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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三分天下无人主(下) ...
梅新绿被甩趴在地上,脸贴着地面,手脚使不上一点力气,不免郁闷。忽然却有一只手从背后伸来,将梅新绿整个儿拎起。梅新绿脱离了冰冷地面,回头去看救助自己那人,继而惊道:“陆将军?”
陆钦平日里纵是没有表情,仍是一副阴森奸相,此时大殿晦暗,他做个噤声手势,压低了声音道:“皇上还未走远,你若大声引他返来,会拖累我。”愈发显得阴森。
梅新绿立即点头,不再做声。
陆钦拎着梅新绿,重新将她放回琉璃棺中,梅新绿半靠着棺盖,勉强能维持坐姿,便向陆钦道:“多谢。”
陆钦一挑眉:“谢我?你知道我是来做什么的?”
梅新绿点头:“知道,你想让我消失。”
陆钦话到嘴边,将将噎住,又一挑眉,隔了片刻方道:“留着你果然是祸害。”
梅新绿扑哧一笑:“过奖。”
陆钦不再多言,从怀中掏出一枚药丸,塞入梅新绿口中,梅新绿咽了药丸,问道:“这是什么药?”
陆钦冷冷道:“想让你消失,自然是毒药。”
梅新绿悠然道:“是药三分毒,这几日‘毒药’我可没少吃。”
说话间,梅新绿只觉得四肢渐暖,她一喜,便从琉璃棺上跳了下来,绕着陆钦走了一圈。虽然脚步仍有些虚浮,但力气明显正在恢复。
梅新绿拍拍陆钦肩膀:“你这‘毒药’效果可真好啊!多谢多谢!”
陆钦厌恶地退后几步:“不必。”
梅新绿见他如此神情,明白过来,便收了笑正色道:“对不住,见你帮我,就把你当自己人了。”
“‘自己人’?”陆钦脸上,浮现出一个十分轻蔑的神色,“女人那点伎俩,你不必对我用。”
梅新绿再如何严肃,听到此也忍不住失笑:“女人那点伎俩,也不是对谁都用的。”
陆钦隔了片刻,方道:“有什么好笑?我劝你省点儿力气,这药丸只能解皇上喂你的离神汤,你周身无数创伤都还未愈,别不小心死在宫里,累我白费劲。”
“好笑为何不笑?憋着笑那才费劲儿。”梅新绿不以为然,“不过你放心,我也绝对不愿死在你们这宫里。”
“那就好。”陆钦将一把匕首递到梅新绿手中,“拿着,随我来。”
安魂殿原是前朝妃嫔寝宫,自有暗道通往宫外,李乾璋重建皇宫后,早命人将那暗道堵死。陆钦引着梅新绿到了暗道入口,扳动机关后,果然只露出重重巨石,堵塞道口。
梅新绿看着手上匕首:“要我从这儿挖出去?”
陆钦不语,一掌推在那些巨石上,却见巨石缓缓移动,过不多时,露出真正的暗道口来。显见是有人瞒过了李乾璋的耳目,悄悄地仍将这暗道留着,以备不时之需。
“看来,背着你家皇上搞鬼的人还不少呢。”梅新绿说着,当先爬入暗道。
陆钦由着她说,自己一言不发,跟着爬入暗道,扭动机关,那些巨石重新合拢,堵住入口。
两人默默前行,到了暗道另一端,还是巨石机关。梅新绿方才看过陆钦开启机关,已经学会,见了便伸手依样扳动,果然巨石应声而动,露出出口。
黑暗中,无人见陆钦脸上又阴了三分。
钻出暗道,所在之处已是宫墙之外。一辆普通马车停在面前,陆钦将梅新绿一推道:“走吧。”
梅新绿走到车前,似乎对如此顺利有些诧异。
“怕什么?杀你用得着这么费事?对你还需要欲擒故纵?”陆钦道,“皇上对你费心费力,几次欲下狠心杀你,最终都不忍,也不知你有什么能耐,竟能使皇上纠结至此。我们做臣子的,早都想除了你这祸患。只不过受人所托,要留你一命,我们才会设法送你离宫。哼,如此顺利,也不过是大家都想你快些消失罢了。”
梅新绿微微蹙眉。
受谁之托,本不难猜。云灵姿许她五日,竟一日不差。可笑李乾璋当日为了除掉吕风铭,刻意替他自己造了个为女色所惑的情圣形象,如今被云灵姿反用来激出他那班臣下的怒意,使得李乾璋背后无数双手,一致化作送她出宫的助力。
可是她如此消失不见,以李乾璋的脾气,定不会善罢甘休。
“我这么走了,你家皇上不会砍了你脑袋么?”梅新绿问。
陆钦又是冷笑:“有人认罪,我自然无事。”
梅新绿愈发皱紧了眉头:子逸先生还真想一命换一命不成?
