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老将不和双战死（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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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梅新绿一起进了大帐，杨天昊与杨苍诚都愣了愣，杨苍诚直接开口问梅新绿：“你怎么来了？”
“大哥，我叫她来的。”杨君晔说完，很自然地走到杨天昊身边落座。
杨天昊盯着梅新绿，眼中有异样的神色，过了一会儿才露出他一贯笑眯眯的神情来：“既然是公棠邀来的……梅姑娘便坐吧。”说完指了指边上的小凳。
梅新绿走过去坐定，也笑眯眯地对杨天昊说：“杨将军放心，我没兴趣给国舅那只老狐狸嚼舌头，我还怕被他嚼了。”
杨天昊闻言哈哈大笑：“梅姑娘说话有趣得很，怪道公棠定要你过来。”神色已然轻松了不少。
他笑完，拿眼睛盯着梅新绿道：“梅姑娘，你总叫我杨将军，显得十分见外。虽然你说不会走漏消息，我也信，但接下来的话，我并不想让外人听。”
梅新绿一愣，微微发窘。他突然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现在就得叫声爹，私下把他这个公公认了么？虽说和那杨苍诚有了夫妻之实，但并未拜过天地。她出门追夫，除了要保自己日后的归宿，更想着要成全礼仪，至少让老爹面子上说得过去。他们想这样把礼省了？没门！
想了想，梅新绿决定装傻：“那杨将军的意思……我当如何？”
杨天昊眼珠一转：“你肯不肯叫我一声——主公？”
主公啊……梅新绿松了口气：“肯啊！梅新绿拜见主公。”当即上前，对杨天昊拜了拜。
不就是随便认个主公么，总比随便认个公公好得多。
“甚好！”杨天昊道，“如此梅姑娘也算是我的部下了，听听军议，合情合理。”
钱胤起身道了恭喜，杨苍诚仍有些愣，似乎不明白父亲此举何意，杨君晔则像模像样地把话题转开：“父亲大人叫小儿来，要问何事？”
杨天昊道：“公棠，你怎么看这‘丢玺’之事？”
杨君晔说：“玉玺流于外，有利有弊。轻易夺取，则弊大于利。”
他这串话脆生生说得顺畅，杨天昊点点头，继而又问：“所以你的意思，是不必出兵？”
杨君晔答：“正是啊父亲大人！玉玺流失十分蹊跷，而青旗军手持玉玺，立即成为众人围攻对象，可见这东西在谁手上都是烫手山芋。即便咱们夺回了玉玺，如今也只能还给朝廷，如今的朝廷是什么？就是卓孜手上的玩物，谁肯把玉玺再还给卓孜？然而若不还，那咱们也就成了下一个被围攻的目标。所以我说，轻易夺取，弊大于利。”
杨君晔撒娇归撒娇，正经答起问题来竟毫不逊色于成人。梅新绿暗暗叫了声好，忽然便想：若杨君晔这副好脑子能换给那闷呆杨苍诚，那真是再好不过。
想完又觉得自己贪心，赶忙把那念头扼杀于萌芽状态。
那边杨天昊兀地叹了口气：“可我仍要出兵。”
杨君晔问：“父亲大人可是顾忌李国舅？”
杨天昊点头：“昏君在位日久，底下这些大小诸侯，哪个心里没想过夺了他的位置？只是各人所求不同。我所求，安定为上。如果杀了佞臣反贼能使天下太平，那我就杀佞臣，杀反贼；如果杀了佞臣反贼仍不能使天下太平，那我便杀昏君；如果真没有什么人值得托付这天下，那我夺了他的皇位也未尝不可。但那李国舅，哼，举事时到底怎么回事咱们心里清楚，他一早就只打着夺权的主意。只不过，他号称讨贼，一直重点对付卓孜，那名义倒正当得很，我又一直随在他身边……此时若弃他不顾，于情于理甚至于面子上，都说不过去。”
梅新绿越听越不明白，“举事时”她不在场，街头巷尾人们传说的，只是皇后被卓赟毒杀，李国舅发檄文讨贼，难道这里面还有文章？
“父亲大人想怎么办？”杨君晔问。
杨天昊轻松一笑：“我与国舅约定午时樊城会合。这一去不合我本心，又不知有什么变数，自然不能带咱们的主力上阵……所以我寻思着，就先交代交代后事吧。”
一听后事，杨苍诚急了：“爹，你说什么呢！”
杨天昊把他一拍：“臭小子！说说又不是真的，你怕了不成？”
“我不是怕！”杨苍诚立即反驳。
杨天昊笑道：“不怕就是好样的！我去了樊城之后，你便要担起襄阳的大任来，做出主公的样子，知道么？”
杨苍诚道：“为何不是公棠当主公？爹你不用管什么长幼有序，统统都是不作数的。别人家兄弟阋墙，我和公棠感情好得很。我才能只限于战场，公棠却长于谋略，为人沉稳。父亲大人让公棠担当大任吧，我必然尽心辅佐。”
杨天昊斥道：“胡闹！他才多大？你不在乎，难道天下人都不在乎？”
“可是，公棠明明……”
“大哥，你连主公都不敢做，还说不怕？”杨君晔忽然插了一句。
