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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chapter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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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际航班的乘务人员为了方便和客人交流,一般都会有一个英文名。Alicia也一样。
入职三年多,Alicia在航班上见过各种各样的人,低调内敛的有钱人,壕气外露的暴发户,青春靓丽的偶像,东遮西掩的明星……她很少去注意客人的外表或是穿着,平等地服务每一个人,这是她的职业道德。
当然,她也很少看到丝毫不修边幅的人走上这架每一张票都价格不菲的飞机,比如穿着高脚阔腿裤和某个她不认识的少数民族风格的褂子头发和胡子一看就没有打理过的男人。
男人微微点头,算是回应了她的问好之后,不等她再问,自顾自看了看手上的票之后,径直走向了头等舱的座位。
Alicia愣了一下,随即很快注意到男人还牵着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五六岁的小女孩。女孩的头发很长,她的眼睛似乎受了伤,被一圈纱布裹得严严实实,全靠牵着自己的人带着走路。
见状,乘务长跟她使了个眼色,Alicia点了点头,然后走向这两人,温和而礼貌地笑着询问:“两位需要帮助吗?”不同于往日公式化的礼貌笑容,Alicia打心底里觉得小姑娘可怜。
她家里也有一个五六岁的妹妹,正是整天欢天喜地到处跑,一颦一笑都逗人开心的时候。小孩子的眼睛最纯净没有杂志,Alicia不敢想这孩子纱布下的眼睛是怎样的黯淡无光。
想到这里,Alicia看着小女孩儿的目光更加怜悯。
“不用。”男人摇了摇头,把小女孩牵到她自己的位置上,等她自己坐好后帮她把安全带系上。
“我叫Alicia,有需要的话随时叫我,或者叫我的其他同事都可以。”丝毫没有因为男人的拒绝而沮丧,Alicia忍不住想象男人和女孩儿的关系。
看年龄,他们可能是父女,但这可能是一个不善表达的父亲,语气冷硬,不太懂照顾人。至于为什么出国旅行时妈妈那一方不在,有可能是婚变,毕竟这样一个不修边幅的男人实在不容易留下一个女人的心。
只是可惜了这么懂事听话的小可怜,眼睛不知道怎么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爸爸的疏忽,出国是不是为了求医……
谢颖冷硬地嗯了一声,觉得今天的空乘人员殷勤地莫名其妙,不过看到身旁乖巧坐着的女孩儿,他也就释然了。
这么一副可怜相,的确很能误导人。
是了,这上飞机的两人赫然就是谢颖和第五问。
实在是觉得身旁的男人拂了人家的好意,第五问循着Alicia声音大概的方向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谢谢姐姐的关心,你去忙吧,一会儿有什么事的话要麻烦你了。”
“不麻烦。”Alicia觉得自己被一颗柑橘软糖击中了,眼睛上缠绕着纱布的小女孩儿的纯真笑容杀伤力太大。
真是一个懂事又可爱的孩子啊……还很可怜,可怜的漂亮孩子很容易得到偏爱。于是Alicia问:“小朋友,有小饼干和饮料,你要一些吗?”
出乎Alicia意料的是,小女孩没有回答她,而是像什么也没有听到一样,依旧甜甜地笑着。
谢颖啧一声:“她耳朵也不怎么好,有时候听不清别人说的话。能帮她拿一盒牛奶吗?小孩子还是不要喝太多饮料了。”
知道小女孩耳朵也有问题,Alicia的心更软了一些,并且认为自己刚刚喝饮料的提议简直是疏忽,还好这位“爸爸”比自己想象中靠谱。
她道了声歉,给第五问拿了牛奶之后就去忙别的了。
乘客还在登机,头等舱的人也并不多。周围没什么人,谢颖才一边帮第五问插吸管一边说:“真的不用我帮你吗?”
