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回到我们初遇时（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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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夏要带走的东西很少。几乎是没有花费什么时间就可以将大部分的东西都收拾好，但他故意收拾得很慢，就像是在拖延时间做决定一样。将行李箱放在房屋角落之后，他下了楼。漆黑里，手机屏幕亮起，他看起来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一样，拨打了个电话出去。
安静的环境里呼吸声清晰可见，裴夏稳住自己的声音，导致听起来有些无力，也没有什么底气。
“可以去你家里吗？”
“嗯，好啊。”
祁枫许没有在电话里继续问他为什么这么晚了要去他家，而是算着时间在楼下等他。黑暗里，他一眼就看出来裴夏的状态不对，身边环绕着低气压，故意将头低着，就像是不想让他看见现在的样子一样。
祁枫许温柔地扣住他的脖子，让他仰起头，看见他有些红的眼角，伸出手指摸了一下，担心地说道：“夏夏，怎么哭了。”
“没。”裴夏很快地否定了他的说法，“眼睛疼，揉了几下而已。”
“好吧。”祁枫许没有拆穿他的谎言。
进了屋之后，整个世界都被封锁在外，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祁枫许见他一直不愿意说话，一副下定决心把所有一切都独自承担的样子，有些无奈，也很心疼。
他早就看出来了裴夏的问题，不用怎么猜就知道肯定是和他的妈妈有关，至于是什么问题，他就不知道了，裴夏不愿意说，他也不想强迫去问他，但见他纠结成现在这个样子，祁枫许自己也很难受。
“夏夏，告诉我，这么晚了怎么会过来找我。”
在裴夏想要亲上来的时候，祁枫许躲过了，他看着裴夏乌黑的眼睛里透露出来的失落，决定还是要问个明白。
“想和你待在一起。”裴夏看着他，嘴巴微微张开，想继续完成这个亲吻。
“我想听的不是这个。”
“你生气了。”裴夏向后退了一步，看着面前的人，有些慌张。
“没有。”祁枫许抱住他，“我知道这几天你心情很糟糕，可我不知道该怎么帮你，你不说的话我就永远不会知道，我不喜欢这种无力的感觉。”
“对不起，是我做的不好。”裴夏靠在他的颈侧，呼吸有些困难，“我......”
“我怕你会突然消失。”祁枫许截住了他后面要说的话。
他结束了这个拥抱，拉开了一些距离，认真地看着面前的裴夏，“实话说我很不安。”
裴夏没有想到他的预感竟然会这么准确，此时此刻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他好像丧失了言语能力一般，他垂下了眼睛。
怎么办。
要不就现在一起私奔算了。
太不现实。一时的冲动需要长久的以后来偿还。裴夏深呼吸一次，他抬起眼皮，“我和我妈意见不合，存在很多矛盾，但很快就会处理好。”
“那......”
