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疯破浪》吴若离

18、第 18 章

　　她不介意吃重样的饭菜，所以下一顿一起吃酸酸辣辣拌饭，她推荐他用勺挖。
　　“你看那些思密达的电视剧，用勺子大口吃，看起来很美味的样子，实际上只是泡菜加泡菜。”
　　你也是这样！
　　他接纳意见，挖了小半勺送进嘴。气味很淡，温度很低，而她正不停地翻搅那盆饭菜散热。他的清爽，她的看起来油腻。
　　他确确实实厌恶热食，排斥食物的气味。
　　这家伙，真不傻。

　　“辛苦了。”
　　“喜欢吃吗？一次不能吃太多，一会试试这包子。这个馅，我先不告诉你。”
　　这包子也没满月，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捏出来的，龙眼大小，居然能看出捏了很多褶。
　　他确确实实抗拒大份的、大个的食物，看一眼就想逃。
　　她是怎么猜出来的？
　　她的饭依旧是一大盆，他的碗从瓷碗换到了跟她同款不同码的不锈钢碗。只有半碗拌饭，在东一句西一句的闲聊中不知不觉就吃完了。白色瓷杯里的水有淡淡的柠檬酸味，喝上两口，刚好压下那种生理性排斥。
　　她正忙着抓捕四散的饭菜，一丝不苟地刮着盆壁遗漏的零碎，一完成排兵布阵，立刻铲起来送到嘴边。

　　她吃得欢快，言不由衷地说：“你们跳舞的人真苗条，那个腰……啧啧，我五六岁就不止这腰围了。唉，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瘦不下来！”
　　你说呢？
　　她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放下饭盆去摸果冻，回头对上他的视线，他一笑，她也笑。
　　微微解冻了，撕开封口，抓紧用上牙刨两口，刚吞下就打了饱嗝。打了饱嗝也能继续，一直刨，一直开心。
　　她见他看过来，特地解释为什么没给他带：“冰的，保险起见，以后再吃吧。”
　　上午的碎碎冰和这个都是小孩玩意，大概是在弥补童年缺失的零食。这家伙没说假话，她真的在用心爱自己，当然，前提是在抠门允许的范围内，至少虾就不敢敞开了吃。
　　他想着事，因为一直看她吃吃吃，自己也不由自主地把手伸向袖珍包子。
　　一小口一个，嚼到第二下就知道她为什么不提前解说馅料——是切成小块的酸辣鸡爪，她用这种方式避免让他看到它煞胃口的外观，又尝到了他喜欢的风味。
　　这家伙细心又聪明，值得奖励。
　　“下午继续。”
　　“好。”

　　因为上班时中午要守着午睡的孩子们，她没有午休的习惯，洗好碗筷就下到三楼去清库存。
　　没有别的垃圾，都是可回收物，除了纸类，还有很多织物和一些金属道具。
　　数量太多，她把它们全拖到过道上归类放好，有灰的扫灰，能折叠的折叠。
　　一身脏，还得上楼冲个澡。他说电器一直开着比较好，这热水器插头再没拔过，随时能用。想起小时候经常因为水温不够而冻成鸡仔，她不由得腹诽：齐老师要是知道家里热水器用到了第四代是因为她老拔插头，不知道会不会后悔。

　　两点准时带脸上楼学习。
　　网购的削眉刀还没到，他用消过毒的小剪刀帮她处理出一个雏形，将眉峰位置的眉毛下部削减掉一半，然后用眉笔在上方填补出一个略有些挑的眉峰，再在眉尾续一个不刻意的尖头。
　　等他收回手，她立刻就明白了为什么当韩式平眉大流行时，大家一边羡慕她有平眉但没人夸她美。
　　不适合。
　　现在这样多好，虽然只是小变化，但看起来就不一样，眼睛变得有神，脑门看起来小了一些。

