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年华》小土欧

45、琐事二三

　　锦瑟如此一说，钟鹤若有所思，随即恍然大悟。
　　第一次和乘风他们相识的时候，他就觉得，这几人虽然风格不一样，但看写字姿态作风，都是师承同一人，现在看来，就是锦瑟她爹，那个早逝的秀才了。
　　疑惑解除，钟鹤先在心里哀叹一声，对那个早逝的秀才表示可惜！
　　然后拿出账本，结算银子，自从上次赏春宴后，来墨香书肆买《石头记》的人更多了，存库都卖完。
　　现在又有了剩下的两册，还是大结局，那就等这一波热度马上结束，等结束后再拿出来卖。
　　最后总账算下来，直接到手两百八十两？锦瑟皱眉。
　　“掌柜，你可别因为我兄长成了你师弟，你就故意多给我们银两吧？”
　　“那哪儿能啊？亲兄弟还明算账呢！！这墨香书肆可是我自己的产业，怎会把钱往外送？你只是不了解家父的影响力而已。”
　　这话说得，锦瑟也不好再反驳了，再反驳就是质疑钟大师的影响力，最后高高兴兴地揣着两百多两回家。
　　正巧大伯大伯母赶来看他们，还拉来满满一车的粮食，大米，红薯，鸡蛋，还有锦瑟最爱的干货，有香菇，干笋，豆角，茄干等等。
　　大伯母说干货都是乡亲们特意送来感谢他们，锦瑟知道应该是修桥的事。
　　为了庆祝乘风，王氏和大伯母去买了鸡鸭鱼肉，一家人热热闹闹地庆祝。
　　锦瑟特意打了点酒，让大伯尽兴。
　　大伯举着酒杯，痛哭流涕。
　　“我就是一个泥腿子，儿子却如此有出息，值了，真的值了！”
　　大伯母一巴掌拍过去。
　　“少喝点酒，一喝多就乱扯。”
　　大伯委屈巴巴。
　　“这可是锦丫头特意给我买的酒，我怎么不能喝？”
　　一米七八的汉子，顶着委屈巴巴的表情，过于滑稽，惹得众人哈哈大笑。
　　锦瑟也笑道。
　　“大伯母，大伯难得高兴，就让他喝高兴，到时候我再多打点酒，大伯带回去，和爷爷一起喝。”
　　大伯母也是嘴上说说，只是担心。
　　“明天还要回去，喝多了到时候难受。”
　　这可不行。
　　“大伯母，你们明天可不能走，好不容易来一趟，就多玩两天。而且大哥举行拜师礼，你们没能来。现在既然来了，总要找时间去钟府看看才好。”
　　大伯母先听锦瑟说玩两天，就想拒绝，但听到说要去钟府，想着这事关儿子，是正事，便点头应下来。
　　锦瑟和乘风又问起老家现在如何。
　　说起这儿，大伯母才想起还没说家里的事，儿子拜师的事她不懂，说到这个她就起劲儿了。
　　大伯母说起，开春后，爷爷就和村长组织修桥，全村的老少爷们一起出动，妇女们就打下手，烧水做饭。
　　他们也是等桥修好才赶来，所以来得晚。
　　那些村民知道他们要来，还送了好些粮食干货，说一定要带给乘风。
　　难怪刚才锦瑟看见满满一车，也得亏那马车结实，马儿健壮。
　　现在村里通桥，去北溪村也就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不管是去县里找活计干，还是送孩子到北溪村去读书，都方便多了。
　　紧接着马上春耕，家里又买了十亩地，怕爷爷一个人忙不过来，大伯还打算春耕完再过来。
　　但爷爷不同意，担心他们，就花钱请人耕地播种，他一个人守着就行。
　　锦瑟点点头，爷奶年纪大了，大伯大伯母也经常两头跑，家里劳动力不足，请短工最划算。
　　还有就是晓梦姐和春心姐，秋收之后，晓梦姐与大表哥成亲，嫁妆都系准备好。