想着想着,她却忽然明白了,展颜一笑道:“既然无事,我就放心走了。”
借着明楚建国之际,悄然放人。所有出手之人,必是众口一词,任何事情于己无关;而唯一没有出手之人的认罪,自然无迹可寻。李乾璋纵使气到发昏,也不可能无故杀尽自己所有臣子,顶多派几个倒霉的出来寻梅新绿,那时她却早已走远。
陆钦观梅新绿神色,知道她已想通,脸色愈发阴沉。好一会儿,才阴森森道:“梅新绿,你好好活着,留着性命,来日我战场上取。”
“好,来日战场上见,不过谁取谁性命可说不准。”梅新绿粲然一笑,转身登车。
车行渐远,尘烟漫漫,自一个都城,往另一个都城而去。
.
且说长安城乃是千年古都,朱红明黄,宫阙万重,血色堆砌出权谋,华丽间晦影重重,压得人禁不住跪地朝拜。秣陵城却是恰相反,即便是称帝建国的大典,也是湖蓝一抹,清雅恬淡。连祭台上,亦无三牲,只妆点着几树红梅,两樽淡水,百姓们觉得稀奇,笑嘻嘻往来穿梭,倒像是赏花会、逛市集。
营帐内,钱胤温和微笑,不厌其烦地替杨君晔换试衣衫。苏勋则出出进进,时不时抱怨两句。
开始还道是:
“主公,老夫早说过红黄才是皇室正色,哪有人用湖蓝?”
“主公,那小孩们又偷摘梅花,当真不管?”
“主公,建国大事,实非玩笑。”
后来见杨君晔不理他,便直接喊叫起来:
“小子,那祭台成何体统?你当这是给梅丫头表白啊?”
“小子,你打打杀杀时严肃得很啊,这会儿开什么玩笑?”
“小子,老头儿我不干了!你自个儿跟大家闹去吧!”
杨君晔眼疾手快,一把揪住苏勋的长胡子:“允才爷爷,我自有分寸。”
苏勋吃痛,跳脚大怒:“小王八羔子,敢揪老夫胡子!”
刚进营帐的糜旦看见这一幕,难得露出个笑来:“哈。”
樊山随之入帐,大声道:“苏老头儿,你别闹了,主公怎么做都有道理。”说完一敲脑袋,“看我都忘了,今日以后,要叫皇上!”
“不。”杨君晔道,“皇上这称呼,我还不配。”
樊山急道:“你不配还有谁配?李乾璋那厮早都‘朕’来‘朕’去的了,偏生咱们还要和南夷一起建国,主公,你就不觉得憋屈?”
杨君晔道:“李乾璋野心大,‘朕’不离口,我却不愿和他一样。眼下于破碎山河间建国,国已非国,哪个‘皇帝’又是正统?我以为谁都不配自称为‘朕’。倘若我真有本事,日后得山河一统,我自会堂堂正正说出那个字来,堂堂正正给你们应得的位置。我知你们都不是贪慕虚荣的人,我又何苦贪图那个称号?以后私下称呼照旧,正经场面叫我声‘主公’也就够了。大家都是忍辱负重,面子上那些事,太平了再说。”
樊山一脸崇敬,糜旦赞赏地点点头,钱胤温和微笑,苏勋也安静下来。
杨君晔理了理衣衫,肃然道:“走吧,去祭台。”
.
