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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二十章 ...
夙瑶终究是回了琼华派。年华未老,应以断肠。
太清和一年前一样。女儿失踪一年,不见憔悴,反倒有点老当益壮的意味。见了她,只道:“玄霄早两日便回来了,跟云天青那孩子。你们怎的不一起回来?难不成玄霄跟云天青私奔了?”
夙瑶苦笑,不做答复。
太清也不多问,重新收拾了房间,把她安置下。
腹中日益成长的生命还是一个秘密,她不想让孩子与利益有什么瓜葛。妊娠反应越来越严重,她再吃不下东西,只说是胃口不好。
她放下架子找过玄霄,可是他在闭关,守门的弟子说,不见客。
回来只是因为玄霄在这里,她想问他一句,对我,你可曾有过真心?
如果是真心,怎会因为这个原因,抛弃自己。一年的温情,就没有一丝留恋?夙玉身在其外,尚会奢慕,你可是真真历过的。
她还想说,我们有了孩子。如果我们下山,就可以一家人幸福安乐过一生,我不想带着孩子守寡。大师说孩子和你的命格相撞,我不信。你不是也不信命的么?我们一起逆了这天道,大可逍遥自在。
……
只是这一切,都没有机会再说出口。不是她等不了,也不是她等不到,只因为,她是妖。
低头,便看见斑斓的蛇尾蜷着。这恐怖的尾巴,无时无刻不在昭示着自己是妖的事实。
她开始怀疑自己的身世,自己是否真的是太清真人的女儿?还是说,她根本就是被妖精偷天换日的小妖?
琼华弟子自小学的东西,不离二字,除妖。
她不敢出门,若是踏出这个房间一步,且不说素来嫉恨她的师姐妹,就是那些爱慕她的师兄弟们也会将她碎尸万段。而太清真人,再不会为自己出头,而是恨不得将自己除之而后快。
已经是第五天,她闷在屋子里五天,粒米未沾。人人只道是大师姐又闹了脾气,不愿出门罢了。
夙瑶几近虚脱,猛然间见到一双腿。
没错,自己的腿回来了!
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她慌忙起身,照了照镜子。
两颊深深凹陷,肤色灰白,好似从坟墓里钻出来的僵尸。
这般行尸走肉地活着,不如死了!与其让人杀了,不如自己讨个体面的死法。
夙瑶暗自镇定,强打精神为自己上了妆。
嫣红的胭脂膏子,只需一簪头,覆在面上,便将病态掩了。
她推开门,吩咐下人做了不少吃的。灌了不少补品,总算恢复了力气。
趁着尾巴还没出现,她忙跑出去,赶往禁地。
总算没有在练功,看守的弟子说,玄霄和夙玉去了醉花荫。
夙瑶不由黯然,夙玉对玄霄的心意,她看得透彻。玄霄对夙玉的承诺,她也清楚明白。
不知今年的凤凰花,是否如往年一般美?他们在凤凰花下,不知是多美的情境。
而她跟玄霄能怀念的,都只是些平淡的微末小事,谈不上有多美。
不管怎样,最后总是要见他一面,让自己了无牵挂得去了。
醉花荫栖了无数花精,琼华弟子任由她们生存在这里,并不非要赶尽杀绝,普通弟子杀了花精,还要受罚。琼华派需要这些花精,维持整个门派的魅力,保住仙山的光辉。而这些花精,得以滞留在琼华,吸收天地灵力,修成仙身。
拂过苍老的花枝,指尖用力,却并不能像以前那样轻易折断,手上倒被划了一道重重的口子。
夙瑶皱了皱眉,已经感觉不到任何疼痛。甩了甩手,垂在身侧。
身上的驱魔香使得妖物退避三舍,夙瑶木然走向前方,寻着那个日日萦绕在新建,挥之不去的身影。
他持着羲和,冰蓝色的长袍,黝黑的瞳孔不时闪过暗红的光。在她身边,那个手持望舒的女子,温婉柔情,曾经的疏离荡然无存。
夙瑶止步,不断告诫自己,她只是想看看他,什么都就不必说了,免得他记挂自己。让他以后过得好,就够了。
可是自己怎么甘心!