“说了我不是怕！”杨苍诚反驳。
“不怕就好生治理襄阳大营。”杨天昊说。
“可、可我……想去樊城。”杨苍诚忽而低声说。
“你去樊城做什么？送死么？”杨天昊脸色沉下来，惯有的谐谑笑容消失殆尽。
“不是……我就是想去……”杨苍诚脸色微红。
连钱胤也看不过，劝杨苍诚：“大公子，还是听主公安排吧。”
杨苍诚神色倔强：“我去了定不会送死！”
杨天昊看了他一会儿，又笑了，说了句梅新绿听着摸不着头脑的话：“对敌时，樊城只有我和李国舅两个老家伙。我带兵去樊城时，李家大公子会带他们那边碍事儿的人过来，与你们会合。”
杨苍诚瞪大了眼睛看杨天昊：“爹，真的？”
杨天昊道：“我不在时，你可要将襄阳大营治理好，别给我丢脸。”
杨苍诚竟喜滋滋地应了：“哎！好！”
梅新绿满头雾水：李家大公子，那不是李子哥哥么？怎么一听李子哥哥要过来，杨苍诚立即就老实了？
她偷偷瞥了眼其他人，只见钱胤仍温和微笑，杨君晔的小包子脸上有惋惜的表情，杨天昊则正在看着她，有犹豫神色。
“你们先出去吧，我和梅姑娘单独谈谈。”杨天昊说。
“我？”梅新绿一惊。
“没错，你留下。”杨天昊说。
杨苍诚、杨君晔与钱胤退了出去，大帐里就只剩下杨天昊与梅新绿两个。杨天昊看了梅新绿一会儿，忽然说：“你已叫了我主公，那么就一定会忠于我，对么？”
梅新绿点头：“那自然！我没了脑袋也不会没了信义。”
杨天昊又问：“即使做不成公浩的老婆，你也一样不会背叛，对么？”
他眼中有审问的意思，梅新绿不知他为何问出这样的问题，但知道他不肯轻易相信自己，便冷笑了：“你不信我就杀了我呗，反正我现在是你的部下，主公，你给我安个罪名，随便一个，我绝无怨言。”
杨天昊笑：“你这张嘴啊，我和你绕不到两个弯子，你张嘴就给我扯直了。”
梅新绿怒道：“那你就别绕弯子！直接告诉我，什么叫‘做不成公浩的老婆’？”
杨天昊愁眉苦脸道：“我也只是说可能，世事难料，谁知道将来如何呢？你是个不俗的小姑娘，我从来不惮承认；公浩脑袋不灵光，我也从来不惮承认。你是为了与公浩成亲而来，万一令你失望了，以你的能力，绝对能弄死公浩不下十次……”
他说得夸张，梅新绿忍不住笑起来：“不过是个‘可能’，就把你急成这样……爹还真是不好做啊。我呢，我不会让你家公浩死十次，他若敢不正经娶我，我就打他一顿，打花他那张脸，看他怎么上战场。”
杨天昊正色道：“莫开玩笑，好好回答我。”
梅新绿略一停，也换了严肃语调：“若他不能正经娶我，我打他是一定要打的，该帮他时，也照样会帮。”
杨天昊这才点头：“好，有你这句话就行。你别怪我，你和李乾璋感情好那谁都能看出来，你或许对他没意思，他对你却难说。我不要你一句准话，心里到底不踏实。”
梅新绿点点头：“你做得没错！我一点儿也不怪你。你虽然对我盘问，又逼我表态，但到底信了我的口头承诺。你作为主公，看得起我，我作为部下，也定会对得起你。”
梅新绿这么说大有安慰杨天昊的意思，然而有那么一会儿，杨天昊只是盯着梅新绿看，神色换了几换，似乎有千言万语到了嘴边，最终却只说：“好，你去吧，若见到樊冠峰，就叫他过来。”
梅新绿告辞，退出大帐。
樊山已经在大帐外面等着，见梅新绿出来，照例重重地“哼”一声，显出十分的不屑来，也不和她打招呼，昂首走进大帐。梅新绿省了跑腿的事儿，开心得很，也懒得和他计较，直接回了自己的营帐。她独个在营帐中，等得无聊，就歪在床上打了个盹儿。
朦朦胧胧间，听见熟悉的声音叫：“梅子妹妹？”
梅新绿睁眼一看，笑了：“李子哥哥！你来了！”
过了一日，李乾璋气色好了许多，坐在梅新绿床边握着她一只手道：“梅子妹妹，我来了。”
梅新绿这回没挣开他的手，却也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反倒是李乾璋大方道：“你不必担心，想了一夜，我早想得通透。”
话虽如此说，他眼底到底还有纠结之意，梅新绿知道他是不愿多提，便岔开了话题：“樊城开战了？”
李乾璋叹了口气道：“我走时，父亲同杨将军带兵已出城，听说酂城附近有贼兵，他们现在怕是已经和反贼对上了吧。”
梅新绿坐起身来，一拍床沿道：“只能在后方等结果，还真是不痛快！”
李乾璋随即道：“正是！我当初便求父亲带我出征，他却断然拒绝，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梅新绿忽然想到了杨天昊临走前那副笑嘻嘻说“把后事交代交代”的样子，脑中一震：“李子哥哥，这事儿奇怪！”
作者有话说第11章 老将不和双战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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