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卡短篇集》四叶七

6、笼中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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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水淅淅沥沥地下，一辆专属于皇室的马车在雨中奔驰着。

　　一名侍卫对车厢内的人说道：“抱歉，殿下，是属下考虑不周，出发前没有关注今日的天气。”

　　里面坐着的是这个国家的三皇子雷狮，也是未来的皇位继承人。这是他第一次出宫，却不巧遇上了大雨。

　　“无碍，快些赶路吧。”伸手加固了罩在马车上方的结界后，雷狮回道。

　　这段路较平缓，雷狮把头轻靠在窗边，闭目养神。然而车子刚行驶了一小段路，就突然急刹住。

　　“怎么了？”雷狮听见外面的嘈杂声，抬起眼，幽紫色的眼睛向窗外望去。

　　“回殿下，刚才有一个小孩突然冲了过来，被马车撞倒在了地上，请殿下稍等，属下这就把他赶走。”

　　小孩子？
　　雷狮起身走出了车厢。侍卫见他出来，都想劝他快些回去。他举手示意他们退下，上前打量起坐在地上的男孩。

　　男孩生的瘦小，刚刚又因为被撞倒在地，浑身湿漉。他怀中抱着一个袋子，低着头不说话。雷狮伸手想将他扶起，那小孩倒也很自然地抓住他的手起了身，抬起头悄悄看了雷狮一眼，又立刻将目光移向别处。

　　“谢谢您。”声音很小，雷狮不禁愣了一下并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

　　他其实有些不知该如何回应，虽然侍卫说是这个孩子自己跑了出来，但毕竟还是自己的车将他撞倒了，而现在那个人却还在对自己说谢谢。

　　侍卫似乎对三皇子的做法颇有不满，不过没没明提出来，只是一直在催促着他快些回来。雷狮被吵得烦了，于是直接向站在一旁的孩子问：“你……要不要跟我回去？”说完感觉自己这么问有些莫名其妙，又补了说：“现在雨很大，你先跟我回去，看看你有没有伤着哪里？”

　　“不用了，多谢殿下好意，母亲还在家中等我。”他拒绝的很快，雷狮知道强留也没用，便放让他离开了。

　　在小孩踏出马车周围的结界的那一刻，雨水还没来得及打在他身上，雷狮就抬手在他的四周也施了一个结界。

　　小孩停下来，抬头看了看金色的结界。雨点被拦在外面，顺着结界边缘滑落。小孩回头看去，雷狮冲他挥挥手，就转身上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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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狮刚从枯燥无味的魔法课中逃脱。

　　他不能理解明明上课教的内容他在五岁的时候就学会了，现在随手就能施展出来还能添些花里胡哨的特效，却还要每周都浪费那几个小时去听那老头废话。

　　三皇子走在通往自己宫殿的路上。

　　距离遇到那个小孩子已经过去了两年。雷狮早就忘了这件事，直到今天他又要出宫时才想起来。

　　他坐在马车上，一手支着下巴，眼睛眺向窗外。

　　然后他又看见了当年那个小孩……或许现在该称他为少年了。少年低着头，双手下垂，一只手上还拿着一枝洁白的花。他站在一座墓碑前，一言不发。

　　雷狮让侍卫停下马车，自己下了车，靠在少年身后的一棵树上，默默地注视着。

　　“殿下，时间快要到了……”
　　“我知道，再等等。”

　　过了十分钟，少年终于有了动作。他俯下身，将花轻轻放在墓碑前，一转身，对上了雷狮的视线。

　　湛蓝色的眼瞳中充满错愕，他连忙向雷狮那边跑去。

　　“殿下好，您……您怎么站在这里，我……”

　　雷狮看到他这副满脸惊慌的样子，不禁笑出了声。少年见他这样，发觉自己有些失礼了，毕竟他没有过问皇家子弟在做什么的权利。

　　他平复了心情，悄悄抬头望向了雷狮，这一下却刚好撞上了雷狮的目光，他又立马和触电一般收回了视线。雷狮就这么盯着身前这个垂着的脑袋，也不开口。

　　片刻后那个脑袋出了声：“殿下……我们曾见过的。”声音听上去犹豫不决，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说下去。

　　“是啊，我们在雨中见过。”

　　少年似乎没料到他还记得，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正好这时有两名侍卫，在雷狮耳边说了什么。

　　雷狮看上去有些不乐意，但还是转身走向马车，“好了，我该回去了。”

　　没走两步，他的衣摆就被人拉住了。周围的侍卫连忙上前想将身后人拖走，但被制止了。

　　“殿下，您之前说的，带我回去，现在还有机会吗？”
　　“母亲她不在了，我……”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几乎要消散在风中。