夙瑶回首,看着一边的断崖。清风吹拂,断崖上一棵花树,繁华得极不应景。
夙瑶转身,向着那花树走去。
玄霄意识到什么,撇下夙玉,飞速向夙瑶跑去。
夙玉恍然惊觉,伸手去扯玄霄的衣袖。微凉的料子划过手心,微微发痒。她看着手心,愣一愣神,猛然间向玄霄追去。
夙瑶清楚捕捉到了脚步声,迅速,凌乱。她并不回头,嘴角一勾,对腹中的孩子说。
孩子,娘和你一起去一个地方,好不好?
那里可能会很黑,你会看不到娘,可娘会在你身边。说不定,你还能看到你没能出世的哥哥。娘也想看看,当年娘没能有机会生下的孩子,长得什么样。
用不了多久,你爹也会来陪你,我们一家四口就能团聚了。
即使他活不了多久,自己也要让他的愧疚中度过余生。孩子,娘是不是很残忍?
可是,是他逼的!他活该!
已走到了尽头,夙瑶闭上眼,纵身一跃。
玄霄上前,惊恐地伸手去抓,只能见到下方飘渺的身影。
如同当初,他不顾一切,要陪着她去。
记忆完全苏醒,云天青的解药并不是十全十美。那解药,遗漏了一些攸关他一生的记忆。
比如说,那一次,他们共同被妖精所俘,自己愿用自己的命去保她一时平安。
比如说,那一天,她对玄震师兄的幻想破灭,自己鬼使神差地说了心里话。
比如说,那一夜,在月牙河谷的倾诉。
再比如说,那一晚,满室的旖旎艳情,和直上云霄的极乐。
那一日,血流蜿蜒,粘稠腥臭的血雾笼罩了他们,谴责着他的不信任。他们共同看着自己第一个孩子的流失。
那一年,如同一场梦,一个温情谎言编制而成的美梦。虽然混混沌沌地过了,可却足以使自己铭记一生。
那一场梦,自己在做,而她,却要费尽心思圆梦。
梦醒,自己却怪她,怪她误了自己前程……自己凭什么怪她!
长久以来萦绕在心间的执,竟是这个原因!
夙瑶,是我对你不起,这就陪了你下去,在黄泉下陪着你!
“不要!”夙玉一声惊叫,从背后紧紧搂住了他。“不要去……求你……”
玄霄用力去掰她的手,夙玉却不知哪儿来的力气,死死地抱着,不停地往后拖。
“不可以!师兄,你被那个女人害得够惨了,不要为她再搭上自己的命!”
玄霄后退两步,夙玉猝不及防,竟松了手。刚刚分开,玄霄已扇了她一个耳光。头一晕,倒在了地上。又听得玄霄道:
“不许你这么说她。”
话毕,向崖边走去。
夙玉勉力撑起身子,大声道:“为了一个女人,放弃自己大好前程,值得吗?师兄当真愿意为女人所困,弃天下不理?”
玄霄心念微动,步间有了犹疑。
夙玉跌跌撞撞起身,道:“男子汉大丈夫,怎能沉溺于温柔乡里,成长于妇人之手?铁马金戈,建功立业。博得生前显贵,身后英明方是重要。你不是一个人,你是整个琼华派的希望。你若是死了,不仅我活不得,就连琼华派都要元气大伤,再多等十余年。到时等他们得道成仙,你却仍受轮回之苦,可是甘心?”
玄霄一滞,夙玉可谓是戳中了他的软肋。回过头来一想,自己对不起夙瑶是真,害得她想不开自尽了。可一错不能再错,何苦搭上自己一命?自己修为即将大成,自毁长城的事怎做得来?大不了,等夙瑶一世,等她投胎再还了这一世的债。
夙玉见他似有回心转意,又道:“夙瑶师姐在一日,掌门之位又如何轮得到你我?语气让掌门寻思,不如能者居之。师兄,大好机会就在眼前……”
话未说完,夙玉已经结结实实又吃了一个耳光。颊上白皙的肌肤微微红肿着,配上不可置信的表情,十分滑稽。
“你以为,凭你我这点微末小技,能担当起掌门的职责?”玄霄冷声道:“整个琼华派,除了夙瑶,无人能再有这个才干。你入门不过区区几年,便这般不自量力了么?我这就告诉你,你及不上夙瑶的万分之一,还是趁早灭了那点大逆不道的念头。”
夙玉愣住,那个沉静如水的师兄竟有一日会说出这种话来。几年来的希望,全碎成了一片片,一丝丝,随风散去。
她的天也塌了。
她的一切,统统被否决。
他说,你入门不过几年,便这般不自量力了么?
