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校草，还是你？》姜小包

2、N大录取通知书

　　N大录取通知书到的那天，全家人都欣喜若狂，大家陷入一种难以言喻的癫狂之中，无暇顾及我，他们拼命用各种通讯工具向全部的亲戚通知这个消息。我趁乱打电话给肖宇哥，大概一刻钟后，他就骑车到了我家楼下，带我去镇子上新开的奶茶店喝珍珠奶茶。而我也只说了一句，同学找我玩，立马就溜下楼去。或许是太激动了，他握住了我的双手，久久地都没有撒开，而我也没有抗拒。
　　直到他反应过来，才不好意思地松开手，头微微低着，不敢抬头直视我的眼睛，这是我第一次见他面色潮红，这么害羞，倒有些惊讶。他那天穿了一件浅蓝色衬衫，白色的纽扣微微泛光，脖子上挂着 sony的运动耳机，看起来心情十分愉悦。
　　“肖宇哥，那到了大学，我可以找你玩吗？”
　　我率先打破了沉默。
　　“当然！”他脑袋猛的往上一抬，头发都晃动起来。他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然后，他从背包里取出一个小礼物盒，大概是我巴掌大小，金色包装纸系了粉色小蝴蝶结，边缘还用剪刀刮了一下，卷起来像小女孩爱戴的棕色卷假发。
　　“你回去看。”
　　怪不得电话里肖宇哥吩咐我一定要带包呢，原来是准备了礼物。
　　“你给嘉宁也准备了吗？”
　　肖宇哥点点头，“我给宁宁也准备了，但是和你不一样。”
　　我们俩没聊太久，他担心我被家里责备，喝完奶茶便将我送了回去。回到家后，我躲到自己的小卧室，小心翼翼地拆开包装，包装纸我也没舍得撕开，把它和装饰花叠好了，夹在新华字典里。
　　里面居然是一个银色的爱国者mp4，还有一封信。我有点紧张地把信拆开，我才知道原来在我认为的第一次见面之前，肖宇哥早就关注了我，我和他的名字曾一起出现在作文大赛一等奖的获奖名单上，初二初三年级混合考的时候，按照名次排的考场，我们俩都被分在了一号考场，他看到我和嘉宁手挽着手进了考场……原来这是一封情书，我很难诉说当时的感受。考入了理想的大学，一直有好感的男生也喜欢着我，而且我们即将成为校友。
　　我打开崭新的Mp4，贴心的肖宇哥怕我平时碰不到电脑，已经帮我下载好了一些我爱听的英文歌，其中第一首就是我们初见时的那首歌。还有一些当下十分流行的小说，比如《明朝那些事儿》《盗墓笔记》和东野圭吾的小说合集……一时间，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种被关心的感觉，他懂我的兴趣所在，他也懂得即便是表白也需要给人空间和尊重，而我也很难不爱上他。我把情书叠了好几层，藏在带密码锁的日记本里，等开学我必定要把本子带去学校。
　　我很想给他打电话，但是又怕被父母听到，我也不敢登录□□，毕竟爸爸还在用电脑处理工作。我们约定好了，下周末去找嘉宁一起逛街，可是我真想立刻告诉他，我愿意，我愿意做他的女朋友。
　　拿到录取通知书的第二天，父母本来要带我去买一个新手机，当下正流行苹果手机，已经出到iPhone4s系列了。而我的家庭情况，自然是不适合买这么贵的手机，我看oppo.vivo这些手机也很好看，很适合女孩子拍照用，而且价格实惠，只要一千左右。然而，我没料到，蒋曦一家人过来给我道喜，准备的礼物居然就是苹果手机，还有一套非常漂亮的名牌连衣裙。
