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蚕房》喃绵

4、考试

　　第二天考试，乔安逸为了让自己能有良好的精力去做题，特意多吃了一个肉包子。

　　他们二中是个教学楼占地面积大且教室多的学校，因此被设作联考考点。乔安逸看了一眼自己的准考证。呦呵，好家伙，五号考场，最顶楼还离饭堂最远的考场！

　　经过累成狗的攀爬和一系列必要的检查，乔安逸终于坐到了考场里。他的座位在第一排的中央，离考官最近。虽然他是一个不搞小动作的好学生，但这个座位还是让他有些紧张。

　　不过值得感到奇怪的是，这个考场好像人很少。除了乔安逸和最后排的一个棕发卷发短校服的外校女生，整个考场就没人了，好像有很多人缺考。

　　原本还担心老师收卷慢会抢不到饭的乔安逸心里平稳了一些，连看卷子的眼神都变得温柔四溢了，直到他下笔开写……

　　乔安逸早早地抢到了饭，早早地坐在座位上听同学们排着长队抱怨题目又偏又难又怪，不知为何，他居然心态平稳了很多。没事，看来不是他一个人的问题。

　　回到宿舍之后，他拿出了自己以前写过的数学卷子看，还特意向同在下铺的郭凌云请教了一下一道立体几何大题的正规解题步骤。

　　郭凌云的心态显然有些崩溃，乔安逸见他都要无心投入下一门学科的复习了，连忙上前安慰：“没事的，这次的题型好多都是平时没怎么见过的，觉得手生也是正常的。我刚才吃饭的时候听了一圈，他们好多人都觉得题目有点怪呢。你看，你第一门都已经考了，剩下的总不能不考吧。你不是数学挺好吗？你赶快复习数学，靠数学把分补回来不就好了。”

　　看到郭凌云这么失神，乔安逸也不敢找他继续问题了。白俊逸在集训，根本没有回来参加考试；林惭越在上铺看书，他成绩好像每一科都不算好，时高时低的，脾气更是捉摸不透。

　　乔安逸咬咬牙，心想：“算了，不就是个立体几何，向来就差的题目还能靠一个中午补起来吗？先背公式，复习能拿分的知识点再说。”

　　下午的数学一考完，乔安逸自闭之余又舒了口气。真不愧是数学，果然很难！但值得高兴的是，他复习的时候背了知识点，放弃了立体几何。这次的几何大题可不是不是他一个“小白”临时复习了一下就能写出来的。

　　走出考场之后，乔安逸看到有一些女生眼眶红红的，一些男生结队讨论题目怎么写，在这一片喧闹的气氛中，他就像是一股清流。

　　考完了，那还管它干嘛？

　　晚自习开始后，比起讨论题目有多难和接下来哪里打工，乔安逸更想拉着其他同学吐槽他们考场人数少：“你们知道吗？那个监考老师一直盯着我，他根本不看后排那个女的。他还下来绕着我的座位走。我看起来像是那么不老实的人吗？”

　　坐在乔安逸前面的温佳欣问：“你们考场人少，那你是不是很好抢饭？”

　　“是的。”

　　“那你还惨？闭嘴！”

　　乔安逸八卦心重，问：“听说你们有些女生想回家，直接不考了，是不是真的？”

　　“什么我们女生，你们有些男生不也一样吗？”

　　乔安逸往桌上一趴，悲中作乐地说道：“我还是第一次感受到平行班的好处。瞧瞧这心态，妙啊！”

　　温佳欣把复习资料往桌上一扔，催促着：“好了，快复习吧。”

　　“复习？”乔安逸问，“你没看出那些出题人根本不按常理出牌吗？”

　　温佳欣好歹是稳在班级前五，年纪中等的水准平行班学霸，她深思一番，总结道：“基本考点还是考到了的。”

　　复习的过程是枯燥的，乔安逸一开始打算背点高级词汇，背着背着，他就昏昏欲睡了。但是，他告诉自己绝对不能睡，于是他又开始趴着背，并在心痛骂：“怎么还要考一天才换考场！”爬五楼的痛苦和考试的摧残，他实在承受不住。

　　事实证明，非学霸者不能趴着学。乔安逸很快就睡着了，还一睡就睡了一个钟，直到英语老师过来答疑，他才被叫醒。

　　莉莉问他：“乔安逸，你是想现在睡，然后晚上通宵看书吗？”

　　温佳欣补刀：“莉莉，你别信他，他就是不想复习英语。”

　　没想到莉莉还真信了：“英语有一百五十分呢？你要是不学了，靠什么拉你的总分，数学吗？”

　　一刀扎在乔安逸的心上，他强装镇定地回复：“我想让我的历史成绩比数学成绩高。”

　　莉莉简直哭笑不得，把他桌上的作文学案塞回他手里，然后扭头走了。

　　后来，乔安逸还是努力复习了的，只不过他今天十点离校，九点四十就开始飘了而已。他点了一堆外卖，准备窝在自己的小公寓里，靠外卖抚平自己受伤的心灵，顺便补充一下体力多抱会儿佛脚。就在他拿着一块披萨大嚼特嚼的时候，门又被敲响了。他匆匆咽下，用纸擦了把手上的油就去开门。

