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阳》NancyLeo

24、乱斗

　　今天因为要考试，姜望出来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半了。但好在他今天休息不用去奶茶店打工。他出来是为了找沈飞。
　　白天沈飞走的急，姜望差点忘了还有件事像问问沈飞。这会刚翻出学校了就给他发了消息。
　　只不过这位天天抱着手机恨不得和手机结婚的“小飞猪”，久违的没有回他。
　　姜望觉得有些奇怪，便上了公交，准备直接去他家小麻将馆里找他。
　　他家麻将馆开在盐井区离一中不远的一个小区里。刚进小区门口就能透过矮树荫看见他家店的招牌。
　　“天天向上麻将馆”，中间“向”字那块不知什么时候被划了个口子，乍一看只剩一句“天天上麻将馆”。
　　姜望刚往前迈了两步，就听见店门口传来一句暴虐的叫骂声。
　　骂得还挺脏，连爹带娘的一个也没落下。
　　随后就是一阵重物倒地的闷响，离这么远姜望都能听到一清二楚。
　　结合沈飞不回消息这点，姜望心里顿感是出事了。一刻也没多耽误就跑了过去。
　　果然，姜望一过去就看见门口扭打成一片的几个人。
　　他眼尖瞧见乱成一团里的人群中，一位顶着一头黄毛的人明显占了下风，正抱着头被几个人轮着打。
　　姜望想都没想抄起旁边的的红色塑料凳，就往其中一个打得正起劲的人头上砸。
　　力度不小，塑料凳直接当场碎了一个大窟窿。
　　被一群人围着打的黄毛抬起一脸的新伤旧伤看向他：“哥？”说完眼里一下就蒙了雾。
　　姜望刚想说举手之劳，别太感动。
　　就听沈飞拖着委屈的调调开了口：“哥，别砸我家凳子，就剩这一个独苗了。”我妈知道不得再揍我一顿啊！？
　　姜望：“……”
　　无语归无语，但他还是将报废了的凳子放下来，从门边捞了半截扫把棍。
　　之所以是半截，是因为上次他拿的也刚巧是这把。
　　那几个壮汉见来帮手了，没再把注意全放在沈飞身上，转而就开始冲姜望张牙舞爪地要动手。
　　“他妈的那来的臭小子？傻逼吧！”被姜望一凳子爆头的那位捂着头，冲他吼了一嗓子：“你他妈没妈教啊！？”
　　刚爬起来的沈飞一听见这句话便冒了冷汗，赶紧抬眼看看他哥。
　　姜望脸上乌云密布，眼看就要开始刮台风了。
　　沈飞咽了咽口水，开口试图安抚：“哥，冷静。”
　　可惜姜望压根就不晓得“冷静”这俩字咋写，本就不愉快的心情这一刻彻底没了顾忌。
　　没等那人反应，只剩半截的扫把棍就再次在他头顶上壮烈牺牲了。
　　局势一触即发，场面顿时便不可控了。沈飞只好赶紧冲上去想拉住姜望。
　　但这位姜“霸霸”可不是什么省心的料，拉住他之前，沈飞自己可能会先被他一同连着揍一顿。
　　所以没过一会就变成了，姜望在前面与那个嘴贱的一顿扭打，沈飞被迫拿着拖鞋在后面善后。
　　场面一度混乱，并且有点好笑。特别是沈飞，一边拿着拖鞋一通乱乎一边大声嚷嚷：“别打啦，别打啦！”
　　不知哪来的一拳头砸他后脑勺上了，沈飞当即怒吼：“我艹！都他妈说了别打啦！”
　　最后当沈飞家里人带着几个保安赶来拉架时，就见到这幕极度混乱的场面。
　　四五个保安拿着铁叉把那几个气势汹汹的壮汉治服了，看了眼一边穿着校服裤的姜望，和身后死拽着他，满脸是伤的沈飞。
