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事空》MOTM

2、入师门排除万难

　　何齐物带着许秋到拜师房，这里伸手不见五指，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许秋冷得直达哆嗦，问道：“何掌门，为何拜师要来这么阴冷昏暗的地方？”

　　何齐物冷笑一声，举起右手运起真气，说道：“刚才说拜师是骗你的，这里是我们杀死外来人的屠宰场，你肯不肯从实招来？从实招来的话我可以饶你一命，把你毒哑刺聋放出去，如果你还是不肯说的话，那只好被我一掌劈死了。”

　　许秋吓得瘫倒在地，一直大声重复着：“我不是奸细！我不是奸细！啊！”心想这次真的是死到临头了。

　　此时，何齐物右掌往四周隔空一打十余掌，竟将房间内的蜡烛全部点燃了，掌法快速行云流水，且掌风百发百中，武功之高出神入化。他收起掌法后，伸出手想要把倒在地上的许秋拉起来，但是许秋早吓得昏厥过去，不省人事了。

　　何齐物轻拍许秋的脸庞，许秋过了半晌才醒来，醒来后又再大喊大叫说：“别杀我！别杀我！”何齐物点住许秋的穴道，示意让她不要慌张，说道：“你放心，我不会杀你了。刚才那个是最后一次试探你而已，人面临死亡时总会迫于压力说出心里的话，但是你也还是一直否认，我认为这能说明你确实不是奸细。”随后解开许秋穴道，踱步继续说：“我派由于诸多历史原因，对门派机密极为看重，所以对初来乍到得外来人士都是要绞尽脑汁去试探，望姑娘见谅。这虽然有点让想亲近我们的人有了阻碍，但是一旦熟络后，我们便不会有任何间隙，犹如亲生兄弟姐妹一般。如少林寺方丈清刹大师、全真教丘处机道长，皆是我的结拜兄弟。”

　　许秋知道自己已经被认可之后，已恢复到平时的天真烂漫。她听得津津有味，不禁问道：“何掌门是足不出户，是如何结识世上高人的？你们平时有一起出去闯荡江湖的吗？还有没有其他江湖豪杰，我听爹爹讲故事的时候就一直很期待能见上几个，以后我有没有机会见到他们的？”

　　何齐物打住许秋，不让她继续提问，反过来问她：“你是否有拜过其他人为师？”

　　许秋答道：“我女子人家，并未拜人为师，身上些许武功都是我爹爹教的，也只是略懂皮毛。”

　　何齐物点头说：“那就好，若你已拜他人为师，本门派规矩是要先去找师父断绝师徒关系，方可拜我为师，但是毕竟你是孤身一人来此，也不会放你出去找师父，所以如果你此时已有师父，我无可奈何只能将你关进大牢了。”

　　许秋挠了挠脸，感觉自己总是跟不上何齐物的思维，上一秒还在说已经认可自己、待为至亲，下一秒就说关进大牢。她心想若是自己，若有一人为自己认定的朋友，必定不顾任何后果都要保护好此人。

　　何齐物拿起一支蜡烛，将许秋领到房间边缘。许秋顿时闻到浓浓的墨水与纸张的气味，定睛一看，墙体边一共有七个书架每个书架上都放置着各种古老的经书，随手拿起一本翻阅，书里都是密密麻麻的文字，且书页发黄像是随手一翻就能掉落下来一般，不知书籍比自己还老多少岁。

　　何齐物介绍道：“这里每个书架都是一个派别的武功秘籍，都是先人留下来的智慧。如拳法凌厉的青城派劈空拳、轻盈飘逸的峨眉派剑法、擅制毒药与以毒攻毒的七星派等。且经过百年来先人的修为，七派武功已熔于一炉，即我苍穹派武功，近年来与全真教比武，我派弟子都能稳胜全真教一头，足以见得我派武功已达一定境界。所以你先拜我为师，我会根据你的资质去锻炼你特定的功夫，等你有所成后，可与同辈弟子一同出村，但是出村前需发毒誓，若透露任何村里相关信息或门派信息，必天打雷劈、死无全尸。”

