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誓·婚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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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话 ]
，树
..婚礼..
天气晴好，阳光从教堂的彩色琉璃窗透进来，一切清澈如水。
我听见眼前的牧师庄严地宣布：“我宣布，杨疏哲先生和苏苜凉女士成为合法夫妇。”
我转头看向身边的女子，如玉的肌肤，精致的面庞，海藻般的长发束成一个高贵的发髻。
阿凉。
我的新娘。
第一次在琴房见到阿凉。我就知道，我深深地爱上了这个美丽却清冷的女子。
阿凉幼年父母双亡，在孤儿院被养父母带回良渡，却不想在她小学毕业那年，一家人外出游玩，遭遇车祸，只有阿凉活了下来。此后，她便一个人生活。
她总是用她特有的清清淡淡的声音对我和慕澈说千万别扔下她，她再也不要一个人。每次她这么说，我都能清晰地看见她眼里的恐慌和怀疑。她其实就是如此脆弱而神经质的女子。让人心疼。
我承诺她会永远让她依靠，像大树一样。因此她叫我“树”。
可是高中毕业那年，我发现我坚定守护的阿凉却拉上了好友慕澈的手。
我离开了良渡，一直没有回去。直到慕澈离开的时候，我毅然抛下整个公司返回良渡，却不知还是去晚了，连慕澈的葬礼都没有赶上。
在我们三人从前常去的九弄咖啡馆再次见到弹奏《卡农》的阿凉，我才发现，那么长时间以来，爱依然还在。
慕澈的撒手，让她变得更加脆弱而敏感。眼里充满了不安和慌张。那个模样，让人担忧，也让人恐惧。
我将她从海边送回家，站在她家门口，我想抱住她再也不放手。可是我再也不是当年那个树，如今的我有太多责任需要背负。我依然会如大树般去守护阿凉，不过这应该是在我回寞城处理好一切关系与责任之后的事情。
而那些所谓关系与责任都牵扯在一个温柔亲善的女子身上，她叫梁予恒。
她是我所见过最美好的女人。美好到让我忍不住去汲取她所能带给我的光和热。出于我所受的伤需要治疗，也出于我独自一人在寞城的孤寂。总之，与爱无关。
我对予恒说“对不起”，不是因为我之前莫名地对她发火，而是我已经自私地决定要去做阿凉的那棵树。
让我始料不及的却是，三天后，我再次回到良渡找阿凉，却发现她家门紧闭，无人应门，她的邻居见我敲门，告诉我阿凉几小时前就出门不知去哪儿了。由于她一直不用电话，我只好发电子邮件给她。却一直没有回复。
第二天回到寞城，才得知前一天予恒请假没来上班，所以我出发前放在桌上的分手信自然也就没人开启。
次日早晨，收到阿凉于半夜发出的邮件。
“树，我们不可能了，勿念。”
我突然觉得心里破了一大块，站在家门口，冷风不断而来，从鼻腔灌进胸腔，破了的窟窿被冻的生疼，一种干燥严寒的绝望。
我没想过的是，我还能看见那一袭摩兰色的长裙。在我的病床前，阳光细碎地铺散眼前这个女子海藻般的卷发上。即使受伤住院，昏迷间都繁复呼唤的名曰“凉”的女子就这么出现。那一瞬的激动与敏锐让我感觉到伤口全部裂开的生动疼痛，提醒我一切不是一个梦。她抬起带着繁复造型戒指的手挡住阳光，方才由于反光而氤氲的面容清晰起来。
那是一张熟悉的面容。
予恒的模样。
不知为什么，那一刻失望之余却觉得安定。予恒不同于阿凉的尖锐，让我每一次触碰都遍体鳞伤。她像安静的溪流，带着一种淡淡的亲善，没有狂热，却能给人一种细水长流的安稳。
或许，我是真的该对阿凉“勿念”，去爱别的人了。
然而，那天以后予恒再也没有来过医院。乃至我出院，仍然是一个人。回到公司，办公桌上放着辞职书，落款是梁予恒。
辞职理由：“我要结婚了。对方是一个如我爱你般爱我的男子。时光太长，我没有耐心等你来爱我，如你爱那个你一直放不下的女子一般。离开你应该是我的路，去找她才该是你的路。我们，分道扬镳。”
一切都像是一个玩笑，像是总跟不上时光流淌的脚步，每一次都在触手可及的地方慢一步，再也来不及。所谓安定与幸福于我而言都是泡沫，都只能破。
墨色的夜幕下，寂寥无人的校园里回荡着悠扬却落寞的钢琴声。
我站在十三号琴房门口，看着里面美丽女子安静缓慢地弹奏《卡农》。
月光皎洁而下，洒在弹琴的女子身上，唯美的侧影添上一圈光晕，她的肌肤苍白得仿佛透明，整个人宛如一张极薄的剪纸。
琴声越来越微弱，最后断断续续地呜咽起来。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我看着那女子果如纸一般从座椅上跌落下去。
我连忙箭步而去，扶起她，轻轻唤道：“阿凉……”
她半睁开眼，眼里像是蒙了一层雾，没有焦点。
“树，四天……我知道你会来……”
由于予恒的事，我一直没有精神工作，直到昨天勉强打开电脑，意外发现三天前阿凉发了一封邮件给我：“树，我在十三号琴房等你。”
我没想到的是，她竟然一连四天都在这里等待，不眠不休，不饮不食，看着她孱弱的模样，我说不出的疼痛，仿佛一个气球被人放了气，无力又彷徨。
我抱起她，她竟然轻的如一个幼童。不料她一把抓住我的手臂，止住了我的步伐，我低下头去听她干枯花瓣般的嘴唇间流淌出一句话：“树，请你娶我。”
“叮咚—叮咚—”
“先生，请问这里有一位叫苏苜凉的小姐么？这是她的快递。”
“哦，是我太太。她在洗澡，我来签收吧。”
“太好了！之前去了良渡怎么都没找到苏小姐，还好当初寄包裹那位小姐给了两个地址。”
“麻烦您了，良渡是我太太娘家，我们今天刚结婚。”我签了字，拿过包裹。
“那祝贺了，不过新婚之日收到这玩意儿也太不吉利了……”
“嗯？这是什么东西？”
“和包裹无关，是那位寄包裹的小姐啊，前几天跳楼死了！电视上都放了……那就这样，祝您们新婚愉快，可别影响了心情才好。”
我关上门，把那个包裹放在阿凉的梳妆台上，却在转身的瞬间偶然瞥见“发件人：杨予恒”。
刹那间，仿佛一股电流顺着那个名字流窜到我全身，想起刚才邮递员的话，我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一般。
我伸出颤抖的双手去打开那个包裹。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誓·婚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