“不用,”第五问接过牛奶,摇了摇头,喝了一口就放到了一旁是小桌板上,没什么精神地靠着刚才Alicia帮她调过的靠背上,“老谢你一过去就会被察觉吧,小日子过得不错的岛国友人应该很重视我们这边咒术师的动向吧。你就去找那边的老爷爷老奶奶们喝茶,其他我自己可以的。领域可以控制范围了,有释瞳也不用担心我走丢,有小黑在至少逃跑没问题——你别告诉我五条悟已经有超过一级的实力就行了。”第五问歪头朝谢颖的方向看了看,但眼前只有纱布的白色,白茫茫的一片。
她的眼睛没有什么问题,用纱布裹住只是为了遮住猩红的瞳色,免得吓到其他人。第五问本想说她可以戴美瞳,但她一琢磨,这个时期美瞳应该还没有普及,甚至连有没有发明出来都不一定。而且美瞳或者有颜色的隐形眼镜这种东西,实在不在她现在这个年龄该有的知识范围里。
虽然也可以用咒术让她眼睛在别人眼中“看”上去是黑色的,但使用咒术就会留下残秽,到时候接近五条悟的时候让他提前察觉到什么就不好了。而小黑,可以让它藏在第五问被衣服遮住的地方,它寄宿在第五问身上的时候,咒纹可以在她身上随意游动。
闻言,谢颖欣慰地点了点头,“六眼小子现在应该是准一级的实力,和小黑持平,你放心,而且他目前应该还是不会领域展开的,这一点上你是绝对优势——对了,你感觉好点没有?”
“习惯得差不多了,这里除了人以外,‘活着’的东西并不多,不是很吵。”第五问恹恹地靠在椅子上,既没有“第一次”坐飞机的好奇,也没有即将与当世咒术天才打架的兴奋。
谢颖说第五问耳朵也不好的原因不是她的耳朵真正出了问题,而是由于无法关闭的释瞳,每时每刻都有无数“活物”的声音灌进她的耳朵,导致她很难听清某个特定对象说的话——声音里带着咒力的话倒是会很清晰。所以那些无法主动让自己的声音带上咒力的普通人说的话就会淹没在无数的杂音里,但第五问已经慢慢习惯了。
她现在已经能在无数嘈杂声里入睡了,也能慢慢地从那些嘈杂的声音里分辨出那些有意义的声音。信息和情报过多有时候并不是一件好事,当无法拒绝大量涌进脑子的信息的时候,就要学会分辨并提取有用的那些。
“睡会儿吧。”谢颖一脸怜惜地揉了揉第五问的头,请乘务人员帮他拿了一条毛毯,给第五问盖上。
第五问没再说什么,闭上了眼睛,在飞机起飞前就很快睡了过去。
人们都说“美梦成真”,又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就好像梦到的事物都是称心如意的,但实际上又的确有噩梦这种和美梦完全相反的存在。很多时候即使不是噩梦,梦中变幻无穷的一幕幕都会让人恍惚,无措,恐惧,挣扎,人们称之为——梦魇。
第五问无法确定自己是不是魇住了,梦中不断闪过她曾看过的白发男子的一次次经历,他的一颦一笑,他的狂傲,他的强大,他的热血,他的青春……他一生无法释怀的苦夏。
她很难形容自己是什么感觉,无数的画面错乱地将她包围,她感觉到窒息和无力。
她真的能做到吗?心里突然闪过这样一个问题,但在她尝试思考前,眼前蓦然出现一双透亮的蓝色眼眸。她不想回答了。
其实也不是非要泄愤一样揍他一顿,其实也没那么能下得去手。
只是一想到数年后他种种轻敌和疏漏,她觉得不该。虽然她无从怪罪“除了性格其他全都完美”的男人的性格——他最关键的童年她很难参与——但她就是有些愤愤不平,这可能是一种爱之深恨之切的恨铁不成钢。
就当是泄愤吧。
谁让他口口声声最强,但那么轻易地被封印了,还死得不明不白的……
然后呢?
其实她只是想见他一见。第五问见过他意气风发的青年和成年,现在既然有机会,她想看看童年时期的他。
其实只是想见见他,毕竟他是她能来到这个世界的最大的原因吧!
【我是为了你才到来的……】
第五问醒来时有一瞬间的耳鸣,视线里是白茫茫的苍白一片,她有一瞬间分不清这是梦中还是“现实”。
“醒了?”
谢颖关切的声音从旁边传来,耳中也几乎没有不知来处的声音,第五问顿时回了神。
“嗯。”第五问点了点头,还没等她继续开口,谢颖就先回答了她没问出的问题。
“快要到了。好久没有这么长的行程了,坐得我骨头疼。”
随即第五问听到几声骨头的脆响,知道谢颖这是在活动关节。在下降的失重感中,她转头看向身旁有着精彩经历的男人。
谢颖若有所感,看向第五问。纱布遮挡着,他看不见她的眼神,但第五问飘忽的语气让他知道那双红宝石一样诡异有纯粹的奇异眼眸中闪烁着怎么的迷茫,紧接着他听到女孩发问:
“师父,如果你最开始只想喝一杯酒,但你发现那一瓶酒够你喝好几杯,而且不管你喝多喝少,都一定会醉到第二天,那你会喝一杯还是把一瓶全部喝掉?”
