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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肆拾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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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契同谢老爷子和几位少年在包厢里面聊了许久,期间谢老爷子因为还要招待其他来客,抱着谢离离开了。
五六位少年围着他讲了许多新鲜事。
唯独徐阚清说的最少。
怕是还在尴尬中没有缓过来。
另一名身穿黑衣的棕发小孩道:“阿清,为什么不说话,我记得你平时很喜欢唠叨。”
闻言徐阚清抖了一下。许契善解人意笑道:“没事,兴许是不习惯。”
他们的对话里又挤来一名少年的讲话。
他问许契:“许哥哥,你对说书感兴趣吗?我有好多好多,民间传说神话都有。”
许契目前的喜好只与真契寺相关,但他还是配合惊喜道:“是吗?有这个爱好不错,闲暇时看也不会无聊。”
少年嘻嘻笑了起来,眯着眼睛声音放轻,神秘道:“不止这些,我还有一些只有大人才能看的……”
许契:“……呃。”
其他少年登时哄笑起来:“龚覃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龚覃笑道:“咱们也快到娶妻纳妾的年纪了,怎么不能看些黄书?”
其他人又哄笑起来,许契被夹在中间不知所措。
他几乎不接触春宵,不沾欲。
更何况黄书。
但不接触不代表不知道。
他拒绝不了眼前这位热情真诚的少年。
一想到一堆书夹杂着黄书放在他的不酝斋里,他就头皮发麻。
“可不可以啊许哥哥,正好我爹最近要来查我的房间,可以把书放您那避避难吗?您随便看,别弄丢就行。”
许契板着脸点头。
独独提了个要求:“来时记得低调些。”
少年拍拍胸脯保证:“放心,保证不会被我爹知道。”他转头对其他人说:“你们也不要说,大不了也借给你们看。”
许契思考要不要给他们教育一下。而后又想到自己对那方面一片空白的脑子,还是算了。
以防误人子弟。
聊着聊着话题又回到他身上。
“许哥哥年纪到了这么久怎么也没见过姐姐。”话落他被徐阚清呼一脑袋。
徐阚清正经道:“我爹跟许老爷有过接触,他同我讲过许哥哥没有跟别的女子有过恋情。”
其他人震惊了。
不过他们震惊的原因并不是许契长成那样,性格好还没有过恋情。
而是徐阚清在他们面前鲜少这么正经过。
现在突然正经起来很多人都不习惯。
许契轻咳一声,将话题引到自己身上成功转移了他们的关注。
徐阚清朝他点了下头致谢。
还挺会装淡定。
许契一边笑意盈盈满足少年们的好奇心,一边在心里腹诽。
“那许哥哥你的身体……嘶,你打我干嘛!?”
另位少年压低声音说:“打你没心没肺。”
“……”
他们陡然说起悄悄话许契也不催应,默默看起了灯。
反正他也能听见。
从他们开始聊天起,少年们好像都没有注意到白石灯,也可能是某神将自己隐匿了。
白石灯突然闪了一下。许契愣住,朝前俯身侧耳听见白石灯用仅两个人才能听得到的声音说:“我身形可以暂时隐藏,但是声音隐藏不了,所以只能这样跟你说话。”
许契没有问祂为什么一定要隐藏。
想来是不想被拿着翻来覆去的琢磨,又或者是不想让他被追着问。
许契把灯拿起抱在怀里。这样也更方便交流。
“你想说什么?”许契低声问道。
“那群孩子刚才说的书是何物?”
“……没什么,就是一些民间故事以文字的形式展现出来供大家看。”
“不止,前面我听见了,但他们后面说的‘黄书’是何物?”
“……也是书。”
“区别在哪?”
“……”
非要刨根问底吗?
神仙就算再怎么戒欲,在人间待了数载还能不懂这些?
“一些……”许契把那几个字在嘴里砸吧几下,还是难以启齿。
最后自暴自弃道:“比较欲情的东西。小孩子不能看的那种。”
谢天谢地,白石灯像终于听懂了似的满意的闭了麦。
正当许契松口气时,祂又冒出来:“你的耳朵好红,难道没有看过吗?”
“……谁,谁说的。当然看过。”当初应缇从外淘了许多相似类型的书刊,他意外拣起一本画册看了一页撒手瞬间丢了出去。
总之,看过一眼也算看。
他至今还记得里面男女交融在一起的画面,挥之不去。
好不容易忘掉如今又被换醒了记忆。
“许哥哥?许哥哥!”徐阚清在对面喊他,见他没有听见,加大音量把其他人的注意也给引了过来。
许契坐直身:“怎么了?”
徐阚清背挺得很直,如坐针毡道:“我想邀请您。”
许契道:“邀请?不知是什么邀请?”