　　至于春心姐，现在十三岁，也在慢慢相看人家，但具体的，要等晓梦姐成亲后再仔细斟酌。
　　“丫头啊，这是老大老二让我们给你们带来的。”
　　大伯母起身，从包裹里拿出一个几个小布包。
　　锦瑟打开一看，里面是袜子，帕子，荷包。看款式，他们三人都有。
　　“她们也就这些拿得出手了，想着弟妹一个人照顾你们三，也没时间做这些，就做了让我们带来。你们可别嫌弃！”
　　“那哪儿能啊？我们正差这些呢！”
　　锦瑟把手里的东西分分，两个堂姐的手艺不差，虽然花样不是最时兴，却看起来简约大方，正和她意。
　　回房取出银票，递给大伯母，让她收好。
　　“这是一百八十两，一百两拿来买地，五十两是给晓梦姐的嫁妆银，不算明面上，给她做什么好吃的私房钱。剩下的三十两，你们拿来日常开销。”
　　“这、这怎么行？”
　　刚开始听到是拿来买地，她才接过来，毕竟这是家中大事。
　　但给梦丫头五十两？这也太多了！还有三十两日常开销，这农村人一年到头也花不几两啊！
　　大伯喝得迷迷糊糊，听到这话，也清醒过来。
　　“锦丫头，梦丫头哪儿要得了这么多私房钱？除了那些家具布匹，还有发糕的配方，而且你爷爷做主，又添了二十两银子，在南溪村已经是独一份了！再说她婆家，弟妹的娘家，也是有钱人家了！不用再给她！”
　　大伯母也符合道：“就是这个理！王家是弟妹的娘家，两家来往这么多年，知根知底，对老大也中意，嫁过去也不会过苦日子。已经很好了！弟妹，你说是不是？”
　　王氏，王氏觉得不好开口，她一向没主见，也不爱动脑，凡是遇到事情，以前听相公的，现在听女儿的。
　　她求救地看向锦瑟，一副锦瑟说什么就是什么的样子。
　　锦瑟看王氏那样子，有些无奈，但也能理解。
　　自家娘和大伯母不一样，大伯母是逃荒活下来的，不强势、没主见，那早就死在逃荒里了。
　　自家娘从小在方县平平安安长大，父母和两个兄长对她也比较宠爱，事事安排妥当，从不需要她动脑做什么。
　　说好听点，就是单纯，说难听点，那就是无知。
　　不过她有个优点，有自知之明，也知道听谁的，从不会不懂装懂，做些啼笑皆非的事。
　　锦瑟轻轻拍拍自家娘的手背，让她放宽心，又转头看向大伯大伯母。
　　“这不一样，世道艰难，女子更是不易，更何况嫁人？这是一辈子的大事，如今晓梦姐嫁给大表哥，虽是低嫁，却也要为人处世。手里有银才好办事。”
　　说到这儿，锦瑟又思考一番，接着分析。
　　“其实最合适的，还是买店铺，钱生钱最好。大伯回去后，看能不能拿这钱，带着晓梦姐，去方县找一处合适店铺或是房屋，租赁出去。这是晓梦姐的嫁妆，外婆家也不会贪了去。那银钱怎么用，让晓梦姐自己把握，但不能无条件全部拿出来公用。只要一路高走，肖家就是她的底气！”
　　大伯深深叹口气，有些难受，嘴巴张大，却又说不出话来。
　　大伯母满是愧疚，她也疼女儿，但从没像锦瑟那样想得远。更没想到，女儿的亲事，还要麻烦未出阁的侄女担心。
　　她有些无地自容，却又心怀感激地点点头。
　　后来，她私下找时间，一再嘱咐乘风，让他一定要记住锦瑟对他们的好。
　　接下来几天，乘风抓紧时间办好手续，也抽空带父母去了钟府。
　　待大伯大伯母启程回乡后，这事终于告一段落，锦瑟又恢复往日的作息，开始写书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