　　“你俩靠边站好了，都先不许跑啊。”
　　那保安身后站着的沈妈妈呆不住了，赶忙走上去看了看沈飞又看了看姜望。
　　“臭小子没伤哪吧？”
　　沈飞摇了摇头：“没，姜哥及时过来了。”
　　沈妈妈赶紧又转身去看了看旁边的姜望。
　　后者身上没什么显眼的伤，脸上的彩也没沈飞的多。但嘴角边挂着血丝，也不知是怎么弄的。
　　“小姜你没伤着哪吧？让阿姨看看！这，这嘴角怎么淌血了！？”沈妈说着就想上手，被姜望后退半步躲过去了。
　　他抬手毫不在意的用手背蹭掉了血丝，开口道：“没事，蹭破皮了而已。”
　　沈妈悬着的心这才放下，赶紧拍拍胸口嘀咕着：“没伤着就好，没伤着就好……”
　　沈飞凑近姜望，递给他一张纸巾。
　　“谢了姜哥。”
　　姜望接过，擦了擦那块一直冒血的嘴角，摇了摇头：“没什么好谢的。”
　　他顿了片刻，伸手指了指前面，实在没忍住问：“这怎么回事？”
　　沈飞磕磕绊绊的回答：“一时半会解释不清……”
　　“你之前的伤不是你妈打的吧？”
　　没等他说完姜望就直接甩了他这么一句，听这口气，他姜哥可能心情不太美妙了。
　　沈飞不知怎么开口，只好点点头，扯了扯嘴角笑笑：“不过我妈也的确是揍了我一顿……”
　　姜望有些无语的撇了他一眼，抱着臂往旁边的墙上一靠，便没再开过口。
　　几个肇事者被叫来的警车带走了。原本也是要带走姜望沈飞俩的，毕竟都参与了群架，不解释清楚怎么走的掉。
　　但沈飞他老妈是位传奇般的女人，直接对着那位执意要人的警察开麦：
　　“这两孩子都还没成年，其中一个还是隔壁重点高中的学生。这会被打的鼻子不是鼻子嘴不是嘴的，脑子怕都被那几个混账打傻了！”
　　沈妈一看就是那种在菜市场吵架没输过的气势。一手着叉腰，仰着头，啥也不顾就是袒护自家的两个崽：
　　“不分青红皂白的叫两个手无寸铁的受害者上局子？！你们就这么司法公正的吗！”
　　那位警官抹了一把脸上的唾沫星子，无奈开口：
　　“冷静冷静，再这样就算你干扰执法了啊。”
　　沈妈倒是一点不怯，直接把两手一伸：“那你们把我铐了吧！我替他俩蹲局子！”
　　姜望在一边看得都愣了，忍不住朝边上的沈飞开口道：
　　“你妈还挺牛的。”
　　沈飞见他终于没再冻着，赶紧接上话茬：“我妈一直这么牛！”
　　但最后沈妈也没真被铐走，只是被叫过去问白了事情原委。而姜望他俩也没跟过去，留店里收拾残局了。
　　姜望把那破了个窟窿的凳子摆正，朝沈飞说：
　　“伤了你家独苗，凳子我给你赔吧。”
　　正拿着没有棍的扫把头，扫着地上碎了一片的玻璃渣的沈飞回头看了他一眼：“不用哥，还有…怎么感觉你这话讲的怪怪的？？”
　　姜望闻言回味了一下方才说的那句“独苗”，没忍住笑了下。
　　这一笑扯到了他嘴角上的那块伤，当即就疼的敛住了。
　　伤是他自己打架时牙磕到的，没想到磕的不轻，这会一笑竟又淌出血来。
　　姜望拿指腹蹭了蹭，灯光下，嫣红的血液称得他指尖失血般的苍白。
　　注意到沈飞将目光投向他这，他当即捻了捻指尖，将血晕开。
　　沈飞还是注意到了，盯着他嘴角上的血，有些过意不去的开口道：“哥，屋里有红药水，你涂点？”
　　姜望看着他，倒是难得没拒绝，点点头示意让他拿过来。
