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术回战]朝日明明》渔不吃鱼

59、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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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同胞开始计起的话一共有两个，你的二妹叫加茂明秀，三弟叫加茂明心。
　　庶出也算的话那就又要加上七八个。
　　其中最爱黏着你的应该是加茂智子。

　　她母亲在生下她之后犯了疯病——现在想来应该是产后抑郁。
　　仆人甚至不能靠近她身内，因为她觉得所有人都要害死她的孩子，但唯独你被允许接近她拼命护着的女婴。
　　那会儿你还年幼，加茂宪纪都还没出生，长辈们满意你的各种表现也相当愿意提供资源让你成长亦或者是在很多事上容忍你的任性——你必须得承认，在纵容家族优秀孩子的这一点上，御三家是高度保持一致的。

　　你心想为什么这位夫人唯独你允许你靠近？
　　……你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因为你记得有个女人怀着孕于是让厨房的人多备了点适合的餐饭、也可能是冬天顺嘴叫人备了新的厚被。你管过的闲事太多，你不知道是那件事帮着了她亦或者她就是对你一见钟情再见倾心了。

　　但是夫人的奶水不够，你经过屋前每回都能听到孩子的啼哭以及试图上前却被夫人挥舞着剪刀逼退的家仆们。
　　再强调一遍，你当年仅仅6岁。
　　就不得不学会了如何给孩子用奶瓶喂奶以及熟练地更换尿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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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加茂智子确实是所有孩子中和你关系最亲密的一位。
　　她的母亲在不久后去世，在父亲和母亲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中，她被送来与你同住。
　　虽然大部分事宜有奶妈去做，但她确实是你看着长大的。

　　她为你编制了草结的戒指，说这意味着永远在一起。
　　为什么就能永远在一起？
　　不知道，都这么说。
　　……那不就和诅咒差不多了吗？
　　我才不会诅咒姐姐呢。
　　好，我知道。

　　你在那次偷跑出家后把这件事告诉了她，她问外面的世界是怎么样的？
　　人很多，很热闹，很多新奇的玩意儿，也有很多不怎么聪明的好人。
　　不聪明的好人？
　　对，他们以为我是走丢的小孩，想帮我找父亲和母亲，我跑掉了。
　　真好啊，我也想出去。
　　那出去吧，我和你一起出去。
　　……不行，我和姐姐不一样。
　　我们有什么不一样？我们可以出去的，我一定还要出去，趁他们没发现就好。

　　你理所当然地说着这些话，却并没有发觉加茂智子暗下来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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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加茂智子临死前还是诅咒了你。

　　“你明白什么是难过了吗，姐姐。”
　　“我知道什么是难过。”
　　“看来我确实把你从神坛上拉下来了呢。”
　　“我从来没想要站在那上面。”
　　她笑了一下。

　　“外面的世界真的很好。你说得对，姐姐。”她紧握着你的手，摩挲着你手指上的戒指：“所以你一定要出去。你不该被局限在这里，哪怕放弃那些我们的兄弟姐妹，至少你要逃出去。”
　　她轻轻地说，声音小到难以听清：“……我爱你。你要得到幸福，真正的幸福——但你总有一天会明白的，姐姐。”

　　你听着她的呼吸慢慢衰弱、手掌逐渐脱力落下。你摸了摸她尚且没有彻底失温的额头，目光在触及手指上的戒指时像是触电般移开视线。
　　“……再见。”你说。

　　你慢慢站起身，打开门，下楼，坐上轿车后座，扶着脑袋说：“回去。”

　　你到家的时候母亲已经候在了大门前，她看到只有你一人下车先是一怔，然后问：“……她呢？”
　　“死了，我动的手。她不愿意回来。”
　　“就这样？”
　　“能怎么样呢？”你难得反问道，母亲被你吓了一跳。你又觉得这样实在没意思，所以闷闷地说：“她诅咒了我。”

　　你举起了手，指头上的戒指确实有着母亲所熟悉的咒力。
　　“我就说你不该进去见她最后一面！不作声地逃出家这么多天、她才几岁就知道和诅咒师为伍、把家里派去的人当作敌人、最后宁死在外面也不愿意回来！她是天生恶种！亡者的诅咒、亡者的诅咒，我们去找你的父亲，会有办法的——”

　　“不用。”
　　“那是诅咒！”
　　“……我终于明白了一点。”
　　她被你不着边际的话弄得一懵，好一会儿才问：“明白什么？”
　　“我应该愤怒的。她背叛了我，背叛了加茂家，杀害了很多人。但其实我只觉得有些难过。”
　　“那很正常。”她以年长的母亲这一身份向你传授着：“自己真正熟知之人总比那些话语里转述的名字来的亲近。就算她杀了很多人、做了很多错事，你的感情、你的记忆，美化了她！”
　　“是吗？您搞错了，如果我不明是非只在乎亲近的话我就不会亲手了结她了，母亲。我只是好像发觉以前的自己有点蠢，明明看到了这一切是如何发生的却完全没有理解缘由。直到今日我才有些明白。”
　　“……究竟是明白什么？”

　　“我明白了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而你们又做错了什么。我从来没有意识到智子对外面向往到了这种地步，也没有理解为何她不把这一切说出来——”
　　“那是她自己蠢！”母亲愤怒道。

　　“……因为她明白正常情况下你们是绝不会放纵加茂家的血脉、尤其是继承了赤血操术的她在外随意生长。在家里她不得喜爱、而你们又绝不允许她离开，她早已预感到今天这一结局了呀，但依然做出了那样的选择。”
　　“她诅咒了我，母亲。她把我拉下了神坛，我将不再是‘天与束缚’。”你轻声说：“她要我永远记住她、离开加茂家，你会如何选择呢，母亲？”

　　*
　　你在离开家的那一天又突然意识到“我和姐姐不一样”这句话意味着什么。

　　她是庶女，生母去世，是不受宠爱的孩子，天赋不出众，又有了家传的术式。
　　所以她这辈子都不可能脱离加茂家。
　　你背上了诅咒，捏造出智子的遗言，纵然母亲和父亲知道你掺杂着谎言，也会尽全力帮你。

　　不过，你想……就算没有诅咒，如果你表现出决绝的态度想要离开这个家，他们大抵拿你也没有办法。
　　你已经可以拔除一级咒灵了，这样水平的术师在加茂家也就能勉强两位数吧，但在同龄人中仅有你一人。他们绑不住你、又舍不得杀了你，还能怎么样呢？

　　*
　　“智子是不会说这样的话的。”
　　你按住胸口，那枚系在绳上、掩藏于衣服之下紧紧贴着心口的的草结戒指隐隐作热。
　　你重复道：“滚开。”

　　那张属于智子的脸缓缓退散，无脸的黑影人缓缓低下了头，随后又幻化成加茂明秀的脸大声质问你：“为什么抛下我们！”
　　下一秒又是加茂明心的脸：“姐姐、姐姐，我们好痛苦……”
　　“变回来吧，变回来吧，姐姐……和我们一起。”

　　…………

　　“听好了，智子绝对不会说出这样的话。”你烦闷地说道：“我也绝对、绝对，不会变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