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白衣劫（1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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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落意离开了梅州府，谢衡羽算时间，正是落意投靠瑶山的岁月曾经。
依旧是相同的路径，修炼不得，周暮行另寻他法，遇到了浣灵师，成功习得浣灵之术，他同样富有天资，一并开启了心鸢。
与师父离别后，遁入望乡芥子境半隐尘世。
梦启示到这里戛然而止，江暮峥陷入沉思，周暮行的结局如何也成了迷。如果是天道指引，那给予的提示已经太多。
江暮峥解了心鸢，才与谢衡羽来到现实中，心脏猛然剧痛，踉跄快要倒在地上，被谢衡羽拽住了袖子，江暮峥见他脸色不好，再一低头看到地上已经化成半丈红绸的红蔻。
感受到四方而来的强烈压迫，江暮峥止不住打颤，想用浣灵术抵抗，却无从下手，无助感铺天盖地袭来。
“江姑娘，我给你设个防护阵，你在阵中打坐护住心神。”
“谢公子，那你怎么办？”
“我出去看看。”
江暮峥忙拉住他，“万万不可，这东西来之不详，我能感知到力量远在你我之上。”
“总不能干坐着等死吧，”谢衡羽的眼神坚决，“放心吧，山人自有妙计。”
江暮峥本想一起出去，奈何每一步牵动脏腑剧痛，只好听从谢衡羽的话，坐在防护阵里护体。
谢衡羽要把红蔻也放进阵中，但红蔻尚有意识，缠绕在他的袖子里不肯下来。谢衡羽轻叹，“既如此，那就一起去吧。”
芥子境的世界本来暗到不见天地，此刻覆上了一层淡灰色，反而亮了点。谢衡羽不用灯笼也能视物行走，损毁的客栈还没来得及修复，在这强大的灵压下更扭曲歪斜了。
谢衡羽释放灵力护持，抵抗威压带来的不适。
红蔻受谢衡羽灵力滋养，已经能开口说话了，“师父。”
谢衡羽微怔：“我不是你师父。”
“红蔻所有的阵法都是跟您学的，不管怎样，你就是我师父。”
“……随你吧。”
一开始，红蔻只敢称他为道长，现在壮着胆子叫师父了，见他不排斥且还记得过去，内心一阵喜悦，也冲散了刚才被什么力量强压退回原形的阴霾。
差点以为自己要灰飞烟灭了。
“师父，奴家来给你护法。”
谢衡羽已经御剑往上方腾飞了，“你先管好自己。”
越往上，灵压越高，谢衡羽就得用更多的灵力去补足，心下一横，周身气脉归合，聚拢于三阳，像一支灵箭直冲上境。
这般去势汹汹，跟不要命似的，红蔻吓得大气不敢出，紧紧缠在他法袖里祈祷不要出事。
眼看要强行破境，灰雾迅速流动，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漩涡的出现，压缩了芥子境的空间，空间内缩变形，而此刻，漩涡的形状像一张恐怖的大嘴，一张一合，似要吃掉一切。
果真产生了难以把控的吸力。
红蔻叫道：“师父，我们往下飞吧。”
鬼知道被吞进去会是个什么下场。
谢衡羽没听她的，不退反进，以笛为引瞬间召唤出法相。
红蔻面对这遮天光影，虽不知名为法相，但十足被震住了，光影上还环绕着无数星星点点，像星辰一样美，照亮了芥子境。
实则那无数个光点，是旋绕法相周身的道文浅金字符，旁人一般是看不到的。
法相一拳塞到了漩涡里，悠扬的笛声如丝如缕，然后抑扬顿挫，漩涡变得忽大忽小，被巨拳翻搅着。
谢衡羽脚下的王玄剑也一并稳如平地。
不多时，法相从漩涡里抓到了一只灰色大翅膀，还欲拉出旋涡，翅膀不断炸出红色流火灼烧法相。
法相的手被烧化了。
谢衡羽神色一凛，能够烧毁玄门法相，绝非魔妖鬼那三界，难道……心思一沉，转而一笑，呵，那么更要勉力一试，延伸到这家伙所待界地！
极端心态下只会做极端疯狂的事。
谢衡羽笛音一转，法相那只被烧化的手瞬间枯木逢春，重新长了出来，甚至力量还回涨了些，而本体站在飞剑上只顾风轻云淡地吹笛。
流火增多，持续也猛，不断燃烧法相，然而法相的那部分却在一次一次销毁中重生。
对方急了，一些灰雾和灵压被分发出来攻击谢衡羽本体，被法相的另一只手给格挡住直至散尽。
经过漫长的拉扯，法相已经将翅膀拉出旋涡大半，几片飞羽还从翅膀中脱落，调掉到境内的地上，砸出一个个恐怖的巨坑。