　　等沈飞从屋里翻出红药水和棉签出来后，就见他哥正背对着他蹲在门口地上，周围全是散落的烟气。
　　他走上去把手里的棉签沾上红药水，开口叫了他一声：“姜哥？”
　　姜望回眸，一向没什么温度的眸子淡淡的扫了身后人一眼。他伸手接过棉签，一口气将烟吸到底然后摁灭。
　　姜望攥着棉签也没涂，只是朝沈飞摆摆手让他凑过来。
　　待沈飞凑近后，姜望将冰凉的红药水涂在了他脸上烂了的几处口子上。
　　沈飞被疼的心里酸一阵热一阵的。眼看着眼眶就要湿润上了，姜望当即皱了眉把棉签塞回他手里。
　　“你他妈还是自己上吧。”姜望又掏出了支烟，啧了声：“怪恶心人的。”
　　沈飞：“……”你还我的眼泪。
　　姜望点了烟，在一边等着沈飞上完药了，才开口问：“说说吧，怎么回事？”
　　沈飞捏着棉签，揉了揉鼻子：“也……没啥大事。”
　　姜望拖腔“哦”了声，直接甩他一句：“不是大事？我要是没来，给你直接抡死了才是大事对吧？”
　　沈飞没了声，认错般垂着头盯自己脚尖。
　　他本来就比姜望小一岁，加上姜望在他这的威望，所以一直都有点怕他哥。
　　这会儿更像是个犯了错的孩子似的，低着头沉默不语。
　　姜望又吸了一口烟，吐着气儿淡淡开口：“没去上学是不是也因为这事儿？”
　　要不然说沈飞这条癞皮狗会怕姜望呢，猜的比他亲妈都准。
　　姜望见他微微点了点头，垂着的眸子更冷了：“为什么不和我说实话？”
　　姜望这脾气平时看着还算凑合，对什么都不太搭理的，闹两句也都能嘻嘻哈哈回。
　　但要是真碰上事了，他这平时压着的冷脾气一下就上来了。
　　沈飞觉得自己仿佛一脚踏进了极寒之地，旁边那位“制冷机”飕飕地冒冷风。二三十度的天，愣是给沈飞冒了一后背的冷汗。
　　姜望烟燃到了头，随即摁灭扔了。他其实没什么烟瘾，多数都是闲的无聊时点来打发时间的。
　　但这会他心情的确不太好。一想到自己离家出个走，沈飞都操心着操心那的。而他自己出了事却能把姜望瞒这么久。
　　沈飞似乎是察觉到他心里膈应的那块坎了，只好开口向他坦白。
　　“哥，没故意瞒着你。”沈飞添了添干涩的唇，接着道：
　　“主要这事和你没什么太大关系，我怕你再掺合一脚，你……你家那畜生爹又整出什么幺蛾子。。”
　　姜望深吸了口气，冷着调子开口：“我怕这个？”
　　沈飞咽了咽口水，没吱声了。
　　“下次不敢了，哥……”
　　只见姜望又烦躁的抓了抓头，随后开口道：“操，这次就算了。但你要还管我叫哥，以后有事就吱声，不然……”
　　沈飞盯着他，正等着他“不然”下去。结果姜望没声了，只给了他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
　　沈飞：“……”
　　哥，你不说话我反而更慌了。
　　一通微信电话打了过来，姜望也没接着再用眼神恐吓某位“小飞猪”。
　　他心想，这个点谁这么闲不睡觉？
　　掏出手机一看，哦，性江的。那的确是位大闲人了。
　　姜望想都没想就给挂了。
　　沈飞在一边好奇的看着，出声问了句：“谁啊？不用接吗？”
　　姜望摇了摇头：“不用，骚扰电话。”
　　曾经被同一个理由打发了的沈飞这会毫不知情，还颇有感慨的在心里替那位兄弟默哀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