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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醒悟(下) ...

  •   

      卓尔和沉墨带着伤痕累累的少年四处求医,可每家医馆不是冠冕堂皇的拒绝,就是用口水将他们吐出门!

      卓尔的怒气几乎已到达临界点!这个变态的国家!出生没用这里的水洗澡就成了罪人?!到底谁定下的这狗屁规矩!?

      真是!如果自己的背包还在就好了,出门的时候带了很多药,怎么都可以帮这孩子处理好。

      还是怪那个“红雾”!如果他没有抢走自己的包……

      “呼~!”抱怨是没有用的,还是先救人吧!站定在一家明为“仁手”的医馆门前,卓尔朝沉墨伸出手,“沉沉,给我个金穗子吧!”

      “哦!我怀里呢!自己拿。”沉墨依然背着少年,将胸口朝卓尔伸了伸。

      卓尔没想别的,伸手在沉墨怀里摸来摸去,好不容易才摸出一个金穗子,微笑着冲沉墨扬一扬,却见沉墨脸和猴子的屁屁一般颜色,“沉沉,你怎么了?难道你也发烧了?”

      “没有!”沉墨咕哝一声,暗咒自己沉不住气,“快去找大夫!”

      “嗯……”卓尔天真的一笑,拿着金穗子进了医馆。

      沉墨将少年放在墙根一个座石上,双手扶墙,竭力遏止某些一触即发的东西,“啧!本来以为自己可以做太监了!”

      “沉沉~!”卓尔站在医馆门口召唤着沉墨,“可以了,就这家了!”

      沉墨难得露出“哀怨”的表情,不耐烦的抱起间接给自己带来这些不自在的少年,狠狠瞪了他一眼。

      刚刚准备醒来的少年从眯起的眼缝中看到沉墨写满怒气的脸,又“睡”过去了。

      有钱果然能使鬼推磨!

      虽然一般人只要花几个穗子就能包扎的皮外伤,在这个医馆里多了近千倍的花销,不过能解燃眉之急,还是要多谢人家大夫。

      所以一个金穗子给的也值了。

      卓尔和沉墨本着用钱来养狗的道理,去了号称紫金城最繁华的酒楼,进了这家酒楼最高档的高层雅座,点了最高档的酒菜。就着窗外的繁华景象,感受着酒楼女侍们拧着鼻子的服务,吃着没有什么味道的菜……

      “沉沉,”卓尔支肘望着窗外,幽幽的说:“你看,这个城市的每样建筑都金壁辉煌,市场上的生意红红火火,大街上更是车水马龙,处处一派繁华景象。可是,谁能知道,那些繁华表象之后有多少个青伶,”青伶便是之前两人救回的少年,“多少个你我苟且偷生?蝼蚁都不如!”

      沉墨沉默了,闷头啃着好像面筋一样的鸡腿儿。

      “富人撑死,穷人饿死。”倒是青伶回了卓尔一句——自打三人见面以来的第二句话,第一句是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嗯?”卓尔惊奇的望着青伶,“青伶说的没错儿!的确……就是这样!”如果沉墨没有收留自己,恐怕……慕容卓尔早成了一具饿殍吧?

      “喂小子!”沉墨不爽的拧住青伶的耳朵,“你住在哪儿?吃了饭,咱们送你回去。”

      “回去……”青伶紫黑相交的脸上忽然有了一丝慌张,“嗖”得窜起来就要冲出去。

      卓尔和沉墨愣了下,同声喊道:“喂!你去哪儿!”

      “我义父等着我找吃的回去呢!”青伶急出了泪,“义父好多天都没吃东西了!他还在生病……”

      卓尔和沉墨对看一眼,沉墨从怀中掏出一个金穗子扔在桌上,走到青伶身边背起他,“男子汉的,哭啥哭~!不嫌丢人!”

      卓尔唤侍女将桌上很多整盘未动的菜肴打包,提提觉得很重,就挑了一两袋跟着沉墨出了酒楼,看望青伶的义父去也!

      ……

      午后,三人终于来到了青伶居住的村子。

      卓尔和沉墨简直不敢相信,世界上居然有个比当初他们栖息的地方还要破的贫民窟!而那地方居然叫做“乐土驿”!!!!

      天大的讽刺啊!

      住在这乐土驿的都是生活在社会底层的所谓的“番兔子”。唯一不是番兔子的只有两人救回来的青伶。

      “到了!”青伶开心的揭开连补丁都没得打的破败门帘,招呼两人进去,“这就是我家!义父~!义父!来客人啦~!我还带来好多好吃的哦?”

