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五章 ...
-
是人都知道，腾云和御剑，那是两个档次。
御剑是琼华的入门功夫，若是不会御剑，那是连琼华派的门槛都没碰着。
可腾云这东西，起码要修成散仙的身段，才能沾点边。
夙瑶学艺样样稀松，可腾云这本事就像是与生俱来的。还只是婴儿的时候，就常飞出去转转，把充当临时保姆的玄震吓了一次又一次。等年纪大了，懂得控制了，又倒回去学御剑。御剑次数多了，人就懒了，宁愿踩剑飞。
毕竟是与生俱来的本事，落下十多年照样能拾起来。
腾云驾雾两个时辰，夙瑶终于撑不住，被迫降落。随便找了间客栈开房，把玄霄安置下，自己也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醒来已是正午，玄霄尚在昏迷之中。夙瑶疑心夙汐诓她，探一探脉，倒是正常得很，也没多理会。
出去吃了点东西，又多要一份，端上回了房。玄霄已经醒来，愣愣地坐着。
夙瑶已经，几乎拿不稳手里的托盘。忽听玄霄道：“姑娘，你是什么人？”
夙瑶这才知道，他的确忘了。定一定心，将东西搁在桌上。
话说夙瑶家教不严，从小接触的东西形形色色，良莠不齐。太清出于愧疚，亦未尝管束过她，她便愈发没有规矩起来。各种野史传记，戏文画本子，她可谓是一一囊括了。读的故事多，又常出入戏园子，人情冷暖世态炎凉，自小就看了个遍。嘴上不说，小心思复杂得吓人。这么会儿功夫，夙瑶一颗七窍玲珑心，早就转了百八十转，构思出一个戏文段子。
朝着玄霄柔柔一笑，若无其事道：“相公，你醒了，快用点点心罢。”夙瑶反省了半天，自己何曾用过这么嗲的语气。再说，自己扮演的是贤妻良母，不是狐狸精，何必这么七情上面。
“我是你相公？”玄霄再一次确认道。
“是啊，”夙瑶无比真诚地点头，忽然觉得力度不够，一双大眼立时盈满了泪，“难不成，相公嫌弃妾身了，想要一走了之……妾身为了相公，可是什么都没了……”
男人最受不了的就是女人哭，玄霄亦如是。面前的女人初见别有一番威仪在，而今一哭，成了实实在在的弱女子，凭空惹人怜惜，忙安慰道：“不会，你想多了。我不过是忘了些事……”
“相公若不是薄情寡幸，又怎会忘了妾身……”夙瑶生怕玄霄忘却前尘，连带对自己的情意也抛下，于是更加卖力拴住玄霄。女人一怕，就是容易无理取闹。
“好好好，我是你相公，你是我娘子。”
“本来就是！”夙瑶的厚脸皮已经到了一个境界。
“那娘子可否帮助为夫回忆一下我们的往事。”玄霄放长线钓大鱼。
夙瑶精神一振，故事编得无比顺口。“相公，你可还记得。妾身六岁那年，你送给妾身一朵桃花。那时你说，你要娶妾身为妻。于是，妾身那时便下定决心，非君不嫁。”
“没想到娘子如此轻易便与人相交。”玄霄暗自嘀咕。
夙瑶权当没听到，修改了一下故事。“相公与妾身本就是指腹为婚，相公有如此想法自然是皆大欢喜，人人都道相公与妾身是天作之合……”私定终身立即变身成为指腹为婚。
“哪知……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相公家本是名门望族，财雄势大。哪知一夕得祸，家道中落，父母双亡……门不当户不对，天作之合成了无媒苟合，妾身爹娘自然不愿妾身再与相公交好……可妾身又岂是背信弃义之人！即使相公落魄了，妾身仍是痴心不悔，随着相公出逃。前两日，咱们方成了夫妻。本以为苦尽甘来，哪知……相公你偏又忘了。”夙瑶作势又要流泪。
“容我多想想……”玄霄一脸苦闷，“请问娘子名讳。”
夙瑶一愣，道：“既然已经是相公的人，还提闺名作甚。”
“为人夫者，连娘子的闺名都不知，那可是大大的不称职。”
“原来如此，依稀记得是叫……”讲这番话的功夫，夙瑶已经将百家姓背了一遍，挑了个顺耳的，道：“妾身姓顾，单名一个瑶。”
玄霄狐疑，连自己的名字都要想这么久么？
夙瑶又开始怨妇般地数落，“相公就这么忘了妾身，妾身实在心寒的很……妾身为了相公，一早就发誓和娘家一刀两断，连名儿要丢下。可相公呢，相公，你摸摸自己的良心，可还过得去？”
被她这么一闹，玄霄头痛得很。一拍脑门儿，如梦初醒道：“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
夙瑶一惊，莫不是忘忧蛊失了效？啊呸，有效期这么短，夙汐还好意思拿出来献殷勤！
