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chapter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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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天，第五问没有动手，她只是藏在暗中默默地看着那个和周围格格不入的孩子——虽然她的身体也不过是个五岁多的孩子，但她的灵魂实际上已经奔三了。
任何咒术都逃不过六眼，所以第五问很清楚五条悟已经察觉到了自己的存在。
同鸣咒法——这是第五问的咒术，更准确地来说，应该叫做“适者生存”，本质上是一种对周围环境的适应。生存意味着要隐藏和伪装，适应又分为同化和顺应，所以她能很轻易地把自己藏在人群中。
那种一丁点儿咒力也没有的“怪物”即使是在普通人里也是难得一见的，所以第五问是能够做到应用咒术把自己伪装成普通人的。但很遗憾，这依旧会让六眼拥有者察觉到周围有咒术师，因为毕竟她使用了咒术。
有趣的是，即使是在五条家的地盘，也只有五条悟发现了第五问的存在，而五条悟不动声色地隐瞒了这一点。
因此，第五问得偿所愿地看到了五条悟的生活。
而她觉得窒息。
身份低微的人挂着假笑迎合，而权威者以最亲近的身份施行无爱之举，连一声关切都像是施舍和恩赐。
他们惧怕他，而五条悟对此表示无所谓，他并不在意他们……
不太在意。
眼前的男孩一脸淡漠，漫无目的地走在街道上。他好看的蓝色眼眸和银白的头发在阳光下有着几近透明的质感，每个人都为他的漂亮而惊艳，但路人们行色匆匆，分出的几眼就已经是欣赏了。
第五问能够猜到他的目的地，大概是某家不错的甜食店。
但很可惜，这样一个悠闲的下午注定会被一些不速之客打破得面目全非——第五问觉得自己也许该为此道歉，但她在心中承诺，以后会补偿他的。
然后她解除术式，装作慌不择路的样子跑出了小巷子。抓住可遇不可求的五条悟愣神的那一瞬间，扮演一个小可怜。
当这个男孩长大成为男人之后，他疯狂又不着调的外表下都有一颗柔软的心，何况他现在还是个小孩。
骗到无人的地方，示弱让他放松警惕，然后展开领域。
一切都很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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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问曲起手指在五条悟的额头上轻弹了一下，力道很轻，连一个印子都不会留下。
事到如今她才意识到自己无论如何都下不了手。她是来爱他的，但倘若这份软弱的爱会让拯救的希望破灭……
那就让这份软弱在今天持续得稍微久一点吧。
“再见。”
第五问脚步轻点，身形轻盈地往后退开了两步，歪头露出一个甜美的笑。
趁着五条悟还没有彻底从“苍白”中挣脱出来，她一边借着小黑的能力迅速离开，一边使用咒术掩饰自己留下的痕迹，一点残秽都没留下。
第五问回到酒店的时候，谢颖也刚好回来。她已经把纱布重新缠上了，还是尽量露出这双红眼睛为好。这毕竟是在人家的地盘上，能不用咒术就尽量不用，免得徒生事端。
她第五问就不是那种喜欢招惹是非的人。
谢颖朝第五问招了招手，后者十分稳重地缓缓走到他身边。
“要回去了吗？”第五问仰头看着他。
“嗯，”谢颖点了点头，脸色略显凝重“村子下面那只王龙有异动，我们尽快回去。”
这么突然！第五问心中讶然，很是疑惑。但她没有把自己的惊讶和疑惑表现出来，只是乖巧地点了点头，然后问了另一个问题。
“师父，你看我的寿数有减少吗？”
谢颖完成了答应她的事，她这声师父喊得毫无抵触，十分地真心实意。反而是听到她的问题的谢颖脸色大变，连忙蹲下来，开天眼将她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最终松了口气。
“没有。怎么突然这么问？你又做了什么吗？”谢颖语气严肃，让第五问惊讶之余只觉心头温暖。
她摇了摇头道：“没有，只是撞到那个五条悟摔了一跤，膝盖破了，也就没和他打架了。”
听她这么一说，谢颖才注意到她脏脏的裙摆和渗血的膝盖，便又在心里骂自己疏忽，居然没注意到这么明显的事。而且以小姑娘现在的体质，这么点儿都指不定要到哪天才能养好！
他连忙把第五问抱了起来，坐在自己的手臂上，然后进了还没退的酒店房间，给她上药。
这么几年，第五问完全调整好了心态，很多时候真的就把自己当场活在这种世界的小孩，不然被其他人当场小孩照顾的时候，她心里不得刺挠死。
对于谢颖这样完全把她当成小孩抱的行为，第五问表示只要不是亲亲抱抱举高高全一套，她都可以接受良好。
但此时，她并没有在意自己不知道丢到哪里的羞耻心——反正做戏做全套——而是在思考自己刚刚的问题和谢颖的回答。
这次她和五条悟的接触应该在剧情之外，但她似乎没有受到限制或是惩罚。而原作中也确实没有在五条悟的童年上下过多的笔墨……这是不是意味着只要原作没有提及的地方，她都能做一定程度的干涉。
但这种干涉一定并非没有限制，如果她的行为会影响到之后的一些重要剧情点，那应该会在行为过程中就出现阻碍，或者在之后受到惩罚。
那这是不是意味着，剧情以外的剧情不是剧情，只要她能保证剧情点的出现，她就能做一切想做的。而所谓的“剧情”，就是特定的人在特定的时间做特定的事，最后得到特定的结果……
