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阳》NancyLeo

6、实施霸凌

　　那之后的几天里，姜望几乎每回都能在各种地方撞见江清盛。
　　比如食堂无意间偶遇，小卖部买水时碰见，就连去厕所偷偷抽根烟都能撞见这倒霉玩意。
　　一次两次的偶遇当然不会让姜望怎么想。但遇到这货的几率实在太频繁了。而且每次见到他，这家伙都会很自然的与其搭上两句话。
　　比如在食堂碰着，他会来上一句“好巧啊，一起？”。
　　去买水时偶遇会见他把手里的水抛了抛，然后递给姜望。
　　偷偷抽烟被发现时，他会像个鬼魂一样从姜望背后冒出来，对他说：
　　“少抽，不健康。”
　　而姜望却每回都很不耐烦，甩他几句：
　　“让开。”
　　“跟你熟吗？”。
　　“关你屁事。”
　　……
　　可就算是姜望这样个冷淡劲，都没能冻住江清盛。以至于姜望严重怀疑这人是有什么不可言说的目的。
　　这天是周五，下午最后一节课后一中这群学生就会迎来一个难得的双休日。这也是姜望回校后的第一个周末。
　　最后一节是孟老师的数学课。一班这些最沉的住气的同学们此时此刻也难免躁动了不少。
　　导致老孟都没什么心讲课了，时不时的还会与同学们聊上几句。
　　但他来来回回，也就讲了那几句：
　　“同学们回去也别忘了学习，马上就要考试了，没多少时间啦。”
　　一班的同学们总是嘴上第一时间应好，可真听没听进去就不知道了。
　　大概是最后一节课的缘故，睡饱了一整天的姜望也醒了困。他罕见的在课上张开眼，一边在桌肚里偷偷拿手机发消息，一边时不时的抬眼瞄着第一排靠门的江清盛。
　　他的手机界面上，是与沈飞的聊天记录。
　　沈飞也不知是从哪来的消息，打听到一中放假的事。还没到下课时间就给姜望发来了信。
　　聊天记录最上面是四天前沈飞着急找姜望时发来的消息。在那下面的一条是他五分钟前发来的。与前边焦急的口吻不同，只有短短三字：放学没？
　　而下边的姜望顶着一个空白名称回他：没
　　沈飞：你今天回来吗？需不需要去接你？
　　姜望看着比他那老父亲还要操心的沈飞，笑了笑，接着打字：我是小学二年级？
　　对面的沈飞拿着手机吃了一瘪，刚要打字的手顿了顿，默默在心里骂了声娘。
　　姜望看着“沈飞”两字下的那个“对方正在输入中……”，仿佛能看见对方吃瘪的模样，干笑了下。
　　半响他抬起头，先是瞟了眼讲台上讲着课的老孟，再是漫不经心地瞥向了讲台右下方的那个位置。
　　许是他突然想起了这几天发生的种种。姜望看着江清盛认真听课的背影，默默在聊天框上敲上：刚逗你的，来时顺便多叫几个人。
　　打完发过去后他似乎又觉得这话有些过于单调，显得语气格外不客气。随后他便又随便发了个表情包过去。
　　当沈飞刚从方才吃瘪的劲里头缓过来，便看见姜望的那条消息，和紧跟在后面的【微笑】表情包。
　　虽然知道他这位大哥从来都不会聊天，更不擅长用表情包。但沈飞还是愣了片刻，一脸哭笑不得。
　　这也导致他忘了去问姜望，干嘛接他放个学还要带这么多人？这是要开学示威吗？
　　不过沈飞这理解也差的八九不离十了。当他带着三个兄弟像个街溜子一样蹲在校门口，就见姜望潇洒的背着包出来了，而且后边还跟着个人。
　　那人比姜望高了半个头，远远的跟在姜望脚后两米处，乍一看十分老实，根本不像是被“拐”出来的。
　　这也是姜望脸黑到极致的原因。
　　原本他是打算下课后就去门口堵人的，但被老师拖堂布置作业耽搁了十几分钟不说，身后这个傻子还非要主动报名打扫卫生。
　　关键他自己扫就算了，他还非要贱兮兮地和老师说：“姜望同学刚来，总得为班级做些贡献吧。”
　　于是这位姓“江”名“清盛”的大傻x，硬是拉着姜望扫了全班。虽然姜大少只负责拿着扫把在旁围观。
　　但这样一套骚操作下来，愣是耽误了快一小时。惹得姜望浑身不爽。
　　姜望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该怎么把身后这个傻x带到没人的地方，然后给他狠狠地揍一顿，让他以后再也不敢来招惹他。
　　但他身后这位被他在心里骂了一路的“傻x”却丝毫不慌不乱。全然没有一副即将被霸凌的受害者模样。反观他心情似乎还不赖，上扬嘴角一直噙着笑。
　　他们放学本来就不算早，被江清盛一通耽误下来后，愣是天都快黑透了。
　　姜望他们出来时，一中校门口渐渐只有零散的几个学生在往外走。而沈飞一行人，就蹲在校门口旁边的天桥上。
　　其实他们也不是非要蹲在那显“二”的，但姜望…不，江清盛速度太慢，愣是让他们活等了一个多小时。再好的素质也站不住了。
　　这也让他们看起来更加显眼，使得姜望一出校门就看见这群超二的街瘤子，差点又拽着后边的江清盛原路回去。
　　关键时刻还得是沈飞的那个大嗓门，及时叫住了他。“姜哥，是姜哥出来了！靠！终于等着了！”
　　一旁的人也不禁抬头看去，“我靠，还真是！太好啦！”此话一出，那群等到腿麻的人就活跃了起来，仿佛看见的是根“救命稻草”。
　　待这根“稻草”挎着包走近他们时，背后隐约冒出了个脑袋。
　　还是沈飞先注意到这颗“脑袋”。
　　“唉…姜哥后边是不是还跟着个人？”
　　光顾着看“救命稻草”的一群人这才注意到姜望背后的江清盛。纷纷在头顶敲上仨问号。
　　“这位是？”沈飞暗暗用手指了指江清盛，看着姜望问了声。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江清盛，似乎是他的目光太过直接，江清盛与他目光相对片刻，随后率先礼貌地点了点头。
　　沈飞见到江清盛这态度后，寻思着他没准是姜哥新交的朋友。便也礼貌的回了个微笑给他。还边笑边和旁边冷着的他哥说：
　　“哥，这你新处的兄弟啊？”
　　姜望：“……”你哪只眼睛看出来的？
　　沈飞两只眼仿佛都瞎掉了。见姜望没搭理他，便又将热情转让给这位“新朋友”。
　　“兄弟好眼力啊，我姜哥贼义气！跟着他混绝对不亏。”
　　作为姜望“新朋友”皆“小弟”的江清盛挑了挑眉，寻思姜望一下课就把他堵在门口就是为了找他“交朋友”？
　　于是他表情有一瞬的疑惑，但又很快没脸没皮起来：
　　“嗯，我也觉得我眼光不错。”
　　旁边快冻成冰块的姜望：“……”
　　“我不说话，你们当我是背景呢？”
　　沈飞这才被他大哥这冻人的语气拉回，没在接着和“新朋友”搭话。
　　他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一旁狂憋笑的江清盛，弱弱地问出声：
　　“我说错什么了…吗？”
　　姜望心问：你哪句说对了？
　　但他被前面江清盛那句没脸没皮的“我也觉得我眼光不错…”这话给雷的不行，连一个字都不想往外吐了。
　　还是旁边看戏的一个小弟拍了拍愣在原地的沈飞，默默趴在他耳边小声地说：
　　“飞子，我怎么感觉，这个人不像是姜哥的朋友啊……”
　　沈飞这才恍然，哦，难怪他哥的脸像是吃坏了肚子，难看至极。
　　旁边憋笑憋到肚子疼的江清盛终于不住笑出了声，他下意识抬起手搭在旁边的姜望肩上，抵着他闷闷地笑了几声。
　　这一下给旁边围观的沈飞一群人都看傻了，不住的在心里感叹：
　　老弟，敢跟姜哥亲密接触，走好吧。
　　但奇怪的是姜望并没像他们了解的那样，直接当场给那手人的手废了。而是僵着脸，不耐烦的拍掉了肩上的手。
　　“你能不能有点要被揍的样子？”
　　姜望不爽的看着一旁笑到肩都在颤的江清盛，似乎是已经快习惯了这人不正经的作风。
　　这下不止沈飞，就连其他三个小弟都觉着他俩似乎真的是所谓的“朋友”关系了。
　　江清盛撑着腰笑了半响才勉强收住笑，灿灿道：
　　“是是是，遵命。”
　　说着他就把两手举起抱头，然后没皮没脸的问姜望：
　　“请问我需不需要蹲下？”
　　姜望： “……”你当玩警察抓小偷呢？
　　他冷着脸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你想蹲也行。”
　　说完就照着江清盛后膝处来了两脚，愣是给他踹跪了。
　　沈飞几个证愣的看着他俩，一时间不知道现处什么立场。
　　还是姜望给了他个眼色，他才有所反应，屁颠屁颠的过去给跪地上的江清盛拽起来，一路像押犯人一样押着走了。