      沉墨叹一口气,挥开帘子进了屋,卓尔也迈开脚,可是,那一步怎么也踏不下去。因为身后有太多个生活在这村里的穷孩子正咬着手指,两眼殷殷的望着她。

      卓尔有些恨自己,早知道这里这么多穷人,自己就不该嫌麻烦,那些觉得重放下的饭菜就该提上才对!

      不敢回头!一回头会掉眼泪。

      卓尔咬咬牙一猫腰进了青伶“家”。

      青伶家没有什么像样的陈设家具,只有一张缺了条腿儿,用碎砖头支起的破旧四方桌和两张斑驳的椅子,桌子上摆着两只豁了口的陶碗和一个同样豁口的陶罐。4、5个平方的屋子里最大的物体就是靠墙支着的一张旧床,人站在这小屋里非常局促。另外,屋顶和四周的墙都透着星星点点的光,想来冷天和雨天这屋子和外面并没有多大区别。

      卓尔暗叹口气,只觉得这青伶父子可怜。目光同情的转向躺在床上,盖着打满补丁薄被的老人。

      初见那老人虚弱的脸庞,卓尔却觉得亲切,好像在哪里见过他一般!他该不会和我一样都来自中国吧?

      “爹,”青伶由老人身后扶起他,“有客人来了!还给您带来好多好吃的呢!”

      老人的眼皮动了几下,大喘几口气,艰难的睁开了眼,嘴里呜呜的说着什么。

      “爹说让你们坐。”青伶用眼光扫扫那两张椅子。

      “嗯。”卓尔点头,和沉墨坐下,“看大夫了吗?”话一落地卓尔忽然发觉自己问了多蠢的问题。

      青伶五颜六色的脸朝他爹身后又藏了些,“……”

      沉墨明白那孩子怕老人看到他脸上的伤担心,“去请医生来吧!”

      青伶水亮的眸子闪了几下,刹那便消失无踪,“大夫也好,其他市民也好,大家都不会来乐土驿的……”

      “为什么……”卓尔咬住舌头。显而易见的答案,还需要问吗?今天怎么尽烦糊涂?!

      “姐姐不必苦恼。”青伶肿起的嘴角掀了一下,“没有市民来反而好,咱们就不必受那些白眼。”

      卓尔心揪一阵一阵,眼神转向老人,老人的眼睛已经睁开了许多,目光冲向自己,“不行,我们得送你义父去看病。”卓尔握住老人的形同枯槁的手,“老人家,你别担心,我们这就去看医生……”

      “你……”老人被卓尔握住的手忽然有了力量,身体撑起一些,“你……咳咳……咳咳……”

      “老人家!”卓尔一手腾出抚着老人的胸膛,“沉沉,拿水来。”

      话音刚落,沉墨已经递上了放在桌上陶罐里倒出的水。

      卓尔扶住老人,看了陶碗一眼,却再也不想给老人喝这水了,“青伶,你们平时就喝这水吗?”

      “嗯……”青伶有些赧然,“村里只有一口死井。不过下雨的时候就有清水可以喝了——”

      “这水喝了不病才怪!”卓尔扬手将陶碗里的水倒在地上,沉墨这才看清,那水的颜色已经是绿色的了,而且是非常浓重的绿,甚至掩盖了地面黑泥的颜色。

      “姐姐……”青伶可惜被卓尔泼掉的水,“没事的……能喝。”

      “怎么这样啊!”卓尔有些头疼,唰的起身,放好碗几步跨出屋子。

      “你去哪儿?”沉墨出声要喊住她。

      “找大夫!”卓尔撂了三个字,飞跑出去。

      才跑出没多远,眼角余光扫到不远处一群人拿着各种容器排着队,忽然队伍中有个人侧着倒地。队伍陷入慌乱中……

      卓尔收住脚步,转向人群。

      “喂!七七爹!”

      “晕过去了!”

      “估计被太阳烤晕了!”

      ……

      卓尔又朝前走了几步,晕倒的人已经被抬到了阴凉处。卓尔好奇这么多人在大太阳底下做什么,便朝仍在排队的几人走去,靠近了仔细一看,原来在打水。那口水井周边已经长满绿苔,探头过去,一股恶臭呛入鼻孔,令人作呕。

      “小姐可不要吐到井中!”旁边人拉开卓尔,“这些水可是村里人一周的用度!”

