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9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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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订婚，声势浩大。
何府，何晋满是不敢置信，哪怕前几日就得到消息，九幽公主下嫁于他，但时至今日他都如在梦中。
明明那日公主对他很不客气，他一气之下还失手冒犯了…
九幽公主受伤，皇后震怒，将何晋投入大牢，他本以为自己便要英年早逝，心里正不甘怨怼，但谁成想才关了一天便被放出来，听闻还是那九幽公主为他求情。
想必是那日他的忠言逆耳让九幽清醒了，明了自己才是为她好，如今到想嫁与自己。
何晋无奈笑笑，心里多少还有些余怒，但想到一国公主被他打了还要非他不嫁，那点怒气也就没了，被得意取代。
如今谁都知晓，他要尚公主了。
今日祭祀，他可万不能出差错。
何晋收拾好周身，确定妥帖无误，这才领小斯准备进宫。
大周朝订婚礼除了祭拜天地先祖，皇室的公主更是要在公主府举办一场浩大的盛宴，家大族官宦人家皆在受邀之列。此外，府外流水席要摆上三天三夜，寓意普天同庆，用已昭告天下公主将出阁。
因九幽是嫡出，这宴会便特批在了宫中。
九曲回廊处，隐隐约约私语泯灭于空气中，再不能叫第三人明晓。
很快，回廊里走出一女子，她身着华服，广袖飘逸裙摆逶迤。随着走动，头上那双凤含珠步摇轻轻晃动。
女子正是九幽，她走后，鬼鬼祟祟的小宫女才敢探出头。
随即怕被人发现，揣紧袖袋，埋头快走。
宴席开场，便有宫人依次涌入。
各家有品阶的夫人领着小娘子坐于席间，在这大喜日子，三三两两把酒言欢。
隔着一座曲阁，另一端的男宾更是开怀畅饮。这时，一名侍从凑近那春风得意的何小公子。
只见他面露惊讶，挥手遣退侍从。
“父亲，儿先去换身衣裳。”
何尚书点点头，怕儿子御前失仪忙道：“快去快回。”
除非真不经心弄脏了衣衫，不然换衣服一般都是去方便的体面说法。
此次宴会不比往常，没那么多规矩，大家同乐。皇帝心知他在是乐不起来的，便早早退席，此刻正和小九下棋。
“小九，你就不能让让我？”他吹胡子瞪眼。
“落棋不悔真君子。”
啊呸，皇帝差点顾不上形象。遥想当年，这小崽子每每下不过他，不都是设计毁了棋盘。
“小九如此霸道，倒该找个人管管你了。”
皇帝照旧老生常谈，九王爷百无聊赖。“皇兄又不是不知，我这样子，有哪家小姑娘不害怕的。”
“这话说的，我看那楚家姑娘就不怕你，听你四侄子说，你们相处的还不错？”
“皇兄莫乱点鸳鸯谱，我当她是小辈。”九王爷说着，想到什么暗笑了笑。
他出生带煞，走到哪见到的都是畏缩恐惧，他本以为自己厌恶那种没有胆色的人，但是好像也还好？
汲汲营营求生，胆小如鼠，也还挺逗。
另一边，九幽借口头晕正在偏殿休息。
一会，门被推开，九幽揉了揉太阳穴。“事情如何了？”
“回，回公主，都办妥了。”
“呵。”九幽轻笑，“很好，一会时间到了就领人过去吧。”
“是。”
九幽摆手让人退下，眼前一阵阵晕眩，看来真的喝多了啊。
想到今日事成，那些人得到应有报应，她不禁眼带笑意。
既然喜欢楚嫣然，那我就送你们一程，何晋啊何晋，你可不要太感谢我。
“撕。”
九幽反派的狞笑表情一顿，她呵退了下人，细细倾听。
“好疼。”
九幽手颤了颤，小心道：“子…子舒？”
“嗯…？”
“你还在啊。”语气不知是庆幸还是失望，“我带你去看个好玩的。”
