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过再见》商北

4、第 4 章

　　整条街除了酒吧和台球厅，其他的店早都关门了。柳泽指着不远处灯光下的一处长椅，拉着殷子青往那跑。“不要，我们随便找个地方就行。嗯……就去那吧。”

　　柳泽小心翼翼拆掉蛋糕盒，端出蛋糕。那般仔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里面藏了什么价值连城的宝贝。柳泽戴上生日帽，插上蜡烛，掏遍身上所有的口袋，才想起自己压根没有打火机。一张小脸上写满了失望，但这并不影响她此刻的心情。

　　殷子青拿出放在兜里的手，“嚓”点燃了蜡烛。

　　“你，有打火机？”柳泽有些惊讶，她没想到殷子青一个女孩子居然会随身携带打火机。

　　殷子青淡淡一笑，另一只手从兜里摸出一个烟盒，熟练地点燃一支香烟，吸了一口吞吐云雾。“因为我抽烟啊。”殷子青见柳泽一直盯着自己，蜡烛燃烧滚落的蜡油滴在奶油上，忍不住提醒。“柳泽，柳泽？蜡烛点好了，快许愿吧。”

　　柳泽木然地答了两声，“对，对，蜡烛，许愿许愿。”柳泽回过神，双手合十，虔诚的低下头，心里默默念着自己的愿望。过了一会，柳泽睁开双眼，轻轻吹灭了蜡烛。

　　柳泽甜甜的笑容激起了殷子青的好奇心，“许的什么愿望？如果我能帮忙的话，你可以直接告诉我。”殷子青说话间吐出一个烟圈，路灯下，烟气还未散尽，围在殷子青周围。

　　柳泽歪头一笑，长发滑落肩头，“真的吗？”

　　被言语间的俏皮俘虏的殷子青轻轻拭掉柳泽头上的白雪，笑着点了点头。

　　“今天你是寿星，我听你的。”

　　殷子青宠溺的话语给了柳泽勇气，她勾起殷子青的小指，反复用食指缠绕了很多圈，犹豫良久还是鼓足勇气说出口。“第一个你帮不了，但第二个可以。”

　　“你说。”

　　“你把自己送给我吧。”柳泽大方的说出了自己的心愿，等着殷子青的反应。

　　殷子青听到柳泽的话，不知道话里的意思和自己心中所想是否一样。殷子青用探究的眼神望着地看着柳泽，想看看有几分真假。可柳泽小脸上认真的神情，让殷子青完全忘了目的，只想先亲一口。如果真是自己想的那样该多好，这么可爱的小家伙，谁看了不会动心呢。

　　殷子青掐断手里剩余的烟，冰凉的手指刮了一下柳泽的笔尖。“好。”

　　殷子青认真的回应，像是两人在此刻签订了什么契约。

　　亲耳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惊喜之余更多的还是不敢相信。柳泽惊讶的看着殷子青的眼睛，她害怕，害怕是自己听错了，害怕是自己的幻觉。柳泽说出口的瞬间已经算好了说辞，如果成了，那自然最好，但如果被拒绝，也可以说是自己的玩笑话。但柳泽心里还是存了几分侥幸，万一殷子青答应了呢。

　　殷子青在柳泽的脑门弹了一下，眼里映着柳泽不可思议的表情，调笑道。“既然你不要，那就当我没说，走了。”

　　刚得到答复的柳泽哪肯放人走，见殷子青要起身，连忙拽住殷子青的衣角，可怜巴巴的望着心里念着的人。“不是你说的，我是寿星。”

　　殷子青怎么受得了柳泽这种语气，心中暗骂刚才生出捉弄柳泽念头的自己。扔掉手里的烟头，坐回去笑盈盈地看着柳泽，柔声重复着那句话。“我说的，听你的。”

　　听到保证，柳泽光速收起可怜模样，笑意又染回了眼角。

　　殷子青见状忍不住笑出声，小家伙，居然还敢在自己面前装可怜了。

　　柳泽伸手为殷子青理了理大衣，手覆上大衣领子时，突然往自己的方向拽了一下。殷子青嘴角微扬，靠了过去，顺势贴上了柳泽的唇。殷子青的唇薄薄的，呆在外面久了，变得冰冰凉凉的。柳泽眨了眨眼，唇间真实的触感告诉她不是梦，她真的做到了。

　　殷子青撑着长椅，就这么任由柳泽贴着，半天都没有等到别的动作。殷子青笑了，稍微动了一下，吓得柳泽赶紧分开，双颊控制不住的发烫。听到殷子青的笑声，柳泽连忙把头埋进了围巾里，耳朵也红了一片。

　　殷子青看柳泽害羞的样子，心里有几分开心，可能她真的对自己有几分喜欢。殷子青不敢再挑逗，温柔地顺了顺柳泽的长发，摘下手腕的头绳绑好。“再不吃，蛋糕就都沾到头发上了。”

