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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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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力可以,不可能出冤枉钱。夏加一懒得哄受伤的恋爱脑,因为过往经验告诉她这个毫无意义。她一巴掌拍在七姐肩头,催他:“买单走人。”
七姐抹了一把脸,端起杯子,把大半杯咖啡一口气灌完,然后垂头丧气去付账。
王表哥再次惊讶,突然叫住要走的夏加一:“那个,能加个微信吗?后续肯定还有得扯,方便沟通。”
这是个实在人,多少能起点作用。
夏加一同意了,她伸出二维码,同时泼冷水:“他妈做生意是把好手,已经知情。你让家里人帮忙劝劝吧,闹得太……那个会不好收场。这事我管不上。”
王表哥扫完二维码,抬头笑笑,说:“我知道了,谢谢提醒。”
七姐说要请她吃饭,但这恹恹的模样,让人不忍剥削。
“早点回去休息吧,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呢。”
“啊?可是……刚才你不是赢了吗?”
赢个屁,吵个架而已,掘金人怎么可能乖乖放血!
“你又不要上班,有空看看书……不想看书,那你看点电视,智障泡沫剧以外的,随便看点什么都行。长点心吧!”
“喔。对了,刚才你说的什么高级餐厅?”
“你家的蒸菜馆!”
“那屁大的摊……”
“修饰懂不懂?”
凡是我吃不起的,都算高级餐厅。
“你的意思是以后这样跟女孩说比较有面子?”
要疯了!
“要不,你抽空练练《葵花宝典》吧?”
七姐哈哈笑,朝她踢来一脚。
“那不行,我爸妈盼着我早点结婚生子呢。别走啊,我送你。”
“我晕车。”
“以前不是不晕吗?欸,坐公交也晕啊,一一,一一……”
感谢司机叔叔,这一脚油门给得真好!
节假日,人多到喘气都艰难。
被夹成人肉饼的她知道今天的损失还要持续增长——回去还得再开机多洗一个澡。
不行不行,超出预算,用壶烧水,拿桶洗洗算了。
从这趟车的路线中部一路夹到后半段才稍微宽松点,起码鼻子舒服了,不用再闻腋臭。
社区医院四周都是老工厂改建的,位置只比机床厂好上一点,她一直坐到倒数第三站才下车。
离公交站不远处有家卖米面油的小商店,她一眼就看见了摆在方盒子里的西红柿,它们卖相不太好,这是好事。
“姐,这西红柿多少钱一斤?”
“四块。”
“都这时候了,这样子也不行啊。”
“四块,不买别捏。”
“我没捏。”
明明只是轻轻拿起来看了一下底座。
得,别说还价了,这态度已经引起她生理不适,赶紧离开。
她查看过地图,附近有菜市场,但这距离不远不近,走路太耗人,骑车又费钱,只能算了,就近进了前方这家超市。
可爱的黄底红字:黄瓜0.68,辣椒1.28,四季豆1.28,豆角0.88,丝瓜1.18,前腿肉6.88,精瘦肉7.28……
天呐,这是我不还价就能拥有的幸福吗?
黄瓜炒蛋,凉拌黄瓜,豆角焖面,丝瓜炒蛋……
做人不能太贪心,就豆角焖面加凉拌黄瓜吧。虽然已是黄昏,没滋过水的本地辣椒依然硬挺,她拣了两大袋回去做剁椒和辣椒酱。
付款的时候,她顺道看了下微信信息。园主已收款,并发来了WIFI密码。
友好往来才是长久之道。
一哥:你吃饭了吗?我打算自己弄点,豆角焖面和凉拌黄瓜,买好菜了,马上到家。
园主居然秒回:黄瓜。
一哥:OK。
一个大男人,早上的馒头三明治,中午的大餐,晚上的豆角焖面,全是拒绝态度。就他中午吃的那几口,晚上的黄瓜吃再多,那也就勉强保个命吧?
从前做啥都靠万能电饭锅,搞卫生翻出来两个炒锅,一个不粘锅洗洗就能用,一个铁锅生了锈,还得进一步处理。还有一个不大的砂锅,洗的时候不漏,不知道久置漏不漏,有待试验。
装备增加,烹饪更方便。
她用炒锅做清淡版焖面,用电饭锅焖自己那盆。
黄瓜里只加了白醋和一丢丢糖,她凑近嗅了嗅,把它端到风扇面前一边吹风一边翻搅,尽量把醋的气味散掉一些。
保险起见,再切半条细丝,什么都不加。
三个碗,两只手没法端,找出硬壳的毕业相册当托盘,单手就能拿,留出一只手开门关门,正合适。
上楼,敲门,门自己开了,她改两手端,然后站在门口为难。
“有折叠桌吗?”
“没有。”
他从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中穿梭过来,盯着面前这三个碗,皱了眉。
挑食小孩最难搞!
“我自己做的,保证干净,你勉强尝一口,行不行?”