“嗯？”子舒尚搞不清状况，就眼睛一黑在次晕过去。晕倒前，她大骂。“该死的何晋，下手这么狠。”
这时，破门声响起。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九幽见到来人相当激动。
“怎么，公主见到我很惊讶？”楚嫣然信步而来，逼近她，九幽才注意到楚嫣然身后被她遮挡的人。
“尘…哥哥…”九幽闭了闭眼。
“这种东西，就想陷害我？”
葫芦玉瓶在地上滚动，九幽骇然道：“不可能，你怎么发现的。”
她花了大价钱在鹰眼阁买的药，怎么会被识破，不是说这个药连赤一修为都无法抵挡吗。
“小公主，你陷害人前都不打听打听的吗，在我面前玩春/药这一套，真是小巫见大巫。”
九幽尚未从打击里回过神，闻言只一味道：“不可能，你只不过青二修为，怎么会…”
没兴趣听这个刁蛮公主掰扯，楚嫣然闪身上前钳住九幽下颚。“公主屡次三番与我为难，那也不要怪我不留情面。”
“咳咳，咳咳。”九幽被放开就佝偻着身子想要吐出嘴里的东西，她骇然。“你给我吃了什么。”
“当然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不过你放心，这个可比你买来的货色好多了，谁都不会查出来。”
“咳咳，咳，你，你大胆。”
九幽狼狈扣/挖着喉咙，但那药入口即化，早顺着咽喉下肚，她怎么也吐不出来。
“白公子，麻烦把另一个主角带进来。”
九幽因为干呕眼底噙了些许泪液，她停下动作，就这么直直盯着门。那里，一向只听命于白落尘的阿奴解开被五花大绑的何晋。
何晋此时眼里全是红丝，显然已经不大清醒。
“不…不要。”九幽跌坐在地，双脚蹭动着地面后退。“尘哥哥，不要这样对我。”
“嫣然，走吧，脏。”
一个脏字，让九幽如雷轰顶。
门被关上，她隐隐约约听到白落尘说：“她罪大恶极，咎由自取。”
九幽突然笑起来，是啊，她确实有罪。
她很清楚接下来，就会有人破门而入，然后，她的丑态将被天下人嗤笑。
在决定作恶时，九幽没有后悔，但现在，她真的后悔了。她明白，一旦被人看到自己那样不堪的一慕，她的死期，便到了。
身体越来越热，九幽笑容悲凉。她突然起身，直直冲向柱子。
疼痛袭来，九幽满嘴苦涩，眼前滑过很多画面，最后定格在桌上被她弃之不顾，圆圆的，叫蛋糕的甜糕上，她好想尝尝，一定很甜吧。
眼角泪水滑落，尘哥哥，九幽，后悔了。
可是，我的尘哥哥，你到底在哪啊。你明明答应过九幽，永远不会伤害我的。
满天大雪，一个奶娃娃皱巴巴着一张脸教育。“你不听话，我就不管你了。”
偷偷跑出来的小公主差点被人拐卖，脚也崴了，裙子上脏污一片。身边没了爪牙，只能委屈低头。“尘哥哥，我错了。”
男孩这才放松表情，“上来，我背你。”
“尘哥哥，你叫我九幽好不好。”
“尘哥哥，我以后不欺负人了，你理理我嘛。”
“尘哥哥，谢谢你救我。”
男孩被吵的不行，凶巴巴道：“好了好了，你以后乖乖的，我就不凶你。”
“嘻嘻，尘哥哥真好。”女孩吧唧亲向男孩侧脸。
“什么啊，你怎么能乱来，男女授受不亲。”男孩瞬间炸毛，耳畔隐隐泛红。
“嘻嘻，没关系呀，以后我嫁给尘哥哥不就好啦。”
男孩支吾半响，才道：“那，那我以后也保护你，不让你受伤。”
“嗯！”女孩重重点头，应声清脆响亮，晃动的小脚充斥着单纯的欢喜。
可是，尘哥哥，你为什么变了，为什么，不管我多听话你都不在看我。为什么，我如此跋扈，你都不在管教我。
疼死了，子舒一边骂娘一边睁开眼睛。一张涨红了的大脸正悬在上方，子舒一个惊讶直接把人掀飞。
仔细观察，这不是暗算她的那个何晋吗，这个小人！