孩童的声音听起来总是澄澈的,语气总是天真的,不知道是由于这个原因,还是其他谢颖无法察觉的原因,总之,他并没有深思,只是觉得好笑。没想到第五问摆出那样疑惑和凝重的神情,却只是问出了这样一个问题。
他习惯性地揉了揉第五问脑袋,先为自己正名:“首先,你师父我的酒量不会只喝一瓶就倒,不管度数有多高;其次,喝都喝了,那能只喝一杯吗?”
“但是你最开始只想喝一杯啊!”第五问追问。
“答案不是很明显吗?”谢颖明白了第五问究竟想要问什么了,“你都说了是‘最开始’了,但如果看到酒的那一刻我已经开始考虑喝完整整一瓶的事了,那就说明我已经想要喝完一瓶了。重要的不是我最开始怎么想的,而是看到酒的时候我是怎么想的。好了,小孩子家家的,不要老是说什么酒不酒的!说得跟我是个酒鬼一样,我可和雷公公那个老家伙不一样!”
“想好怎么做了吗?”谢颖话音一转,突然问。
第五问点了点头,“我们一共待两天是吧?”
谢颖嗯了一声,算是肯定:“我订了两间房间,我的那间用的我的身份信息,你的那间是找的其他人,不会让那边的人发现你是和我一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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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五条家这一代带着六眼诞生的孩子,同时也作为一降世就吸引了无数咒灵和咒术师的目光的天才,五条悟自记事起就能感觉到那些想要暗杀他的诅咒师的目光。
但他们无一止步于对他发起攻击前,六眼让他很容易察觉到他们的存在,基于自我保护的本能继而施以压迫感。
学习知识,学习咒术,练习咒术,接受考核,袱除咒灵……这就是他日复一日的生活,他的童年。
没有人在意他是否受了伤,又受了多重的伤。他们只在意他能不能及时完成任务,达到那些写在墙上的一个又一个目标。他们催促他开发咒术,日子无趣无聊。
有时候五条悟其实也希望那些前来刺杀的诅咒师能够给力一点,不要望而却步,来和他“玩耍”,他就有了正当理由摆脱那些包含了过多期待和狂热的目光,让日子能够有趣一点。
盛夏将至,咒灵逐渐活跃了起来,城市里淡薄的咒力变得驳杂,也稍微强大了那么一点——这是咒灵活跃的象征。
虽然还没有七岁,但五条悟对咒术的理解和掌握已经超越了五条家大多数人。而不是所有人都有机会获得或是见证六眼,所以那群老家伙已经没多少东西能够教他的了,他因此获得了能够自由外出的机会。
至于安全问题……五条家的人比谁都清楚六眼拥有者有多安全。
每次五条悟上街,身上都不会缺少那些暗中窥伺的目光。
因为不愿意让战斗牵扯到其他普通人,在人多的地方的时候,五条悟更多会直接让那些企图拿到他身上的赏金的人直接失去战意。
六眼的压迫是让人恐惧的,在察觉到某种咒术的情报并且朝大厦玻璃后的餐厅投去警告的一瞥后,五条悟再次验证了这一点。
但这次五条悟有些困惑,一般来说,不会有同一个人在第一次暗杀没有得手后会选择第二天再来。
他在前一天就察觉到了某种咒术的痕迹,但由于这种咒术似乎并不具有攻击性,六眼并没有给出更多的解读,仅仅只是察觉。
而他在今天逼走了第一波暗杀者后,依旧察觉到了这种咒术,这意味着那名咒术师或是诅咒师依旧在他周围。
五条悟依旧抬头看着那个他已经发现并且被他吓得有些崩溃的诅咒师的方向,以此来迷惑那位依旧在暗中,他没有察觉到具体是谁的“杀手”。
就在回眸的前一秒,他的余光瞥到一个头上带着银环、眼睛上缠着纱布的长发女孩儿从一旁的巷子里小跑着出来。五条悟本想避让开来,但看到注意到女孩儿脸上的纱布,他觉得还是扶住她比较好。
就在这时,那种他没能真正察觉的咒术解除了,那名藏在暗中的咒术师似乎离开了,这让他愣了一下。
而那位眼睛上缠着纱布的女孩儿似乎没注意到自己的必经之路上有人,或者她刚刚经历了什么让她慌不择路,根本没注意周围的情况……
总之,女孩儿重重地撞在了五条悟身上。被撞的人巍然不动,撞人的人一骨碌摔在了地上,头上的银环掉了下来滚到五条悟脚边,她自己也滚了两圈,弄脏了白裙子,擦破了膝盖。
【すみません,大丈夫ですか?】
“不好意思,你没事吧?”五条悟随手捡起滚落到自己脚边的皇冠一样的银环,走到这个看起来比自己小一些的女孩儿旁边。
但女孩像是没听到他的声音一样,茫然无措地低头握着自己的裙摆。五条悟听见她痛得抽气的声音,和她压抑的啜泣。
周围的人并不多,那些大人也发现了这一幕,有不少都围了上来,但五条悟却发现女孩的肩膀在微微颤抖,连啜泣都声音都明显了不少。
他有些烦躁地揉了揉头发,就好像他欺负人了一样,明明被撞的是他。他可不想成为一个不懂礼貌毫无同情心和同理心的人。
既然这样,就让他像个救世主一样,拯救这个不想接受治疗,擅自从医院溜出来的小可怜吧!