      “……”一周的用度……

      卓尔环视四周:破败的低矮危房,破烂的衣衫,瘦弱得皮包骨的人,长了绿苔的井……

      这到底是个什么国家?管理这个国家的到底是些什么人?

      当真是富人撑死,穷人饿死……

      ……

      在四处求医无门,连金钱都失效的情况下,卓尔背地里一拳打晕了“仁手”医馆的大夫,装到麻袋里,背到了乐土驿。

      来到这个地方,遇到的疯狂事太多,这一件也不算什么,好在大夫比自己娇小!

      在卓尔和沉墨的注视下,唯唯诺诺的大夫给青伶的义父打了一针,开了些药,勉强完成任务。

      看过病,沉墨主动要求送大夫回去,顺便抓药。

      打过一针的青伶义父精神明显好转,脸色变好,眼睛也彻底睁开了。

      外面天色渐沉,青伶点上了牛油蜡烛。

      卓尔守在老人床前,握着他的手,递上自己的体温。

      “姑娘,你也不是这里人吧?”青伶义父说话已经很清晰。

      “嗯!”卓尔点点头,不知为什么总觉得这个老人很亲切。

      “你从哪里来啊?我看你很面熟的样子。”老人反手握住卓尔。

      卓尔微笑,“中国。”

      老人握住卓尔的手明显抖了一下,“中国!?”

      “……”卓尔察觉到老人神情的异样,心跳忽然加速,难道……“老人家,您也是中国人?”

      “是…是是啊!”老人爬满褶子的脸上忽然悲喜交错,“我是中国人!我叫陈家飞!”

      “谁?!”卓尔震惊的张大双眼,“陈家飞???”

      “是啊!我是!!”

      卓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眼前沧桑羸弱的老人竟然是考古学界的泰斗,著名学者——陈家飞教授!!!

      “陈……陈教授?”卓尔无法形容自己此刻的感受,“您有没有一个姓苏的学生?”

      “有啊!”老人涕泪纵横,“苏慨然,我最得意的学生。”

      “……”卓尔激动的直发抖,“我……我是他的学生!我叫慕容卓尔!”

      “啊?!”陈家飞将卓尔揽入怀中,痛哭失声,哽咽着:“小同学……”

      卓尔实在不能形容眼前这种状况:失踪二十多年的学术泰斗,自己老师的老师居然在这个地方出现了!!

      “我记得您是在去准格尔考古的时候失踪的。”过了好久,终于冷静下来的卓尔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陈教授,您怎么会来这里的?”

      陈家飞依然有些激动,接过青伶递上的泛黄手巾,“那天,我去准格尔考察,无意间发现一个可能的大型墓葬群。”陈家飞陷入回忆——

      人到中年依然强壮的陈家飞用笔将这片疑似的墓葬位置详细的标在地图上,将来世界一定会为这个发现而震惊的。

      陈家飞仰头眯眼看着骄阳,感叹自己此行不虚。

      正庆幸自己的好运,注意力突然被十几米外的一团红雾吸引。

      准格尔这个地方怎么会有这种红雾?难道是沙尘暴?

      不可能!哪有和血一样红的沙尘暴?!

      陈家飞趴到一个天然的地坑中,观察红雾周边的情形。

      “诶?”红雾渐渐消退,陈家飞终于可以看的更清楚,红雾中冲出的一个人影,“奇怪!怎么会有人?难道……”是被卷进去的?快!救人!!也没考虑更多,他便冲向摇摇欲坠的人影。

      陈家飞脱下自己的背包,朝已经倒下的人影方向跑去。

      等他跑近,却发现倒地的人已经昏迷不醒。

      这是个衣着奇特、留着长发的年轻男子,手中握着一柄长约1米半的长矛。虽然已经失去意识,可他布满血痕的双臂依然牢牢护卫着怀中一个小小包裹。

      “伊呀~~”突然包裹中传来一声细微的“猫叫”。

      陈家飞伸手缓缓打开包裹一端,里面赫然一个娇小的婴儿,正在嘤嘤啼哭。这让他想起自己家中也才诞生了一个小精灵,男孩儿。孩子还没满月自己就出来工作,妻子也没说什么……

      听着婴儿越来越激烈的啼哭,陈家飞父亲的本能想取出婴儿抱在自己怀中哄哄。才要取出时,本来失去意识的年轻男人睁开雷神般的眼,用长矛将陈家飞挡开,矛尖顶住他的喉咙!