何小人满面通红，目里充血，现在看着她的模样，就像子舒看到肉一样，状态明显不对。
子舒一身鸡皮疙瘩，吓死个人嘞。
眼见何晋一个熊抱冲过来，子舒险险避过，这才发觉自己嘴里发干，脚步虚浮，浑身发软。
顾不上骂人，在何晋在次扑上来时，子舒就地一滚，头上展翅欲飞的凤钗掉落，衣袍凌乱。
子舒身上没什么力气，偏偏这何晋跟磕了/药一样，精神抖擞，再次袭来。
子舒不小心碰到桌椅，噼里啪啦茶具碎了一地，她手心不小心按倒碎片上，瓷白的碎片瞬间被血染红。
子舒顾不上手疼，直接抄起圆桌旁的小椅，一下轮何晋头上。
好在，刚才的疼痛唤醒了两份力气，子舒这一下还真把人砸晕了。
“来人啊，快开门。”子舒拍着门，满手血沾在了门框上。
拍了一会，她绝望的发现，门居然被锁死了，子舒焦急的原地转圈。
她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内/视空间只见九幽闭目躺着，安静没有生气。
她不敢继续耽搁，谁知道何晋什么时候会醒过来。子舒拿了片锋利瓷片，想着小时候爬树的模样，解下腰带，咬牙忍着掌心疼痛，用裙子上的腰带兜住柱子，两手用力抓紧攀爬，血液顺着袖口溜进里衣，染湿了一片。
好在技巧还没丢掉，子舒在疼得差点晕过去的同时，成功趴在了房梁上。
她还没喘匀两口气，地下的何晋已经醒了，这会正红着眼在屋里乱窜。他横冲直撞，屏风，花瓶，桌椅凌乱倒了一地。
就在何晋低吼出声，满目难耐往下/伸手时，门边传来了咔哒声。
声音不大，并没有惊动神志不清的何晋。
子舒却听见了，她连忙道：“谁在外面。”
“公主？！”她的声音不禁让门外人一惊，就在那人惶恐着不知所措时，陡然一道陛下驾到传入耳畔，只好哆哆嗦嗦跪地阻拦。“陛下，陛下您不能进去。”
“里面是谁？”他听说有人暗算楚嫣然，这还得了，好不容易有一个跟小九走的近的姑娘，皇帝一听急急忙忙拉上不开撬兀自慢吞吞的小九。
“陛下，是，是九幽公主！”
皇帝一听才松了口气，就见门被小九一下踹开。皇帝大感欣慰，这是替楚家姑娘鸣不平了。
九幽手段拙劣，此刻皇帝心中大概已经捋清了事情经过。
“父皇、父皇。”子舒眼睛一亮，在房梁上奋力招手。
一进门，皇帝便狠狠皱了下眉。心底不由失望，九幽这孩子是废了…
还未感叹完，就被一道含着殷切期盼的嗓音转移注意。
“父皇，我在这，我在这。”
“这怎么回事。”皇帝沉声质问，身后那群跟来的百官和各家夫人各个眼观鼻鼻观心。
他们是在半路上遇见皇帝的，此刻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宫里阴私向来不少，这次估计是九幽公主被人算计了，有人故意要引他们过来，便是要见证这一幕。
只不过，倒底与想像中的不堪有些出入。那公主，此刻正毫无美感趴在房梁上。
“呜，父皇，你先把我弄下来吧。”
皇帝尚未发话，九王爷已经纵身把人拎了下来，是真的拎。
但子舒还是很感谢的，“谢谢九叔。”
九王爷撇了眼何晋，又看了看随在众人身后的楚嫣然，最后视线聚焦在子舒浸了血的袖子上。
他突然觉得头疼，就类似于家里两个小孩打架，谁都没错那种无力感。
最终，九王爷塞给子舒一瓶伤药。
“九幽，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子舒眨眼，她敢保证，她才是最迷茫的那个。但这话谁也不信啊，子舒只好把醒来后发生的一切叙述一遍。
“父皇，我也不是很清楚发生了什么。”子舒在心里呼唤九幽，并没有得到回答，现在只能两眼摸黑。
这会儿，已经有人通过特殊手段把何晋弄清醒了，他扑通一声跪下。