玄霄握住夙瑶柔荑，呼道：“娘子！你是我的娘子呀！”
夙瑶不禁绝倒，玄霄摆明了是不懂装懂，何必演得那么夸张。这心思又不能明说，只好传递一个鼓励的眼神：“嗯？”
玄霄最善于做表面功夫，人前绝不失礼。这会儿就是失忆了，老毛病还是改不了。于是表情更加坚定，紧握夙瑶的手。眼眸好似夜空里的星星，亮晶晶的。“我们指腹为婚在先，私定终身在后。娘子付出这许多，为夫就是什么都忘了，也不能忘了娘子呀！”
夙瑶拼命忍笑，调整数次五官，摆出一脸欣慰的表情。“我就知道，相公不是那种人……妾身果然没有看错人。”
玄霄自鸣得意，笑道：“那为夫可要考一考你。不知娘子可还记得为夫名讳？”
夙瑶眨眨眼睛，脱口而出。“相公姓袁，名霄，”心觉有异，又补一句，“字舍灯。”
“娘子说得对，娘子果然将为夫放在心上。”玄霄随葫芦打汤儿。
“那是自然。”夙瑶睁眼说瞎话，“相公还是快用点心吧，我们可还要赶路。”
“赶路？”玄霄轻咳一声，“是啊，赶路。有劳娘子，快收拾东西吧。”
夙瑶应下，转身出去了。在周围打听了一下，附近有个临江郡，尚算繁华。于是打定主意到那儿去生活，又雇了一辆马车，讲好价钱，停在客栈前。
上上下下几趟，作势搬抬些无用的东西。
玄霄随意吃了点东西，就跟着夙瑶上了马车。一路颠簸，一路套话。夙瑶张口就来，不带重样的，可也不矛盾。到了临江，两人暂时住客栈，夙瑶又要开始考虑落脚地的问题。
绕着临江郡飞了好几圈，夙瑶选定了西子湖畔一间院子。极旺的风水，前门市道也好。院子够宽敞，虽然比不上琼华派的恢弘气派，但也总算是安静闲适。屋主把房子当宝贝似得供着，死活不卖。后来夙瑶火了，随意找了几只妖怪去闹事，吓了屋主几天，把房契地契全折价卖了，这才了事。
自此，两人的新生活拉开帷幕。
在他们出走三天后，琼华派这才发现人不见了。昆仑方圆百里都找遍了，愣是找不到。几个长老意识到事态严重，不约而同来找太清兴师问罪。
宗炼是里面资历最高的，开口必然是第一个。
“太清真人，你养的好女儿，教出来的好徒弟！”
太清倒是不以为意，“怎么？他们那里惹着宗炼长老了？”
宗炼道：“难道现在你还欲只手遮天，包庇纵容吗？”
“望长老指教。”太清道。
宗炼被太清的态度气着，怒不可遏。“玄霄与夙瑶一同出逃，这至我琼华派于何地！”
青阳和重光连忙上去劝慰。
青阳道：“夙瑶那孩子是我等看着长大的，本性不坏，这次出逃定不是有意为之。说不定只是小两口出去玩玩，过两日便回来了。宗炼啊，你也不要太忧心……”
“青阳，你这话可就不对了。一个是掌门后裔，一个是羲和宿体，都是琼华举足轻重的人物。这两人出逃，那可是天大的事情！就算夙瑶年纪小不懂事，可玄霄呢？玄霄素来稳重，说不定啊，就是玄霄有意策划，不愿为琼华卖命，还拐了琼华下任掌门……”
他这么一说，其他两位长老都觉得有道理，惟独太清沉吟不语。
宗炼急道：“太清，你倒是说句话！夙瑶怎么说也是你的女儿。”
“我能说什么？都被你们给说了。”
“两只煮熟的鸭子飞了，亏你还能这么沉稳。”宗炼满脸的不悦，“横不能再找两只生鸭子煮！”
青阳出谋划策，“怎么不行！大不了咱们这回先放一放，再等个十九年。寻个极阳体质的孩子来，再从小抓起。太清这面相，一看便知长命百岁，十九年等的下去。就是得劳烦他再去找人生个娃儿，不，多生几个，免得又跑了……”
重光阴阳怪气道：“你这么说，想让玄震打死你么？”
几位长老相视一笑，太清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开声道：“几位长老莫要担心。煮熟的鸭子飞不了，几位长老若是有耐心，再多等几个月，还能带回来一只小鸭子。”
宗炼道：“你就那么有把握？”
太清淡笑不语。
青阳道：“你怎么确定玄霄和夙瑶能生个孩子？”
重光道：“青阳，照你的意思……莫非，玄霄他不举？”
太清和宗炼一齐望向青阳，青阳忙道，“我只是瞎猜，你们继续，继续……”
宗炼叹气，对太清道：“姑且信你这一次。”
话毕，带着几位长老回清风涧打麻雀去了。期间，几位长老怨念横生——三缺一实在痛苦，玄霄你快回来。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十五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