　　江清盛一路被押着，走到了一个略微熟悉的巷口里。他打量了下周围，这才想起，这是那天姜望打群架的巷子口。
　　夜晚的小巷口已经没啥人了，比那天清晨更显的荒芜。
　　换做是任何一个常人，此时都得被吓得不轻。
　　但江清盛显然不是什么“常人”。他的心里素质强大起来连沈飞都佩服。
　　这人被一左一右两人押着走，既然还有闲心去和前边的姜望搭话：
　　“姜望同学，你叫我放学别跑，就是为了押着我玩警察抓小偷的游戏？”
　　姜望没搭理这脑残，任凭这货在后边嚷嚷。
　　“我们就不能换个柔和点的交流方式吗？”
　　姜望依旧没搭理。
　　江清盛似乎是也觉得无趣了，便住了嘴，没在问这些弱智问题。
　　但他也没消停多久，没一会便又在后边变着花的叫着前边人。
　　“姜同学。”
　　没有回应。
　　“姜望同学？”
　　依旧没有回应。
　　“姜望！”
　　江清盛盯着前边毫无反应的姜望，陷入沉思。
　　“小姜w……”
　　终于在最后一个“望”字落尾前，前边的姜望黑着脸转了过来。
　　“在叫一个试试。”
　　这本该是疑问句，但愣是被他那冰凉的语气淹成称述句。
　　可谁知江清盛这个不怕死的脑残，张了张口，既然还真“听话”的又叫了一遍：
　　“小姜望？”
　　这下他不仅重叫了一遍，还把先前没说完的最后一个字给补上了。
　　他语调算不上是故意恶心姜望，反而更多的是认真回答，甚至还在语末添上了疑问。
　　但或许是因前边那个“小”字，姜望的脸还是肉眼可见的黑下去，垂着的眉眼都染了几分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