　　柳泽迟疑一会，露出半个脑袋，脸上的红晕还没消失，红扑扑的。

　　殷子青撕开包装纸，递给柳泽一个小勺。柳泽迟迟不接，殷子青无法，端着蛋糕一勺一勺地喂她。柳泽盯着眼前的勺子，“嗷呜”一口含住，末了吐出那个金属小勺。殷子青喂着吃了大半，柳泽也饱了。见柳泽不再张嘴了，殷子青浅尝了一口，收起剩下的蛋糕和勺子。

　　柳泽咬了咬唇，出声问道。“你不再尝尝吗？很好吃的，奶味很足的，你不吃……是……是因为只有一个勺子吗？”柳泽的声音越说越小，因为殷子青转身收拾完后，直接把剩余的蛋糕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柳泽盯着那个垃圾桶，刚才片刻的甜蜜像是被人用水冲了一般，散了。

　　殷子青回头瞧见柳泽有些失落，回头看了一眼垃圾桶才反应过来，原来是小丫头以为自己嫌弃她啊。殷子青突然萌生了一个邪恶的念头，嘴角一笑，抬手指了指柳泽的嘴角。“这里有蛋糕没吃干净，你没注意到吗？”

　　柳泽抬手碰了碰嘴角，小声嘀咕，“刚才明明擦得很干净，怎么还……唔……”

　　殷子青拿开柳泽的手，衔住柳泽的唇瓣。柳泽被殷子青的动作吓到了，本能地往后缩了一下，殷子青右手伸到柳泽脑后，把人往前送，让她无处可退。殷子青吻了几下柳泽的唇，试探性地咬了一下，示意柳泽配合。而柳泽木讷地挺在那，大脑早已一片空白，压根给不了殷子青任何回应。殷子青以为柳泽不愿意，点了一下便分开了。

　　殷子青看柳泽还在愣神，整个人就跟没了魂一样，以为是被自己吓到了，暗骂不该这么莽撞。殷子青伸手在柳泽眼前晃了晃，慢慢的，柳泽才缓过神来。“刚才是我太轻浮，对不起小泽。天晚了，白天还下过雪，夜里凉，呆久了容易感冒，还是快点回去吧。”

　　柳泽刚缓过来，懵懂的看着殷子青，整个人晕乎乎的。听见殷子青的解释，刚才的失落被扫去大半。她刚才的确被吓到了，但不是因为厌恶。“我不是那个是意思，子青，你听我解释。”

　　“子青？”在酒吧里柳泽从来都是小殷姐姐，小秦哥哥的叫，突然改口让殷子青忍不住逗弄。“今天怎么突然改口了？”

　　柳泽脸皮薄，一时心急叫了出来，好不容易散去的红晕噌的一下又浮了出来。

　　天实在太晚了，刚才那么一折腾，现在已经后半夜了。殷子青掸掉柳泽大衣上的浮雪，拉人回车里。

　　“现在宿管阿姨早关门了，而且母亲还在医院，我还是回医院吧。”柳泽不放心母亲一个人在医院。自从之前在医院碰到了殷子青，柳泽就没有再瞒殷子青，告诉了殷子青妈妈住院的消息。

　　其实，这个消息，殷子青很早就知道了。柳泽每天下了课除去打工的时间，几乎都没什么课余活动，而且每次半夜下班，宿舍楼根本回不去。一次偶然，殷子青在医院住院部瞧见了柳泽，打听后才了解到柳泽母亲的病情。不治之症，只能靠放化疗维持生命，如果效果好，至多活五年。如果不好，那一切都很难说。

　　“这么晚阿姨看到你不会担心吗？还是给阿姨找了一个护工吧，以后也轻松些。我在学校旁边的酒店开间房，你今晚在那睡一晚，明天直接去学校。”

　　车子缓缓停在了医院门口，柳泽解开安全带。她明白殷子青的好意，她这么直白说出来，虽没有其他的意思，但自己依旧很在意。只是一起过了生日的缘故，让对方出钱照顾母亲，这和被保养的小三有什么区别。柳泽心底的自卑心绪不断扩大，一瞬间懊悔今晚的生日。“不了，我不是因为这个让你和我过生日，也不是因为这个让你送我的。”

　　“我知道。”殷子青发觉自己说错了话。

　　柳泽没说话，两人下了车，殷子青替柳泽把围巾掖了掖，低声嘱咐。“那你注意别着凉，赶紧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下课我去接你。”

　　柳泽任由殷子青摆布，刚起的坏情绪一点点消散，视线一直跟着殷子青的手。余光瞟了一眼亮起的屏幕，已近一点半了，心里算计着剩余的时间。

　　“还有22个小时，刚才你说这一天都是我的，不能骗人。”眼前的柳泽一股孩子气，是殷子青平时不曾见过的样子。

　　“不会的，先进去吧。”柳泽听到了自己心仪的答复转身往医院里走，中途不住地回头。直到殷子青目送人从眼前消失，那股情愫才浮现，萦绕在殷子青的眸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