就拿这次试探来说，经历了这次“袭击”，五条悟一定（？）会更加努力开发六眼，研究咒术。这会促进他的成长，但他的快速成长本来剧情逻辑中，她的行为只是相当于给烧得正旺的活加了一根小木棍。五条悟很难，或者根本不会因为她的行为提早出现质变——也就是说在被伏黑甚尔重伤前，第五问很难学会反转术式，从而真正成为最强咒术师。她目前的行为还无法撼动这个剧情点。
啊，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第五问轻轻嘶了一声，药水刺激着伤口，让她愈发头脑清醒。
她该好好利用自己的咒术。命运让她降临，又赋予她得天独厚的天赋，这是否就意味着她可以做些什么。
第五问相信自己不只有一种选择，但如果不放手一搏的话……会遗憾的吧！甚至死前——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死——但说不定（一定）会后悔，毕竟“咒术师不存在没有后悔的死亡”。
那，五条悟死前是否有过后悔呢？后悔自己被封印，后悔自己毁掉了“钥匙”，后悔没有以强硬的手段让高层那群烂橘子俯首称臣，后悔没有能一击杀死花御，后悔没有使出全力杀掉漏瑚，后悔早早在宿傩面前使用过领域，后悔没有亲自到仙台回收手指，后悔没能早点察觉杰的想法，后悔没有早点成为最强……
值得，哦不，不是值得，而是“能够”后悔的事太多了，第五问猜不到五条悟纠结会为哪一件事后悔，或者是全部。
“走了！想什么呢？那么入神。”谢颖在第五问脑袋上重重揉了一把，她这次从自己的思绪中挣脱出来，后知后觉谢颖刚才叫了好几声她都没有反应。
“哦哦，好的。”第五问连声答应，跟着谢颖离开。
出门前，第五问把手伸进裙子口袋，摸到了那本小小的册子。盯着垃圾桶看了好几秒，她最终还是松开了手。
算了，就让她好好收藏这小小的回忆的证明吧。
回程路上并没有什么波澜。
只是在飞机起飞的时候，第五问忍不住把纱布拉开一个缝隙，看着越来越远的地面，越来越像的楼房，她在心里说了声再见。
她还会回来的，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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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视线内的一切都变得苍白，连思绪都无法流转的时候，五条悟的第一反应不是害怕，而是兴奋。
心脏跳动的感觉是如此强烈，即使无法思考，他都能感觉到身体里的激素在不断分泌，不断刺激着他的神经，让他瞳孔放大。
虽然很不敢相信，但五条悟必须承认，这次是他输了。如果这个人现在要杀自己的话，那她一定能得手；但如果她没能杀掉自己，那他很期待下一次看到对方发现这一招已经没用了的时候的表情。
不知道为什么，五条悟觉得展开领域的人不会杀掉自己。因为作为杀手来说，一个比自己年纪还要小的女孩儿似乎还达不到那种心狠手辣的标准。
更加不可思议的是，有人在比他年龄还小的时候就掌握了领域。这样的天赋，比起他来说都是不逞多让的。这意味着这个小女孩，不，她叫第五问，第五问小姐可能是他今生最大的对手。
五条悟开始期待他们的未来了，即使对方这次离开，他也不会再去追究她突然发难的原因——也有可能是处心积虑的挑衅——他会用尽全力去追求这种趣味的可能。
“苍白天国”，很形象的名字。六眼已经搜集够了足够的情报，五条悟完全知道了它的效果。它的“消解”能力刚好能够和六眼获取情报的能力抵消，他得用尽全部的精神来抵抗这种消融情绪和思考的感觉。
而它的使用者，第五问小小姐，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还能思考。更有趣的是，她有一双像鸽子血一样的红眼睛，那是苍白中唯一的色彩，很醒目也很漂亮。五条悟觉得自己一辈子也不会忘掉这双眼睛。
他有些期待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因为他没有在第五问身上感受到杀意甚至一点恶意都没有。
出乎五条悟意料的是，第五问只是在他的额头上轻弹了一下。
但他真正惊讶和疑惑的是，在某一瞬间那双猩红透亮的眸子中浓郁到蔓延传来的伤感和悲恸。
小孩子会有这样浓郁的悲伤吗？五条悟忍不住去想。
而下一刻，他就完全抛弃了这个想法，因为六眼解析出了最后一条情报：这个领域甚至能够连记忆都能消解。
五条悟看见第五问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但他觉得那抹笑应该是苦涩的。
然后他听见她说：
“再见。”
他听不懂的语言，却不知为何理解了其中的意思。
不，不要。
五条悟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他会忘掉这一段记忆，然后在离开领域后意识到自己失去了一段记忆，进而推测受到了袭击，然后回家闭关开发咒术直到又要一个新的突破。
他会变强，但他不想忘记！
完全被耍了啊，可恶！
一定要记得啊，记得，红色……
所有的苍白凝聚到一起，变成一阵刺目的白光。然后五条悟的视线、情绪、想法、记忆……都有那么一秒的完全苍白。
视野和思考同时恢复，但身体先一步做出了反应，在五条悟真正意识到之前，他就已经使用咒术迅速离开了原来的位置。
看着空无一人的公园，他在树影中回忆、沉思了许久，最终只想起在无际苍白中两点亮眼的红。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chapter6
