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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离家出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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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姜望起床时已经快吃中午饭了。失眠了一夜的他也不知是在什么时候睡死过去的。以至于他的闹钟响了三遍都没吵醒他。
所以当姜大少迷迷糊糊醒来时,外边的太阳都挂老高了。
阳关透过窗帘间的缝隙晒进房内,一道光束打在了床上的人身上。
姜望身上的被子被他踢到脚边,黑色上衣掀起一角,漏出大片白色皮肤。
房门外时不时会传来几声匆忙地脚步声,声音并不算大,但姜少爷就是觉得吵。
他一把扯过枕头蒙住头,试图再接着睡个回笼觉。
但他这回笼觉没睡成。因为他刚半迷了会眼,就突然想起了什么,猛的睁开了眼睛。
姜望像是诈尸了一般,上秒还睡着,下秒立马就坐了起来。他从枕头边翻了翻,找到手机后立马看了眼时间。
中午12:11分!
“艹”姜望哑着嗓子低骂了声。
他昨天本来是打算神不知鬼不觉的偷偷回来,然后在趁着早上没什么人的时候偷偷溜走的。
但他竟直接睡到了这个点。
这还溜个锤子?!
姜望很是想骂人。他强压着起床气换了身衣服,去浴室洗漱了。
这个点,通常来讲他家那位姜老爷一般是不在家了,家里估计只会剩管家老余。所以等会收拾完东西直接走就行。
姜望在心里敲定了主意。
回房拿了两身衣服,又把昨晚他从抽屉里翻出来的一本画簿和一面相框带走了。
那是他在这宅子里的最后“财产”。
一本小时候的涂鸦画本,和他母亲留下来的唯一的遗物,一张照片。
姜望轻轻把本子上的灰抹去,和相框一同小心翼翼地放进包里。
收拾完后,他按照原计划,准备偷偷下楼。然后趁着老余不注意溜出去。
但事不随人愿。
姜望刚一下楼,就见到厅堂中央的沙发处,坐着一位本不应该在这个时间点出现的人。
那人身上披着件金色滚边绣花的西装外套,他手里拿着份报纸,左右手的大拇指处分别戴着金、玉两种款式的戒指。
似乎是早有预料,他一见姜望下来,就抬眉喊住了他。
“站住,要去哪?”
姜望显然没料到这位姜老爷这个点既然还在家,脸色明显的黑了下去。
姜望不太想搭理他,但此时却也不太好直接开溜,只好处在原地进退两难。
姜老爷见他没回话就又叫了声:“过来,坐在这。”
像他这样使唤人惯了的老爷脾气,就连叫自己的亲儿子都有种唤狗的感觉。
姜望最受不了他这种脾气,所以他站在原地不动弹,冷着脸甩了他四个字:
“有屁快放。”
对面人一听就上了火气,指着姜望就骂:“你小子怎么跟老子说话呢?!我让你过来听见没!?”
姜望不耐烦的撩了把头发,微微上扬了唇角。
“刚聋。”
姜老爷被他两个字堵的差点气晕过去,指着他又骂了好半响。
“姜望!你小子是真没法没天了。和你妈一样都倔脾气!”
姜望一听这话脸色就又沉下去了,一改平静的怒道:
“能别说两句话就提她吗?!”
姜老爷被他这突然的情绪震到。他盯着姜望满是冷意的眉眼,手还浮在半空中指着他,却莫名的静了声。
姜望虽不爽姜老爷那种动不动就来火的暴脾气。
但不可否认的是,他确实也在慢慢地变成了他最讨厌的样子。
姜望突然觉得自己很恶心。
姜家父子俩水火不容是常态,像这样一见面就吵的情况不少。次次都是老余出面,才打破这紧张的局面。
老余过来时手里已经事先准备好了两杯水。
他先是跑去递给了姜老爷一杯,“老爷先别气,喝杯水败败火。”
随后转身又要把另一杯递给姜望。
姜望见状,先一他步的摆摆手,“不麻烦了,余叔。”
他这会儿又恢复了以往那种不急不躁的模样,平静的仿佛前几秒的那人不是他似的。
老余将水搁在茶几上,俯下身来对着姜老爷低声说道:
“老爷,饭已经准备好了,先吃饭吧。”
姜老爷因为自己那位不孝子的事情还在气头上,此时他端着茶杯,愣是连个眼神都没给老余。
老余见罢,又起身对着准备溜走的姜望说道:
“小少爷,先把中午饭吃了再走吧。老爷还特地让人准备了你爱吃的菜。”
姜俩父子都是倔到骨子里的人,老的是这样,小的更是。只见姜望头都不想回,淡淡道:
“不吃,有事。”
老余多少算是看着姜望长大的半个长辈,一到这时候他总会比姜老爷还爱瞎操心。
“什么大事能连饭都来不及吃啊。”他说着,就三两步上前拉住了姜望。
老余抬起头,压低嗓音的对着姜望耳边道:“别和老爷滞气了,先把饭吃了吧。”
老余个子不算高,又因有点上了年龄有点驼背,所以说话时总要仰头对着姜望。
但他每每说话时却又十分和气,显得格外和蔼可亲。
而姜望最吃不了“和蔼可亲的老年人”这套了。所以他垂眼看着面前的老余,终是软下心来的微点了点头。
前一秒还面露难色的老余一见他点了头就立马转悲为喜,赶忙去招呼后头的姜老爷了。
于是在老余的调和下,姜家第N届家庭大战单方面的休战片刻。
虽然姜望最后还是看在老余的份上没走,但这顿饭吃的依旧不算愉快。
全天下长辈似乎都有个共性,那就是喜欢“餐桌教育”。
姜望当然也没能逃过这一劫。
姜老爷念在他不常在家吃饭,更是不愿放弃这难得的机会,不停唠叨着他。
姜望全程低头吃自己的饭,时不时被“点名”就敷衍的“嗯”两声。
直到姜老爷把话题又聊到了他回校的事情上。
“你现在在学校,没再惹事了吧?”
