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少爱可以重来：静看云舒花落》悠然冬日

24、第二十三章

　　随着身上衣服的一件件增厚，西方的圣诞气氛也越来越浓。对于年底最后一个可以借着节日之名约会的节日来说，送礼物似乎成了一种必需品。针对这种情况，精明的商家纷纷推出了各种各样的圣诞礼品，光围巾手套这两个选择，款式和花样就已经超过了一百多种。这让本来打算送云朗围巾的雨舒不禁挑花了眼。
　　这天，雨舒和吴薇一起来小店里挑围巾，雨舒来来去去看了很多条都不甚满意。吴薇陪她在那挑了一个小时，好看的不少，但某人却一直在那举棋不定，说这个云朗不喜欢，要么就说这个和云朗平常穿的颜色不搭。最后连小本经营的店家也受不了了说：“小姑娘，你要买就赶紧买吧，我手里是店里最后几条，再不满意就没有了。”
　　“吴薇，你说这两条围巾哪个比较好看？”雨舒真不知选什么好。
　　“那条白的不错，或者黑的也成。反正这两颜色都百搭的。”
　　雨舒还在担心她的事，“吴薇，你说要是我买了这个，云朗不喜欢怎么办呐？”
　　“为什么不喜欢呀？放心啦，你买的，他怎么会不要呢？”吴薇给了她一个定心丸，接着又笑嘻嘻揶揄道：“你谈恋爱了还真是不一样啊，选个围巾都要这么费心。”
　　“吴薇，你还好意思说我啊，你自己买礼物给小赵的时候，我看你也没比我少花多少心思。”
　　“我和你不一样，至少我不会像你这么患得患失。选了半天都没有拿好主意。如果你真不知道买什么给他的话，那你平常就注意下他喜欢穿的牌子，看他喜欢穿什么衣服，然后再那店里给他买样就是了，保证他又喜欢又拿的出手。”
　　“那万一他和我一样穿的都是没什么牌子的嘞？”
　　“怎么可能！”就算他肯，他爹妈也不会自己的儿子这么出门啊！吴薇斩钉截铁地回应道，不过看到雨舒一脸不知情的神色，她也惊讶了，“我听别人说他家里蛮有钱的，好像就是做服装生意的。雨舒，你不会是真不知道吧？我说你迟钝还真是迟钝，不然你以为学校里那些女生干嘛那么羡慕你呀。”
　　“有什么好羡慕的，我又不是指望嫁得好就少奋斗十年的那种人，”说到这里，雨舒心里感觉有些不舒服，自己男朋友的事居然还需要第三者转达的确不是滋味。不过扪心自问她也没有告诉过他自己家里的情况，这样想想两人也算是扯平了。最后雨舒还是选了那条白色围巾，她记得云朗穿过一件蓝色毛衣和这白色很搭。

　　经过吴薇的一番提醒，稍后的几天在和纪云朗在一起的时候，雨舒都会不自觉要注意下他身上衣服是什么牌子。不过她是个名牌文盲，国内外什么衣服是什么牌子，她都一概不知。最笨的办法就是看清楚衣服上的标志好回去问秦筝，所以有好几次在和云朗心不在焉聊天的时候，她聊着聊着就沉默了，目光直勾勾地落在纪云朗的衣服上，直看得那几天纪云朗浑身都不自在，以至于他都以为雨舒有心事了。不过像雨舒这样性格的人一般很难有什么心事，通常过了一会儿就又嘻嘻哈哈地跟云朗撒娇让他帮她做作业了。
　　秦筝是后来才知道雨舒这个心思的，在一节全校的公共课上，雨舒递给她一张纸条，上面是歪歪扭扭的几个字母“Burberry”。
　　“怎么了？”
　　“这个单词是什么意思啊？”雨舒悄声问。
　　“Burberry是英国一个奢侈品的牌子，主要是卖围巾和丝巾的。”秦筝也压低了声音，“你怎么突然关心这个了？”
　　“没什么，我就是随便问问。”
　　一般说的随便，都很不随便。不过雨舒不说，秦筝也不多问，只是在还给她的纸上多写了几个字。
　　“是想买给他的圣诞惊喜？”
　　雨舒看后心中一叹，她快速在纸上写到：是给不起的惊喜。
　　秦筝又写：其实无论你送什么，我相信他都会喜欢。
　　雨舒看了很久，心里有些乱，没有再回复。
　　秦筝一时间也不清楚她在想什么，只是以为此事就这样过去，所以让雨舒别想太多随后也就没有再提起。

