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少爱可以重来：静看云舒花落》悠然冬日

15、第十四章

　　演出结束之后，雨舒回寝室洗了个澡。没想到等洗好了出来，却接到了305那帮女生的电话。
　　吴薇是在落幕之后就开溜掉了的人，只听她在电话那边说：“雨舒，我们现在在吃火锅呢，你也快点过来吧。”
　　“搞什么啊，都几点了还吃，我都洗好澡了。”想到回来一身汗还要再洗，她就不大想去。
　　“哎呀，来吧来吧，今天心雯和程敏都出来了，说是为了我们俩庆功，现在就缺你一个人，你怎么能不来。”吴薇根本不给雨舒拒绝的时间，她一口气连地址都报了出来，“你也别再跟我啰嗦了，我们在XX路上的那个火锅店，313号房。你来了给我们打电话……”

　　雨舒朝天翻了个白眼，哪有这样叫人吃饭的，她原本还打算今天早点睡的呢。
　　这个时候秦筝正好推门回来了，雨舒突然想拉秦筝一块去，“吴薇啊，你们那几个人，我能不能带秦筝一起来啊？”

　　“啊？”电话那头的声音似乎愣了下，不过吴薇还是蛮爽快地答应了，“没事，叫秦筝也来吧来吧，我们吃火锅就是为了要图个热闹。”
　　“好咧！”雨舒兴高采烈地挂了手机，双眼就开始直直地在秦筝身上转悠。
　　“别这么看着我，雨舒。”看到她的眼睛如此鬼灵地一转，秦筝赶紧想逃，“我要睡觉了。”
　　某人的眼睛眨了眨，站到到秦筝的跟前，“你还没换拖鞋呢。”
　　“我待会就换。”
　　“那你还没去洗澡呢。”再接再厉。
　　秦筝轻笑，转身打开衣橱，“我现在就去了，妹妹。”她拖长了音。
　　“哎呀，秦筝……”雨舒干脆双手合十，一脸可怜相地看着她。
　　每次都这样，最受不了她这种撒娇了。就算是自认铁石心肠的秦筝也不禁败下阵来。微微叹了口气，她把从衣柜里拿出的睡衣往床上一扔，算是认了，“好吧，你就摊开讲，想去哪呐，竟然还要把我一起算进去。”
　　雨舒嘿嘿笑了下，立刻见好就收，“就是出去和朋友联络下感情，一起吃顿夜宵嘛。305那些人你又不是不认识，我就知道秦筝最好了，你等下我哦，我先换下衣服。”

　　当秦筝和雨舒两人匆匆赶到火锅店的时候，吴薇那场饭局已经开到了三分之一。雨舒嘻嘻哈哈地入座后发现有人竟然点了满满一桌的生料，“谁呀，谁呀，吃的这么猛！”
　　沈心雯指了指身边的那位，“还不就是她，差点辣死我了。”
　　程敏也在旁边连连道是，雨舒眯起眼笑了，“——哦，吴薇，你川妹子的称号真是名不虚传呐。”
　　“过奖过奖，”始作俑者笑得眉飞色舞。
　　雨舒拿起筷子沾了口尝尝，天，味道果然够劲，辣的可以！
　　“哎呀，我不行了，投降投降。秦筝，你也是不吃辣的吧。服务员，另外给我们两份海鲜酱。”
　　“这么快就趴啦，雨舒，我还以为你能和吴薇PK下呢。”程敏道。
　　“敢情你是想让我解决问题才叫我过来了哦，你太坏了，嫂、子。”雨舒笑嘻嘻地看向沈心雯，“哥，你‘老婆’对我居心不良哦，你说我们该怎么罚她？”
　　“眼下不是有现成的嘛。吃辣吃辣”，旁边的吴薇插嘴说。
　　“哈哈，”沈心雯对程敏无辜摆摆手，“这可不是我讲的哦。”
　　程敏一脸悲愤，“你们这仨都欺负我~~~”

　　“好啦，我们话回刚才的话题上，吴薇你接着说。”沈心雯拍了拍手示意大家安静下。
　　雨舒奇怪地扭头问：“什么事啊？”
　　秦筝也微微抬头，只见吴薇神秘兮兮地清了清嗓子，“你们没听说吗？我们那楼303最近出了一件大事。听说，有人的笔记本都被人偷了。”
　　“——偷了？！”怎么会！雨舒惊诧，“你确定是真的被偷了吗？或许是有人拿去借下就还。”
　　程敏仰天白了眼，“哪有这样借的呀，这就叫偷。吴薇，你接着往下讲。”
　　雨舒也知道自己的理由站不住脚，闭嘴不再说了。

　　吴薇点了点头道：“其实雨舒讲的也没错，当时寝室其他几个人也以为是被谁借走了。可是问了一圈下来，人家都说没看见。所以当然就急了，差点就要报警。不过这种东西也还真的很难再找回来，这事还没过几天呢，就又有个人说自己的mp4放在床边被人给偷了。大家第二次都留了个心眼，排除了下东西丢的时间，还有几个人在寝室的时间，最后发现只有一个人可能拿。”
　　“谁啊？”沈心雯问，303的几个她也大多认识。