他总算肯动筷子了。
等下!
“真没有桌子吗?”
我姓夏,不姓卓,也不叫支架。
“没有。”
她不想明天看到热搜“青年男子饿死家中”,只好留下当“桌加一”。
他用筷子夹了一根黄瓜丝送进嘴,如临大敌地嚼了嚼。还好,没吐也没说什么,甚至主动夹了第二根。
这是有醋版的,中午的凉菜里有生抽和醋,他一口没碰。下午那蓝塑料桶给了她一点灵感:他是不是因为经常接触那些臭臭的肥料才会对食物生理排斥?
“面也试试吧。”
光吃黄瓜哪来的能量?
这是她亲手做的,他得给面子,于是夹了一根很短的面送进嘴,简单咀嚼就咽下去了,筷子又回到了黄瓜上。
“你是不是肠胃不好,开药了吗?”
这种面对面的关心,让他有些焦虑,简单粗暴回答:“没有。”
没有肠胃不好,还是没有药?
他看起来很排斥这方面的交谈,她只好回到主题:“再试试面条,要吃点主食。我以前犯傻学人家断碳水减肥,才一个星期就失眠、掉头发,跟得了癌一样,吓死了。”
这也不是个好话题,他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但依然在吃面条。
转移注意力是个好办法!
“那照片上是你吗?真好看。呃……别误会,是欣赏,观众角度的欣赏。我只上过一次台,小学毕业,就那首《我们的祖国是花园》。她们穿白裙子戴花环跳舞,我是后面那棵树。等他们唱到‘请你要好好爱护我’时,我就要发羊癫疯,狂摇脑袋和抖胳膊,做一棵风中灿烂的树。”
他喷笑了,差点被呛到。她眼疾手快腾出一只手在沙发顶上抽来一张纸递给他。
他左手拿的筷子没放,右手接过纸慢条斯理地擦嘴。
“你见过二十几岁才开始学跳舞的吗?”
他点头,喝了一口水之后才说:“芭蕾肯定不行。”
“业余的也不行吗?”
“随你。”
“啊哈,我随便说说的。对了,你看过《企鹅湖》视频吗?那小哥可厉害了,胖墩墩也能跳芭蕾,唉,那么会跳舞也减不下来。”
他没答话,又吃了一根面。
总共就三筷子,换她,一分钟的事,这孩子一根一根慢慢挑,完全不碰肉和四季豆。她怀疑吃进去的这点热量当场就消耗掉了,哎呀,急死个人。
“那上面是《天鹅湖》剧照吗?”
“嗯。”
“那你就是王子咯,哇塞!”
“演的。”
“演的也好看。公主是你朋友吗?”
“前任。”
“啊?不好意思啊!你学多长时间了,你是老师吧,你觉得江涵跳得好吗?就那天,那个蓝精灵……啊不对,跳起来转圈然后跪下来的那男的。”
“圆周转,还行。”
心塞,你可以说几句假话安慰安慰我的。
他会读心术似的,咽完面条,又补一条:“主力腿的外开能力还不够。”
听不懂,但是高兴。
“跳芭蕾不需要整齐吗?我看他们……”
“考核不是演出,每个人对音乐的处理不一样,有快有慢,不看整齐度。”
“哦哦。跳那么高,落地的时候脚麻吗?”
他抬起右手,捏了捏眉心,忍着笑答:“习惯了,动作标准就能保护自己。”
“能看看你的脚吗?我听说跳这个会让脚变形……等等,男演员为什么不用那样踮?又是女孩吃亏啊!”
“选对足尖鞋,正确发力,不会伤脚。”
“疼不疼?”
他再次用金句结束了这个话题:“你来试试。”
那还是算了。
“你们的腿可真长!是本来就腿长,还是跳舞跳出来的?”
“都有。什么时候有空?”
“啊?不确定,要看是什么事。你先说。”
“练舞。”
“那没空,今年,明年……诶呀,哥,我不是瞧不起舞蹈,我可羡慕了,但我是真不行。学跳舞很贵的,一百块一节课呢,夏佳怡学了两年,放弃了。”
为了劝退他的好意,她把相册往他那边一塞,伸展双臂,现场表演了祖国花园后面那棵树的风中凌乱。
他被这空前绝后的天赋给惊到了,撇开脸,长叹,再次提醒:“注意形象。”
她把相册接回来,满不在乎地说:“装相不好吧,做人嘛,真诚一点更好。对了,中间这碗黄瓜什么都没加,24K纯黄瓜。”
他很给面子地尝了一口,随即放下筷子,说:“可以了,谢谢。”
噢哟,这么客气呢,那我就不客气了。
她指着墙角那手推车问:“能借我用一用吗?运纸板子,你放心,等你出门了我再拉,不会吵到你。”
“自己拿。”
他转身往吃饭前的座椅那走,这是送客的意思。
“我先下去送东西,马上来拿。”
他又不搭理人了。
她懂,这是“你自便”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