他还说,你及不上夙瑶的万分之一。
夙玉从来都是众星捧月,无论是哪个师父,一日都要来回反复地夸。再是淡然,也给夸得飘飘然了。这回被自己倾慕了许久的师兄这般数落,心里不好受到了极处。
尊严被狠狠踩碎,琼华弟子称道的冰山美人终于抑制不住,狠狠地哭了起来。纤长的指尖刺破手心,泛出点点猩红,染在洁白的袖口。
玄霄最看不得这副模样,眼里闪过一丝厌恶,转身扬长而去。
按云天青的话来说,夙玉是极品。美得人神共愤不说,性格还安静,又明事理。若我不是断袖,定然要将她追到手。只可惜,人家心有所属,恨不相逢未嫁时……
当然,最后两句可以不看。
云天青的话是琼华派男弟子公认的贴切,夙玉的确是个极品。
可是世道就这样,人比人气死人。
山里捡来的野丫头比起太清真人倾尽心血培育的种子掌门,孰优孰劣,一目了然。
长相不好比较,可论气质,夙瑶那自小打造成的大家闺秀仪态任夙玉再淡然也难比。夙瑶读书多,虽爱闹,可遇上正经事情绝不马虎。近几年,太清真人甚至有将琼华派的事物托付给她的举动。夙玉那些个才情,只好在寂寞的时候耍上一耍,博个众人艳羡才有用。
玄霄怎么也琢磨不透,初见时那个羞怯乖巧的小师妹怎么成了这样。夙瑶在他面前演的一场戏,可谓是声情并茂,让自己着实窝火。可人死如灯灭,追忆往昔的时候到了。免不了要把这段子往事也回忆一番,看得多了,再一想,夙玉的表现也是奇怪。
见到自己的时候,夙玉只是对自己说他们以前相识,是她的师兄。在得知自己已经娶了亲在临江郡安家后,也没提过要回山,只是说要留下。
若说只是缓兵之计,又怎么会提出要见一见自己的娘子。难不成还要为自己请假?
越想越乱,可夙瑶对自己表现出的赤裸裸的爱意,又实在不容忽视。
他能做的,只有狠心一点。
他不能对不起夙瑶,他要守她几千几万世。
夙瑶,我糊涂,你为了我们的幸福做了这许多,我却以此怪罪于你,逼得你跳崖。
待我得道成仙,上穷碧落下黄泉,定要寻你回来!
层层叠叠的山峦下,大漠广袤无垠。一片孤零零的绿洲被青衫围着,几棵与昆仑格格不入的参天古木屹立着。绿草繁茂,滋养着几只肥羊。羊毛耷拉着,直垂到地上。
一个少年背着长鞭,嘴里衔了跟草,手中一本论语。眼珠不时转一圈,透着一股机灵劲儿。
少年翻身从羊背跃下,拍打了一下皮质的短袍。把书塞进挎包,追着羊群跑去。忽而腾空而起,脚尖点过厚实的羊背,一跃到羊群前方。抽出长鞭,往地上一甩,羊群静止了。
“生得这样肥还跑得快,我当真是服了你们!”少年轻抚领头一只羊的后背,揪住羊角。扯出块布,扔在草地上,牵了羊上去。
“阿依,你是老大,你要乖。”少年掏出茧子,羊瑟缩着后退。“只是剪毛,不痛的。何况,这大热天,你要那么厚的毛作甚么、”说着,手起刀落。阿依瞬间成了秃子。
感觉身后被撞了撞,少年回头,一只肥羊拱了拱他。
“这么迫不及待?好,我马上扒了你!”