      “滚!”年轻男人防备的坐起,神情仿佛守护幼崽的母熊。

      陈家飞鼻尖冒出油亮的汗珠,朝后退了几步,“我没有恶意……我只是听到孩子在哭……”

      “滚!!”年轻男人不在忍耐,从长矛尖发出一团金黄色的光球,将陈家飞顶出老远,落入即将消失的红雾中。

      陈家飞失去知觉,等再醒来时,已经到了一个陌生的世界……

      听完陈教授的诉说,卓尔感觉头皮发麻。

      “教授——”卓尔了悟了一件事,“我们来到这个地方的媒介是一团红雾?我也是被红雾带到这里的。”

      “是啊!”陈家飞点头,“来到这里后我两眼一抹黑,什么也不知道了!这个世界的一切对我都是陌生的。我学到的知识,掌握的技能都用不上,连最起码的生计维持都成了问题。”

      卓尔完全可以理解陈教授说的,想想自己刚开始的那些日子,过得就是那么凄惨。其实凄惨的日子也才刚刚结束。

      “后来我无意中救了一个遍体鳞伤的青年,”陈家飞喘口气,继续道:“那青年似乎被仇家追杀,我和他一起东躲西藏半年多,后来终于平安到达他的国家。我才知道他竟然是一个皇子,从那时起我的生计问题就解决了。渐渐的,我开始寻找回去的方法,探访了许多和我一样被称为『番兔子』的人,你也被这样叫过吧?”

      卓尔重重点了一下头,“到底为什么是番兔子呢?”

      陈家飞扬手压住卓尔的心焦,“你问的正是我当初的疑问。经过我前后5年的调查,所谓的番兔子就是如同你我一样,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从自己原来的世界强拉到这个叫做『太虚』的大陆的人。我目前所知,散落在太虚大陆各个国家的番兔子总数大概10万人,人员最集中的国家就是这个海叶国,约有2万人在这里生活。”

      “生活?”卓尔揉揉自己发烫的左耳垂上那枚红宝石耳丁,不屑的说:“是偷生吧!”

      “这些人基本上都是被一团红雾拉扯到这个大陆的。”陈家飞叹口气,“可是据我调查,这个叫做海叶的国家似乎在很多年前曾经被他们称为『番兔子』的人类侵略过。所以这个国家是整个太虚大陆二十多个国家中最排斥外来人的国家。”

      “……教授,我有些糊涂。”卓尔皱起眉头,“被强拉来这里的都是咱们中国人吗?而且这里的人为什么仅凭气味就能判断我们不是同类呢?他们的鼻子那么灵敏吗?”

      陈家飞勉强的笑笑,“小同学问的好啊!被红雾拉来这里的不仅有咱们中国人,美国人、日本人以及其他很多国家的人都有。而且,除了我们自己世界的人,还有其他世界,或者说时空的人也被拉来了。”

      “嗯?”卓尔有几秒的疑惑,可沉墨的名字突然蹦出来,让她立刻明白的哦了一声。

      “我给这些人分了类,基本上大家是来自6-7个不同时空的人。这里出生的孩子,据说一出生就要用某处的神水清洗身体,整整100天不能中断。如果中断了,婴儿身上的一种异味儿就会永远存在于他们身上。而这种味道只有太虚大陆出生的人可以闻到。我曾经问过这里的一些比较开明的人,那种味道是怎样的,他们形容说就和坏掉的鸡蛋一个味儿!”陈家飞让青伶拿出自己枕头下压着的两个已经很破旧的本子,拿出其中一本递给卓尔,“这是我这么多年的日志,送给你吧!也许对你继续寻找回去的方法有帮助。”

      “啊!”卓尔双手接过那个笔记本,脸上全是欣喜,“教授,这怎么行?这可是您的研究成果啊!”

      陈家飞摇摇头,“我的日子不多了,这辈子恐怕回不去了。将来你回去后,一定要将这里发生的一切告诉我们自己的同胞。那时候这本日志就有用了。”

      卓尔鼻头一酸,声音哝哝的道:“教授!您别这么说!您一定能回去的!您的妻子儿子还等着您哪!他们从来不信您已经不在了,还在罗布泊给您立了一个路标——”

      陈家飞才止住不久的泪又顺着脸上的褶皱滑下来,“别说了。将来要是见到他们,替我说声对不住吧!”

      “教授……不用担心!”卓尔扼住自己想哭的欲望,替陈家飞擦着眼泪,“我一定找到回去的方法,带您回去!”

