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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靠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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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望翻衣服的手顿了顿,连忙扯了条新的递给浴室里的沈飞,并且“友善”地出言警告:
“别出来,也别出声,最好呼吸也别。”
一脸茫然的沈飞:???
敲门声有一阵没一阵地响起,听起来不急不躁的。
姜望心里觉得奇怪,这个点理应来说不会有人来查房才对。他一手握住门把手,一手抵住门,微微开了个缝隙。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骤然伸进门,将门缝拉开。
就在姜望下意识想加重力度将房门堵上的时候,一声清冽熟悉的嗓音响起。
“怎么这么慢?”
姜望握着门的手一顿,抬眼撞见门缝外,江清盛裹着夏夜清风的身影。
后者立即趁虚而入,将门一推便自顾自地钻了进去。
“外面风大,先让我进去。”
姜望这才反应,立即用腿抵住入口,皱眉骂道:“自说自话什么呢?什么事在这说不行?”
江清盛一手扶着门框,垂头俯视着面前脸色冻人的姜望,无奈的将另一只手里攥了半天的资料举起来晃了晃。
姜望没明白这人想干嘛,只听这货又拖着调子向他解释:
“奉老张之命,给你送资料来了。”
姜望只觉得好笑,随即便要关门赶人。
江清盛立即快他一步的堵住门,对他笑笑:
“急什么,还有一句圣旨没读呢。”
姜望环着双臂,对着他翻了个白眼。
“说。不说滚。”
江清盛俯身凑近他,作死道:“这么冷淡干什么,上次请我喝奶茶的态度哪去了?”
砰——
浴室里突然传来东西落地的声响,江清盛顺着声往里探了眼。
姜望顺势往边上一挡,轻咳一声:
“老鼠。”
江清盛神色自若地看了眼姜望,刚想说话就被姜望截断。
“没事就滚,老子要睡了。”
前者这才安分,在姜望把房门关上前说道:
“老张说,明天的考试你要再考个位数,他就只能放大招了。”
话罢,姜望便不留情面地将房门一甩,只留江清盛一个孤寂的身影在风中凌乱。
江清盛看着被关上的房门,自顾自地笑笑,低头嘀咕了句:
“没良心。”随后便转身离开了。
屋内,姜望攥着资料看着对面刚从浴室里走出来的沈飞,眼神不太坦荡的撇向了一边。
沈飞一脸“感觉有事”的吃瓜脸望着姜望,他大步往前凑近姜望。
“哥,那人谁啊?听起来关系很不一般呐。”
姜望一棒子资料从头打下去,勾唇笑道:“是挺不一般的,前不久刚把人拉巷口子里揍了一顿呢。”
沈飞捂着头,疑惑的“啊?”了声。
姜望无语的翻了他一眼,甩了一句:“睡你觉去。”随后没在搭理他,拿着衣服去了浴室。
沈妈妈这位,为“孩子”操碎心的“老母亲”,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个知道姜望很有可能喜欢男的这事的人。
之所以是“可能”,是因为姜望本人都说不清楚自己的具体性取向。
用沈飞的话说就是,既不喜欢女人,也对男人没有过多的兴趣。
不过说实在的,沈飞一直认为姜望是因为曾经那些不愉快的事,导致的情感疏离。所以听见姜望对女人不感兴趣时,他也一直没往他喜欢男的这方面上想。
可看姜望最近这段时间的反应,沈飞真得往这往这方面好好想想了。
第二天一早,在一阵阵催命般的早读铃声下。姜望一脸起床气的把还在熟睡的沈飞揪了起来。
沈飞一脸倦态,拿起手机一看时间,七点零三。他一边打哈欠一边看向他哥:“早啊姜哥,这么早要去干嘛?”
此时以经考试迟到三分钟的姜望扯了扯嘴角,一脚给他踹下了床。
“打仗了,逃命去吧。”
没正儿八经读过书的沈飞一脸懵圈:???
最后的结果是,姜望完美的卡在最后的入场时间里进了考场,没有给张怀文带来一张“0”分卷的惊喜。
找到位置后,姜望二郎腿一翘,往旁边桌“借”了只笔就开始乱写。
选择题就是三短一长选最长,遇到不会就选c。
主观题也难不倒他,题目问文章主旨,他答:把坟抛了,当面问本人去。
这一套骚操作,简直白瞎了昨晚江清盛连夜送资料的好心。
两个半小时的卷子,姜“大神”只用了半个小时就做完了。笔一扔就开始趴桌上睡回笼觉。
虽然他所在的考场已经是全一中成绩最差的学生了,但他周围的这圈人,实在是没见过这种神操作的。
等姜望觉补的差不多的时候,早上的考试也结束了。
姜望起身活动了下脖子,打算逃课了。
他本来就不在乎这场考试,要不是某人昨晚给他送资料,他压根不知道还有这事。
就在姜望打算绕路翻墙找沈飞汇合的时候。平常隐秘的楼岑夹角处,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江清盛手里拿着下午要考试的资料,靠在那堵围墙边上,不急不躁地翻看着手里的东西。看起来似乎是在等着谁。
姜望心里顿感不妙,下意识想转身就走。
毕竟每次遇见这个家伙,都不会有好事发生。就比如上次在这里打架的时候,刚好碰见来视察的四眼葫芦。
江清盛翻书的手停了,抬眼对着准备逃离现场的姜望问了声:
“跑什么?”