　　何齐物刚说完，单手拎起许秋，使用起苍穹派轻功云游功，往苍鸾宫最深处飞奔，脚步轻盈似是每一脚都踩在棉花上，几乎没有着地感，且每步跨越极大，还没等许秋缓过神来，已经到达目的地了。此地正是苍穹派先人的墓地，有数十个墓碑整齐排列。何齐物命令许秋：“我派乃道家门派起源，拜师前必须虔诚祭祖，向先贤表示敬意，此为第一礼。”

　　许秋拿起墓碑旁的香，东张西望却不见有引火之物，何齐物暗运内劲传到香中，香立马就燃烧起来。何齐物说道：“此乃我派传承，需师父给土地点着，无需引火。”许秋先前没看到室内点燃蜡烛的绝技就吓晕了，现在见如此神技不禁大呼拍手，但见何齐物咳了两声便明白此处是先人墓地，必须保持肃静与敬畏之心。

　　许秋拿起香火，毕恭毕敬地拜了三拜，拜完后拿起酒杯倒酒三杯，这第一礼就成了。何齐物继续说道：“拜完先贤，需当向我叩拜，此为第二礼。”许秋继续向何齐物叩了三下头，刚叩完正准备起身就又被何齐物拎起，往另外一个地方跑去了。许秋一边在天上飞，一边问道：“师父我们这又是要去哪呀？”何齐物答：“拜师的最后一礼，需与师父和派里门徒吃拜师宴，我怕大家已经吃完了，拜师又要推到明天了。若推到明天的话，我得再多加防范你一天。”许秋实在是不解，其实现在已经是大局已定了，多一个繁文缛节难道才能证明自己忠心，若本来就有异心，就算再行一百个礼，最后不也于事无补？但是半天下来，许秋已对师父乖僻的性格略知一二，下次再遇到也见怪不怪了。

　　蜻蜓点水般落到食堂大门后，许秋见里面有众多的门徒一起用餐，里面热闹非凡，有的在研究武功秘籍，有的在吟诗作对，有的在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好不自在。他们一见到掌门后，都大为震惊，因为他们知道掌门一直都在修炼“物我两忘功”，略有小成之后就没怎么见过掌门来食堂吃饭了，齐声大喊：“恭迎掌门！”后，便不敢多问，又各自做回原来的事了。

　　何齐物稍运真气，朗声道：“各位弟子，且听我一言。”许秋见师父貌似并未用力喊出，但却听到声音瞬间传到食堂各个角落，甚至在如此小的空间产生回声，但又不会震耳欲聋，内力控制精准得恰到好处。弟子听到掌门说话后，顿时安静下来，食堂内立刻鸦雀无声。何齐物继续说道：“我身旁这位是许秋姑娘，今日成为我的关门大弟子，以后大家切记和睦相处。”

　　门徒听后一片哗然，有人说：“掌门说过自己一辈子只收一个徒弟，大家都在竞争席位，怎么会是一个村外女子？”又有人说：“是不是这女子有掌门的什么把柄，想做了掌门徒弟后控制整个苍穹派，实现什么阴谋？”

　　何齐物听门徒众说纷纭，大喊：“静下！”随后继续说道：“这位姑娘纯如一朵白莲花，且思维敏捷绝顶聪明，必是做我徒弟的最佳人选。虽说她现在武功不高，但是在我有生之年，我会倾我所有将她培养成一个文韬武略无一不精的人。若有人不服仍想做我的弟子，可随时找我理论。”

　　许秋受宠若惊，原来自己为了保全性命说的一句话，居然会成为众矢之的？而且现在自己变成掌门的大弟子，自己乳臭未干如何能承担得起？但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自己也不方便多说，若现在推辞的话，师父定会颜面扫地，只能寄望日后自己能学有所成，不负师父厚爱吧。