裴夏没有给祁枫许继续说话的机会，他仰起头吻住祁枫许的唇，没什么章法地舔着他的下唇，什么大胆的行为都不敢尝试，只是细细地落下一个又一个温柔的吻。
他觉得这个亲吻很是苦涩，一点都不像之前亲亲的时候那样感觉到开心与满足。就像是起了负作用一样，越亲越觉得难受，越吻越觉得不够。
他的确很懦弱，连一点坦白的勇气都没有。他实在是做不到对祁枫许说自己要离开了，给他一百个晚上准备，他还是做不到。他现在完全没有能力阻止这一切，只能寄希望于这个晚上会发生点什么，好让他没有机会离开N城，没有办法从祁枫许的身边离开。
“抱抱我。”
裴夏见面前的祁枫许一点都不主动，有些委屈地撇了撇嘴，他的脸上呈现出一点绯红，眼睛湿漉漉的，直勾勾地看着他。
招架不住这样的眼神，祁枫许揽住他细瘦的腰，回应着他的吻。裴夏之前的亲法对比现在深入的吻就像是小孩子过家家。
裴夏的行为很故意且拙劣，亲吻的时候他特意移动着步伐，从客厅一直到房屋门口。祁枫许稍稍分离开，声音很轻地说道：“还要退吗，再退就到房间了。”
裴夏的耳尖迅速染上了红，他不自然的视线飘忽着，鼓起勇气一般说道：“没关系。”
屋内开了空调，却还是觉得热，额头渗出了细密的一层汗。祁枫许将裴夏抱起来，把他放到沙发上让他乖乖坐好。
“我去洗澡。”
转过身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勒住了自己的腹部，祁枫许下意识就将手覆了上去。
“不行。”
裴夏从他的身后抱住他，将头靠在他的后背，摇了两下头，抱住时用的力气很大，完全不想让祁枫许离开一样，他又重复了一句“不行。”
“听话。”
祁枫许又重新转过身面对着他，裴夏依旧抱住他，手就像是沾上了胶水一般，怎么也不愿意从他的身上移开。
“夏夏，你好黏人。”
裴夏的手往下移了一点，快要触碰到裤腰的时候，他嘴唇轻启，没什么负担地缓缓说话，仿佛是将之前的那些羞耻感全部舍弃了。
“我帮你。”
短短三个字传到祁枫许的耳中感觉像炸开了一样，他很快地将裴夏的手握在自己的手里，说道：“不要乱说。”
“我说真的。”
“乖。”
祁枫许把他说的这句话当成是玩笑，挣脱他的怀抱之后去了浴室。等他再次出来的时候，裴夏坐在沙发上盯着手机，双眼放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唇角向下，没精打采的样子。
身上氤氲着水汽，沐浴露的香味传开，祁枫许的发丝还在滴着水，裴夏见他出来之后立刻丢掉手机，插上吹风机的插座之后二话不说帮他吹着头发。
巨大的风声中，祁枫许有些搞不懂，他看着正认真给他吹头发的裴夏说道：“头发短，不用吹。”
“我想给你吹头发。”
由着他吹了一会之后，风声终止，房屋内又恢复成了之前的那种安静。裴夏坐在他的腿上，试探着他的发根是不是全部都吹干了。
裴夏这几天被不知所措的心情充斥着。恰如此刻，他只是笨拙地想帮祁枫许做一些事情，和他能有多一点的接触，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将他俩相处的时间无限拉长，产生不会分开的错觉。
见他又发开发呆，祁枫许摸他的脸颊，指间接触到细腻的皮肤，裴夏的脸部皮肤凉凉的。
在祁枫许想要抽离手指的时候，裴夏握住了他的手握，微微偏过头，伸出舌尖舔了一下他的指间，如同蜻蜓点水一般。
濡湿的感觉袭来，祁枫许怔了一下，他条件反射般就要收回自己的手指，却再一次被裴夏扣住，这次他张了张嘴巴，将手指含在口腔里，舌头不安分地继续舔着他的指尖。
“夏夏。”祁枫许的声音有些喑哑，他一用力将手指抽了出来。
指尖上面湿湿的，裴夏抽出纸给他擦了个干净，他抬起眼皮，有些难过地说道：“不喜欢吗？”
“不是。”
祁枫许只是觉得现在的裴夏很怪，不安的预感再一次涌现出来。明明裴夏现在就在他的面前，可他却觉得他们之间似乎隔得很远，就像是一眼望不到头的未来。
裴夏将手按在他的裤腰上，细白的手指拽住睡裤，往下扯了一点，他的胸腔不断地起伏着，看起来紧张又害怕，却又带着誓不罢休的模样。