肥羊抖抖身子,四蹄伸展,转瞬间跑出数百米远。
少年目瞪口呆,还是立即追上。向前一扑,稳当当落到了羊背上。
待坐稳了,才发现地上躺了一个奇怪的人,拖着一条尾巴。
下了羊背,少年凑上去一看,惊道:“竟是个人……还是女娲后人。”
拨开那人脸上的乱发,露出一张精致的脸。
少年有一瞬间的失神,拍了拍那人的脸,又观察了一下。来来回回检查了半天,还意犹未尽。看天色有些暗了,把人打横抱起,放在羊背上带了回家。
夙瑶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堆羊毛上边,不由得身上发痒。
前后梳理一下,不禁自嘲,自己也算是求死不能了吧。
掀开被子,青绿色的蛇尾还在蠕动,夙瑶不禁有些泄气。
一个少年进来,背着一袋东西。
“你不怕我?”夙瑶见来人丝毫没有惧意,不免起疑。
“怕你作甚么?”少年笑嘻嘻地把袋敞开,倒出一袋羊毛来。
夙瑶强忍身上的不适,道:“我有尾巴。”
“呵,有尾巴就要怕了?那我的羊还有尾巴呢。虽然短,也总是尾巴罢。怕有尾巴的,我还活不活了?”少年随意铺了一铺堆成一块的羊毛。
夙瑶一时语塞,这人的智商……和云天青有得拼。
“喂,你叫什么名字?”少年问道。
夙瑶懒懒道:“夙瑶,你呢?”
“慕容朗。”
“姓慕容?不要告诉我你是燕国皇族?”夙瑶自幼熟读诗书,未免失了礼数,对姓氏极是敏感。
“没落贵族罢了,谁稀得当!我大小就被抱走学艺,连名儿都不在族谱上。师傅来这鸟不拉屎的鬼地方隐居,怕人打扰上了结界。师父这一死,倒把我困在这儿了。快说,你究竟是怎么进来的?”
“跳崖。”夙瑶答道,“怎么这个结界很厉害?”
“那是自然,不然这里的羊怎么这么肥。”
这有直接联系吗?夙瑶无语凝噎,又一次想起了琼华派那个可恶的云天青。
“御剑从上面出去行么?”
“得了吧,”少年不以为意,“御剑和腾云我都会,飞到半空就给打下来,不怕摔就尽管去。”少年一屁股坐在了羊毛堆上。
“这么多年,你一个人是怎么活下来的?”夙瑶对出去也不抱多大热情,只随便找个话题。
慕容朗拍拍羊毛,“靠羊,靠天,靠自己。”
“你这么过了几年?”夙瑶好奇了。
“我哪还能记得。”只用手比了比,约莫到桌子的高度,“我这么大的时候就来了这儿。”
“你不会闷吗?”
“怎么会,有羊陪我呢。平日读读书,也就过了。”
夙瑶点头,尾巴掉到了地上,滚了一滚。
“哎!那个叫夙瑶的。我救你,可不是白救的。”
“你想怎样?”夙瑶警惕地问道,暗想若是太过分就干脆杀人灭口。
“你得干活。”慕容朗言简意赅。“眼下正是收毛的时候,你得去剪羊毛。”
“我怎能做这些?”夙瑶不满道。
“怎么不能,你当自己多矜贵,还不是一个不规矩的女人。”
夙瑶怒道:“我怎么不规矩了,你莫要血口喷人!”
“坏了孩子又去跳崖,若不是孩子来路不正,哪个娘会这么狠心。”慕容朗一脸鄙夷。
夙瑶气结,又不愿解释。她这时候才想起自己的孩子,探了探脉搏,孩子还在——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孩子都能保得住,夙瑶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只是让你做农活,便这么大反应。”慕容朗耸肩,“连活都不做,你是猪么?还是说,你大小姐给人玷污了为保名节去跳崖?不过瞧你那样儿,就是个没福分的,肯定是个懒丫头,妄想攀龙附凤,给主人家赶出来的。”
夙瑶顿时决定再也不去招惹这个人。“我做便是。”
慕容朗把剪子和斗篷递给她,“还不快去。”
跳崖,女主都是要跳崖的
看到慕容这个姓,不知道大家想到了什么?
女娲后人作为仙剑传统,咱们是要延续的。
大家表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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