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醒悟（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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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围观的人群此时恰恰形成一个对卓尔的包围圈，这个圈子越缩越小，生存的空间似乎不断被压缩着。
这种诡异的氛围连靠在圈外墙边打盹的沉墨都有几分察觉。尖尖的耳朵动了几下，双目怒睁，迈开步子行动迅速的走向人群。眼看便要触到人群，前路却被一只高大的银色独角兽挡住。
独角兽上坐着的绛红色武装绛红色披风的女人邪媚的眼光透过眼角射在沉墨身上，忽然上扬的嘴角、嚣张的笑、飞扬的红发，让沉墨非常不舒服。
一队同样绛红武装的女兵冲开沉墨，冲进人群，将风暴中心的那个惹事的番兔子架了出来。
人群这才注意到独角兽上睥睨众人的绛红武女。
瞬间，人群矮下去一大截，统统匍匐在地，口中高呼着：“绛公主福寿七世～！”齐齐恭敬的叩了三个响头。
被唤做“绛公主”的伟大女人从沉墨身上移开眼神，转而盯住倔犟不愿屈膝的某只“番兔子”，忽然觉得很有趣。大概这一只才来不久，还没尝过『教养所』里种种的甜头。
“你这只下贱的番兔子做什么了？”绛公主沙哑的声音才从口腔中溢出，跪在地上的人便抖了三下。
“谁是下贱的番兔子！我什么也没做！”那只倔犟的番兔子挣扎着要震开押住自己的两个拥有强健肌肉的女兵，却没有得逞，“放开我！”
“没做？”绛公主一脸茫然，“没做为何那里倒了两名珍贵的市民？”绛公主仔细的观察着那只番兔子，看她脸色渐渐变的铁青，似乎是隐忍了几千年终于要爆发的火山。
“珍贵的市民……”那番兔子忽然好笑的挤出一句话，“请告诉我，为什么她们是珍贵的市民，而我却是下贱的番兔子？不！为什么我是番兔子？！！大家不是一样的人嘛！！！到底你们整天番兔子番兔子的在说什么啊！”
“嗬哈……”绛公主笑岔了气，“蠢兔子！你竟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是兔子吗？真是比猪还蠢！告诉你，你身上兔子的恶臭，相隔百米都能闻到！！”
“……”沉墨默了一下，忽然觉得荒谬的看看自己身上的昂贵的新衣裳，心道：‘原来如此！识别是不是番兔子靠的竟然是气味儿！这里人的鼻子真是比家乡的龙跳蚤还灵啊！’沉墨不多想，四周打量，思忖怎么救出卓尔。那女人，还以为她是冷静的人，没想到也傻的可以！这种时候想法儿逃跑才是真的，她居然还和敌人理论！笨！
“哈？气味儿？”被押住的卓尔满脸都是你荒谬的表情，“好吧！即使我身上气味儿与你们不同，可又为什么便要被歧视？”
“嗬？”年轻的绛公主忽然来了兴致，“你这只兔子还来劲儿了，今天非要问出个所以然不可？好吧，我就告诉你。然后你便要好好的尝尝你自己种下的果子——”
“三公主！”从绛公主身后传来一声圆润的呼叫，“我家公子请您过去。”
“珍贵的市民们”朝绛公主身后望去，先前看到“血煞星”的恐怖感立刻消弭不见，“啊～是小公子！”
这小公子便是丁香十贵族第二支“白露”唯一的继承人，海叶之光——上官轩昂！
“公子轩昂福寿七世～！！”人群又是三个齐齐的叩首，所不同的是：欢呼的声音中充满喜悦。
“小哥？”绛公主轻快的跃下独角兽，将缰绳扔给手下，几步挨到上官轩昂身边，抱住他胳膊，“你今天怎么出来了？二姑母居然肯放你出来……啊！原来有虎妞姨陪着啊！”绛公主讪笑几声，改口，“所以二姑母才能放心啊！嗬哈哈……”
上官轩昂今日上下白色劲装，黝黑的长发在发梢部位辫了几折，“璃璃，你又欺侮番人了？”
“唉？”绛公主璃璃满脸无辜，“怎会？上次小哥教育过后我便洗心革面，发誓再也不折磨番兔……呃……番人了。”
上官轩昂一脸不信，将眼光调向绛璃身后，当他看清被两个红兵押住的卓尔时，微愣了一下，“鬼鬼，你看那番人——”他原本想说的话在看到母亲的近身仕女虎妞时生生吞了回去。
绛璃看出了上官轩昂的窘迫，冲人如其名的虎妞道：“虎姨先回去吧！小哥去哪儿由我来护送便行。”
虎妞原想说不，可接触到上官轩昂有些失落的眼神后改变了注意，“绛公主务必要保护好公子，虎妞先退下了！”虎妞又冲上官轩昂一揖，“公子，大人们的事您就不用太操心……”说完便领着十几个女丁离开。