　　事已至此，门徒也只好闭口不言，在寂静的人群中走出一个蓝衣男子，正是谢邦。谢邦拱手说道：“拜见掌门，恭喜小师妹成为掌门徒弟。来来来，大家一起吃饭。”随后他便替何齐物主持起拜师宴来，场面才变得轻松起来。后来在觥斛交错间，醉意让人少了太多计算，转而都去谈论如何让本派发扬光大、重见光明等等，甚是一派祥和景象。

　　许秋平日虽不喝酒，但见众人豪气干云，也喝了几大碗，酩酊大醉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直接昏了过去。

　　隔天许秋醒来头痛欲裂，但只见窗外太阳几乎升到屋顶了，才知大事不妙，第一天入师门就酣醉不醒，来不及梳妆打扮就直接往苍鸾宫奔去了。

　　许秋刚到宫中，便听到师兄师姐们在讨论昨晚的事情，言语中还时常伴随着笑声，心想：“难道是自己昨晚说错什么话，让他们捉住把柄将我逐出师门甚至把我处死？”越想越慌张只能加快脚步去见师父，不料刚进大门就被门槛绊倒，“哎呀”一声，直接摔了个嘴啃泥。刚抬起头，看到何齐物已在跟前伸手拉自己，顿时面红耳赤，想找个洞钻进去。

　　许秋被起来后低头对何齐物说：“师父对不起，弟子昨晚不胜酒力，今天第一天就迟到了。进门前还听到师兄师姐议论弟子，是不是我酒后发疯，做了什么对不起师父的事情？”

　　何齐物答：“无妨，人生得意须尽欢，昨晚为师也多喝了几杯，你一介女子，不胜酒力也很正常。至于你说的师兄师姐议论你的事，是因为昨晚你醉后乱性，‘大放厥词’说自己要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女侠，日后修得神功，便带苍穹派重回武林，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席之地，此后便退隐江湖，让位给年轻人承继自己的衣钵，自己逍遥快活去也！其他弟子觉得你酒后吐真言的时候也一心问本派与天下苍生着想，就放下戒心了而已。”

　　许秋哭笑不得，一时竟不知该为自己解决了同门问题开心还是为自己颜面尽失感到尴尬。

　　此时一个弟子也冲了进来说：“报告掌门，全真教丘处机道长派弟子前来送信！”将信交给何齐物后就退下了。

　　何齐物看完信件后，语重心长地对许秋说：“秋儿，两个月后苍穹派要派弟子去全真教参加比武大会，我想派你去试一试。输赢不重要，但是一定要全力以赴，如果我的徒弟对待事情的态度都不够端正，这才是我派最大的耻辱。这场比试你愿意去吗？”

　　许秋沉默良久，自认为前几天自己还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姑娘，现在却摇身一变变成苍穹派关门大弟子，身份转变太快了一时难以承担如此重任，但又觉既然已经是这个身份位置了，有些事也必须承担，不能推脱。最后毅然回答：“弟子愿意前往！”

　　何齐物点点头，深感欣慰，说道：“从今天开始，我就要教你武功，正如之前所说，我先用本门的方法检验你适合练哪门功夫，你先趴到这张长椅上，待会切记不要张嘴，把体内真气从嘴外泄。”随后拿出长短不一的七七四十九支银针，将内力运到银针上，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往许秋身上的各个穴道插去，手法之精准，恐神医华佗再世也与之不及。在一炷香的时间里，许秋的左臂似是被火焰灼烧、右臂似是被冰块冻伤、胸前似是巨石压迫、身体似是千万只蚂蚁在爬、双腿毫无知觉移动不能动、但脚底与掌心又如浸泡在温泉一般。一时间数种感受像身体袭来，比酷刑的痛苦有过之而无不及，但许秋依然强忍着，哪怕汗流浃背头痛欲裂也不喊一声。