徐阚清还没开口,一旁龚覃再次凑过来说道:“当然是画画。小清子最喜欢给人画像了,就是画有些奇怪。”后面那句他压低声音,没有让徐阚清听见。
许契明白过来,欣然点头答应。
徐阚清肉眼可见的高兴起来,末了疑惑道:“这桌上方才不是放了盏灯吗?为何现在不见了,难不成被谁拿走了?”
许契:“……”是我,不好意思。
他轻咳一声:“可能被谁随手放在哪里了吧。”
从谢府回来,许契脸色微醺,方才兴致上来喝了点酒。歪头懒懒的把脸托在支着把手的手上。
路上有些许石子,轮椅捻在上面晃动,他的身体也随着轮椅轻轻摇晃。
好在他虽不常喝酒,但酒品不差。就喝两杯,不至于会被两杯放到。
应缇回来后见他面红耳赤还以为是不适应,结果瞥见桌上的金樽登时整个人都炸起来,不顾其他人劝阻挽留忙把人拖进轮椅里,同谢老爷子招呼完把人带走了。
走在路上,现在时间还早,赶回府多歇息会。前面自家公子处在半醉不醉的状态,应缇在后面推着轮子想说又不敢说太多。
但许契很了解他一样,许契声音微哑:“想说什么就说。”
应缇这才道:“公子您真的不能再喝酒了。”这话大夫也说过很多遍,哪怕他从始至终除却这次只喝过一次酒。
喝的也是最多的。
听他说完,许契却没有像往常那样跟他置气,而是拖着调子,道:“你最近有没有发现什么?”
“什么?”
“我已经好久没有生过大病了。”
“……”
“好吧,也没有很久。就是最近。”
“这是好事啊公子,所以咱要保持住好吗,回去我会让炊事那边给您熬好醒酒汤。”应缇无奈道。
他家公子除了经常生病,其他时候性格真的蛮有意思的。
时而温润如玉,时而古灵精怪。偏偏喝酒后是最乖的。
无论喝没喝醉,都会给人一种很乖的感觉。
以上就是应缇能想出来的形容。
都是他这几年跟在公子身边的心得。
回到府里,管事迎上来,应缇说明情况,管事代他去跟炊事说。应缇把人推到许契自己的卧间,见他手中还抱着那盏白石灯拍拍许契,指着那灯道:“公子,这盏灯需要给您放到床边吗?”
许契低头,又抬头摇了摇有醉意的脑袋:“不用,我自己来。”说完,他竟自个摇摇晃晃站了起来。
想必是这几天坚持走路的结果。应缇还没欣慰几秒,就见许契身形一歪,他这次反应很快,直接在半空接住,由于受力太大差点被带着往地上栽。
让人坐在榻边,许契此刻眼下已经彻底红了,呆呆抱着灯坐在窗边。看着像醉了,眼底却还有些清明。
但应缇没有瞧见,他以为许契真醉了,疑惑的想到平时他家公子其实也挺懂事,怎么会突然想喝酒。
转眼他就有了一个猜测,故作无事的笑着问道:“公子,是不是有人给您劝酒呢?是谁给您劝的?”
你的笑什么时候这么假了。许契默默地想。
他把灯放在旁边,正襟危坐道:“谁也没有劝,是我自己想喝的。”此话倒是真的,在他叫酒上来的时候,也有人劝过他,只不过他都没有听。
应缇半信半疑,也不敢违逆自家公子,只能暂罢,说道:“您先好好歇息,我去给您准备沐浴的水。待会您喝完醒酒汤吃点饭,去泡个温浴再来好好休息。
您的身体现在正在慢慢好起来,一定要抓紧这个机会,莫要再喝酒吹冷风了。”
许契朝后一躺,放任自己倒在床榻上,轻飘飘道:“如果是大夫说的话,我会听的。”
“……”信了鬼了。
尽管如此,应缇还是道:“……您好好休息,我先去给您叫大夫。”
应缇走后顺便把门也带上了。
少了一个人卧间瞬间安静。许契躺在床榻上呼出一口气。
窗边有许契在外小摊买的风铃,一片清脆的铃声中,白石灯开口:“叫大夫是为了把他引开吗?”
闻言,许契伸出食指左右晃了晃:“当然不是。若是想要引开他,待他去放浴水即可,没必要多此一举。”
“那是为了?”
“想让大夫看看我的身体,恢复到了哪里。”许契将右手举在眼前,可以清楚看到手腕处的血管。
“我最近真的没有再生病了……难道我真的要好了?”
“你之前得了小风寒。”
“……”
许契自暴自弃道:“小小风寒而已。”
又静默几秒。
“对了,那个赌,我有点疑问。”许契说道。
祂回道:“什么?”
许契侧过身,将灯拿到眼前:“你赌的究竟是五年后我会死还是不死?如果是会死的话,你又为何相信我?若赌的是我不死,那不就违了你自己的预言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