　　“你叫什么名字？”

　　湛蓝的瞳眸瞬间又变得明亮。少年单膝跪在雷狮面前，低下头。

　　“卡米尔，我的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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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米尔被带回了宫殿。

　　回来的时候，雷狮的皇兄雷蛰拦下了马车，这让藏在车厢中的卡米尔被发现了。雷狮直接无视了雷蛰，吩咐侍卫将卡米尔带到他的房间等他，这才转身打理被冷落在一旁的雷蛰。

　　卡米尔被带到了三皇子的房间门口，侍卫朝他鞠了躬便退下了。卡米尔在门口来来回回犹豫许久，还是踏了进去。

　　他抬头看了看房间内部华丽的装饰，铺着鹅绒被的床，又看了一旁的椅子……然后他小心翼翼地走到椅子旁边站着。

　　于是雷狮应付完兄长回到房间，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小少年光站在椅子旁，也不坐下，就那么双手叠在身前站着，低着头，规矩得像个队里的守卫。

　　他不禁感到有些好笑：“怎么站在这里？不坐下吗？”

　　卡米尔回答道：“怕弄脏殿下的东西。”说完又把手臂往回收了收。

　　“没关系，坐吧。”

　　卡米尔似乎又在脑中作了一番思考，才轻轻地挪了下身子，坐到了那椅子上。他坐着时也很老实，双手搭在并拢的双腿上，安安静静，一声不吭。

　　房间顿时一片寂静。

　　雷狮脱下身上的披肩，坐到床上，目光停在卡米尔身上，上下打量着。扫过了他乱糟糟的头发，脏兮兮的衣服，缠了绷带的腿……最终目光停在那对蓝色的眼睛上。

　　那是一对极漂亮的眼睛。像装着他曾在书上看到过的海。

　　卡米尔被盯得受不了，正要开口，房间的门就被敲响了：“殿下，您吩咐的餐点。”
　　在雷狮的允许下，一位管家走了进来，手上端着精美的盘子。他把盘子放在了卡米尔身前的桌子上，随后退下。

　　“吃点东西吧，卡米尔。”

　　由于母亲生病，而家里又贫穷的缘故，卡米尔已经许多天没好好吃饭和休息了。他不动声色地咽了咽口水，最后肚子空荡荡的感觉使他没抵住诱惑，抓起了叉子。

　　雷狮注意到他似乎比较爱吃甜食，暗自记在心里，打算下次和厨师交代弄多点蛋糕来。

　　……或许每天准备一份下午茶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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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米尔在皇宫中住了下来。确切的说，应该是三皇子的寝宫。

　　雷皇知道这件事后，又把雷狮召去了主宫殿一趟。也不知道这位逆反心理超乎常人的三皇子又使了什么法子，总之，卡米尔没被赶走。

　　住了一段时间后，卡米尔也习惯了皇宫的生活。

　　“咚咚。”
　　“进来吧。”

　　卡米尔推开门走进来，怀中抱着一堆公文，看上去有些行动不便：“殿下，这是，唔，陛下吩咐交给您批阅的公文。”

　　雷狮看到成山的公文有些头疼：“放那吧。”又问，“怎么是你来送？”

　　“路上恰好遇见了送公文的侍女，或许是见我和您走的近，就直接让我给您送来。”卡米尔老实回答。

　　“哦？”雷狮挑眉。他想起曾经也有过几次吩咐下人准备的东西，最后却是卡米尔送进来的情况。更有一次，卡米尔双手吃力地拖着一本十分厚重的魔法书，险些摔在地上，还是雷狮碰巧出房间看到了这一幕，用魔法接了一下才幸免于难。
　　“以前那几次，也是他们叫你干的？”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雷狮面无表情，叫人看不出心里在想什么。卡米尔没来得及想是不是自己哪里做错了，就听见他说：“以后不用听他们的。”

　　卡米尔显然不太明白，愣了下。

　　“区区几个下人，还不配支使你，你是我的客人，卡米尔，你的地位高于他们。”雷狮补充完后半句。

　　对面的少年小心地看了他一眼，说：“是。可是殿下，我也希望能被分配些任务……我不想成日无所事事地在宫中闲逛。”

　　自从他到宫中，除了每日被安排的一些基础课程，就没有别的事可做了。大部分时间以看书打发时间，看着身边人都匆匆行过。

　　雷狮听完，饶有兴致的看着他：“好吧，那你想做什么？”

　　“我想成为您的贴身侍卫，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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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许是少年的神情太过认真，又或许是一时的鬼迷心窍，雷狮竟然答应了他的请求。