面对试图强迫公主的罪名，何晋要紧牙根。“陛下，小人冤枉。”
被楚嫣然绑起来那一刻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是让人算计了。
好你个九幽，既然你无情，休怪我无义。
“是九幽公主约在下在此私会，至于小人怎么会神志不清，小人进了偏殿变什么都不知了。”
两人各执一词，突然一声朗笑自殿外传入，何晋眼睛一亮，喜出望外。“老祖宗！”
皇帝看了看九幽，暗自摇头，与来人闲话。
“何老，别来无恙。”
“哈哈哈，多谢陛下记挂，老夫身体硬朗，在撑个二十年不是问题。”
来人一身短打，须发皆白，眼眸锐利。
“老夫听说了这两个小娃娃的事，特过来瞧瞧。哈哈，也不是什么大事，不就是小女儿禁不住思念，闹这么大做什么，反正都是未婚夫妻，亲近亲近也正常，咱们可别学那些老迂腐。”
何舟，大朝第三强者，亦是何晋的祖父，何家当之无愧老祖宗一百岁寿龄。
这人年轻时还晓得谦虚，但随着年龄修为的增长，越发混不啬，但因其修为高，一般无人敢惹。
“哈哈哈，何老说的是，到是朕迂腐了。”
子舒一阵惊愕，皇帝的行为已经表明了态度，今天这事便是过了。甚至，她跟何晋还成了未婚夫妻？
子舒一直昏迷，这会头次听闻未婚夫妻的事，有些难以接受。
“何老门风如此，实在让人大跌眼镜。”
何舟眯了眯眼，见是近两年风声鹊起的少年战神，不由轻视。
战场上领兵打仗厉害又如何，修为高超的强者，一人便抵千军万马。这也是哪怕今上贵为天潢贵溃，也要礼让他三分的原因。这个战神，到底年轻气盛啊。
“哼，九王爷还是管好自己的事，老夫观你年轻不知事，不与你计较。”什么战神，在他看来还不是乳臭未干的孩童。
至于旁人吹捧的高深修为，他更是不屑一顾，哪怕再惊才绝艳，也不可能在这个年纪就胜过赤一修为的自己。
至于中今上对这个弟弟爱护有佳的传言，他更是嗤之以鼻，皇家，哪来的亲情，多半是捧杀。
今上如何看不出何老对九王爷的轻视，当即如被人捅了肺管子，脸瞬间一沉。
九王爷嗤笑：“订亲宴都能做出如此荒唐之事，这门亲，不结也罢。”
“你！”何舟浓眉倒竖。
今上跟着接口道：“小九说所言有理，虽说是未婚夫妻，但何晋现在都能坐下如此荒唐之事，朕又怎能把女儿推向火坑。”
“此事疑点重重，还需彻查，我看，两人的婚事就此做罢吧。”
“好，好得很。”何舟狠狠盯视九王爷一眼，随即拎起何晋便走。
“诶，没想到这个老家伙居然掺和进小辈的事里，这下麻烦了。”何家不值一提，但，这个老祖却让人忌惮。
“不过，小九莫怕，你皇兄还不畏他一个赤一修为的强者。”
九王爷并不理解皇兄苦心，奇怪撇了皇帝一眼。“既看他不顺眼，杀掉就好了。”
“哈哈哈哈，好，有志气。”
随着何舟离去，外面众人早已在皇帝默许下一一离开，这段对话并无外人听见。
只见九王爷似乎很别扭，犹豫片刻才道：“皇兄，她确实不知发生了什么。”
手指的，正是子舒。
“好好好，既然如此，就不罚她了。”
听到这番对话，楚嫣然面色阴沉，深深望了眼九王爷，随即冷笑转身。
下次，你就没这么走运了。她向来睚眦必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何况她不是没给过九幽机会。
让她气恼的是，这个她来到这里睁眼第一眼就见到的男人，居然会护着他那侄女。
心里默默流淌着失望的溪流，不大，但足以汇聚成一汪死潭。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9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