——五条悟觉得自己眼前是一个眼睛和耳朵生病了苦于治疗的可怜虫。
他把手里的银冠放在了女孩的肚子上,她下意识地用一只手拿住了,然后五条悟一把把她抱了起来——公主抱。
第五问心如鼓擂,象征性地挣扎了一下后有些愣住了,觉得自己有些戏过。在她的计划里,该是五条悟扶着自己,或者最多是背着自己去无人的公园,然后安抚她的情绪,帮她查看伤势。但她没想到这个男人小时候就这么该死地能撩,小小年纪就学会了公主抱。
天!她一个梦女何德何能!而且五条悟才不到七岁!不到七岁!炼铜卞泰都该下地狱!
第五问一边唾弃自己,一边暗自希望这段时间能够持续得长一些。
【どうしたの?】
“怎么了?”察觉到女孩的呆愣,五条悟问。他分辨了一下方向,如第五问所愿地朝着最近的儿童公园走去。这个时间学生应该都在上课,那边应该没什么人,不会再吓到她。
然后他看见女孩似乎是在盯着自己的眼睛,久久没有移开目光。自己这双眼睛的确很能吸引人的目光,但此时五条悟在意的却是另一点。
【見えるか?】
“你能看见?”
但女孩依旧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被他抱在怀里的身体不太安分地动了动。五条悟看见女孩移开目光,看向她手里的银冠,然后把它举到了自己面前。
看到眼前这颗澄澈的蓝色宝石,五条悟愣了一下,终于明白女孩为什么被陌生人带走也没怎么挣扎,原来是因为自己的眼睛——虽然他看上去也不太有危险就是了。
连五条悟自己都认为,这颗钻石的确和他的眼睛很像。
到无人的公园,五条悟把女孩放下,让她坐在了长椅上。这期间女孩的目光一直都没有离开过他的脸,准确来说是没有离开过他的眼睛,他可以想象她是有多喜欢那颗钻石了。
【さて、お名前は?】
“好了,你的名字是?”五条悟弯下腰,两只手撑在膝盖上,和女孩平视着问她。
但女孩的眼睛被纱布包裹着,他看不见她的眼睛,六眼没有透视的功能,他也不会这种咒术。
女孩依旧没有回答,但这次似乎是听到了他的问题,疑惑地歪了歪头。然后,五条悟看见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从自己裙子的口袋里掏出来一个小册子,翻到某一页后拿给他看。
那一页上写了三行文字,第一行五条悟只能看懂几个汉字,推测那是中文,第二行是标注第三行的罗马音,第三行才是日文。
抱歉,我不会说日语,会一些简单的英文。这本小册子可以帮助我们沟通。
【申し訳ありませんが、私は日本語が話せません。簡単な英語ができます。このパンフレットは私たちのコミュニケーションを助けることができます。】
【なるほど、さて……】
“这样啊,那……”五条悟故作老成地摸了摸下巴,接过女孩递过来的小册子,坐到了她身边。
粗略地翻了一下,五条悟找到自己想要的内容,一次翻给女孩看。
你
【あなた】
名字
【の名前をあげる】
这次,五条悟看到女孩恍然大悟地啊了一声,然后拿过词册翻了起来。
他看到她直接翻到了某一页。
你好,我叫第五问,请多指教。
【こんにちは、私の名前は第五問です。よろしくお願いします。】
是一段写好的话,想来是提前准备好用来自我介绍的。
【問?】
“问?”五条悟叫出第五问的名字,看到女孩高兴地点点头,立刻明白了她的名字中文和日语的发音很像。
然后他看见第五问指了指自己,似乎是在问他的名字。
【五条悟。】
“五条悟。”
五条悟没有翻动那本词册,而是直接说出了自己的名字,随后如愿以偿地听到了女孩的声音。