　　下课后，雨舒一个人跑去了Burberry的专柜一探究竟，在市中心最大的shopping mall，她觉得里面最便宜的围巾都比自己买的那条纯白的要上一个档次，当然那个价格也明显比之前高十倍都不止。就在她想打退堂鼓离开时，一条蓝色格纹羊绒围巾吸引了雨舒了目光，很简约的款式，不过云朗戴上这条围巾的样子应该不错。就在她上前想要拿起那条围巾想再看看时，另外一只手映入了雨舒的眼帘。
　　“咦，是你？”雨舒定睛一看，是那天和云朗吃烧烤时碰到的女孩子。
　　“这个世界真小，原来你也来这个地方买东西啊”杨若琳有些惊讶，随后对她似笑非笑道：“我觉得我们俩的眼光在很多方面还真是相似……”
　　雨舒没有听懂她话，不过这并不重要，杨若琳又道：“这条围巾是不是很好看？我打算拿它送给我朋友。他一向都很喜欢Burberry的。所以只好夺你所爱咯。”
　　“这条我要了。”她转身对营业员道，“替我包起来。”
　　“杨小姐，这条原价3500，现在是打七折，只要2500块。”营业员道。
　　“这么便宜啊，如果不是我亲自在专柜这买，别人跟我说这价钱我说不定会以为这个是地摊上的价钱。”在杨若琳说出这话的时候，一旁的雨舒却是暗地里倒抽一口冷气。这要多贵才不是算在地摊货的范畴？
　　“对了，我身边这位是我的一个朋友，”杨若琳转身对雨舒道：“你想买什么样的围巾跟她说说，我有这里的贵宾卡，可以顺便再帮你优惠点哦。”
　　“谢谢，不过这个……我暂时只是看看，还没想到买什么呢。不好意思，我还有事，先走了。”雨舒红着脸转身就走。

　　“岑雨舒,你等等。”没想到她刚走出店门没几步，杨若琳就追了上来。
　　“有什么事？”
　　“哦，刚才我看到你在那徘徊了挺久的，我想你应该也挺中意刚才那条羊绒围巾的，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这条围巾我送你吧。”杨若琳笑眯眯地说，一脸熟络地要把手里的东西给雨舒，“你是云朗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拿着拿着，这就算是我送你的圣诞礼物吧。”
　　雨舒完全一下子就愣住了。当她意识到自己手里拿着杨若琳递来的购物袋时，她立刻像烫手山芋一下地摇手说：“不用了，不用了。”
　　不随便收别人的东西，这个道理她还是懂的。
　　“别和我客气，大家都是朋友，我送你，你拿着就好了。”杨若琳笑道：“我还有事要先走了，你呀拿这个自己用也好，送男朋友也好，不是都挺好的吗？”
　　她的话让雨舒突然想到了云朗，雨舒的心里有了一丝的动摇，可是拿别人的东西，这样好吗？

　　圣诞节如期而至，正逢周日，雨舒在家里磨蹭了很久晚上才回的学校，云朗今天需要在家吃完晚饭后才能出来，听说是因为家里来了客人，父母一定要他回家，所以这个圣诞节算是泡汤了。计划赶不上变化，云朗提前在电话里抱歉了很久，如果按照雨舒以前的脾气听到这样的消息肯定会跳脚，但这次她居然提不起脾气来生气，因为她这些天一直在默默地纠结要不要把杨若琳的围巾给送出去，少见云朗一秒，她的头痛就能减一分。云朗惊讶她这次这么好说话，他原本都已准备了台词去哄她了，没想到这次居然没有派上用场。雨舒听到他这样的抱怨后，再憋闷的心也笑开了怀。

　　圣诞节就好像是所有情侣的节日，陈曦这天也早早的出门了，雨舒想他应该是约了秦筝约会去了。果不其然，晚上她回寝室的时候，只见铁将军把门，想来这样的一个日子秦筝也不会这么早回来。一个人在寝室里，雨舒觉得心里发闷，本想约上305寝室的那帮姐妹去离学校不远的镇上逛逛，没想到两个还没从家里出来，两个正在图书馆用功。雨舒索性一个人去附近的镇上走走。