　　“……贺、正、燕。”吴薇缓缓说出这三个字，抬头看各位听众惊讶的表情，她说：“是不是没想到啊？平常看她说话那么拽，怎么也没料到她居然会做这种事。”

　　雨舒还是有些不能相信，虽然她和那个人只是见过几次，“确定真的是吗？会不会是搞错了呀。”
　　她还记得那天在彩排时贺正燕盛气凌人的模样，这和吴薇嘴里的那个人反差太大了。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吴薇对于雨舒的反应有些不屑，在她看来这个世界什么奇人怪事都有，“假如就这些的话，当然也就只能是怀疑。不过我听说有件事却是百分之百真的哦。自从发生这事之后303室就没有人愿意再跟贺正燕讲话了。因为当中一个公开和贺正燕叫板的女生，第二天运动鞋就不见了。其他几个和贺正燕不爽的人牙膏牙刷都飞了，你说这怎么看都不像是巧合吧，要真的是小偷做的话，怎么会连这些都拿呢？”
　　“这倒也是，”程敏不禁点头同意。
　　“就算不是真的，我们也得离她远点，免得殃及池鱼。”沈心雯听完后说。
　　雨舒闷闷地喝了口饮料，“我不发表任何意见，对她无感。”
　　“秦筝，你呢？”吴薇问。
　　“静观其变。”秦筝淡淡地说。

　　这顿饭吃完，305的几个女生兴致依旧高涨不已，嚷着说要去逛街买衣服。雨舒不高兴跟着去，便分道扬镳和秦筝两人走回学校。
　　“我看你刚才都没怎么说话，秦筝。”雨舒走在前面踢着脚下的石子说。
　　秦筝耸了耸肩，提了下包，“感觉没什么好讲的，再说我和她们也不是很熟。倒是你，我看你好像在贺正燕的事上倒是欲言又止，是不是有些不相信呀？”
　　“其实……她们都还只是揣测，又没有证据。”雨舒道：“如果这不过是个误会呢，也许只是有人在恶搞呢？”她终究还是不信身边会出个这样一个和偷有关的人。

　　秦筝知道雨舒不明白，其实她也不指望她能知道多少，“你是不是觉得有些事一定要讲证据？可是我们不是警察，她们也不是。有些事情发生了，你不讲，我也不讲，彼此都心知肚明。可不把事放在台面上，并不能代表什么都没发生过。你还记得吴薇说她们差点报警，那后来为什么会被人给压下来？听说她们也到系主任那里要求换宿舍，后来为什么最后还是没有被批准？你知道对于一个学校来说，除了每年的升学率之外最重要的是什么？没有一个老师会傻到去把这种事闹大吧，所以这个节骨眼上谁愿意去当炮灰？东西没了就只好没了，偷了就只好被偷了，303的那些人就只能够自认倒霉，顶多大不了以后的日子和贺正燕互不理睬而已。时间一长，将来这事也就这样将就着算了了，明白吗？”

　　雨舒怔怔地听着，这完全有点出乎她之所想。秦筝继续往下讲：“刚才你朋友有句话说的很对，就算真的不是她做的，我们也得离她远点，因为世上没有空穴来风的事情，也没有真正的无辜。”

　　“可是……”雨舒很想说不该是这样，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看的，不是吗？但还没来得及等她开口，秦筝的手机就响了。她只听见秦筝对那头说了一句“我们正在回来”，就匆匆挂了。

　　听完电话后的秦筝显然不想再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雨舒也就明智地不再旧话重提。因为和那个素不相识的贺正燕相比，身边的朋友才是更重要的那个。她管不着贺正燕到底是真的还是被诬陷，到底是铁证如山还是满腹委屈，她其实不过是个路过此事的旁观者，根本没有权利去说什么，抱敬而远之的态度，这是秦筝的忠告。

　　走了一会，两个人快到校门口了。
　　秦筝突然说：“你先回去吧，我寝室里的水快没了，要先去买点。”
　　“哦，”雨舒知道她对喝水上的讲究，“那你自己待会早点回来。”她忍不住嘱咐。
　　“好，那我先走了。”秦筝回头笑笑。

　　雨舒一个人往回走，快到宿舍楼了。接近十月的夜晚，走在学校的小道上，路上会隐隐传来一阵阵似有似无的幽幽花香。G大别的树没有多少，路的两旁倒是种了不少桂树，特别是在女生宿舍楼的那个转弯口，每到这个季节桂花盛开，路过的人有时还会沾染些许香气。有一回，她和秦筝去上公共课，恍然闻到那股香味，淡淡的，差点还以为是秦筝涂了什么香水。

