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离》棠前月

9、你的口水？

　　早上起床的时候季柚离一直缠着林叙，挂在他身上不让他起床，闹到要出门的时候已经比平时晚了半个小时左右了。

　　季柚离这会儿才后知后觉苦恼起来，老陈要是看到她迟到不得在她耳边念上半天，说什么要注意时间观念，堵车要提前出门，起不来就晚上早点睡，这几年她偶尔迟到一两次，耳朵都能听出茧子来。

　　她烦恼的样子林叙也觉得可爱。

　　“我送你过去吧。”

　　“可是东彦离蓝信很远诶，你先送我再去上班的话会不会迟到太久。”

　　“没关系。”

　　“也对，”季柚离点点头，“领导迟到有什么关系，好羡慕你哦林总。”

　　林叙不计较她话里的阴阳怪气，笑着揽她进电梯。

　　但是季柚离很快就明白林叙说的没关系是什么意思了。原本今天两家公司是要一块儿开会汇报一下项目进度，地点早已敲定。但临了林叙却改了主意，直接来了蓝信，谦逊的态度让人挑不出什么毛病来，反正开会，在哪儿不是开呢？

　　因此林叙送完她也没有回东彦，就在附近的咖啡店坐了会儿，悠闲地喝着咖啡，等着同事过来同他汇合。

　　季柚离刚到公司陈书洛就让她去给他买杯咖啡，她放下包往外走，公司里有地毯高跟鞋踩在上面听不出什么动静，到了外间便听见一声赛一声尖锐的声响。

　　她权当是踩在陈书洛脑门上。

　　她在楼下买完咖啡，正要坐电梯上去，眼看着电梯门就要合上了，她跑了两步，喊了声：“等一下！”

　　电梯门复又打开了，应当是里面有人按了开门键，她走进去正要礼貌道谢，便看见站在前面的林叙。

　　她脸上维持着礼貌的笑意：“谢谢你啊林总，请你喝咖啡吧，正好多买了一杯。”

　　林叙婉言拒绝：“不用了，谢谢。”

　　季柚离在心里骂他。

　　到公司后她将咖啡放在陈书洛桌上，可能力气用大了一些，咖啡飞溅出来几滴，陈书洛疑惑地看着她，怎么个事儿？

　　季柚离笑着说：“不好意思陈总。”说完将咖啡杯拿起来，又轻轻放回去，“满意了吗陈总？”也没管他满不满意，径直出了办公室。

　　原本今天和东彦的会议她不用参加，因为原定她今天还在外地和陈书洛出差，但陈书洛既然回来了，老陈又再渐渐扩大他的工作范畴，便让他去听，她也得陪着陈书洛去听。

　　会议结束时差不多到十一点，免不了又是一顿饭局，陈书洛借口有事先走了，季柚离认命地跟着他奔波。

　　在出电梯时与林叙匆匆碰了一面，他单独一个人，没有东彦其他人在，季柚离目不斜视地装作没有看见他，招呼都不打。

　　说是有事，陈书洛却让司机将车开到了她家，她疑惑，陈书洛解释：“昨天青青生日，回来后又折腾了大半宿，累死了，你也回家休息去吧。”

　　“谢谢老板！”

　　季柚离飞快地开门下车，到门口正准备开门的时候想了想，往前走了走买了林叙家门。

　　钥匙是昨晚他给他的，他说小狸的主人今晚会来接它回家，但他今晚有事走不开，就让她帮个忙，正好给了她正大光明霸占他家的借口。

　　林叙到家时已经十点，家门口摆了双女士鞋，应当是季柚离在，但屋内没有开灯，他走进卧室，果然看见床上睡了道人影。

　　床前开了盏暖黄色的台灯，正好照见她小小的一只缩在床上的身影。她睡的不太老实，被子都快掀到腰部了，她又向来不喜欢在房间开空调，这会儿身上冷冰冰的。

　　林叙坐在床边，抬着她的胳膊把被子拽出来重新给她盖好，刚要起身就被她扑进怀里。

　　“林叙哥哥，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你最近都不肯出现在我梦里了……”

　　“……对不起……”

　　“别忘记我……”

　　她的声音听着还有些模糊，应该是没有醒，在说梦话，手里将林叙抱的很紧。

　　林叙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道：“乖乖，一直都记得你。”

　　但还在梦中的季柚离没能听见他这句话，反倒不安地哭了起来，泪水沾湿了他的衬衣，林叙想要叫醒她：“小离，醒醒。”

　　季柚离迷蒙着眼醒过来，摸到脸上一片湿润，又看了看眼前的林叙，拧着眉道：“你的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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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不如让她睡着呢。

　　季柚离原本是在客厅等小狸的主人来接它，可等了一下午都没来，她给林叙发微信林叙也没有回信，最近确实有点睡眠不足，她索性去床上睡了。

　　林叙问她晚上吃过了吗，她说没有，林叙便换了身衣服去给她做点夜宵吃。

　　饭后，季柚离坐在沙发上看综艺，林叙坐在她旁边剥了柚子喂到她嘴边，季柚离偏头躲过，笑着说：“不用了谢谢。”