　　于是，少年的日程表上多了一门剑术课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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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米尔阁下，该上课了。”

　　妮芙小姐是三皇子亲自为卡米尔挑的专属剑术老师。她性子温柔，有耐心，又剑术精湛。曾经给雷狮代过几节课，雷狮对她的印象不错。

　　为了这门剑术课，雷狮又和父皇吵了一架，最后才终于得到妥协。

　　雷狮靠在一侧，看着卡米尔和老师学习挥剑。可能是从小缺乏营养，他的身形清瘦，长得也小。那个小身板挥着一柄细长的剑，笨拙地向前刺去。雷狮观望了一会儿，忽然想到：

　　……为什么要让一个小孩来当我侍卫？

　　然而令所有人都出乎意料的是，这个从贫民窟出来的孩子，学习东西居然意外地快。平时的文化课程，他成绩优异，过目不忘，而在剑术上他也展现出了他惊人的学习能力，懂得观察、模仿。三个月后，他的剑术已经足够与一些贵族对打两不落下风了。

　　“不错，卡米尔。”一次剑术课结束后，雷狮从一旁走过来，走到卡米尔身边，顺手摸了摸他的头：“要不要和我比一场？”

　　卡米尔给摸得大脑一片空白，迷迷糊糊应了下来。等他举着剑站在场上，对上对面雷狮的目光时，他才反应过来。

　　“……”
　　我打殿下，真的假的？

　　雷狮并不会给他拒绝的机会。卡米尔眼一眨，眼前人已然掠到身前，刺出一剑。三皇子在剑术课上从不缺席，也不因自己会魔法而懈怠剑术。

　　他发现卡米尔在走神，正要收敛一些，就见卡米尔目光一凛，反应极快地抬剑挡下。

　　像一只猛然发现危险的黑猫。

　　雷狮勾唇一笑，继续攻上去。卡米尔也正了神色，专心应对。两人一来一回打了几回合，最后以卡米尔被压在地上，雷狮被卡米尔的剑锋在脸上划破一道小口子收场。

　　卡米尔从地上翻起来，看着雷狮的脸，蹙紧了眉，看起来十分懊恼：“殿下，您的脸……”

　　“没事。”雷狮毫不在意地拭了一下血迹，“你还是不敢用全力，卡米尔。”

　　“抱歉，我……”
　　“哎，”雷狮一下打断了他，“道歉干什么？又没说你错。别总是小心翼翼的，放松些。”

　　这时，妮芙小姐走了过来：“殿下，该去上烘焙课了。”

　　雷狮点头示意，又转头向卡米尔说：“正好，和我一起去上烘焙课吧，刚运动完，就当休息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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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米尔端坐在椅子上，有些局促不安。他知道这是违规的，以他的身份，和皇子一起上课自然是不被允许的，可雷狮还是带着他来了。

　　雷狮百无聊赖地趴在桌上，手中玩弄着一个饼干模具。雷狮对烘焙课毫无兴趣，毕竟他不喜欢甜食。而且按常理来讲，皇子不需要亲自上场做甜点。

　　大概是父皇想让他发展成一个全能型皇子才安排这么歹毒的一节课吧。

　　烘焙课的老师也是由妮芙小姐担任。她端着一盘模具过来，放到桌子上：“三殿下，卡米尔阁下，今天的课程是奶油蛋糕。”

　　卡米尔一听，眼睛都亮了些，先前的不安被短暂抛在脑后。

　　将蛋糕胚混好拿去烤后，两人开始一起打奶油。本来雷狮是不乐意动的，但难得卡米尔兴致高，便配合他一起。

　　几个小时后烤好的蛋糕胚摆在了桌上。卡米尔抓着装了奶油的裱花袋，专注地装饰蛋糕。他的手很平稳，挤出奶油十分整齐。

　　不过总会有些意外发生——奶油快见底时，卡米尔一捏袋子，‘噗呲’一声，奶油飞溅到了他的脸上，一旁的雷狮也没能幸免。

　　两人一对视，双方脸上都沾上了少许奶油。当雷狮以为他又要道歉时，卡米尔微微笑了。

　　卡米尔很少笑，这家伙好像每天心里都揣着千斤重的心事，总是瘫着个脸。

　　此刻两只花猫对着笑了起来。

　　蛋糕完成后，卡米尔切下一小块，叉了一点放入嘴中。甜味的奶油入口即化，蛋糕也松软可口。喜欢的草莓酱的味道在嘴中散开，他眯着眼，看上去很满足。

　　雷狮托腮看着，直到一个叉着蛋糕的叉子递到眼前，他就是这个姿势咬了口蛋糕，看向对面对这个举动有些无措的卡米尔。

　　好像这课也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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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是骑射课，这门课按照传统是由皇族和贵族一起到统一的训练场上进行。

