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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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整个逃亡的过程，一切就像一场梦，阿幸仍不敢相信自己居然真的，从特级咒灵手中逃出来了。
那可是特级咒灵！
夏油杰已然处理过不少这样的麻烦，补充道：“并不算特级里面最强的那一档，准确说是拥有特殊结界的特别咒灵。”
他递给阿幸一叠资料。阿幸接过去，低头一看，原来是关于【特级假想咒灵桥姬】的详细情报。
是夏油杰从报告里摘出的几页相关资料的复印件。
文章严谨地引入了桥姬传说。推测该咒灵诞生于口耳相传的桥姬传说，且当地有供奉桥姬保佑同行平安的传统，日积月累才形成了该特级咒灵。
该地的都市新闻十年间也有报道过一些失踪案件，累积丢失了七名儿童，却因为丢失的是孩子，时间又间隔得过于漫长，没有引起太大注意。
不过和阿幸的猜测相反——桥姬的现身和大雾没有直接关联。
其中涉及到一些晦涩难懂的阴阳学知识，这段行文从写作习惯上看，应该不是杰的手笔。他略过这一段，之后有时间可以再研究。
阿幸以为五条悟为了买点心才迟到的，其实并不是这样。
在阿幸进入迷雾三个小时后，五条悟就赶到了，随行的是一起执行任务的夏油杰。
他们很快就解决了咒灵。奇怪的是，咒灵被收服，结界消失，五条悟的六眼却并没有发现阿幸的踪迹。
以六眼恐怖的获取信息能力，照理说，哪怕是蛛丝马迹他也不会错过才对。
但事实就是这样，搜索了大概一个小时，还是一无所获。
于是他们乘上虹龙，向更远处查找，依旧没有发现。
夏油杰怀疑他可能遭遇了其他的咒灵：从桥姬的领域进入到另一个领域。
但由于他的残秽几乎消失，依靠残秽找人的方法也告吹。
如果不是附近有一大片居民区，五条悟就要一发苍轰过去了。
那样做的结果，只能是咒灵和人都会被轰得灰都不剩。
阿幸在心里念了一声阿弥陀佛，幸好有杰在。
他摸摸下巴，从衣兜里掏出一件东西递给夏油杰，“我的确误了一个诡异的地方。”
夏油杰揭开手帕，里面是一根黑漆漆的羽毛，看样子和冥冥的黑鸟操术使用的乌鸦羽毛模样相同。
但与之不同的是，这根羽毛很长，质地坚硬，羽毛边缘摸上去锋利得像刀片一样。
从一片羽毛就可以推测出那只鸟体型小不了。
“当时还下着大雪，我正准备挖一个冰洞避风，一眨眼却出现了一座庭院。这根羽毛就是庭院里的呃、妖怪身上掉落的。”
“那些妖怪，一个个都长着鸟头，身体却还是人类的身体。”
夏油杰打量了那根特殊羽毛一会儿，委实看不出什么，于是递给身边的五条悟，让他用六眼看一看。
五条悟接过东西，先是隔着墨镜“看”了一下，又抬起镜片，开始用六眼观察。
众人屏息凝神，全都盯着他。
五条悟看了一会儿，随手扔给一旁的硝子，他不确定的说：“应该是‘妖怪’？”
正低头看羽毛的硝子、原本漫不经心的夏油杰都忍不住看向五条悟。
“真的有妖怪吗？”阿幸忍不住发问。
“应该吧？”
他又给出一个不确定的回答。
“很久以前，牛鬼蛇神和人类混居在一起，活跃于平安时代中期的安倍晴明就是一位精通此道的阴阳师。”
像是念了一段饶舌的开场白，五条悟吐吐舌头，“五条家库藏的古书里记载的，现在妖怪都绝迹了。”
阿幸咋舌，“我以为妖怪传说只是故事。”
五条悟用略带新奇的目光看了他一眼，调侃道：“这么稀有的东西都被你碰到了，是幸运还是不幸呢？”
说幸运，连续遭遇了特级咒灵和传说中的妖怪；
说不幸，一路被追杀，最后却安然无恙地活了下来。
夏油杰拍拍沉浸在自己世界的阿幸的肩膀，反问道：“活下来难道不是幸运吗？”
阿幸点点头，“也对。”
他反应过来又惊讶道：“那我还挺幸运的？”
没等别人回应，他自己肯定道：“还蛮幸运的嘛！”
五条悟小小“切”了一声，夏油杰轻轻捣他一下。
研究完毕的硝子注意到动静，抬起头扫了他们一眼后，才对阿幸说：“别听笨蛋说的话。”
阿幸挠挠脸颊，还沉浸在自己居然有一天能和幸运沾上边的惊喜中，不过同伴小小地力挺了他一下，他于是很开心地道谢：“谢谢。”
