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提琴少女的秘密》籍乐

7、画了幅画

　　被这么一挡，叶琳在短时间内失去了目标。待她目光再看过去，那两个医生已不见人影。

　　叶琳没好气地说：“怎么又是你？你没回病房吗？”

　　小女孩睫毛微微颤抖，表现出委屈的模样：“大姐姐，你讨厌我吗？”

　　“怎……怎么会呢？”叶琳最受不得这副表情，感觉自己变成了一个欺负小女孩的恶人。

　　叶琳暗自琢磨，自己会在医院再待几天，总有机会探查到谢意如的事情。至于为什么这么做，叶琳的理由是谁都有好奇心嘛。

　　“大姐姐，你过来，我给你画一幅画。”

　　小女孩站在一块写生板前向她招手。此刻，小女孩灿烂地笑着，一点看不出刚才那楚楚可怜的模样。

　　叶琳暗道了句，变得真够快的，便走了过去。

　　小女孩坐在画架前，左手稳稳地托住写生板，右手握着画笔，指尖轻轻移动，看上去有模有样的。偶尔，她会停下来，微微偏头，像是看着叶琳，又像是看着某个不具体的物件。

　　太阳西坠，叶琳所站的地方成了背阴面，草坪上的病人逐渐变少。叶琳低头看了一眼手表，已经过去整整三个小时，她还没画完。

　　叶琳想要问她，忽然发现自己不知道她的名字，只好说：“你好，请问你的画画好了没？”

　　小女孩抬头，满脸的严肃：“快了。”

　　叶琳有些后悔，自己好不容易“偷得浮生半日闲”，却站在这里白白浪费时间。叶琳心道，自己是不是太好说话了？

　　又过了半个小时，小女孩将画笔一挥，得意地说：“嗯，完美！这才是我要的感觉。”

　　叶琳兴致勃勃地走过去，却发现画纸上根本没有自己的身影，只有一根根形态各异的小草。

　　小女孩竟还扭头来问：“大姐姐，我画得怎么样？”

　　叶琳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不怎么样。”

　　说完，叶琳一刻不想耽搁，转身便走。小女孩伸手拦住了她，说：“大姐姐，你还没看完呢。”

　　此刻，叶琳的心里很不是滋味，有被愚弄的愤怒，也有不该轻信于人的自责。面对小女孩的挽留，叶琳没有直接甩开她的手，而是停住了脚步。

　　叶琳问：“你还想玩些什么把戏？”

　　“我想玩什么把戏？大姐姐，你过来看看不就知道了。”

　　叶琳站在原地，不肯再走过去。叶琳远远地望着，心想，我就在这里看你还要搞什么鬼。

　　只见她轻轻地将上层画纸掀开，撕掉下面的白纸，露出最下层的画纸。

　　叶琳感到惊讶，这画板上竟铺有三层纸张。而且，似乎除了第二层以外，每层都画了图案。

　　她将上面那层画纸铺好。两张画纸交叠时，形成了一副奇妙的新画——一个俏丽的少女站在草地上，纤腰微下弯，不知是要蹲下，还是刚从草地上站起。由于画里的人是侧着站的，看着像沈瑶，又像是叶琳自己。

　　“怎么样？现在不生气了吧。”

　　叶琳脸色稍缓和，说：“你在哪儿学的画画？我以前没看过这种技术。”

　　小女孩俏皮一笑：“我自学的，没人教我。”

　　自学的？叶琳没学过画画，但知道学艺术需要天赋和时间。像她这个年纪的人，大多在学校读书，哪里有这么多时间研究这些？

　　叶琳越想，越觉得这个小女孩身上有诸多不合理之处。叶琳虽然好奇，但碍于两人交情不深，不敢贸然开口询问。

　　不远处，小女孩将两张画纸取了下来，对叶琳说：“大姐姐，这幅画送给你。”

　　叶琳朝前走几步，欣然接过。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有人为她作画。

　　陡然间，叶琳看到一片猩红。叶琳仔细看去，发现小女孩的手指受伤了。鲜血顺着指尖滴在草坪上，在碧绿色的映衬下，显得异常刺眼。

　　叶琳提醒道：“你手指流血了。”

　　小女孩本来还在笑着，听到叶琳的话后，笑容僵在脸上，长长的睫毛快速颤动，看上去十分惊恐。

　　叶琳往前一步，关心道：“你没事吧？”

