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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玉兔传书难救命(下) ...

  •   杨君晔一愣之后,示意兽医去准备药材,自拉了梅新绿,压低了声音道:“我也记得兵书上有过以动物为兵,大破敌军的记载,然自古传信的却只有鸽子,这兔子又如何用?”

      梅新绿咬咬牙,盯着太极肚腹上的伤口道:“蓬莱一带海崖颇多,不便随时开战,倒大可能僵持不下。我方一旦被围,军粮不足,总会想法捕猎野物。倘若将书信藏于兔腹……”

      杨君晔眼睛一亮:“则大哥他们可食兔肉,得我书信。”

      梅新绿笑着点点头,忽而又肃然问道:“可纵使书信送到你大哥手上,他就真能听话撤军回来?万一他一心要去追李坤玉,又如何?”

      杨君晔道:“那倒不会,我的话他必定会听。”

      梅新绿伸手捏了捏他脸:“你倒比他更像主公哇。”

      杨君晔笑笑:“谁说不是呢?我父亲风流债无数,从不肯认哪个做老婆,亲自养的孩子也就只有我和大哥两个。大哥憨直勇猛,为了在意的人可以不惜一切,所以乱世当中,他负责一马当先,为我开路。至于我……呵呵,我是父亲从坟里挖回来的,照他的意思,我应当早已不会怕死,亦是最能活下去的人。所以,若大哥无恙,我便一直辅佐他;倘若他真有什么闪失,我也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看到杨氏大权在握的那一天。”

      杨君晔说这话时,眉眼间倏忽闪过一丝哀然,梅新绿听得发怔,愣愣道:“公棠,抱我。”

      杨君晔默默将她揽入怀中。

      “你呢,要听你爹的话,好好活着,耐心守城,我这就出发,给你把那笨蛋大哥弄回来。”

      “嗯。”

      “不准担心我,该狠心的时候,对谁都得狠心。”

      “嗯。”

      “无论有什么传闻,你都当作耳旁风,我最后肯定完完整整回来。”

      “嗯。”

      “别总‘嗯’,你明白我的意思么?你爹给你选的路,我不会让你一个人走完的,别一副‘老子很寂寞’的模样,原本挺好看的脸,都搞得不好看了。”

      杨君晔不由得一笑:“梅子呐……”

      “公棠,要严肃。”梅新绿故作正经。

      “好,严肃。”杨君晔笑意不减。

      梅新绿也笑了:“走吧,寻只兔子去,我须尽快上路。”

      .

      杨君晔派人前去城中集市,买了两只最普通的灰野兔,交给梅新绿,梅新绿挑了只看着更精壮的,把装有杨君晔亲笔信的小竹筒喂那兔子吃下,随后把兔子放在特质的小竹篮中,揣入怀里。

      杨君晔牵出逐云骢交给梅新绿,又要为她披上火莲纱战袍,梅新绿道:“这便不必了,太醒目。我可是要突围出去的,穿一身亮红色岂不是明摆着给人靶子?我看我现在这身就很好。”

      梅新绿只穿了身轻蓝色纱裙,杨君晔皱眉道:“这防护性也太差了,突围时难免有流矢攒射,如何抵挡得了?”

      “不妨事,给我面盾牌,你再派人从城上放箭助我脱围即可,围城兵士不多,我还应付得过来。”梅新绿说完,翻身上马。

      “我已派贺兴带主力在北门对峙,以分散他们注意,你可从西侧门走,千万小心。”杨君晔按住她握缰的手,嘱咐道。

      “知道了。”梅新绿捏了捏他的手道,“我……”

      欲要说些什么时,想一想,却笑了:“算了,留两句话回来再说。”再不多话,转身打马望城门驰去。

      杨君晔闭上双眼,并未目送那淡蓝的背影。

      梅子,我深知此去多么凶险,亦知你必定会拼上性命,换我一个成功。只是你说了要完完整整地回来,我便一直等你回来。

      睁开眼时,城门已关,城外杀声不断。

      杨君晔刹那柔和的表情重新冷厉起来,吩咐道:“城上弓弩手准备,助梅副将突围。”

      .