　　拐了弯雨舒正打算进楼，却突然被身侧一个声音叫住。
　　“雨舒，你等一下。”
　　她惊讶地别过头，望向那个站在书报亭旁喊住自己的人。学校的太阳灯已经坏了很久，所以雨舒有些看不清他的长相，只能模糊地看着那张脸，好像是心里的他又似乎不是他。她还看见了那人的手里似乎抱着一束花，然后一切就像是剪切慢动作般，她有些紧张地缓缓上前，终于借着幽明月光看清了他的脸，俊朗柔和。

　　“……纪云朗，”除了叫出那个人的名字，此时此刻雨舒不知道还该讲些什么，他喊住了她，他的手里捧着一束花，他望着她，他分明还没说话，她却已经明显感觉的出自己说话的嗓音都有了些迟疑，“你、你有……事吗？”雨舒匆匆抬头瞄了眼云朗，心突然感到了一种抽了下的紧张，这个捧着花站在忽明忽暗灯光下的男孩，他的脸上竟然也有那么点木讷和腼腆。

　　曾有那么一刻，雨舒真的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不过当她不经意间注意到纪云朗的手在花的下端的反复摩挲，似乎想要伸出手把花给她，却又始终捧在自己手里。她不禁有些惊讶。很多年后当雨舒再回头来回忆这一晚，就连她自己都忍不住有些惊讶，或许谁也没有想到一向马大哈的自己居然也曾有过这般的细腻。

　　他手里的花是玫瑰，在隐暗的夜中像极了一簇火苗。不过在这静谧的晚上，雨舒却感觉它像是一颗火烫的，在蠢蠢欲动的心。你听到了它的心跳吗？扑通，扑通，一声声。蓦地，一种莫名的、从未有过的温度飞快地涌上她的脸庞。瞥了眼跟前这个人，雨舒匆匆低头，因为她不清楚这一份蠢蠢欲动，究竟是来源于自己还是他的？云朗的嘴型在微微嗡动，他快开口了，低着头的雨舒并没有看见，因为那每分钟120次的心跳已经足够折磨人心。

　　“这个……送你。”纪云朗终于说话了，她抬头。
　　他没有笑，目光里有的只是隐隐的不确定。他的紧张就连雨舒都感觉的到，她不晓得纪云朗的那份惴惴不安究竟来自哪里，其实她自己也有许多没来得及对他说的话。不过现在看来似乎也不用急于这一刻了。接过这束花，轻嗅玫瑰绽放的芬芳，雨舒突然感觉有一样东西落地了，变踏实了。

　　两个人在这一刻都没有说话，气氛一时间变得有些暧昧。看着雨舒对自己的盈盈笑靥，纪云朗忽然觉得自己该讲些什么，才能打破这个让自己窘迫的局面，“今天我去看了你的表演了，你……很漂亮。”他是衷心地说，却还是没由来地感觉一阵脸红。
　　“谢谢。”她轻轻地说，双眼明亮。
　　垂眼微笑的雨舒，他还是第一次看到。

　　她轻沾花瓣，神情温柔。当她欣喜地抬头对他表示感谢说“我很喜欢”的时候，纪云朗站在那里，连目光也变得有些黯淡。因为没有人知道刚刚的一瞬间，他心里面所经历着的一次次挣扎。

　　“雨舒……”他艰难地开口，他不知道自己这么讲，会不会就是意味着将来两个人的距离越来越大。但是自己又实在不能对不起那个电话那头等候的人，“这花是……其实是……”

　　“雨舒——”
　　纪云朗终究没有把那句话说完，或者可以说是秦筝不给他机会。当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想抛开自己的时候，因为那一声叫唤，他们双双回头。
　　发现秦筝站在那里，她走上前，看到了雨舒手里的玫瑰，不由就笑了，瞥了眼旁边的纪云朗。
　　脸上却没有一丝惊讶，反而打趣说：“很不错哦，雨舒，你今晚的收获很大呢。”说的时候她瞥了瞥一边的云朗。

　　“——秦筝，你还笑话我！”本来就害羞的雨舒这一下更是涨红了脸，纪云朗还在，所以她只能跺脚来表示抗议。却不想就连这样，一旁的他还是扑哧一声，失笑了。
　　“你们、你们笑吧笑吧，我、我先回去了。”雨舒感觉自己现在最需要的就是该回去痛痛快快地去洗个澡，然后完完整整地好好把今晚的事情再理一遍。

　　其实若不是她心急地逃离，如果她的脚步能再慢一点，雨舒或许会听到云朗在她背后的那一声轻微的叹息，无关他人，只为了心中的那份不忍。

　　不久秦筝也回了寝室，开门看到雨舒正兴致勃勃地在把玫瑰一朵朵插在花瓶里。开始她以为雨舒会问自己有关云朗的事，却没有想到这一次她什么都没追问，反而在把花都插完之后，安安静静地找个椅子坐下来看着这些玫瑰出神。这是秦筝头一遭看到若有所思的雨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