　　我并不想要这些我匹配不上的名牌，对于我而言是沉重的人情负担，然而爸爸却高兴地帮我接过礼物，让我给蒋叔叔阿姨道谢，而且晚上要一起去蒋爷爷家吃饭。
　　虽然是我的父亲，但是那讨好谄媚的嘴脸着实让我有些不适，他个头本来就不高，人又瘦，还要那样弯着腰讲话，我恨他太卑微，连带我也抬不起头来，又恨自己没本事，不足以让父母挺起腰杆。可是看到他因为长年修纺织机，手指甲缝里怎么也不干净的黄黑色机油，我心里头又犯酸难受。蒋叔总是西装革履，说话时不紧不慢，习惯性推一推自己的眼镜再谈话。他不抽烟，可是家里总是有抽不完的好烟，他喜欢喝茶，喝很贵的茶，我家准备的茶水，他也会象征性地喝几口。其实，我们两家若不是因为蒋叔和我爸是从小的玩伴，老家又都挨在一起，原应该是不必再交往下去的。然而，现在因为我和蒋曦高中，大学都同校了，关系更紧密了一些。
　　下午，蒋曦带我去买了手机卡，用了5G的流量套餐，里面送200分钟免费通话。在店里头，蒋曦就让工作人员，帮我把□□微信这些常见软件都给下载好。
　　“你第一个电话，存谁的？”
　　我沉浸在终于可以拥有属于自己手机的喜悦中，虽然这手机并不是父母买的，压根没回答他。
　　他也没在意，拿着自己的手机拨通了我的新号码，又在那里修改通讯录备注。我凑过去看，居然是“我最爱的蒋曦哥”，我做了一个呕吐的表情，“你怎么这么恶心呀？”
　　蒋曦不满意地弹了弹我的脑瓜，“切！总之你不许改，否则后果自负。”
　　我倒不怕，我知道他就是说说罢了，我赶紧登录□□，发了一条状态说自己有手机啦！果真，不一会儿，好多朋友都来给我发消息和表情包。
　　我点开肖宇哥的头像，看到他的个性签名是“等”，我不知道是不是意有所指。我鼓起勇气，告诉他，我很喜欢他送的礼物，还有信的内容也认真读过了。
　　“我愿意。”
　　果不其然，我又见到了一整屏的感叹号，我忍不住笑了笑。
　　蒋曦看着我傻乐的模样嫌弃地皱着眉，“走，我带你去新开的那家奶茶店。”
　　“啊？”
　　“啊什么啊？你还没喝过吧。”
　　其实，我昨天刚喝过，那时候还是买一送一。我喝了半糖的珍珠奶茶，它家珍珠很劲道，□□弹弹的，很有嚼劲。
　　蒋曦点了一杯明治抹茶奶绿，我素来吃不惯抹茶，就点了布丁奶茶，等待到时候，意外遇到了芯桐。芯桐今天不施粉黛，却是一如既往地漂亮，长长的黑发垂下来，黑白裙套装衬得她皮肤更白了。
　　我开心地抱住她，“咱们俩又可以做同学啦！”
　　“是啊，咱们可是从幼儿园同到大学了呢！”芯桐扭头看到了个子高高的蒋曦，问道：“这是？”
　　“我发小，蒋曦哥，他也在N大，比咱们大一届。”
　　“噢。”芯桐听了以后，目光甚至没有在蒋曦身上停留，只继续亲热地拉着我的手，和我聊天，我们俩似乎有聊不完的话，就把蒋曦晾在一边，这似乎引发了蒋曦的不满，但是他也没有发作。或许，这是第一次，他受到女生的冷待吧，正好挫伤一下他的傲气。
　　我们聊了聊同学们的去处，因为大家都不想出省，不少人都去了N市，店里人很多，我们喝完奶茶便回了蒋爷爷家。
　　一大桌丰盛的饭菜让我瞠目结舌，中间是一几道实打实的热菜，外面一圈是十个冷盘，都是牛肉块、海蜇头、羊肉片、腰果这些吃席必备的。里面的热菜，都是我爱吃的，爆炒鱿鱼须，清蒸鲈鱼，蒜蓉虾球，糖醋排骨……看这架势，还以为是给自家孩子庆祝呢。
　　蒋叔确认蒋曦带我换好了手机，才放心，在他眼里，他儿子一直是个不听话的惹是生非的主。饭桌上，蒋叔一直夸我乖巧懂事，蒋曦妈妈也总是用公筷给我夹菜，生怕我不好意思转转盘。我只要稍不留神，碗里就会堆成小山。