      “还是没有主公消息?”

      入夜,简陋的营帐里,樊山身着战甲,一身血污,拎着一个探报的领子喝问。

      那探报摇头道:“主公追击海寇,时而陆战,时而海战,并无确定驻所,东莱城里围着的只有钱将军人马。”

      樊山将那探报丢开,气呼呼地走到一旁,忽然回身又问:“东莱围城的有多少兵马?”

      探报道:“三万。”

      樊山一锤桌:“妈的,这边就有两万,东莱又有三万,还有不知多少和海寇狼狈为奸,在跟主公对峙,李乾璋哪儿来那么多人?这都围了四五日了,吃的都要没了,真是……”

      他自忿忿了半晌,又冲那探报吼:“再探,务必探得主公消息。”

      “是”探报得令,忙不迭出帐去。

      探报去后,樊山转头冲蹲在墙角双手对揣在袖中的糜旦吼道:“呆子,你也说句话啊。”

      糜旦摇头,吐出一个字:“撤。”

      樊山大怒:“你身为军师,就这么一句?主公消息都没有,就让我撤?”

      糜旦点头:“对。”

      “对个屁!老子战死也不撤!”樊山啐了一口,转身便要出帐,“老子今日再去突围,杀往东莱,与钱继业合军一处,和他李乾璋斗个你死我活。”

      糜旦一听这话,终于从墙角站了起来,拽住樊山胳膊:“不!”

      樊山挥手一甩,便将糜旦摔回了墙角:“老子算是看出来了,你们这些书呆子,别的本事没有,就会让老子撤军,呸!婆婆妈妈像个女人,还军师……有本事跟老子战场上玩命去啊!”

      他又啐了一口,正要出帐,忽有个小兵急匆匆跑了进来,结结巴巴道:“报!有个受伤的女子闯入营帐,说是秣陵来的,要面见樊将军。”

      “女人?”樊山一愣,便随那小兵出去查看。一直走到兵营大门口,才见到一匹高大白马上,坠下来一个身形娇小的人。

      夜间看不清眉目,隐约听到那人见了樊山后的轻轻一笑,继而是断断续续的话:

      “樊大脑袋……圈套……撤军回援……”

      熟悉的称呼,熟悉的声音,虽然浑身浴血,依然熟悉的身影。

      樊山恍然大悟后,怒道:“女人!”

      .

      梅新绿时而迷糊,时而稍稍清醒,迷糊时做些不连贯的梦,倒像是要将她一路杀来再经历一遭似的。

      一会儿是突围时流矢攒射,方才还狰狞喊杀的人,瞬间变成冰冷的尸体,跌落马蹄下,被踏得血肉模糊。

      一会儿是打马抄小路狂奔,丛林间的枝杈拂过脸颊,似杀手的利刃,如影随形。唯有凭着逐云骢的神速,吞月剑的锋利,还有她以命抵命的打法,才能撑得过一拨又一拨的截杀,让那来杀她的,都如落叶残枝,躺在了丛林深处。

      一会儿仿佛得了消息,江东王大军从蓬莱败走,转而攻下东莱,却又被围,粮草告罄,人心惶惶。她便直奔东莱,欲要偷偷潜入城中时,正卷入敌方夜袭战,只得趁乱混到城门边,放出传书野兔。

      一会儿是放出野兔后,她一面乱战,一面将目光追随着那只兔子。野兔天生胆怯,喧嚣疆场上,竟失了方向,她要冲入城指引那兔子时,却被几支敌兵冲往城外。不知如何补救时,忽有一只玉色的大兔子跳到了那野兔身边,叼起灰野兔的耳朵,拖着它往城内奔去。

      那么有灵性的兔子,倒像是太极。

      难道太极死了,魂魄前来助她一臂之力?抑或是……

      玉色的兔子一闪而过,梅新绿脑袋一痛,睁开了眼睛。

      立即便听到一声冷哼。

      睁眼看见樊山,立在床榻前,一脸鄙夷:“女人就是麻烦!浑身的血都不是你的,你还能晕,真是弱不禁风。”

