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与征程》山月逢

11、第 11 章

　　“安……”顾夕临还没有叫出她的名字，就看到了他的示意。安德轻咳了一声，朝她眨了下眼睛。
　　收到信号的顾夕临小幅度的点了点头。安德这是不想让她说出他的名字。
　　“既然是熟人，那我就不打扰你们谈话了。”西泽尔冲他们笑了笑，左手拿起茶就离开了。
　　安德坐在顾夕临旁边的位置上，水渍未干的窗户上微微照影出两人的身影。
　　“没有想到你会来这里。”安德嘴角微微上扬，语气温柔，他的目光从落座后就一直看向窗外。
　　仿佛有什么令他向往的东西。
　　“碰巧来的，因为一直下雨，所以找了个地方避避雨。”顾夕临看了一眼安德的侧脸随后视线转移向前。
　　两人都在看着外面，无言。
　　“殿下又是因为什么来这里的?”过了好一会，顾夕临还是选择了开口。
　　一直呆坐着的，她也不知道安德的意思，只好主动出击了，虽然她从上一句话落就开始做心理准备了。
　　“这个书店是我比较喜欢的地方，平常没有公务时就喜欢来这里休息一下。”安德的动了下，他微微侧过头来，看向听到他的话点头的顾夕临。
　　“而且，在这里，还有我的朋友。”在她抬头看他的那刻，安德的视线转向了西泽尔，微微一笑，表示打招呼。
　　顾夕临循着目光望去，看到西泽尔朝她这边，又或许是安德一人点头问好。
　　她沉默了。
　　她陷入了深思。
　　“很抱歉通过这个方式让你知道我的国家的来历了，艾尔格瑞斯只是一个因为教会稍微放权而成立内忧外患的国家。”安德叹了口气，语气有点低落：“作为同伙，我需要告诉你这件事。但身为艾尔格瑞斯的皇子，我并不想让客人知道这样不堪的过去，只能找人代劳了。所以，我为我的这个贸然行动再次表达出我的歉意。”
　　“还有一件事，你现在应该知道一些消息是怎么传给你了?”
　　顾夕临心中了然，是有人希望她知道，所以她才知道的。
　　安德瞥了眼她，一见她的表情就明白她知道了，给足了她思考的时间后开口：“我来这里之前遇到了妮娜，她说，如果你玩够了到中心街路口，有人会来接你回去。”
　　“谢谢……”顾夕临很艰难的回答。
　　她刚刚想了很多，想到最后，她才感到一种真实感。不是她玩游戏那样，从上帝视角看这个剧情，而是作为剧情中的一份子，用自己狭窄的视野看代一切。
　　其他的人可以传那些真真假假说不清的消息给她，她也无法分清，因为没有记忆，也许，有了记忆有无法分清。
　　顾夕临现在真实的感受到了，她已经入局了，已经和艾尔格瑞斯绑在一起了。
　　虽说安德这次的做法让她有点难受，但也真的让她深刻的知道了这个道理。
　　“请谨慎对待他人主动传来的消息啊，顾小姐。”安德再次开口。
　　顾夕临的脚步一顿。
　　门口的风铃声再次响起。
　　顾夕临离开了这里。
　　西泽尔看了眼安德，朝店员对了个眼神。那位店员马上明白了，也随着离开并关上了门。
　　“还不打算坐过来吗，艾尔斯。”西泽尔叹了口气喊道。
　　‘安德’动了动，起身朝里面的桌子走去然后坐下。
　　“叔叔。”他无奈的喊了一声。声音不像之前作为‘安德’那样温柔了，他的声音极淡，像清晨微冷的风一样。
　　明明还是安德的外表，但现在整个人都气质都发生了改变。嘴角的弧度已经消失不见了，他的脸色平淡，神情几乎没有什么变化。
　　像一尊没有生气的雕像。
　　西泽尔看到艾尔斯在不装安德后的变化又叹了口气。
　　在他听到艾尔斯的要求时，他就知道艾尔斯还没好走出双王之争的阴影。
　　当时，他和艾尔斯走到离这家书店不远处的路口，两个人都注意到了顾夕临。
　　异世界来的新圣女，身处权利漩涡中心的人，即使没有见过面，也会打听到不少消息。比如，她的外貌，她的性格，她的住所等等。
　　更何况，艾尔斯的表情也说明了很多东西。在看到她的第二眼，西泽尔就移开了目光看向了艾尔斯，他的黄眸里藏着许多。看着他长大的西泽尔一眼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
　　然后，艾尔斯朝他说了个请求。
　　“叔叔，我希望你可以讲双王之争的事情告诉她。我还是想让她知道这一件事，她应该知道的这件事。”
　　西泽尔知道为什么艾尔斯说顾夕临应该知道双王之争。
　　因为蔷薇党现在还是很忌讳玫瑰党。现在的‘安德’是玫瑰党人，他所召唤的神女也只能是玫瑰党。
　　像双王之争一样，两党只有一个赢家。在这个过程中，她可能要面对许多的她所不知道的恶意。
　　这和谈希当时不同，谈希是属于如日中天的蔷薇党的人。
　　玫瑰势弱，无法与蔷薇争斗。
　　于是，他说了。
　　他也没有想到艾尔斯会将这件事都告诉她。
　　那位新的圣女应该也没有想到吧，以为是个无意送情报的，结果是个故意传话的。
　　“还是在后悔吗?”话落，西泽尔仔细的盯着艾尔斯的神情。
　　他听到这句话，脸色变了，嘴巴刚张开像是要说些什么，对上西泽尔的眼神，他又闭上了，放在桌面上的手一紧。
　　即使他说了不是，西泽尔也不会相信。毕竟那可是照看他长大的叔叔。
　　艾尔斯露出了悲痛的神色。
　　果然，他还是在意。西泽尔目光从他身上移开，落在了对面贩卖鲜花的人身上。那位吟游诗人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在那里只有鲜花在陪着他。
　　在王城，大多数人都喜欢蔷薇，所以很多卖花商人选择蔷薇。这个商贩也不例外。
　　在以花为票的时期，城市里的花都一售而空。商人甚至会自发的将蔷薇和玫瑰数成相同的数量，只为了达成共治的局面。
　　在王城里，不会有多一朵的蔷薇。
　　除了皇宫。
　　而皇宫里的众人，都不参与投票。
　　只有一位年幼的男孩，乖乖的听从祖母的话，将花圃中的一只蔷薇剪下，绕过众人，将花送与一位与他有缘的人。
　　完成这件事后，他在宫中等了许久，想象着疼爱自己的祖母给予他的微笑，想象想健康的祖母将他抱起夸他很棒。
　　想象很快就结束了，传来的是她的死讯。
　　小小的少年感觉天都要塌了。
　　西泽尔回过神来，看了眼艾尔斯开口：“最近怎么样。关于那边。”
　　他主动转移话题。换到了正事，艾尔斯缓了会，敛了敛自己的神情，回答道：“他们回来了，带来了不少的消息。不过很快，在第二天，他们又离开了。唯一能确定的是，祖父的猜想是真的。”
　　“真的有另一个大陆，在海的那一边。”