“对了，这个羽毛借给我研究一下。”
“好，注意安全硝子。”
硝子利落地起身，走出病房，“我知道了。”
她走出去一段路又折回来嘱咐：“这是最后一瓶，自己拔针，可以吗。”
“没问题。”阿幸给他肯定答复。
五条悟嚷热，出去买汽水。夏油杰坐在病床前削苹果，刀工干净，一层薄薄的果皮落进垃圾桶，堆成一个尖。
“对不起。悟其实并不坏。他那些话……”
“杰为什么要替悟道歉？”
一个漂亮的苹果兔子放进碟子里，夏油杰闻声愣住。
阿幸“咔嚓”一声咬掉兔子屁股，苹果汁水顺着指缝淌下来，“是因为我是插班生，所以杰觉得和悟更亲近。”
他直视夏油杰的眼睛，橙色的瞳孔亮得让人发颤，“要不然，为什么替悟道歉？”
“……因为…”
没等他说出什么，阿幸便再一次打断他，“杰觉得悟说的话伤害到了我，所以才会替悟向我道歉，对吗？”
夏油杰从惊愕中缓过神，微微垂下头，手里拿刀子的手握紧了。
“……”
“杰一直很照顾我，我特别感激。从一开始就是，到现在仍旧在照顾我。但是杰不必为悟的事情和我道歉，悟说了杰觉得伤害我的话，但那是我们之间的事情。”
“……抱歉。”
阿幸偏头看向窗外，秋风瑟瑟，吹得松林发出一阵呼啸之声，那声音敲在玻璃上，很沉闷，“应该是我说抱歉才对。我明明知道杰是好心，但……”
他低下头，看着手里的兔子，就说话这会儿的功夫，苹果已经有点儿氧化了，“还是不甘心……”
“我想和杰、悟，还有硝子，做真正的朋友！”
那声音掷地有声，震得夏油杰不由抬起头看向他。
“他们……就是我之前的学校里的朋友们。他们说我从来不和人交流真正的想法，不知道我心里想的到底是什么，所以没办法和我这样的人做朋友。”
“我没有朋友，一直都是，从很小的时候起，他们就说我是怪小孩，本来以为上了国中就能交到朋友的。”
这是阿幸第一次对别人说出自己内心的想法，他低着头，不敢看夏油杰的表情，一心想把憋在肚子里的话说完。
“来了高专以后好开心，大家都能看见，我再也不是那个怪孩子了。所以，我想珍惜这段情谊。”
“我要和杰说出真实的想法。”
他紧张地吸气，无意识地攥住手掌，手里缺了屁股的兔子被攥出汁水。
一只手捂住他的口鼻，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呼吸——”
阿幸紧张到过呼吸了。
感觉过了很久，久到他能正常呼吸，才意识到是谁在帮助他：夏油杰手里还拿着水果刀，那身后的人——
“悟！”
“我在。”
五条悟张开手掌，用手帕将其擦拭干净。
“谢谢。”
“啊？”五条悟低头看去，阿幸嘴角挂着口水，还对他微笑。
以六眼的视力，能清晰地看见藏在眼角的一滴泪水。
不知为何，五条悟紧紧地盯着他看了一分钟，他甚至不敢让太大声呼吸，那双蔚蓝如海的眼眸贴得那么近，近到阿幸能从其中看清自己的倒影。
他心里毛毛的，两片嘴唇蠕动了半天。
半晌他才迟疑地发问：“怎么了？我，是我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口水。”
五条悟给出一个莫名其妙的答案。
而且这发言简洁得不像他。
阿幸单手摸了下兜才想起来，手帕已经被硝子带走了。
他正犹豫，五条悟却从兜里抽出一条手帕，看花纹和图案，完全就是自己那条，他接过来，不忘道谢，“谢谢。”
余光注意到夏油杰手里还握着那把水果刀，于是阿幸提醒一句，“杰，小心刀。”
“抱歉，走神了。”
夏油杰又恢复了那个温和的微笑，像是在解释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一言不发。
阿幸接受了这个说法，他惋惜地看了一眼手里不像样子的苹果兔子，“糟糕，还没吃完。”
“没关系，我再给你削一个新的。”
“谢谢。”
夏油杰愣了一下，笑道：“不用谢。”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 10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