　　听着有点耳熟。

　　林叙又换成葡萄，季柚离还是如是说。

　　林叙放下水果，无奈地看着她：“小离，听我解释。”

　　“不用了谢谢。”

　　“别这样宝贝。”

　　敲门声传来，季柚离憋着笑绕过他去开门，门刚打开便听来人说道：“不好意思啊林总这么晚还来打扰，今天飞机晚点我……”

　　话说到一半，他看见开门的是个姑娘，正要后退两步检查门牌号，小狸就冲他跑过来，林叙也出现在季柚离身后。

　　他一时无措，不知该说点什么还是该先去抱抱脚下的小狗。

　　林叙开口，缓解尴尬的场面：“没关系，不打扰，要进来坐一下吗？我收拾一下小狸的东西。”

　　他干笑：“不用了，我在门口等就行。”

　　林叙转身去收拾东西，季柚离给他倒了一杯水，然后靠在门框处和他聊天：“它为什么叫小狸呀？”

　　他看着眼前笑眯眯的女孩，总觉得她有点可怕，结巴道：“它……它耳朵……毕竟像……狐狸，就……”

　　“哦～”

　　“这名字挺好听的。”

　　这真的是夸奖吗？他陪笑了两声，感觉后背隐隐有些汗意。

　　幸好林叙及时赶回来，救他狗命。他拿好东西，客套地问了句：“小狸没有给您添麻烦吧？”

　　季柚离说：“小狸很乖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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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可怕我要快点离点这个地方！为什么林总看起来那么和蔼可亲他女朋又却像一只笑面虎。

　　等等，这个女孩是林总女朋友吗？之前没听他提起过啊。

　　察觉到他眼光游离在她和林叙之间，笑面虎季柚离头往前凑了凑，小声说：“就是你想的那种关系哦，”她眼睛盯着他，“不要说出去哦，不然……”她面露凶色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他抱着东西牵着小狗连滚带爬地跑了。

　　林叙无奈地笑了笑，季柚离一副要奖励的样子要他抱抱，林叙弯腰抱起她。季柚离在他耳边说：“林总，这下明天你们公司就不会有关于你的谣言了。”

　　“什么谣言？”

　　“你金屋藏娇的谣言呀。”

　　“求之不得。”

　　-

　　临近年关，两人都越来越忙，尤其是林叙，九十点回家都是家常便饭，季柚离便也不去打扰他，让他有空好好休息。

　　元旦那天，俩人约好一起去江滩边跨年。林叙在十点多才结束手中的事物，开车过去时一路堵得水泄不通，他干脆将车停在路边跑过去。

　　林叙到时已经很晚了，江滩边人头攒动，视线不太明朗。他刚拿出手机要给季柚离打电话，就瞥见坐在一旁台阶上的身影有些熟悉。他收起手机走过去，果然是季柚离。

　　南方的冬日温度也能到零度上下，尤其现在已快到了凌晨，寒气逼人，季柚离坐在台阶上将脸都缩进衣领里，看着有些楚楚可怜。

　　林叙在她面前蹲下，隔着衣服摸她的脑袋：“冷不冷，怎么坐在这里？”

　　看到他来，季柚离僵硬地笑了笑：“冷呀，但是看见你就不冷了。”

　　林叙心上一酸，将她抱入怀中。

　　他不该这么晚才来的，不该总让她等。

　　季柚离拍拍他的背，“其实我也刚到不久，这边人太多啦，我都差点挤不过来。”

　　她还在安慰他。

　　林叙松开她，将手中的围巾给她围上，拉着她起身，季柚离却苦着小脸道：“刚刚被别人推了一把，扭到脚了，好疼，这会儿还还是不太能走。”

　　她眨着亮晶晶的眼似乞求似撒娇地说：“你背我嘛。”

　　林叙当然乐意之至。她趴到他背上的那一瞬，烟花在头顶炸开，零点的钟声也立时响起，季柚离在他耳边轻声说：“新年快乐。”

　　林叙回她：“新年快乐。”可惜声音被人潮盖住，也不知季柚离有没有听见。

　　江滩边的夜风太过喧嚣，他们看了会儿江景与烟花，林叙便背着她往回走。

　　走了一段路后季柚离发现林叙的方向不太对劲，问道：“你没有开车来吗？”

　　“有一段路太堵了，我把车停在路边就过来了。”

　　“那你不会是跑过来的吧。”

　　“嗯。”

　　怪不得她先前见到他时，额上还有汗。

　　“那你要背着我走很远了。”

　　“冷的话就抱紧一点。”

　　“我不是这个意思呀，”她在他背上亲昵地蹭了两下，“我怕累着你。刚刚你跑过来都用了不少体力了，不然我下来自己走吧，其实我感觉脚踝已经不疼了。”说着就打算从他身上下来。

　　其实先前说脚疼也只是想要他背，只是崴了一下，也没有多疼。

　　林叙在她腿上捏了两把示意她不要乱动，“背你的话，多久都不会累。”

　　季柚离搂着他的脖子在他侧脸亲了一下。

　　“你还没和我说新年快乐呢。”

　　“刚刚说过了，放烟花的时候。”

　　“再说一遍嘛。”

　　林叙顿了顿，喉结上下滚动：“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