姜望夹着碗里的一块排骨,闻声拿着筷子的手顿了顿。
昨天晚上才刚惹了一场祸的姜望突然不太敢抬眼看他。他抿了下唇,硬着头皮道:
“没。”
姜老爷听后点了点头。
“那就行,千万别再给我捅篓子了。”
姜望吃着饭没出声。对面人的话闸子却被打开:
“姜望,时刻要记得自己的身份,做事要有分寸。”
姜老爷说着抬眼看了看对面姜望,顿了片刻后又接着道:“别让我失望。”
姜望骤然搁下碗筷,头也不抬的起了身。他懒洋洋地掀起眼皮睨了一眼对面人:
“我吃完了。”
说罢他便捞起旁边的包单肩背上,欲要离开。
姜望刚背过身,身后就传来姜老爷放碗筷的碰撞声,嘈杂又暴虐。那人的谩骂声又开始传来:
“姜望!我说的你一定给我记好了!你是要接我班的人,别再这么混下去了!”
姜望顿了顿步子,姜老爷见状又平缓了些语气说道:
“我要求不多,只求你案例干干净净的毕业,然后给我去出国留学。”
“剩下的事你都不用操心。”
姜望双唇微张,动了动,终是什么都没说。
他在姜老爷的谩骂声里走了,直到走到大门口碰见了老余。
老余见他要出门,赶忙问:“小…小望,这是要去哪?”
老余平日待姜望如自己亲孙子,如果没有那些“主仆”间的约束,他一般都唤姜望的小名。
姜望垂眼躲过了老余炯炯地目光,轻言道:
“余叔,以后我可能就不回来了,您多保重身体。”
老余一听就急了,忙拉着他问:
“什么叫以后就不回来了?那,那你不回家能去哪?”
“估计会在学校住到毕业,之后在去外面租房住。”
老余听后又是一阵沉默,静静地看着姜望许久。
姜望从小无拘无束惯了,平日不管姜老爷怎么管教他,他都总有一万个理由和方式来与他对着干。
“离家出走”这样的话和情况不是没发生过,但每每都是闹着玩,撑不了三周就会被姜老爷抓回来。
老余看着他背着的包,似乎没带多少行李,丝毫不像一个要离家出走的样子,但他却依旧紧抓着姜望的手:
“不管老爷又怎样刁难你、要求你了。但你要记着,这宅子永远是你的家。常回来。”
姜望看看老余的眼眸,又低头看了看那双紧抓着他的手。
他微微点了点头,算作告别。
离开宅子后的姜望先是跑到了常去的那家网吧,再是给某个性“江”的伤者发了条消息。
但迟迟没等到对方的回应,反倒是先接到了沈飞的电话。
沈飞这位“国民好兄弟”也是十分给力了,每次都能在姜望最关键的时刻出现。
姜望刚接起电话,对面人就抛了句:
“哥!你又离家出走了?”
姜望额角跳了跳,不爽的怼道:“把“又”字去掉!”
对面人“噗哧”一笑,随后含着笑意的附和着:“是是是。”
姜望有一瞬的想把电话挂了,但最终被沈飞一句:“那你准备住哪?”给拦下。
住哪?这是个现实的问题。
姜望其实不是没考虑过,他之所以突发奇想的要回校,并且办了住宿,就是为了早日逃离那个所谓的“家”。
但遇到像这周末这样的突发情况还真没什么好办法。
姜望从口袋里摸出烟盒,抽了根烟含在嘴里。他边找着打火机边咬道:
“不知道,泡网吧里吧。”
对面的沈飞似乎早已预料是这个回答,他短叹声气:
“唉,不是我说啊哥,你要离家出走几次才肯罢休啊?”
姜望那边因找不着火机所以起身准备出去买了。他倒是一点不在意住哪这事,只是咬着烟对沈飞说道四字:
“至死不休。”
随后便干脆的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