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不画画的第二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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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处理完那些画之后为了报答吴浩思这几天所做出的贡献，许初白便带着他来到了他们经常来的老地方请客。
至于选择这里的原因是：每当许初白集训完后吴浩思和乔慧等人就会来这里庆祝他脱离苦海。这个饭店承载了他的太多回忆。
每当画画瓶颈期的时候他也会来这边放松心情，来的次数多再加上许初白容貌在人群里的出众，一来二去老板也就认识了他们。
乔慧和吴浩思早已经开始工作了，而许初白每天放学后就是窝在家里画画。所以之前那种窝在一起打游戏的日子除了过年的时候也很难见到。
在集训期的那个时段他往往最期待的便是与他俩见面吃饭，之前的他不是什么离不了朋友就不能活的人，信奉着人都是一个人诞生，思考，死去的①独居主义。
本以为会一直如此，但是现在又很矛盾的渴求着那份友谊，有事就找朋友分享讨论，空闲了也会一起去打游戏，被拉去陪他们逛街。许初白思索不开后便干脆不去想这些事情，毕竟人永远复杂难懂，像他之前读的《环形废墟》。
乔慧之前是吴浩思乐队的鼓手，不过之后因为现实原因她选择了去上班。她也是因为乐队才认识的许初白，乔慧第一次见面就评价许初白长了一张妖艳的脸却是寡味白菜的性格。
许初白没有回应，但说多了也会去说乔慧明明长相可爱却是这样一副火爆性格。
两人的友情就在这种相处模式下展开。
墓地的事情两人没告诉乔慧，一来是徒增烦恼，二来是乔慧和许奶奶并不熟，三是乔慧刚到淮城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乔慧是租房的，她之前被人坑了。签了六月到期的合同，现在房东因为是租房旺季坐地起价她气不过便提前离职。然后听大家之后要去淮城发展便提前去淮城，说是给大家探探路。
所以约这顿饭也可以说是最后一次来这家饭店，可是以后的事情都说不准。之所以会这么想是因为吴浩思早就大逆不道的把他家老宅卖了，乔慧是从孤儿院出来的，而许初白对这里其实也并没有什么念想。
二人轻车熟路的走进饭店，找了位置坐下后便扫完点单码开始边点边聊天。
“我今天可不管那么多，最贵的都得安排上，吃不完就打包。”吴浩思的话像急促的机关枪朝许初白说去。
许初白一脸无奈把手机旋转递过去：“是是是，您老请。”
两人并没有在上面再多做话题，而是转而聊起淮城这座城市。淮城一直以来都发展迅速，刚起步初期便乘上了时代的热风。各种大拿便借势把总部搬迁到这里，但更多的是在这里起步的大佬。
之前提到的洄天企业便是在这里起家的，不过距离那个年代到现在也早已过了将近百年之久。许初白之所以能想到洄天也正是因为他的子公司缘故。
他也只能想到这个，许初白对于这些东西从来不关注，最多也只知道自家电器出现频率最经常的那几个标所属的公司。
菜很快就上齐了，来送菜的服务员还熟稔的对他们说了句：“又来啦，怎么没见到慧姐。”吴浩思接了她的话茬，只是说道：“她今儿有事。”
有时候人们的问语只是客套场面话。不过许初白不懂这些，而吴浩思就可以刚好填补大部分场合的交谈时光，以及帮他挡桃花。
不知怎么吴浩思在聊天的时候也提到了洄天，许初白在心里默默吐槽这出现频率也太频繁了。不过接下来说的话却让许初白记在了心中。
吴浩思伸手去夹佛跳墙里面的食物，然后却看向许初白，“你应当没听说，那烂尾楼有公司接手了。”
他说的一点不错，许初白不知道这件事。六月的他被人生大事占据的慢慢当当，高考，亲人离世和未来发展。七月的他尚且还没缓过来，更没闲心去操心这事。
“是哪个冤大头？”许初白等吴浩思夹完菜去够佛跳墙旁边的蘑菇，他非常喜欢菌类食物。
吴浩思仿佛就等他这句话了，迫不及待说出四个大字“洄天企业。”
随即去看许初白反应，没有预想中的惊讶，有的只是他一贯以来的平静。是意料之外的情理之中。等他吃完这口也没见说出下句话的吴浩思便接着说道。
“跑路那公司被银行清算了，这地拍卖出去被洄天那上任不到几年的董事长拿下。不过那楼那太差，要重修的话要炸楼，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许初白不懂这些弯弯绕绕，努力思考着该如何回复，如果不是因为吴浩思就是那烂尾楼的受害者家属，他会说“不关我事”这四个大字了，最后想了想还是说出了截然不同的四个大字：“恭喜你了。”
不是许初白对这事不上心，而是吴浩思对这事儿始终持乐观态度。首先他家是购置新房所以之前怎么住的还依旧怎么住，二是他每个月要还的贷款其实不多，大约两千左右。
