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华落英》脆皮草莓巧克力蛋糕

7、断因果，李哪吒自此只是哪吒

　　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东海龙王敖广汇聚南海、西海、北海龙王之力，欲以滔天洪水淹没陈塘关，逼李靖交出哪吒。四海龙王盘旋于乌云之上，雷电交加，暴雨倾盆，狂风掀起巨浪如海啸般扑向陈塘关……

　　刹那间，一幅山海图迎风展开，浮于天际，化作金色屏障将整个陈塘关笼罩其中。雷电、狂风、巨浪尽数被阻于金光之外，唯余细雨洒落，恍若甘霖。

　　敖广见那仙子道行高深莫测，心生忌惮，言语间虽客气，却也不乏威慑之意，遂劝道：“仙子乃清修之人，此事原与仙子无关。何苦为了一个哪吒，与四海龙族结下仇怨？”

　　华英毫不退让，凛然应答："吾亦是人族，便是要护着人族，理所应当！尔等又能如何？"她向前一步，将哪吒护在身后，目光如炬。

　　未等敖广回应，李靖唯恐龙族降罪陈塘关，急声喊道："仙子！李靖代百姓谢您相助！但此事与您无关，恳请仙子莫要插手！"他一语将华英堵了回去，显然并未将她方才之言放在心上。

　　李靖转而怒视被华英牵着的哪吒，厉声斥道："孽障！你闯下如此大祸，殃及百姓，还要连累仙子！你究竟要害多少人！"

　　华英当即驳斥："哪吒斩杀那吃人夜叉与妖龙，是为救人，何错之有！"她握紧哪吒的手，感受到他的手在微微发抖。

　　陈塘关百姓刚因仙子的庇护稍感安心，一听李靖之言，竟又纷纷跪地哀求哪吒认罪……仿佛未曾听见华英的话。他们不是不知哪吒是为救他们的孩子，可一旦涉及自身性命，仍选择了逼迫恩人！

　　不仅是父亲，连他曾救下的百姓，也一齐逼他向龙王赔罪。

　　哪吒轻轻松开了姐姐的手。华英却执意不放，紧紧握住。她明白哪吒所想，但这一次，有她在，何必让哪吒独自承担！

　　可哪吒却用另一只手轻轻挣她的手腕，目光执拗而决绝。华英心中一疼，终究缓缓松开了手……她尊重他的选择。

　　这一步，终究要由他自己去渡。

　　哪吒一步步走到母亲面前，眼中泪光浮动，有不舍，也有怨。母亲爱他，可怀胎三年、出生三载，满打满算不过六年母子之情，又怎比得上她与李靖数十年的相伴？其实母亲……从未真正站在他这一边。他早该明白的。

　　最终他释然跪下，磕了三个头，与母亲拜别。殷夫人倚在李靖身旁无声落泪，仿佛已预感结局。

　　哪吒最后望向姐姐，眼中尽是温柔与愧疚，转而怒视龙王喝道："老龙王！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不得牵连我姐姐与陈塘关百姓！否则我纵成厉鬼，也绝不放过尔等！"

　　警告声落，他垂眸轻语，声如碎玉，却字字铿锵："爹娘予我骨血，今日我便剔骨还父、割肉还母！从此世间，再无李哪吒——哪吒只是哪吒！"

　　剑光落下，血肉分离，唯留一地猩红残骸，与一缕无依魂魄。"不要！——"殷夫人撕心裂肺的哭喊响彻雨幕，她却终究拦不住李靖，也护不住自己的孩子。

　　一旁的华英亦是眼尾染红，眉目间暴戾之色凝于眼中，是一种极尽冷静理智的疯狂。华英收回山海图将哪吒的魂魄和残躯小心收入图中，轻声道："别怕，姐姐在。"随即施展纵地金光术截停四海龙王："今，人族华英以人道之力与龙族立下契约，人族于龙族自此互不侵犯！若有违者，身死道消！"她手持弑神枪，杀意凛冽，一身准圣修为极具压迫力，逼得龙族含恨签下契约。

　　哪吒既已割肉还母剔骨还父！因果已断！那便与李家再无干系！哪吒还需要莲花重塑肉身复活，何不用最好的莲花呢？

　　华英来到血海持弑神枪一路杀入血海中央逼冥河老祖现身："昔日，冥河老祖引度无数冤魂创阿修罗一族，亦有前身人族冤魂！汝欠人族因果！今日，人族华英向你讨要业火红莲！自此人族与阿修罗族因果两消！"言语冠冕堂皇，不掩其厚颜无耻的明抢！