李坤玉带了侍女早候在祭台边,与秣陵城内世家大贾坐在一处,只等着杨君晔登台祭天。她看那祭台与众不同,十分有趣,不免又对杨君晔提了几分兴致。忽而听得耳畔众人窃窃私语,却是议论她来参与这场大典。
“凉国……也不知是什么意思,前面刚派了人来围城,后面便派了女人做使者。”
“还以为凉国围城,是想抢东南一带地盘。不料那女人竟是来参加大典的,那岂不是说,凉国承认楚国建国了?”
“所以此事颇为奇怪呐,难不成是朝中分为两派,争执不下?”
“难说,也不知咱们上头那位是什么意思,看今日这阵仗……”
“若说是少年心性,杀人却不手软,若说不是,你看看这祭台……”
“嘘,话莫乱说,等着看吧。”
“唉,便等着吧。”
议论声渐渐低下去,李坤玉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举动恐怕与李乾璋本意大相径庭,略有些担忧。不过转念一想,若是遂了李乾璋本意,自己的目的便难以顺利达成,到底还是如今的做法更为妥当。
她安下心来,抬眼便见杨君晔一身淡雅的月白服色,带着苏勋等人步上高台。
李坤玉面上不动声色,心中暗笑:且看你如何素服建国。
杨君晔走到祭台前站定,剪下一枝梅,擎在手中,缓缓道:“吾兄亡故之日,六月天忽降大雪,梅开二度。如此异兆,谁人能解?”
台下寂静,无人做声。
杨君晔接到:“天兆,自然天来解。五百年山河,一朝破碎,民不聊生,定当有再度一统的一日。”
他将梅花枝放在祭天案上:“江东王已死,江东却难亡,只愿天偿人愿,还我太平。”
杨君晔语调一贯淡然,众人听了,却皆是一震。苏勋见杨君晔祭完梅枝,果然引得众人瞩目,立即招呼侍者将那两樽淡水捧上。杨君晔左手取一樽道:“此乃长江之水。”右手取一樽道,“此乃黄河之水。”
众人惊奇,却见杨君晔左右各举一樽水,又道:“江河同入海,万民难归宗。今日建国,国号为楚,既是‘清楚’之楚,亦是‘痛楚’之楚。清楚生于乱世之痛楚,才能将乱世终结。寻常祭天,总要杀生献祭。我杨君晔今日祭天,便以天之水为祭品。如江河水融于大海,望楚国终有一日,使天下百姓,融于一家。”
杨君晔转而跪于祭天案前,将两樽水同时浇在梅枝上,几朵梅蕊,被江河之水浇过,顿时绽放。
台下众人受到感召,齐齐跪了一地,便要山呼万岁。杨君晔回身制止:“今日建国,国家为重,万民跪拜,只拜楚国。帝号虚设,待天下一统之时,能者居之。”
跪拜无声,楚国自此,默默建成。
苏勋随后代杨君晔颁布了屯田令、征兵令与铸币令;宣读了新的税制和行商体制;更提议在每县建成信报府,搜集生民信息、乡间奇闻、歌诗杂曲等,编纂成册,于城中发放。
杨君晔立在一旁,静静听着。
不过短短几日,苏勋便将所有政令编制完善,当中不少经由钱胤、樊山与糜旦之手,已经开始实行。甚至在确定梅新绿还活着之后,他又着手建成信报府,只为更便捷地获取信息……
岳若罗本人不曾回来,追着司马寒不知跑到了何处去,只派了亲信送达南夷信物。而南夷那方,秦构遵照诺言,同时建立明国,一切有条不紊……
只差一人……若梅子也能在场,看到这场并不恢宏的大典,那该多好?