吴浩思根据他父母的遗嘱把老房卖了，拿到的钱足以让他还贷款顺带租个单间小房。“不过好像老总其实打算把我们这些人的首付退还债务自背。”
“那如果这样你的日子是真的可以好多了，不然等交房你还要再转卖，现在卖房可卖不出去，然后还会亏。”许初白慢悠悠的说道，“不过我们现在应该考虑的不是这些。”
“你找好新的酒吧对接你的乐队了吗？”吴浩思听后嘿嘿一笑：“早找到了，慧姐还说要重新活动。”乔慧是在两年前便退出乐队的，在此期间乐队不可能不活动，所以有人来便有人走。
许初白肯定看过吴浩思的演出的，新的那位鼓手他第一感觉其实还不错。便问发出疑问：“所以那位呢？”他向来如此直接。
吴浩思没立刻回复，喝了口商家送来的茶水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拿了一些谱子走了。”许初白是知道谱子对吴浩思的重要性，就像是他对自己的完成作品的保护度。
两人并没有在这个话题持续太久，最后又聊了很多，不过大多的时候都是吴浩思说，许初白当个捧哏。
出了饭店，许初白目送着吴浩思与他走向完全不同的方向，直到人影逐渐消失不见。他掏出手机一看发现时间已经走到晚上九点这个数字。
走又不想走回家，他便偷了个懒打车。
不知是从哪里看到的，每个小车就像一个坟墓，但此刻的许初白并没有这种感觉。他望向窗外，出租车刚好走到跨江大桥，远处的高楼灯火通明，人行道空无一人。
许初白只觉得空旷却又那么熟悉，但接下来的自己要去往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尤其是这个城市还对标着国际化，难免会让他感到一丝恐惧。
这地方很小，但其实很有温度。许初白听着出租车老哥的小说朗读声和看着这座城市的风景开始游神，听到出租车司机的喊声才回神。
付完钱走进自家那栋单元楼，由于是个老小区，最高层也才六楼，所以也没有什么电梯云云。
但比较痛苦的点就是许初白住在五楼，走到五楼时，拐角那处便是吴浩思原来的家，现在也变成了他不熟悉的模样。
他不知为什么自己的记忆在这时如此深刻活泼。许初白记得那天吴浩思卖房的时候还乐乐呵呵的对他说：“以后我可不用爬楼了。”
许初白让这些想法都秉去自己的脑中。他手中提着没吃完的饭菜，单手开了防盗门后便先大步走向厨房，把那些没吃完的菜先放进去再回来关门。
许初白洗去一天的疲惫后，看了眼随意堆在客厅的画作决定先睡觉。
今晚一夜无眠。
第二日他并没有什么很着急的事情，吴浩思和乔慧商量的是七月底左右出发去海城合租弄工作室，他去那边打杂。所以他动身其实也是七月底甚至于更晚。
对于未来的一个规划他其实并没有很清楚的想法，打算走一步看一步。也就是普罗大众意义上的“摆烂”。
许初白其实并没有这方面的感觉，他只是决定给自己的人生来个gap year。
可能很长，长到一辈子去找寻人生规划；也可能很短，短到甚至不需要一年便能得知自己未来要干什么。
慢悠悠的到了日上三竿许初白才起床，他这几天仿佛要把之前失去的睡眠都拿回来。许初白不紧不慢的先去厨房把昨晚打包的饭菜放进微波炉加热。
洗漱完成后从微波炉里取出刚好是常温，快速解决完饭菜和洗碗工作后许初白思索着今天要干的事情。
在没有校考前他每天的生活被画画填满，校考后的他虽然不打算考大学了。但还是认认真真的去学校，只是回家后不再进行已经超过正常练习时间的绘画任务。
像是一个每天被发条拉满的八音盒突然有天他不再工作，房间里会非常空虚。他心中的那个绘满了彩色颜料的房屋变成了一个简陋的白房子矗立在那里。
他突然觉得自己的人生非常没有意义，自己居然找不到除了画画以外的事情可干。以前最期待的朋友聚会他也全拒了，他暂时不想见任何人。
许初白仿佛回到了十五岁以前的无聊世界，可无聊世界的他至少还没有失去和人交谈的欲望。
仿佛回到了那个初三暑假。可是那个暑假他遇到了画画，他不再无聊。这个高考后的放假还会遇到什么事情？什么人吗？
这种想法已经盘踞在他脑子里很久了，在校考后他每天都要被这些信息占据，脑子被迫去处理，消化，理解他们。他自嘲的想到自己就像个怨妇。
许初白没有画画的天赋，他也不是做任何事情都很快能上手的天才。他的起点很晚、天赋很差、可努力很多。他曾不止一次的鼓励自己，我比他人更努力。
可结果呢？可是没有结果。
一切的努力都投进名为梦想的无底洞，它带走的不止有汗水，还有时间和金钱。
许初白不打算再继续画了，他是一个很现实的人，看不到回报便打算放弃。如果哪天再重新拾起画笔，应当是那天会遇到和石榴花一样的美，一样艳丽但是鲜活的人。
就像三年前一样，再次遇到那个足以再次改变他人生的事件发生。他就相信他与画画真的有缘。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不画画的第二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