　　"好个人族，狂妄至此！吾隐血海万载，真当吾可欺不成！"冥河怒喝之间杀伐之气翻涌，华英挥枪相迎。元屠、阿鼻二剑虽是先天灵宝，杀人不沾因果，却难敌她手中曾属魔祖罗睺的先天至宝弑神枪！加之她师承通天，得人道认可，更有人族至宝鸿蒙量天尺护体，业火难近其身。唯因哪吒魂魄温养于图中，山海图此际不便动用。

　　冥河老祖乃老牌准圣，更因创立阿修罗一族，修为已至准圣巅峰。华英虽境界不及，却借人道伟力，强撼冥河！原本冥河顾忌她背后有三清、人道与女娲的牵连，只想惩戒一番了事，却被华英那不顾后果、近乎疯狂的攻势激出真火。杀伐之气侵心，量劫已至，二人愈战愈狂，神通尽出，法宝频现。

　　华英尚存一丝清明，看准冥河祭出业火红莲的刹那，以量天尺引动人道之力格挡业火，强行抹去其神识印记。冥河遭反噬一怔之际，她已将红莲夺入手中，轻声道："哪吒，姐姐为你取来了。"旋即弑神枪与量天尺同时轰出——杀伐之气裹挟人道伟力，竟将冥河老祖打得肉身崩散、元神溃灭！

　　失却十二品业火红莲镇教，阿修罗一族杀戮过重、业力反噬，冥河不知需多少会元方能重现世间，而阿修罗族，也因此一役彻底沉寂……血海波澜渐平，唯留"杀神"之名震动洪荒。

　　血海不枯，冥河不死。然此战华英借人道之力强压冥河，一是因其曾引渡人族冤魂，二是阿修罗残害人族、因果深重。至此，两族因果尽销，更借此立威：人族，不可欺！

　　华英此举，纯粹是私心，只为夺取业火红莲为小哪吒塑身。她不愿哪吒仅用普通的仙莲塑身，受其被限！日后要被一座塔压制！何其可笑！于是拼着重伤、神魂动荡，也要夺来那业火红莲。她顾不得太多了，只传讯于太乙师兄，便径直赶回碧游宫。

　　华英回到碧游宫发现不仅是师父，连大师伯道德天尊、二师伯元始天尊，甚至女娲师叔齐至。她还未站稳，己被众人围住。师父一言不发，喂她服下丹药，轻轻按着她道："静心。"

　　随后半月，在师父、女娲师叔与人道之力共同护持下，华英伤势总算稳定。

　　待她转醒，见几位师长皆在眼前，连忙起身一一拜见。谢过诸位师叔伯后，她轻声向师父恳求："师父，求您救哪吒。"

　　听得通天教主脸色一僵，这大胆的丫头！面色骤冷怒斥道"不得无礼！"

　　太清圣人老子修的是无为大道，道法自然。华英虽是异数，却未尝不是那遁去的一线天机。她既顺应本心而为，便也是自然之道的一部分，无需外力干涉。因此，他对华英的种种作为并未表态。

　　而在通天教主眼中，大兄这般态度，便已是默许。

　　至于玉清元始天尊，见华英跟脚为人族，天赋超凡，年纪轻轻已臻至准圣之境，俨然是他最属意的收徒典范——若非通天出手快了一步，这徒弟花落谁家还未可知。如今她要救的更是自己的徒孙，元始自是再满意不过。何况她身系玄门气运之变，又怎会因这等小事见外？无非是多等片刻罢了。

　　通天见大兄二兄皆无反对之意，自然更不会阻挠——毕竟这是他最疼爱的亲徒儿。

　　"小华英，你很喜欢哪吒？"一片寂静中，倒是女娲娘娘温柔地望着她，似是不经意间轻声问道。

　　"喜欢！"华英毫不犹豫的回道，语气前所未有的坚定！要是不喜欢，她又何至于拼上性命闯入幽冥血海，强夺冥河老祖的业火红莲。只为用来重塑哪吒的肉身，那可是她的童年男神，又怎忍心他用莲藕塑身被玲玲塔压制？

　　"哈哈哈哈哈——"霎时间，殿内响起一片了然的笑声。唯有通天教主脸色微沉。

　　华英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刚刚竟当着师父、大师伯、二师伯、女娲师叔，以及站在二师伯身侧的太乙师兄、哪吒师父的面……坦然承认了"喜欢"哪吒。

　　这……与公开处刑有何分别？啊啊啊啊啊！顷刻间，她满面通红，整个人僵在原地，只剩一脸的生无可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