      “弱不禁风”四个字说得梅新绿有些不服,却想到此来是要劝他撤军,暂不能和他斗嘴,便忍了他的鄙夷,笑道:“我夜以继日飞驰三天,才来得及赶过来,一个人退了五次截杀,累得狠了,晕上一晕也属正常。”

      梅新绿好脾气解释,樊山倒也无话可说,气鼓鼓道:“你说退了五次截杀便是五次?谁知道真假……”转而又问她,“什么叫‘来得及赶过来’?你一个女的,赶过来做什么?”

      梅新绿道:“给主公送二公子书信,海寇一事乃是圈套,秣陵被围,大军速速回撤援救。原以为你们早已合兵一处,不料一在东莱城内,一在琅琊城外。好在我都把信送到了。”

      樊山倒不问秣陵被围,只反问:“你有了主公消息?主公何在?”

      梅新绿诧异:“主公不是被围在东莱?”

      “东莱?那处驻扎的是钱继业。”樊山道,“你连主公在哪儿都不知道,就把信送了?”

      梅新绿一怔:“什么?我听闻大军从蓬莱退至东莱,送信时恰赶上东莱夜袭战。我观城内驻兵,少说也在万余,必不只是钱将军所带来的兵马。”

      樊山哼一声道:“那当然了,他们早在海上便已汇合。只是大兵由钱继业领着,主公一直带精兵追击海寇,行踪不定。”

      梅新绿心内一惊,原来杨闷呆对李坤玉的心思已经到了这样地步,竟不顾大军存亡,只为了一人拼命,便是天大的圈套,也乖乖地一头栽进去。

      “有法子联络他么?”梅新绿问。

      樊山冷笑:“还当你有本事联络到主公呢,原来只是添乱。”

      梅新绿霍地起身。

      “你做什么?”樊山问。

      “你们马上弃营突围,先回援秣陵,我去找主公。”梅新绿答。

      樊山一把揪住她的领子:“女人!你够了啊!军营里岂容你儿戏,烦不烦呐?”

      梅新绿猝不及防被他揪住,登时也有了怒意,一掌劈中他手腕。樊山吃痛,松开手时,眼中划过一丝诧异,转而斗志又起,再去捉她后领,想将她直接扔出去。梅新绿自不会让他得逞,干脆一跃而起,一脚踹他小腿肚上。

      “嘶……”樊山倒吸口冷气,“暴力女人!二公子怎就看上了你?”

      “别管二公子看上我什么,他要你撤军回援,你听是不听?”

      樊山冷哼:“老子才不信。主公下落不明,二公子怎能下令撤军?我看就是你这个女人挑拨吧?圈套什么,老子没看见,定是你瞎扯。古人都说了,‘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你一件衣服还能如此嚣张?”

      若非情况实在紧急,梅新绿定要将他嘲笑个够,然而此时梅新绿却只能皱眉道:“别管我是不是衣服,我只告诉你秣陵危急,统共三千兵马,被万余军队围着,城中世家巨贾都不安生,所以大军须立即回撤救援。此时你们回去,尚能轻松解围。若再逗留,李乾璋大军或许穷追不舍,那时不仅江东主力堪忧,秣陵也危险了。”

      “那就不管主公了?就不管二公子的亲哥哥了?亏你天天缠着二公子,也不知道替人着想。”樊山大怒。

      梅新绿无奈:“樊将军,你是主将,岂能任性妄为?一人性命与秣陵根基所在,孰轻孰重?”

      两人僵持不下,忽然想起一直不发一言的糜旦,竟同时转头道:“军师!”