　　蒋家父母很喜欢我，但是我知道这种喜爱出于长辈对好学且乖巧的晚辈的喜爱。倘若知道蒋曦对我过分的关心，他们必定是难以接受的，我也一直努力和他保持着恰当的距离。在长辈眼里蒋曦是有些嚣张跋扈，但是却心眼很好的大哥哥，而我是乖巧温驯，却总是和人有些疏远的小丫头，然后我们俩不过差一岁不到。
　　我们吃得差不多，大人们开始喝起酒来，每每此时，我们这些晚辈便会知趣地离开。我素来不喜欢酒气熏天的环境，还好两位父亲都不抽烟。
　　弟弟被蒋曦奶奶带着去客厅看动画片了，而我们俩跑到家门口的院子来玩，坐在葡萄藤架下的石凳上，听着淙淙的流水声。蒋曦给我讲了学校里的趣事，告诉我大一入学要做些什么，我听得津津有味。
　　忽然，他提议让我提前住到他家去，蒋叔给他在学校附近买了一套很大的房子，还请了保姆照料他的饮食起居。
　　我皱皱眉，不解道：“就我们？”虽然小时候，我们几个经常一起住在一个屋里，白天疯玩，晚上看着电视剧入睡，我和蒋楠姐睡床上，他睡沙发，可是现在毕竟长大了。
　　他急忙拉蒋楠姐出来挡枪，说蒋楠姐可以照顾我。蒋楠姐是他的表姐，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关系亲厚。
　　我依旧摇了摇头，我很期待大学生活，我想和室友住在一起，我想除非哪一天我无家可归，才会投奔他吧。蒋曦似乎有些失望，不死心地追问，邀请我周末或者放小长假来玩，我也知道不该再拒绝他，便也敷衍了两句，先应允了。
　　岸边的草丛里里飞出两只萤火虫来，小小的，发着淡绿的微光，我觉得有趣，便盯着看。
　　“我抓来给你。”蒋曦从石凳上坐起来，伸出手来，我情急之下抓住了他的胳膊，“千万别！我喜欢它们自由自在地发着光。抓住了，反而不喜欢了。”
　　蒋曦有些不解地嘟囔道：“喜欢就抓回来呗，想那么多干嘛？”
　　“真正的喜欢可不是据为己有。”
　　大约是我们的声音把它们吓跑了，等在再看时，那两点微光已经消失不见了，我也松了口气。同时，也意识到自己抓他手臂的失态，立马放开。
　　蒋曦故意又伸出两只手来，叫嚣着自己要继续抓萤火虫。而我就站在原地，看他表演，他自觉无趣，不满道：“你怎么不拦着我了？”
　　“幼稚。”我故作高深地回了一句。
　　晚风凉丝丝的，夹杂着葡萄藤特有的香气，我正准备先回家给父亲准备醒酒茶。
　　“我先回——”话还没说完，忽然蒋曦伸手长长的手臂，把我揽入怀中，我的头一下子撞进他的胸膛。“你干嘛？！”
　　“你要记得我和你说的，不许答应任何人的表白，不许谈恋爱！除非——”他把下巴抵在我的肩窝处，凑近我的耳边，似乎想要接着说什么。但是我没有给他机会，我大声喊道：“蒋！曦！”
　　然后用脑袋狠狠撞了一下他的胸口，挣脱了他的怀抱。接着我像一尾滑溜溜的鲶鱼，从他温暖的怀抱里钻了出来。
　　“拜拜！我回家了！”我咬牙切齿地说，耳边依旧回荡着他那句中气十足的，“你不许谈恋爱！”
　　煮好醒酒茶，我便打开手机□□，肖宇哥给我分享了好多消息，他的晚饭，他拍的落日，以及他很想我，我把那些消息反反复复地看，捧着手机傻笑，告诉他今天我也吃了一顿大餐，还看到了萤火虫，唯独没有告诉他的是蒋曦的拥抱。
　　虽然我素来对感情的事情不太了解，但是我总觉得蒋曦对我的情愫有些超出正常发小之间的尺度，那时候的我宁愿相信，他只是把我当成一个需要被保护的妹妹，而不是出于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