　　又是邻居。

　　“你……又来了，”乔安逸觉得这句话有点怪，“有什么事吗？”

　　林惭越递出一张纸片，说：“你的准考证。”

　　乔安逸接过纸片，看后眼睛一瞪，说：“我的准考证怎么在你这里？”

　　“地上捡到的。”

　　乔安逸想起来了，他复习的时候好像把准考证拿出来过，只是他当时太困了，忍不住往桌上倒了一会儿，估计准考证就是那时候被拂到地上的。

　　“谢谢。”这是乔安逸第一次跟他道谢。

　　林惭越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地跟他说道：“你好好考试，不要弃考。”之后，他又打量了乔安逸一圈才走。

　　乔安逸关上门后靠着门板，忍不住又琢磨了一下林惭越刚才说的话，随即心里一咯噔：“他不会是见我把准考证丢了又点了一桌子外卖，以为我要自暴自弃地开party了吧？”

　　但说句实话，乔安逸的心态是真的好，现在一点都没崩，接着再考十天都没问题。

　　又扎扎实实地考完了卷子还算正常的两天，众人顿时觉得一身轻松。乔安逸拍着第三天早上因发烧进了隔离考场的郭凌云的肩，说：“终于考完了，我们去玩吧！”

　　郭凌云接下来的话直接给了他当头一棒：“我们还要连着上几天课。”

　　“啊？那几天能讲什么？卷子的答案都没出来。”

　　“我校老师版本的答案已经整理出来了。”

　　乔安逸脸都抽了一下，说：“我还是在那几天把寒假作业写了吧。”

　　不管怎样，大家还是非常快乐地迎来了解放。老师们的课堂明显比考前要松散，一切已然有了假日的轻松。

　　在学校经历过几天的圈养，神兽终于可以出笼了。

　　放假之后，乔安逸就不在公寓里住了，他要搬回家住。但同时，搬回家也是他噩梦的开始。由于家里两位女士的工作忙，洗衣做饭打扫房间的工作几乎全部落到了乔安逸的身上。

　　这一天，乔安逸的姐姐乔悦雯回家了，尽管她这段时间忙得天昏地暗，也并没有回家就睡。因为作为姐姐，她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热心地问一下乔安逸的考试情况。

　　乔安逸一拍大腿，说：“别提了，要不是学校让我们放假别离市，我早就飞去北京看机场了，我觉得我要是不看那机场，就这辈子都做不会那题。”

　　“看起来很难呐。”乔悦雯的表情有些幸灾乐祸。

　　“我一个初中同学，高中转到江苏去了。他转前转后都是个学霸，稳居年纪前几的那种，也说难啊。”

　　乔悦雯看了看自己有些愁眉苦脸的弟弟，说：“没关系，加油考过五百就行，大不了以后跟我一个单位上班。”

　　活久见，乔安逸居然听到了一个法医邀请他去一个单位上班。他扶额苦笑：“那我也得先考上。”

　　“没考上也没关系啊。你要是考不上，就安心留在家做家务，我跟妈一定能挣钱养你一辈子。”乔悦雯也是经历过高考的人，明白这有多难。她知道乔安逸心态好，但也不代表着听得进去训骂和毒鸡汤，所以时常开一些玩笑来让他放松些。

　　由于乔安逸在考后那几天把寒假作业写了一半，这个寒假，他过得还是比较轻松的。除了每天上午去补一节数学课，晚上花半个钟背书、半个钟写作业，他把其他的时间全部都留给休闲娱乐，好像没有半分焦虑的感觉。

　　直到有一天，班级的家长群里冒出了一条信息。有同学过生日，想在家搞个团建，把全班同学都请来。乔安逸看到这条消息的第一反应是：谁啊，一家能塞下一个班的人？结果点开消息一看，居然是林惭越。

　　奇了怪了，他不是冷淡得很，常常一个人“孤立”全班吗？怎么会主动邀请同学们去他家呢？

　　其实，如果是林惭越自己决定怎么过生日，他肯定不会请那么多人，但这次的主意是他的妈妈出的。他的妈妈叫张忍冬，是个成功的生意人，她刚刚从境外谈完生意回国，在被隔离的时候想起了儿子的生日将近，就打电话询问儿子关于生日的事情。

　　这不聊不打紧，一聊才知道在她出国的大半年里，林惭越还是跟班级格格不入。张忍冬事业的成功秘诀之一就是：不管自身实力如何，一定要有好的人脉。虽然林惭越还在上高中，但在她看来，即便年纪小，林惭越也一样要具有足够可靠的社交关系网。

　　张忍冬知道林惭越不当舞蹈特长生之后就一直有点自闭倾向，她理解孩子的心情，但是，一个学期还没完全融入班级实在有些说不过去。于是，她擅作主张请了全班同学们一起给孩子庆生，也当是自费请大家团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