“satoru?”第五问的发音略显僵硬,有些不确定地歪头看向五条悟。
“Yes!Very good!”五条悟笑着竖起了大拇指,觉得这种交流十分有趣。他暂时不想回家了,可以和远在异乡的小朋友多聊一会儿,也许还能邀请她到家里做客,这可能会给他无趣的生活增添两分色彩。
女孩因为他的夸赞而红了脸,用不太标准的日语说了谢谢:“阿里嘎多。”
五条悟忍住笑意,突发奇想地说到:“no阿里嘎多。”
但看第五问的样子,她应该是明白了自己的意思。
第五问当然能明白,释瞳无法关闭的同时也并不需要消耗咒力,这就像是她的一种本能。能轻易理解他人的同时也让他人理解自己的话并不一定就是一件好事,至少如果她和五条悟说着不同的语言但却能够理解对方的意思,这一定会让对方察觉自己的不同寻常。这就是翻译词册存在的意义,一种掩饰。
而遮眼的纱布也换成了特质的,她能轻易看清外面,但外面的人却无法看透里面。
疼
【痛み】
五条悟找到自己想要的词语,然后指了指第五问膝盖上的伤口。
第五问顿时明白了他是在问自己疼不疼,纱布下的眼睛柔和得不得了,但她依旧表现得像是个天真的五岁小女孩儿,认真地摇了摇头。
然后怕五条悟不相信似的跳下了椅子,在他面前转了个圈,展示自己行动无碍。
一袭过腰的长发随着她的动作散开,五条悟在心里感慨她真是有一头漂亮的头发。他的目光不禁落到遮住女孩眼睛的纱布上,开始思考它存在的意义,想象那之下的那双眼睛是怎样透亮纯粹。
第五问转了一两圈就停下了,然后拿着自己的银冠,摆好方向就要戴在头上。
第五问注意到她两只手的动作,不是寻常那样四指并拢和拇指分开托着皇冠的动作,而是两只手的无名指和小拇指收起,另外三根手指伸展开来,食指竖起,只用中指和大拇指托着银冠,就好像她的一双手也是皇冠一样。
五条悟没来得及思考这个手势的意义,就听到第五问用稚嫩的声音说出他听不懂的语言。
但是那分明该是他不懂的语言,他却在同时理解了其中的意思。在瞳孔他急缩,将要使用咒术的前一刻,周围的一切都变得苍白——
“领域展开,苍白天国。”
第五问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将五条悟拖入一个满是苍白的世界。
五条悟的思维停滞住了,他很难思考,他的一切都在被解离。他的情绪一点点消失,思维一点点消失,就如同眼前的苍白一样,他头脑中的一切在变得“苍白”。
他什么也不想做,也什么都不能做。在毫无防备被拖进领域的瞬间,他就在领域的效果下失去了“行动力”。
而在整片苍白中唯一的彩色,是眼前女孩红得发亮的眸子。
五条悟在这一瞬间明白了她用纱布遮住眼睛都用意,但他此时已经无法思考,更没办法产生相应的情绪。否则他也许会有一些惊艳。
第五问扯下了眼睛上的纱布,露出了自己的脸,送给了五条悟一个完整的笑容。
她背着手走到五条悟面前,嘿嘿笑了一声:“中招了吧!我等这一天已经等好久了,差点就不来了。我的领域解离的不只是思维和情绪,连记忆都可以摸出哦~所以,在这之后你也不会记得我啦。我犹豫了好久要怎么‘暴揍’你一顿,最后发现我现在还是下不了手,所以就这样吧……你记住在自己还小的某一天,输给了一个比自己小的小女孩,还由于她的咒术效果忘掉了她是谁,然后带着这份失败,稍微记得点谦虚地学会谨慎吧!那,时间到这里也差不多了,就这样咯!”
第五问伸出白嫩的左手,曲起食指在五条悟的额头上轻弹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