　　G大附近的小镇是一个有些历史的小镇，有些街道还保留着明朝时期的石子路，而政府为了保留这些已经不多的古风建筑，都对那里的明朝建筑和街道尽到了最好的保护，所以当雨舒走在这条石子街上时，依然能感觉到浓厚的历史气息，一时间竟有今夕是何夕的错觉。
　　雨舒漫无目的地街上走走停停，因为是节日，街上的人不少，有人开心笑，有人对着身边的人撒娇，也有一家三口出来吃东西的，也有人呆呆傻傻站在旁边发呆的，而那个人就是雨舒，她不知道何去何从。活跃的人一般都很难忍受一个人的孤单，上大学前她至少还有陈曦陪着，就算他没空陪她，她就去他打工的酒吧听他唱歌，反正就是两个人形影不离。现在他的身边有了秦筝，即使三个人都是好朋友，但是她已经不能再进去插一脚当电灯泡了。

　　雨舒刚找了个地方坐下，就接到了纪云朗的电话。跟他说了自己的位置后，他说他立刻过来。
　　挂了电话，雨舒惆怅地望着路边的人来人去，突然问自己，她到底喜欢纪云朗什么呢？雨舒前前后后将两个人的相遇都回忆了一遍，却还是理不出头绪。混混沌沌地想了老半天，她拍了拍自己脑袋，这种问题还是留给别人去想吧。

　　“雨舒，你怎么坐在这啊？”纪云朗刚才在广场找了老半天，深冬的天气，当他刚才看到雨舒的时候，额头上已经微微有了些汗珠。
　　听到他的声音，雨舒扬起了头。
　　云朗忍不住嘲她：“你知道我刚才第一眼，感觉你刚才的样子像什么吗？”
　　“像什么？”
　　“像是路边被别人遗弃的可怜的小猫咪。”
　　雨舒不服气地嘟嘴道：“我哪里像猫了，要说遗弃也是因为你先抛弃了我，答应我今天陪我的，结果又爽约了。”
　　“我这不是家里的事情一完就来找你了吗？起来吧，我们去前面走走。”
　　“拉我起来。”雨舒撒娇道。
　　“你真懒，”虽然云朗嘴里这么多，但是他还是照做了，雨舒笑嘻嘻地起身，她靠得他很近，可是下一秒她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云朗的脖子上此刻围着的正是Burberry专柜里的那条蓝格子的羊绒围巾，雨舒指了指他的脖子，“你这个，挺好看的，什么时候……买的呀？”
　　纪云朗不知道她的话题怎么一下子绕到了自己的围巾上，但他还是照实说了：“不是我买了，是别人送的。”他边说边想解开自己的围巾，都是他妈不好，真是的，一定要他戴杨若琳送的围巾，上次回家都已经跟她说过自己和杨若琳不可能了，到现在还没有死心。今天还一定要他回家应付杨伯伯和杨若琳，折腾了一个晚上，好不容易才早个借口逃出来了。
　　雨舒觉得自己的心里泛起了一阵酸，“是谁送的？一定是个女孩子吧。”
　　“没，没有。”纪云朗赶忙否认，他可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雨舒瞪了他一眼，不理他直接向前走。还不说实话，还不说实话，有谁见过男的送男的礼物，是送围巾的？
　　这个纪云朗，真的把她当傻瓜了！
　　看她真的生气了，纪云朗忙拉住她，把解下来的围巾交给她。
　　“哎，你先别急着走，我本身也想要摆脱这条围巾来着。如果它让你觉得心里不舒服的话，我扔掉就是了。”
　　雨舒撇了撇嘴，“人家小姑娘送你的东西，你把它扔掉被别人知道了，还以为是我太嚣张跋扈，占有欲太强了，我才不做恶人呢。”
　　“那你说怎么办？”
　　雨舒把围巾塞还给他，“你要戴还是不戴都随你，我不过问。对了，送你这个的是不是上次我和你在烧烤店里碰到的杨若琳？”
　　“我上次和你说过，她爸爸和我爸爸是好朋友。今天她们家到我家来吃饭，她说知道我喜欢这个牌子，就顺便买了这个送我。”
　　雨舒听得心里暗暗窝火，哪里是顺便啊，根本就是有预谋嘛！不过她自己也傻，还真的以为……她现在的感觉就好像吃了个苍蝇，不舒服极了。
　　雨舒情不自禁地冒出来一句：“我不喜欢你和那个杨若琳走得很近。”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我就是不喜欢她。”女人的排外感一向很强。雨舒说的时候瞄了眼云朗，发现他看着她若有所思的样子，她立马小声补充一句道：“其实我是觉得……她怪怪的……我觉得她不是很喜欢我。”
　　“——哦，”云朗配合地拖长声音。雨舒虽然有一米七的身高，但站在他身旁还是比自己矮一个头，而他正好看到了她刚才说话时促狭的微表情。
　　“你干嘛‘哦’得这么暧昧啊？”
　　“我是在想，你会不会正在吃醋？”
　　雨舒一时愣了，“吃醋？怎么可能？她是谁啊，我干嘛吃醋……”
　　她原本说话中气十足，但看云朗一副认定“你就是吃醋”浅笑的表情时，雨舒忽然感觉心里酸酸的，声音也渐渐没了下去。

