有了身子的人了，一言不合便打打杀杀，也不顾一顾孩子。”
夙瑶气到了极处，泪珠儿掉得厉害。
“你哭什么……”慕容朗慌了，忙松了手，把菜盛出来，随便抹一抹，“我不说你了，你别哭。”
夙瑶有了听众，哭声水涨船高。
“你想家了？”慕容朗道。
“那不是我家，我没家！”夙瑶道。
“那你是想男人？”慕容朗又问。
想到玄霄，夙瑶哭得更凶，哮喘又发了。
慕容朗见势不妙，忙出手帮她顺气。见她还说不了话，就道：“这山旮旯困了我这么多年，一时半会儿的咱也别想出的去。这指不准呐，咱俩要这么过一辈子。你总这么发脾气，弄得大家不开心，这怎么好。想你男人也不错，这不怀着么……可见不着，想有什么用。孩子等大了，你再这样，可怎么好。为我为孩子，也为了你自个儿，少发点脾气。不然到时候生个畸形孩儿……”
夙瑶终于出声：“不许咒我。”
“好好好，你当我嘴闲呢。”慕容朗转身，又弄点油，炒起土豆来。“平时一个人，随便对付对付就好。现在来了个带身子的，正好练一练厨艺。”
夙瑶看着慕容朗忙碌的身影，心里不由涌起一份暖意。
以前的事情，就过去罢，在这儿好好过活，也不错。
夙瑶的蛇尾不定期会出来，但夙瑶已经渐渐学会控制，多数时候还是将自己化作人形。
慕容朗从不对她表现任何好奇，只是不停数落她。但她一哭，就立即让步。故此，夙瑶的小日子过得不错。
慕容朗越来越让她惊讶。
她的术法不错，“雨恨云愁”也是她的招牌法术，慕容朗竟然可以轻易化解。他牧羊的时候，那身法轻盈，俨然已是仙人的水准。
她在琼华派苦读十余年，学识算是数一数二的。可慕容朗竟和自己不相上下，谈古论今，倒是个好对手。两人没事聊聊诗词歌赋，玩玩琴棋书画，夙瑶总是输多赢少，气得不行。
慕容朗的师傅给他留了一把焦尾琴和一副暖玉棋子，焦尾琴纯然是慕名，可那副棋子实在不凡，触手生温。夙瑶见到这等好东西，爱不释手。慕容朗对此也不在意，干脆送了她。平时没事还指点一下指法棋路，让夙瑶佩服不已。
也有风和日丽的时候，夙瑶骑着羊在草原上散步。慕容朗为了保护她，总是要跟着。后来两人干脆共乘一骑，只可怜了羊儿们，都瘦了一圈。
相处得久了，夙瑶不免将慕容朗和玄霄做一比较，玄霄竟然差了不少。
玄霄的脸蛋固然可以占极大优势，可跟慕容朗一比，玄霄就是绣花枕头一包草。比学识不说，玄霄铁定拍马难追，就是比起武艺来，玄霄也要给慕容朗写个服字。
夙瑶开始反省，自己果真目光短浅，寻寻觅觅半天找了一个残次品。
可这么说，就是夙瑶心里也过不去，对玄霄的依恋汹涌澎湃，从未减少。
慕容朗的表现变得很奇怪，对自己也没有那么差了，或许是熟了。只是给自己吃的东西真是……
天天必做慈姑，自己碰都不敢碰。
木耳也是几天做一次，索性不吃。
做肉食的时候，桂皮八角茴香放得多，几乎将肉盖住，实在不忍下箸。
饭后有山楂，不知从哪儿来的，自己还是不敢碰。
也不好明说，只好饿着，拿两个馒头啃。
等孩子七个月的时候，菜才变了花样，没这么多危险食物。
慕容朗看自己的表情，那叫一个含愁带怨。夙瑶都开始怀疑他是不是想让自己打了孩子跟他。
这天天气晴好，夙瑶和他一同出去。羊群在草地上奔跑嬉戏，也悠闲地散步，譬如夙瑶骑的阿依。
轻风吹拂，草弯了腰。
“朗哥哥，你想知道我从前的事么？”夙瑶拍拍羊头，对身后的人问道。从称谓上看，两人目前相处地，还算融洽。
“小瑶瑶愿意讲当然好。”慕容朗逗弄着阿依的短尾巴，阿依不满地抖抖身子。
“饶了它吧。”夙瑶捉回他的手，“到时候摔我们下去。”
慕容朗讪讪地挣了，“你说。”
“这昆仑山上有个琼华派，你可听过？”
“嗯。”慕容朗点头，示意她继续。
“琼华派的每一任掌门，面上虽是能者居之，其实都是内定的——为了保住仙缘，掌门会下山生一个孩子带回来继承衣钵。而我，就是太清真人的私生女。若是没有意外，琼华派的下任掌门就是我。”夙瑶抚了抚肚子，“若是我没有变成蛇，还能在琼华派待下去，这孩子就是下下任掌门了。”
“那真是可惜。不过没想到小瑶瑶竟然是这种来头。”慕容朗道。
“可惜什么！我虽然养尊处优，却处处受人排挤。就连师尊——我那个爹——也不过是将我当作一样工具。”
“小瑶瑶，话可不能这么说，你若是没有受到优待，凭你那点能耐，他们嫉妒什么？再说你爹，肯力排众议对你好，也已经是对你仁至义尽了。换了我是你爹，就是生了你也把你扔了再生一个。”见夙瑶拿白眼扫搭他，干脆也翻了个白眼，噤声。
夙瑶犟上了，“我曾经喜欢大师兄，喜欢了很多年。琼华派的短袖多，我本以为他是与众不同的。哪知道，他也是个断袖。而且和师尊有那么一段感情。”
慕容朗惊叹道：“琼华门风竟然开放至此，掌门人和弟子之间的禁断之恋……”
“我是被人横刀夺爱，你可不可以为我想一想。”夙瑶不满道。
“你不是被人横刀夺爱，你是对人横刀夺爱。我可怜你，还不如可怜你师兄。”慕容朗一如既往地毒舌。
“慕容朗！”夙瑶决定不和他争执，干脆掠过这个话题。“后来我终于找到一个不是断袖的，他很有天分，是个真正的男人。可他注定要为了琼华派而死，我就给他喂了药，让他忘掉一切，跟我私奔。”
“幸好我没有被你爱上。”
夙瑶彻底决定不要再理慕容朗，专心去讲述自己的故事。
“我们经历了很多，我甚至为此付出了一个孩子。可他走了，在他记起一切以后……我去庙里求子的时候，庙里的和尚对我说，孩子和相公不能共存，所以第一个孩子才会死。我若是要孩子就不能要相公……看来，我是选了孩子……他回山以后不肯再见我，我跳崖前硬是去见了他一面。那时，他和一个师妹在一起，我何苦自讨没趣……”
慕容朗好容易才安静了，微凉的风扑过脸颊、耳畔，风声几乎盖过了他的话。
“你说什么？”夙瑶回头。
慕容朗看着她，一字一顿道：“我说，他爱你吗？”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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