　　顾夕临按安德的话走，不多时就看到了接头的人。
　　直至回到了宿舍见到了妮娜，她心里还是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很难受，像一口气一直闷在心口，上不去下不来。
　　在安德说出真相后，那种被安排的感觉还一直萦绕在心间。
　　她整个人都闷闷不乐的。
　　妮娜也看出来了，她没有开口问，只是在一旁处理自己的事。她在看别人送过来的书，检查有没有什么错误。
　　“妮娜，你知道艾尔斯的身世吗？”顾夕临莫名的问了句。妮娜手顿了下，看向顾夕临。她没有转头看她，两眼还在放空，好像只是她的随口一问。
　　“嗯?诺拉女王的孙子，格蓝公主的女儿?”妮娜有点不确定的回答，她不确定顾夕临问身世是这个还是别的什么的。
　　“诶，你们都知道吗?”顾夕临有点疑惑，她现有的记忆中，关于游戏剧情的记忆是完整的。而在那个游戏中，艾尔斯的身世是神秘的，即使是在最后的结局里，有没有交代。
　　难道在现实中，全都人都知道?
　　妮娜回答了这个问题。
　　答案是是的。“很多人都知道这个事情，这件事在王城里主要稍微打听一下就知道的。”她头也不抬了，一边在改东西，一边回答。
　　顾夕临开始了几天的第二次沉默和思考。看来，她一直以为的有用的记忆也并不是很有用。但现实感告诉她真相，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有用。
　　她很难获取到真正有用的消息，大多的消息记都是从她的记忆中提取出的，现在的她连大陆的局势都不知道了。
　　一直被人推着前进，她无法朝别的方向走去，连同她离开学院都会有人陪同，或者有人监视。
　　加上她除了这个圣女的身份和比常人强一点的魔法天赋外，什么都不会，什么也没有，根本没有获取外界情况的途径。
　　感觉陷入了死角。
　　找别外面的人不行，找里面的呢。
　　顾夕临想了想，比如找安德。她很快也放弃了这个主意，今天见到的安德还是偶遇的，平常根本见不到一面。他身为帝国的第一继承人，平日里估计真的很忙。
　　贸然找他问大陆局势也很奇怪诶，她一个异世界的人，来了这里不到十天就对国家有了归属感，想了解当前局面，貌似很少人会相信吧。
　　况且，她真的不是很想在没有正当的理由时就找安德，毕竟，安德现在还是谈希的未婚夫，她觉得还是能少麻烦安德好一点。而且经历了刚刚的事情，她有点怕安德了。
　　不过还是要提一下，什么都不知道真的很被动。
　　下次吧，下次遇见安德再提吧。
　　她这么想。
　　但没有等到安德，马上就等来了一个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