　　那个杨若琳一看就是和云朗有着相似家世的女孩，他们有着共同的品味，一样的教育背景。而且说实话杨若琳长得也并不差，虽不及秦筝的古典美，但模样也衬得上‘美女’二字。模样、金钱、家世、教育，似乎哪样都比自己更配的上云朗。再反过来看看自己，单身家庭，家里家外都还欠着一笔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还清的债，妈妈又只是一家小公司的小会计，每个月定期还债外剩下来的钱仅够家里开销的了。雨舒每个月的生活费大多都还需她自己平常兼职才能支撑的下去。

　　她有很多的话没有对他讲，担心云朗知道这些后就会不理自己。很多次她都忍不住幻想，如果云朗的条件不是这样好，或许自己就不会这样烦恼，但万事就没有如果。以前杨若琳没出现，雨舒完全还没意识到这点。但这次围巾的事告诉她，金钱虽然不是万能的，但钱至少可以买来自己喜欢的东西，在自己喜欢的人保留尊严。

　　云朗看雨舒沉默了半天，“怎么突然不说话，你这样我一下子还真的不习惯。”
　　雨舒回过神来，对他一笑“我在想我们接下来干嘛，云朗，那里有人在放烟花，我们去那好不好？”
　　前面是个烟花广场，圣诞节人来人往，广场上的每个人都拿着烟花棒，远远看去好不热闹。
　　云朗还来不及点头，雨舒就不由分说拉他过去。

　　雨舒一向喜欢星火的玩意，云朗在那烟花广场上买了好几簇都不够她玩的，最后要不是云朗催她该回学校，她都已经忘了还有这茬事。

　　在回学校的公交车上，他们在后面并排而坐，雨舒主动把头靠在云朗的肩上。
　　车上的人不多，空荡荡的车厢让人觉得有些冷，也许因是彼此相互靠着，雨舒反而觉得很暖和。
　　“云朗……”她少有温柔地轻声呢喃。
　　“嗯？”他微微侧头。
　　“云朗，以后……你能不能不要对别的女孩子太好，”雨舒由心感叹，“有的时候觉得你这样优秀，那些女孩子又比我好百倍，我总会害怕，有一天你会告诉我，说你喜欢别人了，不要我了。”
　　“你不要胡思乱想，不会有这一天的，除非是你自己不再喜欢我了。”
　　“呵呵，”雨舒忍不住笑，她以后会不再喜欢云朗吗？会有这一天吗？
　　挽着云朗的胳膊，她隐隐还能闻到他身上薄荷的味道。
　　这时，耳畔还传来他略带疑惑的声音，“你让我不要对其他女孩子太好，那怎么才算不好？”
　　雨舒差点笑出声来，她第一次觉得其实他也蛮有幽默细胞的。
　　“你真的是个木头，在别的女孩子面前你不能也笑得这么开心，我不喜欢你对别的女孩子笑得这么好看。”
　　“那我也不喜欢看到你对其他男生笑。”
　　“不行，哪有这样的，是我先规定的。”
　　“你是我女朋友，既然这样要求我，那你自己也要做到。”
　　“真讨厌，我不管啦。”
　　…………
　　一路上，雨舒和云朗吵吵闹闹，原本有些郁闷的心情得到了缓解，而越是和云朗接触下来越能发现，他并没有她之前以为的那样不平易近人。或许每个人都有两个自己，她又何尝不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