　　“晚饭后剪头发。”
　　“啊？你会剪……”
　　“不会，约了八点。”
　　“哦哦，好的，谢谢。”
　　她对长发短发没有特别的偏爱，留到这长度一是为了省理发钱，二是方便练习新发型，好持续给小公主们带来惊喜。
　　她想到这，马上说：“不能太短，工作需要。”
　　他在她肩头比划了一下，她马上点头说：“这个可以，要收上门费的吗？”
　　“不用，10元快剪。”
　　“这么好？”
　　“认识的人。”
　　“嗯嗯，我知道了。哥，想求你个事。”
　　“说。”
　　“怎么又擦掉了？好看啊。”
　　他把眉笔一递，很严肃地说：“该你了。”
　　“哦哦。”
　　她不敢分心，脖子一伸，把脸怼到镜子前，全神贯注描。
　　大概的型出来了，但不如他画的流畅。
　　“有空多练练。什么事？”
　　她转身，仰头看着已经站起的他，小声请求：“那些东西太多了，能借一下你的车吗？就两公里，一来一去，加起来两公里。”
　　“钥匙在那箱子里，有事自己拿，以后不要磨磨唧唧，还有，不要偷偷跑去加油，浪费。我能报销。”
　　“真的？你们单位可真好，我这个是办私事，是不是不太好？”
　　“两公里能跑多少钱？没人有工夫来计较这个，不要东想西想，想用就用，我的报销额度一直用不完。”
　　“哦哦，我不太懂油耗，就老听人吐槽油贵开不起车了。”
　　“要去早点去，一会下雨不方便。走！”
　　“哥，这些东西不是拿去卖，送人行吗？”
　　“你看我缺那几毛钱吗？”
　　她摇头，彻底安心了，火速弹跳起，欢快地喊：“那我去去就回，晚上我们吃鱼丸好不好？我自己做。不喜欢的话，牛肉丸？”
　　他没答，但跟上来了。

　　“你也要出门吗？那你先用车。”
　　“我帮你搬。”
　　她想说不用，但转念一想，多活动一下，促进消化的同时也能刺激食欲，这不是坏事。
　　不过她心里产生了一个疑问：他吃得那么少，哪来的能量维持一天的活动？
　　“你是不是在吃营养品？”
　　他在楼道拐弯处停了一秒，然后继续往下飘——速度太快了，她得抓着栏杆快跑才能跟上。
　　“蛋白粉，综合维生素……难吃。以前是鼻饲，打点滴。”
　　想想都惨。
　　她生出了一丝担忧，抱起一捆布帘跟上去追问：“那你这两天吃了东西以后有没有不良反应？”
　　“没有。你把东西放这里，先去拿钥匙。”
　　“哦哦，我马上去。”

　　他帮忙把东西搬下去，后备箱填满了就塞前面，在座椅上留下了灰渍。
　　“一会我会把它们擦干净。”
　　“嗯。”
　　他帮忙搬完了，但没打算跟出门。她赶在他离开前主动解释：“送给以前的邻居，一个老奶奶。”
　　“随你。”他按完楼道门密码，像是突然想起来似的，回头说，“牛肉丸。”
　　“好嘞！”

　　假期过得快，感觉刚开始放松就结束了。因为正好是五四恢复上工，园长给每人发了一个红包，钱不多，但收红包的快乐很好地驱散了节后懒散症。
　　小朋友们要午休，主班老师能短暂地拿回手机，弄工作总结和布置学习任务。夏加一很想发条信息，确认一下几百个月的宝宝有没有按时吃小饺子，但她不可以违反规定，只能乖乖地守着孩子们午睡。
　　她一直忙到将近六点才下班，从地铁口出来，远远看见公交站的等候规模，果断选择了找共享。下班高峰期，共享也不好找，又耽误了十来分钟，但花费这点时间是值得的，因为刚骑几分钟就发现前方路段堵出了一条长龙。
　　这个时段人多车多，想赶急也不行，安全第一。
　　一路冲到楼下，仰头看灯时，她居然有种当妈的沉重感，同时庆幸自己早上就买好了菜。
　　她不想惊扰他，先发信息提醒他是自己回来了，再开楼下的门锁。
　　园主：我比你早八分钟。做饭还是出去吃？
　　一哥：做！
　　他盯着这个字，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又往那方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