　　一炷香过去后，何齐物往许秋的头顶一拍，四十九支银针同时飞出，飞回桌面上的布条上。许秋体内真气已经在身体轮回了数百转，顿时体力不支晕了过去。

　　半个时辰后，许秋才缓缓醒来，她有气无力地对何齐物说：“师父，我顶过去了…”说完还强壮镇定咧嘴对何齐物嘻嘻地笑。

　　何齐物心里一颤，本已是心里不忍看到徒弟如此惨状，再加上这一笑，像是一把利刃往心口一刺，止不住的眼泪往下流。何齐物转身擦过眼泪，拿起银针放在许秋面前，解释道：“这些银针有的已经发黑，有的变成深紫，有的没有任何变化，说明你并非全才，甚至是只对少数功夫有天赋。你看，这几根短针还是银色，说明你的轻功天资甚高，且这几根中等偏长的针还是银色，就是说明你掌力可以有所修为，但是你的掌力并非像是少林派那烂陀掌一般威力无比，而是如菩提掌一般以柔劲御敌；深紫色的针显示出你的剑术与普通人一般，若可强行突破倒也可以变成一代高手，但是这极为困难，可遇不可求；黑色的针显示出你对蛮力功夫一窍不通，比如拳法、腿法，此类招数就算有天下第一的高人教你，也必不可能练成。”

　　许秋似懂非懂，看着自己的手掌呢喃道：“少林派菩提掌…”再伸出手臂摆弄了一番，转而问道：“师父，那我们苍穹派类的武功有什么呀？”说着眼睛里放着如流星一般的光芒，澄澈的眼神像是没有一丝杂质。

　　何齐物点点头说：“是有的，我近年来恰好自创了一套绵掌掌法，名为若水掌法。老子有云：‘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仁，言善信，正善治，事善能，动善时。夫唯不争，故无忧。’所谓绵掌，与水无异，敌人受之如置身与大海之中，有劲而不可使出；若再加上些许内力，即可如在高空往水面上抛下巨石，激起汹涌的波涛。我演示一遍给你看，你看好了。”

　　何齐物走到木桩前，深吸一口气，缓缓举起双手再缓缓放下到胸前，本如丝绸一般顺滑，忽如疾风骤雨一般，掌力向木桩的各个部位打出，随后又掌速急转直下，快慢交替、软硬并济，这就是这套若水掌法的精髓所在。

　　何齐物打完后，问许秋是否有力气站起来。许秋正值年青时期，体力已经恢复许多了，跳下床定睛一看，慢掌打过去的部位犹如枯木逢春，快掌打过去的部位有的已朽木枯萎、有的已破损不堪，一套掌法间竟有几种不同的效果！不禁对师父赞不绝口，且对师父的敬佩又多了一分。

　　何齐物继续说道：“这套若水掌法需配合较为深厚的内功才能有所发挥，需使出不同程度的内力才有不同的效果，待你亲自修炼时才能有所体会。因时间紧迫，你必须内功与掌法同时修炼，不然只会其一，比武时皆不能有所成效，对方下手不知轻重以致令你身处险境，为师会很担心你的。”

　　许秋无所畏惧，凛然道：“我在一个月内必苦心孤诣，不负师父重托！”

　　何齐物很欣慰，对这位徒儿更是喜爱有加，说道：“你随我来，有一处地方非常适合你练功。”二人出宫一路走到山泉源头附近的一间小木屋，何齐物道：“此处是我竞争掌门前潜心修炼的地方，这里是村中之源。‘窈兮冥兮，其中有精；其精甚真，其中有信’，正是修炼内功心法的秘诀。你在此修行，我每隔十天过来看你一次，若有不懂的地方，可待我下次来到一并提问。”说完便施展轻功往苍鸾宫飞去了，独留许秋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