「你到底想做什么？」
一种阴沉幽寒的声音直接进入谢衡羽的神识内，若不是他本身神识够强大，早被这闯入的意识交流炸成了血雾。
谢衡羽的神识护持，禁止这声音进一步侵入，他亦用神识回复：“阁下所为不就是想毁掉芥子境，包括我等一众，在下不过自保而已。”
对方冷笑了一声，「你这架势可不止自保。」
看出来又如何，谢衡羽丝毫不慌，反问：“阁下究竟是何方神圣，还望不吝告之在下。”
「我的名讳，你还配不知道！」
“那在下就多有得罪了。”法相拽着翅膀的力度陡然大了几份，隐隐还看到上方还有一个翅膀。
「竖子怎敢……」
对方顿了下，忽而语气一缓，「我可是知道你真正的身份，凡事都要给自己留点退路。」
“哦？阁下居然还认识在下，那还藏头露尾，反而令在下更瞄准了一些揣测。”
「若不是你和一个小喽啰在我的地盘里打架，闹出那般动静，我还不至于提前关闭芥子。怪就怪在你这法相毁天灭地，我可容不得任何威胁在眼皮子底下打转。」
早该想到对方是望乡芥子境的幕后造物者了，如此境界，实在逆天。
不过，谢衡羽只信他一半，提前关闭空间尚能理解，可这第二次奔着杀人而来又是意欲何为，完全没必要冒着风险赶尽杀绝！
法相没有松懈，对方感知谢衡羽的强硬，也不想作多纠缠，便坦白了，「本想吞噬掉你的力量，却是小看了你。这样吧，我们各退一步，我打开芥子境放你离开。」
轮到谢衡羽冷笑了，“不行，哪有如此便宜的事，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你！」
碰上硬茬子了，还到了偷鸡不成反蚀把米的地步，他这次是部分魂识在牵动芥子境，若是本体能过来，还能让这小子反过来威胁他不成，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思来想去，他开出条件诱惑：「我这里可有好东西交换，你肯定感兴趣。」
谢衡羽倒想看看对面想耍什么把戏，“是什么？”
「兴衰楼上任司命的一小撮记忆。」
谢衡羽听到兴衰楼和司命两个词眼，心窍猛然一跳，明面上不显任何情绪，“诓我的？”
「犯不着骗你。」
那人幽幽道来：「很多年前，她还不是上清司命，与一个不成气候的家伙多有纠葛，我看这两人多半好上了。她后来遭了劫难，她那小情人为了帮她，过来与我交易，我当然要收取点酬劳，于是悄悄从她那里吸取了一些记忆，她也自然想不起一些人和事。可笑那傻子还以为我什么都没拿，估计现在还在某个角落里等他的女人来找他呢。」
谢衡羽皱眉，“为什么要抽取她的记忆？”
「因为她的记忆对于我来说是大补，记忆的心境灵台之气被我吸收殆尽，留下个壳子纯当个消遣之物，给你又无妨。对我是没用了，对你应该很了不得吧。」
沉默片刻，他道：“好，我要。”
「你该感激我，如果不是这么一出，无论如何也轮不到你。」
谢衡羽紧紧握住笛子，遮掩心底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霾，“感激？我这人只信该走的留不住，想留的不会走。”
「你还真看得开啊。」
“但还得附加一个条件。”
对方没想到谢衡羽得寸进尺，哼了一声：「说！」
“望乡芥子境本就是异数，我们出去后，还望阁下彻底销毁。”因芥子境受害的生灵不在少数，谁又知道对方通过芥子境吞噬掉了什么。
「可以。」
之后，法相略微松了松手，漩涡也相应的散了几分，两方各自谨慎地后撤，直到灰雾散去，而谢衡羽手里多了一个灰色暗浊的小珠子。
这正是司命的记忆，已经被吸收到没有光泽了。
他如珠如宝地握住手心里，冰冰凉凉的温度覆在肌肤上。
对方撤回了魂识，离开了芥子境，谢衡羽也收回法相，御剑向下飞去。
灵压一走，红蔻感到彻底活过来了，一阵神清气爽。她在高空中只看到光影拽着个骇人大翅膀，达成了一股微妙的平衡，再后来光影撒了手，翅膀也缩了回去，漩涡和灰雾都不见了。
回到地上，红蔻看到羽毛砸出来的巨坑又是一阵后怕。她钻出了法袖，变回了人形，衣衫打皱，钗环移位，跟着谢衡羽进了屋，等着他把防护阵撤回。
江暮峥看上去也没好到哪里去，脸色苍白，幸而没受伤。
江暮峥起身，“谢公子，红蔻，你们没事吧。”
谢衡羽摇头，“我们快离开这里，这地方要消失了。”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