绛璃察言观色，对上官轩昂脸上的失落当下便知道了七八分，一定是姑父又被姑母修理了！唉！没法度！
“小哥，刚才你要说什么？”
轩昂宠溺的揉揉绛璃的头，“谢了，璃璃。”
“切！”璃璃不爽，“刚刚不是叫鬼鬼？那小子呢？该不会又是一见我就躲起来了吧！”
“一定是。”轩昂笃定的点着头。
惹来绛璃一阵不愿……
……
那边兄妹两的笑声感染了跪了一地的珍贵市民，笑声转眼便散发开来。上官轩昂就是有那种本事调动他人的心绪！海叶之光的称号给他当之无愧！
至今人们还记得他和邻国『诸非』那个飞扬跋扈的“黄金世子”唐戬令元比试才艺时的每一个精彩片断。
沉墨觉得救出卓尔的好机会来了，蹑手蹑脚的踱到架着卓尔的两个女兵身后，就要挥下一记手刀……
“沉沉，住手。”却被卓尔仿佛从令个空间飘来的虚无声音阻止。
女兵察觉到沉墨的存在，想呼叫同伴来拿下沉墨，却被卓尔掐断了声音。心情跌落谷底的卓尔不知从那里得来的力量，不但挣脱了束缚，更是用两手锁住了先前押着自己的女兵的咽喉！两手一挥，女兵便被甩了出去，连同前来帮忙的其他士兵一起滚做一团。
沉墨呆住了，卓尔所说的绝活难道就是这个？这就是卓尔的太极？这也太……太强了！在自己的国家雷空能做到这个地步的女将只有南将军花喃一人而已！！
“沉沉，咱们走了。”卓尔扶起和她差不多身高的羸弱少年，关心的问道：“能走吗？”
少年的嘴已经肿的不成样子，说不出话，点头告诉卓尔他能走。为了证明自己能走，他脱开卓尔的扶持走了几步，走得歪歪扭扭。
卓尔叹一口气，蹲在少年面前，“来，我背你。”
“……”少年冲着卓尔的背发呆，不知所措。
“啧！”沉墨弯下身拧住卓尔耳朵，“差不多一点儿！慕容卓尔！当我空气啊！”话落地，少年已经被沉墨背起来，“走吧……”
……
卓尔却蹲在地上，将头埋在双膝间，抱着双膝的肩膀不住颤抖。
“……”沉墨忽然一阵心酸，这个女人，真是不让人看到她的眼泪啊！“喂！”沉墨大吼一声，“有什么的！反正咱们总有一天要回自己国家的不是？”
“……”卓尔的脸在裙子上蹭了几下，抬头的时候满脸堆笑，“当然啦！我们一定要回自己家去！傻瓜！是不是以为我哭了？？？”卓尔冲沉墨做个要挟的鬼脸，“告诉你！我没哭！！！”
沉墨别过头去，不住点头，“对对！慕容卓尔这么强悍的女人怎么会哭？”笨女人！哭是你天生的权利……
一阵阵心疼让沉墨暗下决定：这个女人，不能再让她受伤。做了281年的龙皇太子，连个女人都保护不了！还真是窝囊！“喂！你去哪儿！！？”这个笨女人!怎么朝敌人那边去！！跑都来不及了……
卓尔整理下自己仪容，挺起腰杆，大步朝对面的上官轩昂走去，裙摆随着她的步子摇曳生姿。
卓尔在离轩昂三步的地方站定，抬头盯住他漂亮的眼睛，从刚才便发现了他！这个自己救了他，他却连一声谢谢都没说的差劲男人。
“我曾经救过你对不对。”卓尔单刀直入。
轩昂从刚刚的入迷中醒悟，微微欠身，有礼的给卓尔说了一声谢谢。
“不用了！今天让你身旁这个女人放过我们行吗？”卓尔强抑住狂跳不争气的心脏，“放了我们就当咱俩扯平了，如何？”
“小姐不要这样说，我原本便打算要小妹放您走——”轩昂对卓尔冷冰冰的语气有些茫然。刚才听人说她今天也是为了救个孩子而惹上事端的，这么古道热肠的人应该是热情似火才对……
“喂，你们在说什么！”绛璃听得一头雾水，“小哥，你和这只番兔子有什么关系啊？”
“璃璃！”在卓尔的脸色变得更差之前，轩昂止住了口无遮拦的表妹绛璃，“这位小姐曾经救过我和鬼鬼。”
“嗬哈？”绛璃满脸不可思议。
卓尔苦笑一声，又转头望向轩昂，“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我是番兔子？贵国难道不能接纳来自异国的旅人吗？”
轩昂被卓尔期期艾艾的表情刺了一下，“不是……番人……不，凡是太虚出生的人，自诞生之日起便要用太虚的神水连洗百日，以去除身上的异味儿。如果这洗身的仪式从不曾有过，或者未到百日而中断，身上的异味儿便无法去除。无法去除异味的人不得神佑……”
“原来如此啊！”卓尔虚弱的点点头，“不得神佑的人又如何呢？”
“不得神佑之人……”看着卓尔的表情，轩昂有些犹豫。
“请说。”
“不得神佑之人，人人得尔唾之、捶之、杀之……”
“……”卓尔平淡的看了轩昂一眼，说了声谢谢，转身离去。
留下上官轩昂在原地，直觉自己做了什么对不起人的事。这种愧疚感，除了对父亲有过，对外人还是头一回……
怎么回事呢？
作者有话说第12章 醒悟（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