      樊山叫了“军师”之后,又想起糜旦原本就让他撤军,登时便后悔了,连忙道:“不行,这是呆子,不能听他的。”那糜旦已经决然吐出一字:“撤。”

      “好了,二公子有令在先,糜军师有言在后,都是要撤军,樊将军,还不准备?”梅新绿松了口气。

      樊山梗着脖子,依然不愿,眼睛滴溜溜转,似在找话出来反驳他二人。

      正在这时,先前那探报又进来了,似有喜色:“报樊将军,钱将军自东莱城内突围而出,围着我方军营的兵马已尽数撤去,班师往东莱救援去了。”

      樊山大喜:“好极!钱继业定是得了主公消息,突围出去援救。那咱们也来个倾巢而出,追上去,与钱继业前后夹击那帮王八蛋。”

      梅新绿又要开口阻止,糜旦却拦住了她,梅新绿转而也明白了:钱胤刚突围出来,需要援兵支持,且钱胤是明白事理的人,或许他与樊山会面,更易劝他回撤。

      当下,梅新绿握剑道:“也好,我们去东莱。”

      .

      出乎意料,东莱情势却并没有想象中危急。

      那从琅琊回撤的两万大军不见踪影,原本围着东莱城,如今追击而出的,竟也只有不到两万,与钱胤所辖万余人混战,竟还是钱胤占了上风。樊山与梅新绿率五千人赶到时,形势愈发占优,追击敌兵眼见不能取胜,便鸣金收兵,也撤得不见踪影。

      樊山喜色愈浓,携了钱胤的手道:“继业,咱们可总算汇合了,你可是得了主公的消息,要去相助?”

      钱胤面露难色:“我昨日得了二公子亲笔信,命我引兵回撤。然确有主公消息,他在惊石山上,被围了一整日,正在死战。”

      樊山道:“二公子亲笔信不是这女人送来的么?当不得真,救主公要紧。”

      钱胤看向梅新绿:“梅姑娘?”

      梅新绿断然道:“主公消息是真是假难以断定,你们二公子的亲笔信绝对假不了。况且今日突围太容易,对方所出战将尽是无名小辈,不觉得太蹊跷么?我以为这是诱敌之计。”

      糜旦立即道:“对。”

      钱胤亦点头:“既如此,那便撤军,只是主公这边……”

      梅新绿道:“给我几百几千兵马,我去一探虚实,若是真的,想法营救,若是假的,也帮你们拖延时间。”

      钱胤道:“不可,还是我带人去。”

      梅新绿道:“你还是跟着那樊大脑袋吧,我可没本事把他押回秣陵去。”

      樊山怒道:“谁回秣陵?你们好哇,一个个眼看着主公送死,都反了么?你们无情无义,老子偏要去救!”

      言毕竟打马往将士中去,高呼:“众将听令!主公被围惊石山,正需要咱们救援!咱们受主公恩惠日久,岂能不报?是好汉的,都跟老子救人!”

      众将一听主公遇险,正是建功之际,自然纷纷响应,声震如雷。

      “糟——”糜旦短促地喊了一声,再说不出第二个字,匆忙间便伸手去拽樊山,企图阻止。樊山火急火燎,不管不顾,反手便将他摔落马下。梅新绿连忙下马去扶,糜旦却已跌断了胳膊,痛得晕了过去。连钱胤一贯温和的人,此时也看不下去,微有怒意:“冠峰,莫要乱来!”

      “老子不是乱来!”樊山红了眼睛,“老子是去救主公的!今儿就是阎王爷挡路,老子也一刀把他劈了!”

      樊山一马当先,率领一群怒气腾腾的兵将,直奔东北方向。钱胤急忙要追,被梅新绿拦住。

      “钱将军,事到如今,若硬去阻他,恐他更要发狂去钻那圈套,况且他激得众将士怒气迸发,一时定然难以安抚。我看不如你先带亲部回撤,也送糜先生回去,多少对公棠也是帮助。至于这个樊大脑袋,我跟着去,想法阻止,尽量劝他回来。”

      钱胤叹道:“冠峰啊冠峰,不料你莽撞到了如此地步。”

      他随后对梅新绿一抱拳:“梅姑娘,千万小心。”

      “钱将军,你也千万小心。”梅新绿像模像样地也一抱拳,打马追上樊山。

      .