暴露行踪的姜望摸了摸后颈,朝后撇了他一眼。
“避避嫌,你有点克我。”
江清盛闻言合了书,嘴角噙着笑,走近他:
“你找哪个不靠谱的道士算的?”
姜望转身,朝他翻了个白眼。
江清盛晒笑一声没说话,把手里的数学资料递了过去。
姜望皱起眉,抬眼不耐烦的看着他。心说这人有病。
“不需要。”
江清盛像是早有预料,闻言便对着他笑笑。
“先别拒绝,带你去个地方。”
姜望抱着臂,没出声也没动静,就这样睨着他。
江清盛只好又解释:“请你吃饭,顺便带你去个好地方。”
这下子姜望挑了挑了眉,梗了他一句:“黄鼠狼给鸡拜年。”
江清盛被冷不丁怼了一句,也不恼,只是走到墙边对他招招手,示意他让他一块走。
姜望虽然嘴里挑刺,但身体却是很老实的跟了过去。
两人翻墙出去后,姜望看了眼边上的江清盛,冒了句:
“好学生学习能力就是快,这么快就学会逃课了。”
江清盛与他并肩走,闻言低了头,晒笑道:“还是姜老师教的好。”
姜望:“……”
随后便一路无言的跟着江清盛左拐右拐拐进一条街道里。
这条街道离姜望打工的那家奶茶店并不远,姜望心里觉得疑惑,心说这种嘈杂的街角巷口里能有什么好地方。
今天是雨季里难得一见艳阳天,正午的烈阳挂在头顶,晒得人心里烦闷。
姜大少很快没了耐心,抬脚轻轻踢了一下前面的江清盛。
“你是想报复我吗?”
江清盛一手插着口袋一手攥着书,他侧过头笑道:“我哪敢?”
姜望忍不住翻了他一眼,怀着满腔怒意的跟在他身后。
好在是,在姜望快忍不住想杀人灭口前,他们到了那个所谓的“好地方”。
姜望皱起眉问道:“这就是你说的好地方?”
一段废弃的铁路,看着似乎退岗已久的绿皮火车,就停靠在哪个不会再发车的站点旁。
而在“老家伙”的上方,新建成的轻轨高高的从头顶飞驰而过。
周围的高楼大厦,让这里的空间变得像是穿越进百年前的世界。
姜望有点错愕的打量着周围,铁路旁行人穿过,有不少人在那立着个站牌子的地方拍照打卡。
待姜望走近看,牌子上写着:终点无名站
江清盛拉着姜望上了绿皮火车,里面的空间令姜望眼前一顿。
这是一家火车咖啡厅,里面的车厢被打理的整洁。货物架上放的不是行李,而是各色的书和油画。
阳光透过车窗洒在这些画上,一切都显得格外静谧美好。
似乎在进入这里的那一刻,时间都慢了下来。
姜望扫视着周围挂起来的油画,每一张都别有韵味。
江清盛盯着看画看得有些入迷的姜望,并没出言打扰,只是拉着他找了个位置坐下。
姜望出神地看着车厢两边的装饰油画。在常人眼里,这可能都是普通寻常的装饰画。
但姜望却看出这些画里,那抹让人熟悉的色彩。
他一张一张的望过去,这些画里仿佛有一个熟悉、古朴的声音在告诉他,这每一幅画的作画步骤。
直到一张冷色调的画闯进他的眼里。
姜望瞳孔微微收缩,他骤然起身,盯着那张色调独一无二的画。
在周围一圈色彩浓厚,色调炽热滚烫的画中。那副冷色调的向日葵油画就安静的挂在那。
仿佛孤寂百年的灵魂,一直在等待着主人的归来。
那张笔法略显生疏,算不上完美的向日葵,隔着半截车厢与姜望长长的相望。
这幅画上的每一处笔触,每一块颜色,姜望都熟到不能再熟。
这是他的画。
确切地说,是他八年前的画。
这是他人身中第一幅完整的作品。
或许也是最后一幅。
江清盛注意到他的异常反应,却并没有感到奇怪,只是替他将餐点好。随后安静的坐在那,看着他在自己的注视下一步步走向那幅画。
江清盛勾起唇角笑了笑:“你也喜欢那副向日葵吗?”
姜望缓缓转过身,目光一错不错地与他相对。
江清盛眼神平淡,嘴角恰到好处的翘起:
“这家店的老板我认识,听说以前是一位老艺术家。后来身体不好,就开了这家火车咖啡馆。现在应该是交给外人打理了。”
闻言姜望眼里泛起涟漪,眸色有些沉。
江清盛好似没注意到他的眼里情绪变化。抬眼看向那幅画,又开口说道:“那副向日葵,听说是他的一位得意学生画的。”
姜望随之背过身,盯着那幅画许久没出声。江清盛的声音又从身后响起:
“可惜没署名,不然真想见见这位艺术天才。”
姜望:“ ……”
这么被人当面夸赞,还挺不适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