      “好啊!”陈家飞点头,“我……我等着你的好消息。”孩子,回去的事谈何容易?我已经找了整整24年,24年啊!“我相信你一定能找到回去的方法。不要放弃!”

      “嗯!”卓尔浑身上下彷佛注满了活力,整个人忽然亮了起来,“您放心吧!我一定要找到回去的方法!您一定要等我,等我带您回去!”

      “好。”陈家飞苦涩的扯开嘴角,指指一直在他身后藏着的青伶,“这个孩子是我11年前拣到的,今年17岁。他虽然是本地人,可是却被家人遗弃!将来万一出了什么事,请你替我照顾他……我知道你也过的不容易,可是我和慕尔雅,就是某个国家的皇子失散很多年了,实在不知道该把他托给谁——”

      “教授!”卓尔不满的打断他的话,“您为什么要说这么不吉利的话?您放心,青伶也好,您也好,我和沉墨都会照顾的。”说起来,沉墨怎么去了这么久?

      “谢谢。”陈家飞好像了了心底一个最大的心愿,“小同学,我看得出来,你将来一定很了不起!”

      卓尔腼腆的挠挠头,“没有啦!我的志愿是将来得到很多课题,赚很多钱,让我叔叔过上好日子。呵呵……”

      陈家飞被卓尔感染,也露出了笑,“这一本是当年我救出的青年给我的,据说是他妻子的遗物,知道我在自己国家是搞历史的,就希望我能够帮他继续完成。我仔细看过了,这是一本关于这个叫做海叶的国家的史书手稿的一部分,作者是容卓琳。我对这个国家的了解哪能够让我去完成编史这么重大的任务?所以还是交给你,你将来看着办吧!”陈家飞说完,将一本厚约2寸的线装手稿交给了卓尔,又补充一句,“不过里面记载的内容,对你了解这个异世界也很有帮助。”

      卓尔结果手稿,用手抚摸牛皮做成的封面,封面上书有几个苍劲有力的大字——

      『史为史,不受心累。』

      奇怪的世界,虽然有很多不同,语言文字倒是完全没有障碍。史为史,不受心累?大概是说,历史便是历史,不应该受到主观意识的左右吧?

      瞬间,卓尔便对这位异世界的史学家治学的态度肃然起敬。

      “嗯!教授,您放心,您的日志和这本手稿我会当成生命一样保护的。”这馈赠,太珍贵了!

      “容卓琳。”卓尔读出手稿第一页上的名字,心底滑过一道暖流,“好亲切……”

      “这个容卓琳广受太虚大陆人们的尊重。”陈家飞靠到青伶身上,渐渐觉得松了口气,仿佛自己是一个守着某个秘密的看坟人,终于找到继任者将自己肩上千斤的担子卸掉了,困倦,也在这是袭上心来,“比起是这个国家前朝皇位继承人来,人们更敬重她的学识和精神。”

      “嗯……”卓尔轻轻翻着手稿,没有发觉陈教授的异样。

      “小同学,这个世界很奇怪,男女完全颠倒了……”

      “嗯……”这个字写的真好!

      陈家飞看着卓尔专注的神情,微笑,眼神飘转到后方,“伶儿,以后好好跟着姐姐,跟着她你就不会再挨打受饿了。”

      “爹?”青伶捂住脸,“您都看到了?”

      可怜的孩子,为了给自己找口饭吃,不知挨了多少打?对不住啊!这一生对不住的人太多了:妻子、儿子、父母、同志……还有这个孩子……唉!恐怕要欠一辈子了。“小同学……你叫什么名字……”

      “嗯?”卓尔应了一声,仍然没有抬起头来,“卓尔,慕容卓尔……”

      “哦……好名字啊……好名字……”

      ……

      ……

      “姐姐……”青伶唤了卓尔一声。

      “嗯?”卓尔勉强从手稿中抬起头,看了一眼青伶,“怎么了?”

      青伶咬住嘴唇,没肿的眼眶里全是亮晶晶的东西,就着豆黄的灯火一闪一闪,“爹……睡着了。”

      “是吗……”卓尔看了看陈教授,他翻着白眼,嘴巴微张,似乎还要说什么。

      卓尔一手合上陈教授的双眼,冲青伶笑笑,眼眶里都是水,“好青伶,让他睡……睡吧……”

      卓尔捂住嘴,竭力控制着自己,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啪嗒啪嗒打到手稿的牛皮封面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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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醒悟(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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