“不用这样。”祁枫许扣住他的手，十指相扣住让他不好再挣扎开来，另一只手缓慢地抚摸着他的头发。
“你不想这样吗，还是你不想和我这样。”裴夏双眼又开始放空，明明接触到的是喜爱之人的温度，却如同置身在冰川一样，他的鼻子莫名酸涩，喉咙也不舒服。
“怎么会，只是这样真的不好。”祁枫许盯着他涣散的眼神，“裴夏，看着我，别乱想了。”
十秒之后，裴夏后知后觉点了点头，他的眼角开始泛红，双手无力任由祁枫许牵着他。
“祁枫许。”裴夏只是想喊喊他的名字，没有什么别的意图，像是在强行挽留，却知道不会有结果，他控制不住地抱住面前的人，这样对方才不会看见他的表情。
他皱着眉，眼睛闭上，紧紧地攥住他的衣服，眼前一片黑暗，他愈发承受不了这种寂静，呼吸似乎变得困难了起来，身体里流动的血液都快变成苦涩的了，心脏撞击胸腔的力度越来越轻，空气里弥漫着痛苦的味道。
“对不起。”
音量很小，像是在自言自语。
怀里的人在轻微地颤抖，祁枫许抚摸着他的后背安慰他。明明害怕得要死，却非要装出任何事都能承受的样子。
先让他哭一会吧。
祁枫许的指间缠绕上他黧黑的头发，又比之前长了一些，对比之下，将他颈侧的皮肤衬托的很白皙，手放在他细长的后颈处，轻轻地按了几下。
困意犹如潮水一般席卷而来，虽说时间是不早了，但这个时候的困意实在是很诡异，不是身体机能自然而然地感到困倦，而是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催发着一样。他的眼皮不受控制地闭了几下，产生了一点迷蒙的感觉。
“裴夏，不是答应我不会放手吗？”
声音轻到只是呢喃而已，在困意的熏陶下，他的心理防线当然不会像清醒时那样坚固，他并不是什么爱情里的傻子和迟钝者，或者说他对裴夏了解得太深了，虽然裴夏没有亲口说出来，但他总能从裴夏其他的肢体动作和神情中察觉出来。
裴夏将他的手扣得很紧。这双手在此刻，在未来的几个小时内，可以扣的很紧，但过了时间限定，他们就只能是相隔两地的旧相识。
“对不起，我太没用了。祁枫许，我根本不想和你分开。”
拜褪黑素所赐，祁枫许睡得很沉很沉，他根本就不是不得不才沉睡过去。裴夏根本没想到原来祁枫许已经猜到他要离开了，在此刻，先前他给祁枫许的那杯水里加的褪黑素粉末就像是个笑话一般。
这就是他想逃避一切的显示。他原本是害怕祁枫许会察觉到什么，所以才想让他快点睡去。现在才搞明白其实祁枫许根本不用他说明白什么，就可以想清楚。他想的不会比裴夏少，思索了很多种可能性之后，他会认为也许离开才是最有利于裴夏的选择，或者是说裴夏别无选择。
他不想让裴夏觉得为难。
身型的差距让裴夏费了些力气才将他抱到床上，见他熟睡之后裴夏将灯光关闭。借着一点月光，他用眼神描摹着祁枫许的面部轮廓，看得久了他的眼前变得模糊，目光所及之处全部都糊作一团。
他坐在床边的位置，深深地弯下腰去，将头埋在双腿之间，又开始以微小的幅度颤动起来，他的眼睛周围变得很红，这段时间他将这十几年的眼泪全哭了回来。明明以为自己长大了，可以足够坚强了，却发现自己还是脆弱，非常脆弱。
眼睛哭得开始发疼，他坐在那里，哭了很久很久。
直到窗外传来刺耳的车辆鸣笛声，直接将他的魂魄拉了回来。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坐在祁枫许的书桌前，拿出了一支笔和一张纸，开了点昏黄的灯光，笔尖在白纸上刷刷地写着内容。他写得很慢很慢，仅仅是一支笔，在他的手里就像是拿着个铅锤一般。
笔墨在滴落的泪水下晕染开来，糊得看不清到底是写了什么字。他用了很长的一段时间才将几行字写完，他停下来看了几秒，没什么犹豫地将纸撕掉，扔进了垃圾桶里。
仿佛是本来就不想让祁枫许知道他会写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70章 回到我们初遇时（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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