　　小女孩却对叶琳尖叫道：“不要过来，离我远点！”

　　不止如此，小女孩连连后退好几步。由于太过慌乱，她差点被后面的石头绊倒。

　　叶琳感到莫名。只是一个小伤口而已，她反应为何如此大，好像天塌了一样。

　　小女孩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她一边远离叶琳，一边用衣服包裹着手指。其间，她看到周围有人，也会同样惊慌地远离他们。

　　叶琳的目光一直注视着小女孩，直到她进入住院楼。

　　回到病房，叶琳将此事聊给沈瑶听。沈瑶猜测她可能得了白血病，所以一流血就如临大敌。

　　叶琳想了想，这很有道理。白血病人的血小板数量异常，无法有效止血，所以一出血就很紧张。

　　还有，叶琳在犹豫，要不要把在楼下听说的沈瑶母亲那些事说出来。

　　“你在想什么？”沈瑶目光严肃地看过来。

　　“没，没有。”叶琳想起，沈瑶能看穿她的内心想法，赶紧转移话题，“时间不早了，我们开始练琴吧。”

　　叶琳内心想的事太多太杂，沈瑶只听到“谢意如”三个字。沈瑶不确定，叶琳想隐瞒的事是否与母亲有关。

　　沈瑶收回探究的目光，看着小提琴说：“好，我们先复习一下中午学习的内容。你告诉我，小提琴的左手由几个手指组成？”

　　叶琳下意识地坐直了身子，将手放在膝盖上，面露紧张地回答道：“额，由四个手指组成。食指是一指，中指是二指，无名指是三指，小拇指是四指。”

　　沈瑶接着提问：“你说一下，G大调由哪几个音组成？”

　　“G大调，额，G大调是由……”叶琳停顿清了清嗓子，心中紧张令她十指交握，“第一个音是sol，然后是la，最后是si、do、re。”

　　“很好，你把它在小提琴上演奏出来。”

　　叶琳依言拿起小提琴和琴弓，将上述五个音一个音一个音地演奏出来，凑成完整的G弦。

　　一旁，沈瑶聚精会神地听着。当第一个音出来，她的眉头就皱起，嘴巴微微张开，看上去像是欲言又止。

　　“我拉得对吗？”叶琳一演奏完，就紧张地问道。

　　“第一个是空弦，你手指不要放在琴弦上。还有，si和do是半音，你在演奏时手指应当并拢。刚才，你的手指全分开了。”

　　叶琳继续练习G大调，终于在第五次完全无误地将它演奏出来。

　　“很好，今天晚上我们将要学习G大调在一弦、二弦、三弦上不同的指法，以及C大调、D大调、A大调和F大调的四种指法。你把它们的音和指法都得记牢。”

　　“要记这么多？”

　　叶琳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现在已经晚上九点。也就是说，哪怕她中途不休息，直到十一点睡觉前，她只有两个小时学习这些。

　　对面，沈瑶坐在沙发上朝她俏皮地眨眼睛：“谁叫你下午出去玩儿？活该。”

　　叶琳明白了。怪不得沈瑶之前答应得这么痛快，原来在这儿挖了个大坑等着她呢！

　　“能不能少一点？”叶琳做最后的挣扎。

　　沈瑶“哗”地一下，从沙发那头冲到几近与叶琳脸贴脸的距离，话语铿锵有力地说：“不能！”
　　***
　　第七天，叶琳刚醒就接到一个奇怪来电。

　　“喂，你好。”

　　“你是谁？”

　　“你给我打电话，还问我是谁。有病吧！”

　　叶琳刚想挂断电话，电话那头继续说：“我是肖潇。你是谁？”

　　肖潇？叶琳记得他。上个月，他向总公司举报韩玮，反而被韩玮找借口开除。韩玮不肯赔他补偿金和加班费，他就委托律师向仲裁委申请仲裁。

　　叶琳对他的遭遇报以同情，语气没方才那么生硬：“我是叶琳。你给我打电话，有事吗？”

　　哪知，电话那头却传来对方的一阵尖叫声，然后通话就断了。模模糊糊间，叶琳似乎听到对方说“鬼啊！叶琳不是死了吗？”

　　叶琳一下子清醒，掀开被子坐了起来。沈瑶听到她的动静，好奇地问道：“怎么了？”

　　“我要回出租屋一趟。”

　　“你的尸体被人发现了？”

　　“嗯。我想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