李坤玉一直冷眼旁观,越看越心惊。且不说与她之前脑中所存的“稚童”形象对比,就单单同日前会面时对比,杨君晔亦是大不相同。他总能出奇制胜,总能独树一帜,他肚肠中不知存了多少主意,却总能做出那副仁义又坦荡的模样。杨君晔视线渐渐飘到一旁的梅树上时,也将她的心思牵了过去,她不免起了怒意:为何这般人物,也喜欢梅新绿?
苏勋的政令念得接近尾声,李坤玉眉头一皱,计上心来:若此刻站上台去,要求联姻,这一贯智计不凡的少年,该如何反应?
暗笑着抬眼,恰迎上杨君晔的视线。李坤玉一抖,那视线太冰冷。
未及反应,杨君晔的声音已传了来:“凉国使者,看过我楚国建国,可知我楚国上下的决心?回去告诉凉帝,无端挑起争端,天必败之。假惺惺派遣使者,我楚国驱赶过一次,就能驱赶两次三次。来人,送使者出城。”
如一盆冷水兜头浇下,李坤玉咬牙切齿,狠狠地瞪着杨君晔。杨君晔不多看她一眼,转身离去。
李坤玉一生从未如此狼狈过,被推推搡搡,在一片唾骂声出,踉跄出城。然而耻辱到了极点,她反而再次冷笑了:任你杨君晔再如何狂妄,梅新绿还半死不活地躺在长安深宫的琉璃棺中,我今日所受的耻辱,来日必当报还!
.
李坤玉当然料不到,自己满怀恨意离开秣陵时,梅新绿也正满心欢喜离开长安。
那车夫是个赶车为生的老实人,收了陆钦的钱,只管载着梅新绿往秣陵去,也不管旁的事。梅新绿一路多是休养,偶尔醒了无聊,便与车夫搭几句闲话。沿途多有传闻,说杨氏如何心系天下,素服建国,车夫听来了消息,就说给梅新绿听,梅新绿心情愉悦,纵连日未曾服药,伤患处竟越发好转。
这日,估摸着快到秣陵,梅新绿早早醒来,却觉得周围僻静,几无人声,不免诧异,便掀开帘子问那车夫:“大哥,咱们这是到哪儿了?”
刚掀开帘子,便被一股劲风打回车内。然而那一瞥之下,梅新绿还是看清了,马车正走的,却是秣陵城南郊外的小道。
竟已过了秣陵?
陆钦受云灵姿之托,不可能让车夫将她带到这么远才加害,那么,定是被人劫持了。
如此作想时,马车渐渐停下,梅新绿摸出匕首,守在车门处戒备。
有人靠近,也是惯于刺杀偷袭的人,脚步十分小心,动作亦十分谨慎。梅新绿伺机而动,在那人掀开帘子的一刹,一刀横在那人颈前。
“不许动。”匕首势头凌厉,杀机四伏,却准确地贴着那人脖颈停下。那人没料到梅新绿身手如此敏捷,一惊之下,当即不动。
梅新绿正要开口让那人带她下车,忽然一阵异香入鼻,梅新绿叫声糟糕,身子一软,便跌出车门。
周围景致模糊起来,秣陵城隐在重重屋舍林木之后,似近实远。
慑人的寒意渐渐逼近,一双冰冷的纤手伸来,撩起梅新绿的额发,又渐渐抚上她的脸颊。
“公子,您看,就是她。”远远有人如此说。
可恶……梅新绿试图爬起来,却是丝毫力气也使不上,竟比喝了离神汤还要无力。
隐隐约约听得有声传来,带着丝丝寒意,似乎是那“公子”,却相当阴柔,模模糊糊听在耳中,说不出的魔魅妖异:
“看仔细了?这就是那‘死不了’的女人?”
“是,公子。”
“放到药鼎里带走,仔细着些,莫要弄坏了。”
秣陵触手可及,梅新绿眼前一黑。
嘿嘿,看允才爷爷办八卦小报~
妖孽出场,敬请期待
妖孽身上布满了比李馥他家更bt的基因哦……
奸诈地笑ing
作者有话说
第64章 三分天下无人主(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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