      惊石山半面是临海险崖,另半面怪树丛生,陡峭异常,如魍魉居处,路途狭窄阴森,行进艰难。

      一路倒是既无堵截,又无追兵,只是太寂静,倒让人心惊,似乎随时可能遭遇不测。

      走到半山腰,隐约能听见山顶厮杀声,却见断崖横亘,仅有一座铁锁栈桥通往山顶。樊山骂了声娘,便传令众将士原地待命,使探马上前打探。

      不多时探马匆匆赶回,竟带着一副泪眼:“报!山顶崖边,主公与众敌兵恶战……阵亡。”

      樊山一把揪住他领子,喝问:“你说什么?你可是亲眼看见?”

      探马哆哆嗦嗦道:“我亲眼看见,主公被一员大将长刀砍中肩胛,从崖上跌、跌下去了……”

      仿佛印证他所言一般,厮杀声更大了些,六月天里,竟断断续续飘起雪来。

      一时众人都有些怔忡,听着山崖上惨烈的杀声,无人说得出话来。

      梅新绿拳头握紧:突围太容易,赶来亦太容易,此时再把主公战死的场面摆得近在眼前,这不是圈套又是什么?只是那下套的人精明,知道来将是个最忠心又最莽撞的,被激起了怒火一定会不管不顾上去报仇。可就算是明眼人,知道那些山石丛林当中,随时可能杀出成千上万的敌军,一切只为诱使主力军尽入觳中,却有谁能忍得住?

      “报仇……”樊山喃喃地挤出一句,继而高声吼道,“杀!杀上去!替主公报仇!”

      仍是声震如雷,这回,却多是悲声。

      “停下!都停下!”梅新绿纵马一跃,跃上栈桥,挡在樊山身前,“不可轻举妄动。”

      “女人,你走开,老子现在怒气正盛,谁挡路便杀谁。”樊山一刀指向梅新绿。

      “主公的命是命,你身后万余人的命便不是命了么?只念着主公,你可曾把他人放在眼里?二公子与军师皆提醒过你,此番主公一事乃是圈套,你身为将领,难道不曾察觉兵力悬殊却突围过易?难道不曾察觉这一路来得太轻松?主公虽死,杨氏血脉未绝,只是秣陵危急,要你回援。你却要在此拼杀报仇,难不成是真想送了主公兄弟的性命,毁了主公的基业?你这算哪门子报仇?”

      樊山哑口无言,众将士亦静了下来,皆望着梅新绿。

      梅新绿抬高了声调:“送死便是报仇么?若定有人要送死,以示忠义,那么我去!我去陪主公死!你们热血儿郎,敢不敢忍一时悲愤,日后报仇?敢不敢忘了个人恩怨,顾江东大局?”

      樊山隐约也知道自己理亏,气未消时,却难以苟同:“女人!你的命又值什么钱?”

      “樊大哥。”梅新绿打断他,“做将领,可不只能义气当先。枉你热血满腔,撒不到地方也只是无用。”

      料不到她忽然叫了声“樊大哥”,樊山微愣,这时梅新绿却忽然开始动作。

      一掌推向樊山,继而手起,剑落,直斩向栈桥铁锁。

      “樊大哥,回去告诉公棠,换件衣服,保养手足啊。”梅新绿轻快一笑。

      樊山起先没反应,后来才记起自己说过“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的话。他恍然注意到梅新绿的动作,明白她要做什么,脑中“嗡”地一震,竟一时失声。

      欲要出手阻止,却到底比梅新绿慢了半拍。吞月剑何等锋利,一斩而下,栈桥登时截断。樊山自不可能过桥上山崖,梅新绿身在断桥上,自然连人带马随之坠落。

      “梅、梅新绿!”樊山大惊之下,头一次叫出梅新绿的名字。

      “梅新绿,你给老子回来!”不见应答,樊山喊得声嘶力竭。

      断桥残雪间,蓝衫白马,疾速坠下,疏忽不见了踪迹。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8章 玉兔传书难救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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