　　雷狮早早来到皇宫附近的皇室专用马厩，从中牵出一匹马，向卡米尔介绍：“这是羚角，是我的飞马。”说着，羚角低下头，亲昵的蹭了蹭他。

　　贵族和皇宫使用的马与民间不同，是有着一对大翅膀的飞马。鬓毛顺滑，不难看出平时有专门的人悉心照料。

　　雷狮又打算破例带卡米尔一起上课，他总是什么都想带卡米尔尝试一下。半年过去，卡米尔对此已经习惯了。

　　“来，卡米尔，挑一匹马吧。”

　　卡米尔仔细端详了一下，最后走到角落里，和一匹小黑马四目相对。片刻后，他笃定：“这个吧。”

　　黑马并不壮硕，还有些瘦，有些怕人，胆小地缩在角落。一见到有人靠近，立刻跺着蹄子向后退了两步，撞到了墙根。

　　雷狮有些意外：“不换一匹吗？它看上去和没吃饭一样。”

　　黑马不服地叫了两声。

　　“不了。可能……它比较合眼缘吧。”卡米尔摇摇头。

　　两人牵着马，到了训练场。那里已经站了许多年纪差不多的贵族子弟，他们见了雷狮，纷纷躬身问好。当然，他们也注意到了三皇子身边的那个少年。

　　“殿下，这位是……？”有些和皇子比较熟悉的贵族发问。

　　“卡米尔。”雷狮思索了一下，牵住卡米尔的手，“我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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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下，这太乱来了。”等待迟来的人的过程中，卡米尔压低声音对雷师说。

　　“没什么的，卡米尔。”雷狮不以为意，反而打趣道，“我说，要不你真的当我弟弟吧？我挺乐意的。”

　　他身为皇室中最小的一位，一直不爽于自己上头有两个皇兄皇姐压着，便一直希望有个弟弟。卡米尔进皇宫后，他很自然的把他当成了半个弟弟养着，总想给他一些好东西，带他体验新事物。

　　“殿下，这……”

　　雷狮的食指抵在他唇边，打断了他：“现在该叫‘大哥’，不然就露馅了。”

　　卡米尔非常无奈，但凭他也不能反抗一个皇子的意思，只好放弃：“是，大哥。”

　　课程开始，众人翻身上马。卡米尔个子小，在雷狮的帮助下终于艰难爬上了马背。他感受到从四面八方投来的不怀好意的视线——是那些贵族。

　　也是，贵族又不是蠢的，当然能想到他并不是真正的皇子的弟弟。殿下一定也知道，也许刚才只是殿下想趁个口头之快而已。

　　在众人的注视下，卡米尔有些紧张。雷狮安抚地握了下他的手，说不用担心。

　　第一场是陆上射击，三人一组，射击那些靠魔法移动的靶子，射中最多的人获胜。卡米尔是第一次上马，雷狮让他不用专注于靶子，先熟悉一下。

　　猎枪，卡米尔曾跟着学过一两次课，勉强算得上会用。而且场上所有人都统一施了魔法护身，就算意外失手也不至于打伤别人。

　　第一次上马就骑射对人来说是有些困难，卡米尔也不例外。马跑起来本身就颠簸，保持平衡已经很难了。卡米尔枪都端不稳，一场下来只击中两个靶子。

　　有次子弹飞到了贵族身上，还遭受了一顿谩骂。碍于雷狮在场才没直接打起来。

　　第二场是空中射击，规则和上一场差不多，都是射靶子。卡米尔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握紧了缰绳。顿时，他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他被带上了空中。

　　大概那小黑马真的发育不良吧，背上带一个人，扇起翅膀来都有些费劲。卡米尔手忙脚乱地从背后摸出枪，没等他端稳，马猛的一个翻身。

　　同一场的贵族骑马从旁边掠过，翅膀打到了黑马身上，它受到了惊吓。而卡米尔此时没有抓紧缰绳。

　　瞬间失重感席卷全身。

　　啊。

　　尽管雷狮也给他施了魔法……但是如果直接摔到地上……

　　卡米尔只来得及发出一个音节，然后下意识闭上眼睛。

　　他没有摔在地上，有人接住了他。

　　睁开眼，是另一个少年的笑容。

　　“你看，我就说不用担心吧。”

　　不管发生什么，我永远在你身后。

　　-The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